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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1)

那阿清呢?穆兰山那么大,在哪里都能躲一躲的。顾伯伯放心便是。阿清顾伯伯,这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穆兰山了。事不宜迟,就不要再耽搁下去了。顾东海私心不希望阿清去犯险,可形势所迫,若再困守下去,顾家军,必全军覆没。一旦被大齐攻下土城,北疆危矣!将军,顾重愿与薛将军一同前往穆兰山。沉默片刻,顾东海终于点头。并亲点五百精兵给他。阿清,让顾伯伯,好好看看你,好不好。薛清抚了抚脸上冰冷坚硬的面具,弯了弯眼睛:待阿清回来,叫顾伯伯看个够。顾重知道薛清小将生的俊美无双,其人又极爱美。每每出门,就算是打仗,都要遮着一把花纸伞。他常说:边疆的太阳太毒啦。本少爷面皮细嫩,若是晒坏了,可就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起初,军中人都很厌恶这个瘦弱爱臭美的小子。没有一点阳刚之气,阴阴柔柔。可当他在穆兰山展现出不凡的实力之后,就连这爱美的毛病,在军中汉子眼里,都十分可爱。以至于后来,顾家军中必是常备几把花纸伞,留待给薛小将用的。顾重手里,就有一把。顾东海点派的五百兵丁,都是顾家军精锐。他们自然明白此去穆兰山,将要面对什么。但每个人都没有丝毫犹豫退缩。顾家军,没有孬种。这些人趟过大坪山,沿着西峰谷一路往北行进。炎炎夏日,暑气升腾,太阳炙烤着大地,晒的人蔫蔫的。顾重撑起花纸伞,对薛清道:薛将军,天气闷热,这里有伞遮阳,您不如摘了面具吧。顾重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带着面具呢。面具不透气,这种天气带着,必是要捂出痱子了。薛小将素来爱美,这些日子怎么瞧着,奇奇怪怪的呢。薛清接过伞,笑道:这面具是特制的,凉快着呢。你们总说我长的太俊了,我回京后,可是特意找人做的这面具,你瞧,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有气势了!顾重道:薛将军本就勇猛,大齐兵士听见你的威名都快吓尿裤子了,哪还用面具造势。哎,就当是我带着玩儿好了。薛清那时年不过十八,顾重也只当这人孩子心性,遂也没再说什么。而至于带着面具有多难受,只有薛清自己知道。他唯一庆幸的是,他这双眼,被那人治好了。从镇北将军府离开以后,薛贵带着薛清在客栈落脚。比起失去双眼,那时已经毁容的薛清,极度崩溃。他躺在床上,整整三日,没有说一句话。薛贵片刻不敢离开他身边。直到剜了他眼睛的鬼医寻上门来,他才开口说话。如果你为救我,毁了别人的眼,那么,你还是离开吧。救阿衍哥哥,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因此而感到愧疚。鬼医一生醉心医术,从不理凡尘俗世。可眼前这个少年,却让他莫名心酸。你放心,这双眼的主人已经病逝,我是征求了主人的同意,才取的眼膜。那好,有劳鬼医了。薛贵将纱帐撩开,鬼医这才看清眼前少年。他完美无瑕的脸上有一大块被火烧伤的疤痕,狰狞恐怖。他心下一痛,没有去问。而是异常专注的替他治好眼睛。等薛清能再次视物时,已不见了鬼医的踪影。那之后,他乖巧的吃饭喝药,休养身体。精神大好之后,随同薛贵一道离了上京。路过福叔的院子,他只远远望了一望。追风和闪电还在马厩里悠闲的晒着太阳。追风闪电,要永远在一起啊。银色的面具在晨光熹微中,迸发着耀眼的光芒。大齐无故增兵,他担心远在边疆的顾东海。眼伤一好,便随薛贵赶往北疆。于路上遇到了太子李肃。薛清故意躲过李肃,悄悄打听之下,才晓得,圣上此次派太子监军。也是,太子成年,可以参政了。此次派太子过去,不过是捞个军功罢了。有顾家军在,也必会保太子无虞。然而等薛清到了北疆,才知道情况有多严峻。也幸好,他来了越接近穆兰山,众人的心里越是沉重。土城缺粮,薛清临行时,并未带走一粒粮食。这些天,跋山涉水,靠山吃山,遇水吃水。及至穆兰山北,已隐隐能瞧见连绵成片的大齐营帐。顺着山脉往南看去,依稀可见土城上迎风飘扬的顾家军旗。还有城门下一红一白两个年轻男子,骑着神骏的马儿,神采飞扬。红衣男子撑着花纸伞,遥指北方,侃侃而谈:阿衍哥哥,待我的神弓巨弩造成了,必打的大齐老老实实的臣服,再不敢犯我大梁半寸国土。