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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1 / 1)

今日被宴请来的官员有十几人,名单乃是卫玥自己拟的。这些人大多是剑州府里的高官,不过也有几个官位其实并不怎么高。卫玥之前花了很多力气调查剑州府里的情况,就是了解官员们所负职责以及能力背景等。这回被他请出来的,都是剑州府里最关键的官员,他们要么是掌机枢之要人,要么是当地豪强在官府中的代表。只要没有了这十几个人,即便官府里还有百余名官吏,却都成了一盘散沙,无法再使官府运作下去。也因此,只要这十几人不在了,剑州府就会彻底垮台。到时候朱瑙过来接手,不会再遇上多大阻力。所有的官员已被迷药迷得不省人事,卫玥也开始进行他的最后一步处决。他率先下手的人是坐得离他最近的剑州牧。这家伙又胖又圆,卫玥一脚踩在他肚皮上,他的肚皮还波浪似的弹了弹,也不知道里头装了多少油水。卫玥满脸嫌恶,冷笑道:剑州上下,最大的官是他,最贪的官也是他!上回他还同我吹嘘他家里有上百个婢女。今日送他去见阎王,到了底下让上百个小鬼好好替他刮刮油水!他的弟兄们纷纷唾向剑州牧。这些弟兄大都是剑州人,过了多年颠沛流离的苦日子,早恨不得把贪官恶吏拔下一层皮来。卫玥环视众人,道:有谁想动手杀他么?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人蠢蠢欲动地上前。然而上前之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犹犹豫豫地举着刀,没人真的动手。他们跟随卫玥做贼良久,虽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坏事,但杀过人的却是极少数。一时不免有些胆怯。卫玥见状,皱了下眉头,索性自己抄起一把短刀,亲自执行。他把剑州牧翻过身来,摁住他的肩膀,举刀要往他心口扎。然而动手之前,他的手也在空中停顿了一阵。片刻后,他闭起眼睛。就在众人以为他也不敢下手之时,他忽然咬紧牙关,用力朝着地上的身子扎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溅,剑州牧肥硕的身躯一阵抽搐,最后渐渐不动了。卫玥满脸是血,兼之天色又黑,没人看得清他是什么神色。他抹了下脸上的血,拔出刀,又往下一个人走去。这也是个大贪官,天天缠着我,让我帮他和成都府的官员牵线。他每回出手送礼动辄就是几百两,都是刮来的民脂民膏。该杀!他又要动手,忽听身后有人道:大哥,让我来。卫玥回头,见一名年轻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正是前段时日他在田埂边看见杀了地主家恶仆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近来就一直跟着他了。卫玥于是退开,年轻人上前,咬紧牙关,一刀割断了贪官的脖子!处决完这个,卫玥又走向下一个。这个,好像不怎么贪。卫玥摸了摸下巴,网开一面道,绑起来带走!又向下一个。这个,朱瑙特意说了得留着。说是他的职务关键,治理剑州要他辅佐。也绑起来带走吧。再往下一个。呵,这家伙造了多少冤案?被他关起来的全是穷人。富人犯法,就他妈瞎了眼睛看不见!杀他一百遍都算便宜他了!他一圈走下来,一个个定夺。凡说要杀的,那年轻人便上前抹断脖子。凡说要留下的,众人连忙上前用绳索捆上,再套上麻袋。走到最后一个,便是来得最晚的周天暮了。周天暮也被迷得厉害,只是大概喝得最少,因此尚留有一丝神智。他隐约感觉有人抬起他的下巴打量他,又隐约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这个好像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也带走吧。周天暮被套进麻袋后,卫玥回头看了一眼。剑州府的十几名官员被杀了大半,满地鲜血,只留下四五个麻袋里装着活人。夜晚阴风阵阵,灯笼摇曳,外面又隐隐传来打更声。此地已不可久留了。卫玥去洗了把脸,又换了身朴素衣服回来,提起一盏灯笼,道:我们走。众人背起几个麻袋,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了。翌日,一个爆炸性消息迅速在剑州城传开,引起全城轰动。剑州府十数名高官一夜间全部被杀,尸首在一间小院子里被发现。另有五名官员人间蒸发,连根头发丝也找不见。凶手是谁?没人知道,主管刑狱的官员也被杀了,官府简直乱成一锅浆糊,连个能主事的都没有,更没有人能去查实案情。于是乎,各种谣言甚嚣尘上,越传越邪乎,最后各种神神鬼鬼都被牵扯出来了。