风沙吹过,卷起阵阵沙尘。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也如过眼烟云,随风而过,揉碎在滚滚沙尘之中,化为虚幻。薛清遥望土城,心中叹息:不知,还会不会有那一天了。嘶~阿清揉了揉眉心,他的头又开始痛了。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了?奴才去叫公孙神医来。哦,不,不用了。我缓一会儿就好了。阿清忽然想到他尚未完成的神弓巨弩。遂起身往兵器库去。在镇北将军府,薛清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兵器库,他沉迷于制造改装兵器中无法自拔。辅一进兵器库,正中央摆放的便是一件半成品的巨大□□。这便是薛清口中那个神弓巨弩了。当时在做到这一步时,遇到了瓶颈,无法再进一步。巨弩体积庞大,重量很重,使用起来操作繁琐。可用于防守,却不适宜攻城。他本想推翻所有设计步骤,重新来过的。阿清有些缅怀的摸了摸这巨大□□。出乎意料,上面没有一丝灰尘。他微微一笑,定是阿衍□□日都来打扫这里。除了□□,兵器库两旁竖着兵器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兵器。有组装好的成品,也有拆分开的散落部件。在窗下的大理石几案上,还有一沓兵器图纸。几案左手边书架上,都是两人搜罗来的各种兵器书谱。所有的一切摆设,一如他离开时那样。没有移动半分。几案上展开的一副图纸,正是他重新设计的巨弩改装图纸,他坐下来拿起图纸认真研究起来。这毕竟是五年前的设计图了。虽然阿清这些年没有接触过兵事,但与生俱来的兵器天赋,让他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图纸的问题出在哪儿了。虽说这是当时薛清的第二次改良方案,但此刻,以阿清这个旁观者角度来看,这第二次方案依旧存在很多不足之处。虽说改良后,可以一次发射更多箭矢,威力强劲。但这种巨弩设计极为复杂,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无法过多制造。那便偏离了他的初衷。于是,他开始了神弓巨弩的第三次改良我就说嘛,阿清一旦来了兵器库,就什么都忘了。温润的声音钻进阿清的耳朵,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笑意盈盈,踏着晚霞祥云,深红的朝服趁的他沉稳有余,英姿俱现。这人连朝服都没换,就来找他了,阿清只觉面上一热。你回来了!他放下笔,绕过大理石几案走到顾衍身前。等很久了?怎么不早叫我?瞧你那么专注,哪敢打扰。阿清挠挠头,笑道:我这不是一时思如泉涌,忘了时间。对了,关于尚武堂的建议,我已拟好了。阿清回到几案旁,取了几张纸递了过去。顾衍挑眉一笑:褚大人有句话,说的很对。什么话?本将军有如此贤内助,真是三生有幸啊。第33章咳咳,这个嘛,也不全然是为了你。尚武堂乃是于国有益之事,我既是威武将军,自然不能埋没了这封号。阿清解释道。哦,这样啊,那不如,我奏请圣上,也给阿清封个官儿,兵部倒还有个郎中的缺儿诶,打住,我可不想当京官儿,日日对着那帮老顽固,烦都要烦死了。顾衍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阿清面皮一红,别扭道:好吧,我承认,咳,我这是心疼你呢。阿清知道心疼我,我自然也晓得心疼阿清的。我与圣上告了假,明日咱们去西山小山谷散散心吧。告假?我说谨之,你才上朝第一天吧,第一天你就告假!顾衍假意叹息道:留阿清一人在府上独守空房,本将军于心不忍啊。你当我信啊。阿清翻了个白眼儿,他阿衍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么不正经了。说说吧,今儿上朝都发生什么事儿了?二人往芙蓉院去,边走边说。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褚大人如实禀报了关于净安和尚的所有调查结果。净安和尚的死讯,只有那日在承德殿的几人知晓。而今被告知,在清河公主之前,便已有人中了化心而死。还是在成康帝的寿宴上,死的又是护国寺的小师父。不仅如此,这净安师父还是个有来头的。五年前畏罪自杀的河南知府张应覃的独子!可想而知,满朝文武在得知此事之后,会是何等惊恐。还有啊,褚大人又言,已经掌握了凶手的证据。只是所涉之人,位高权重,不敢贸然调查。如此一来,就看谁能靠的过谁。只要对方有所动作,我们便可顺藤摸瓜,解决了净安的案子。阿清说道。正是这个理儿,上京城这两日怕是乱的很,咱们还是出去躲躲清静吧。阿清又翻了个白眼儿:躲清静是假,换个地方查案才是真吧。还是阿清最懂我。不过,小山谷已经很久没去了。眼下这个时节,风光正好。我自打来了上京城,就一直憋闷在府里,出去溜溜追风闪电,也挺好。是以,第二日一早,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乘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了。这叫因为睡过头而没有赶上他们的顾亭懊恼不已。只得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上门寻衅的季斐身上。又一次被揍成猪头的季斐毫无形象的,惨兮兮的抱着无尘的腿哭嚎道:师父啊,你徒弟我好惨一男的。都练了这么多日武功了,还是打不过顾亭。师父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精妙的绝世武功没有教给我,我可是你亲徒弟啊,师父你可不能藏私啊!无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学武最忌心浮气躁,慢慢来,慢慢来。季斐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师父你就告诉我吧,有生之年,我能把顾亭打趴下不。无尘蹙蹙小眉头,道:每个人每天都在进步,你进步,顾亭也进步。不过你胜在年轻。或许,等顾亭老了,走不动了,你倒是可以勉强打败他。季斐闻言,直接装死挺尸去了李穆急匆匆的赶来季府,在季斐身边堪堪停住脚步。嚯哦!阿斐,你这是被谁揍成这样啊。除了顾亭,还能有谁!七殿下,今儿谁也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打不败顾亭,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李穆努努嘴儿:不至于的吧。我还寻思找你看热闹去呢,瞧你这幅德行,我还是去找别人吧。刚一转身,裤脚被人拽住:先说说是什么热闹。李穆将小扇在手里敲了敲,啧了一声,道:陈恭死了!季斐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咋死的?李穆甩开折扇,避开无尘,小声在季斐耳边说道:马上风。嚯哦!这也太劲爆了吧!那个,马上风是什么病啊?谁得了马上风?跟羊癫疯一样么?二人一低头,便见无尘光亮的小脑袋挤了过来,正抬头看着他们。李穆咽了咽口水,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温柔说道:师父年纪尚幼,还是莫要再问此事了。出家人,该莫问俗世啊。可是,不是出人命了么?命案自有大理寺的人处理,不用咱们操心。啊呀,师父,我府上这几日积攒了好多杂物,都快堆不下了李穆话还没说完,哪里还能看见无尘的影子。二人哭笑不得,转身便往醉心楼去了。醉心楼是上京城有名的花楼。楼里的姑娘个个嫩的能掐出水来。不少勋贵子弟恨不得夜夜宿在醉心楼。陈恭便是其中之一。其人不学无术,荒淫无度。然而在尚公主后,郑国公耳提面命,陈恭方才收敛许多。只偶尔来醉心楼里散散心,也不敢夜不归宿。他可是住在河阳公主的公主府,那公主府里,是容不得他撒野的。毕竟谁都不是镇北将军顾东海,与嘉仪长公主成婚后,又得恩典,不必入住公主府。啧啧,这回河阳公主的脸可是丢尽了。季斐小声叨叨。河阳的脸,不是早就丢了么。当年少将军拒婚之时,脸面这种东西,就不属于河阳了。李穆嘬了嘬嘴儿,又道:当初河阳与陈恭暗通曲款,被人发现了。父皇为保皇家名誉,将这事儿压下了,而后又匆匆将河阳赐婚陈恭。那时候,河阳仿佛一夜间性情大变了。要说她本就是泼辣不讲理的性子,可成婚后,她整个人都变的阴郁了,还透着一股子狠辣,叫人看了都瑟瑟发抖呢。李穆假模假式的抱了抱肩膀。这事儿,我居然不知道!季斐咋呼道。哎,那时候季康大哥被贬,你们季府愁云惨淡,我上门去寻你,都被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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