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剑州都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此地有极灵的山神,庇护百姓,曾降下神力,一夜诛杀十数贪官恶吏。后来传开了,还有不少异乡人专程来拜山神。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真凶已率着他的队伍,扛着几个麻袋,在前往阆州的路上了。=====成都的大路上,一名信差骑马疾驰。马蹄铁飞速地敲打在石子路上,发出擂鼓般的声响,扬起一阵烟尘。道路上的百姓纷纷退到两旁,对信差的身影指指点点地议论。跑得这么急,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天知道,最近这几个月,月月都有大事。反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管出什么事,咱的日子不还照样过么?这话可不见得。没准出了什么事,咱们也得受牵连。那也没办法,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来什么都受着吧。唉快马驰道官府外,信差勒马:吁!停下!训练有素的驿马在官府门口停下,立刻有官差上前帮忙牵马。信差从马上跳下,抹了把头上的汗,快步进府去了。徐瑜正在办公,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他的心腹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徐少尹,刚才有京里送来的消息,出大事了!徐瑜搁下笔:什么事?心腹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汇报了几句。徐瑜大惊,嘴都合不拢:真、真的?有这种事?心腹严肃地点头。徐瑜脸上的表情几变,说不上是喜是怒,更多的是惊讶和不解。片刻后,他接受了消息,咬着手指陷入沉思。卢清辉正在收拾包裹。袁基录又给他安排了刁钻任务,要他出去执行。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谁?卢少尹,是我。卢清辉认出声音,是他的心腹,便道:进来。那人推门进来,凑到卢清辉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几句,卢清辉猛地睁大眼睛,震惊至极:什么?!他一把抓住心腹的胳膊,急急道:你确定?没有弄错??心腹点头:真的。信差还在官府里呢。卢清辉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竟是一副惊恐的神色。他急怒道:胡闹荒谬至极!!那帮阉人那帮阉人!心腹也跟着叹气。卢清辉又惊又怒,全身血液涌上头顶。他受刺激过度,忽觉一阵眩晕,竟倒退两步,勉强扶住桌子站稳。心腹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少尹,你没事吧?卢清辉没有回应。他胸膛剧烈起伏,心口绞痛,于是抬手捂住胸口。然而他的手掌也克制不住的颤抖袁基录正在屋里小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不悦道:谁在外面?门外之人通禀道:府尹,有京城来的消息。袁基录怔了怔,懒洋洋地起身披衣下床:什么消息啊?进来说吧。今日来的信使并不是来颁布朝廷旨意的,而是得了消息提前来通知的,正式的文书会在几日后才送来。因此也没有那么多规矩,那人推门进来,掏出一封简单的信函,交到袁基录手里。袁基录拆信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最近朝廷里的局势动荡得厉害,三不五时发生点事儿,其实跟他有关系的也不太多,因此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展开信件,他一面看,一面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然而这一口还没咽下去,他就噗地全喷出来了。他赶紧把信纸擦干,瞪大眼睛仔细看。看完一遍又看一遍,最后放下发现信纸,开始沉思。良久,他油腻的脸上挤出几道褶子,嘴里发出赫赫的笑声:有意思。这下可有意思了=====阆州。朱瑙、虞长明、窦子仪三人骑在马上,走在最前头,惊蛰与裴子期跟在他们身后,再往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厢兵队伍,各个持兵披甲,英姿勃发。众人正往城门口进发。在厢兵队伍中间,有五个男子跟着队伍一起走。他们一看就与训练有素的厢兵不同,被一群厢兵围着,显得畏首畏尾,神情颓丧。周天暮亦在这五人之中他们便是卫玥当日从剑州掳回来的官员们。他们马上要被送回剑州去了。出了城门,众人勒马停下。朱瑙道:我就送到这里。剑州局势不比阆州,你们万事小心。天明明已经冷了,窦子仪却一副很热的模样,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虞长明淡然道:放心吧。别的我不敢说,保窦主簿安全总不是问题。又道,我不在,你也小心才是。朱瑙身后的惊蛰与裴子期昂起头,示意虞长明不用担心。今日,虞长明和窦子仪便要去剑州了。他们提前几月就开始做准备,窦子仪了解剑州的政务和形势,做好接手的准备。而虞长明则训练了一百名精兵。剑州形势非常乱,有大量的流民,还有一些地方豪强或许会对他们形成阻碍。然而流民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以为惧。豪强的仆从也不能和训练有素装备充足的士兵相提并论,因此他凭这百人进驻剑州府应当不成问题。进驻之后,窦子仪要做的便是朱瑙当初在阆州所做的事接手剑州府的烂摊子,恢复剑州的秩序。而眼下剑州的形势,与当初的阆州确实十分相似。原本秋收以后形势就已动荡得十分厉害,社会秩序崩坏,暴行频发,危如累卵。卫玥再把官员杀的杀,劫的劫,等于在累卵上推了一把,让累卵炸了一地。这局面看似恶劣至极,可其实对于接手之人来说,反倒是个极好的时机。毕竟在累卵未倒之时接手,扶也扶不住,又容易炸在自己的身上。倒不如碎了一地的时候,拿着笤帚去扫扫还简单些。至于为什么派窦子仪去,而不是朱瑙亲自去,因为朱瑙又要主持阆州的政务,又要主持非奸粮行的事,实在脱不开身。朱瑙见窦子仪不住擦汗,仍是紧张的样子,道:怎么,你还没准备好?窦子仪舔舔嘴唇。朱瑙歪头:要不过两天再出发?窦子仪:他也不知道朱瑙是说笑还是认真的,但他相信以朱瑙的性情,他点个头,朱瑙还真有可能二话不说就把大队人马拉回去。被这么一吓唬,他的汗倒是不流了。他连忙摇头:我准备好了,今日就走。朱瑙满意地点点头。窦子仪的才干是十分出色的,在主簿位置上锻炼了几年,已十分干练。当初他去渝州时也是窦子仪替他代行州牧之职,做得就十分不错。只不过他的性子拘谨点,有时候不那么爽利罢了。朱瑙又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天暮等原剑州官员。他冲着他们温和地笑,笑如春风:你们会好好辅佐窦主簿吗?五人齐齐点头如捣蒜,背上寒毛直竖。这五人被掳回阆州后,朱瑙让他们交代剑州的政务,五人几乎全都没怎么抵抗就乖乖配合了。倒不是他们生性怯懦,只是吏治如此败坏的风气之下,他们原就没有应当为谁效忠的觉悟。为剑州牧做事、为袁基录做事和为朱瑙做事,有多大差别呢?朱瑙笑得愈发和善:那就好。辛苦你们了。五人背上的寒毛也竖得愈发高了。大队正要出发,忽然远远过来一批快马。众人疑惑地对视,在原地等着。那快马很快到了跟前,原来是名信差。这信差与去成都府报信的官差不同,眼下朱瑙这身份,朝廷也好,成都府也好,有什么消息都不会往他这里送。然而他的消息灵通程度倒也不比别人差多少,这便是他自己通过经商等手段培植的耳目了。那信差跳下马,来到朱瑙身边。朱瑙也从马上下来。信差对他附耳说了几句,他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别的什么。窦子仪和虞长明见状,也从马上下来。朱州牧,出什么事了吗?嗯。朱瑙点头,大事。两人对视一眼,又问道:什么大事?朱瑙道:据说朝廷下了命令,为了抵抗各地造反军,以后府尹以上的地方官员可以自行募兵了。虞长明、窦子仪: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四周鸦雀无声。虞长明和窦子仪一脸呆相地看着朱瑙。片刻后。等、等一下。虞长明抬手环住耳朵,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朱瑙那云淡风轻的语气,是在说天冷了要加件衣服吗?地方官员可以沐什么?沐浴?朱瑙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同情他怎么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什么沐浴。募兵啊。招兵买马的那个募兵。虞长明:!!!窦子仪也难得的大惊失色:真的?!是确定的消息吗?!朱瑙想了想,道:这么离谱的事,应该也没人敢乱编。是真的吧。两人:难道不是因为离谱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吗???历朝历代皆是亡于兵祸。每逢新朝,开国皇帝皆会竭尽所能掌控兵权,解除地方兵力,以免地方拥兵自重,割据自治,甚至动摇皇室权威。本朝百余年来一直实行的是军政分离的制度,地方文官只管政事,各地的驻军则直接听命于朝廷,非地方官员能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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