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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1 / 1)

裴真微微蹙眉, 他的直觉十分敏锐, 看出秋明殊应是有话要说,于是视线立即投注到了房中桌上的纸笔上。傅蕴和将秋明殊带回来, 原本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 他起身后先是俯身亲了亲床上裴真的额头, 让他好好休息养伤,这才转身对秋明殊道:小孩,你跟我过来。秋明殊最初与傅蕴和相识是以化妆术老师的身份,后来两个人成了朋友,傅蕴和也从来都待自己亲切热情,现在骤然换了种身份,秋明殊才发觉这人对待旁人的耐心有限,脾气其实也不怎么样,唯有对待他家师兄和朋友,他才会不吝啬于给出笑脸。而现在作为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秋明殊让傅蕴和盯着,很快来到了桌前。傅蕴和摆好笔墨纸砚,接着便抱着双臂等看秋明殊的动作。这桌子对于成年人来说不算高,但对于秋明殊这具十岁的身体来说,却是已经足够高了,秋明殊不得不两手撑在椅子上面,借力蹬腿才勉强坐上椅子。因为不熟悉这样矮小的身体,秋明殊中途还险些翻倒,两条短腿晃荡了一阵才勉强坐稳。傅蕴和盯着秋明殊,看到这里没忍住笑出了声。秋明殊抬头看了眼傅蕴和,傅蕴和这才板起脸做出认真严肃的模样,强压下唇角的笑意道:快写吧,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秋明殊急着找到桓意,也不愿意耽误时间,当即提笔写了起来。他先写了我是两个字,正打算继续往下写,却不知为何右手微微一颤,手指酸软失去了力道,那笔竟然自手中脱落出来,黑色的墨汁随之弄脏了白纸,涂抹出了许多不规则的形状。秋明殊微微一怔。裴真虽然因为有锁链限制所以没有下床,但也始终看着这方的动静,见到这幕,他微微蹙眉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傅蕴和也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皱着眉头道:我让你写出来,你怎么还发脾气扔笔呢?秋明殊没有出声,他回忆着雁晴昨日里说的那些话,紧抿着唇再度将笔捡了回来,感觉手上恢复了些力气,他再度提笔写字,然而就和刚才一样,他才刚写到自己的名字,双手的力气便像是被凭空抽走,让那笔再度自指尖脱落。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写下去,自然也没有办法通过书写来说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显然与雁晴有关,秋明殊感觉自己这具新的身体仿佛被某种规则所制约着,只要他想要通过书写的方式表明自己的身份,双手就会失去力气。秋明殊紧蹙着眉尝试数次,结果都是这样,而这也证明了他的猜测,他的确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傅蕴和他们。虽然不知道雁晴究竟是如何对自己的这具新身体动了手脚,但大概是因为赌约的关系,他无法以任何行为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被动地等待,等待旁人将自己认出。对于秋明殊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好事。尝试失败,秋明殊在心底叹了口气,抬起头再度看向傅蕴和与裴真,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这时候都正盯着自己,神情有些复杂。裴真无奈道:你在做什么?傅蕴和也道:你在摔笔发脾气给我们看吗?秋明殊:他放弃了继续尝试,转而写道:带我去皇城。这次没有涉及暴露身份,他终于成功的将字写了出来。傅蕴和原本已经将行为古怪的秋明殊当成了个脑子不大好使的小家伙,正打算开口调笑几句,骤然见到他写出这话,目光顿时有了变化。而没等傅蕴和出声问出来秋明殊去皇城的目的,秋明殊已经低头提笔,又写了两个字。雁晴。若说看到先前那句话,傅蕴和与裴真只是有些许惊讶,那么在看到后面两个字之后,两人的神情都已经完全变了。傅蕴和几乎下意识地就往裴真那边看了过去,在不久之前傅蕴和随着桓意赶来救人的时候,他已经从桓意那里知道了西海棋圣昔年在西陆的身份,对于这个名字自然十分敏感,然而最让他在意的事,当然还是自家师兄如今还在替这个名叫雁晴的人办事。秋明殊尝试了下,自己没有办法透露自己的身份和赌约相关的内容,也没有办法提及系统,但是关于雁晴的事情却是可以说的,他于是接着写道:带我去皇城,我要见桓意,知道雁晴的计划。傅蕴和紧张地看着自家师兄,似乎担心他在看到这话之后又改变主意离开自己。不过裴真神色未变,傅蕴和无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屋内静了半晌,不管是傅蕴和还是裴真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过了好一阵确定裴真没有别的话要问之后,傅蕴和才犹豫着再度将目光转回到秋明殊的身上: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秋明殊摇摇头,这些事情自己不可能回答,他便也干脆不去解释,只任凭傅蕴和去猜测。虽然对于秋明殊的来历有所疑惑,但到最后傅蕴和启程带着裴真离开小镇前往皇城的时候,他仍是将秋明殊给带在了身边。他们这趟是乘坐马车回到皇城的,根据傅蕴和的原话,他原本可以自己驾驶马车,但因为连片刻也不愿裴真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他说什么也要再找一个车夫负责驾车,而他则也坐进了马车里,就坐在裴真的身边。当然秋明殊也在马车当中,因为马车窄小,他被迫挤在两人的中间,一路面无表情地看着傅蕴和越过自己去蹭裴真的脸,亲裴真的眉眼,和他两手交缠死死不放。值得说起的是裴真一路上都是被锁链给铐起来的,而锁链的另一头就牵在傅蕴和的手上,裴真对于傅蕴和的行为近乎纵容,这一路上也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任由傅蕴和绑着他,就连偶尔下马车吃东西,他也任由对方牵着自己,只在偶尔傅蕴和情绪起伏太大的时候,他才会露出无奈的笑容。好在秋明殊当初被景歌带走不过只走了一天的路程,在客栈休息的当晚就被桓意他们赶来找到,所以现在他们回到皇城,所用的时间也并不算长。马车到达皇城,几乎在马车刚刚进宫停下的瞬间,秋明殊就掀开车帘走了下去,将那一对腻歪又狗血的师兄弟甩在了身后。到了这里秋明殊的心里也就已经安定了大半,他在皇宫已经住了许久,早就对这里十分熟悉,就算不需要傅蕴和等人带路,也能够很快找到桓意。然而他却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他才刚跳下马车准备往槐玉宫里面赶去,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傅蕴和直接捞了起来,拎住了后颈的衣服。秋明殊:因为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瘦弱矮小,傅蕴和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将他给拎了起来,秋明殊挣扎两下无果,于是只能眨巴着眼睛乖乖任由傅蕴和牵着。傅蕴和将秋明殊仍回裴真怀里,回头看了看裴真抱着孩子的样子,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心情不错地道:这么看起来,我还真像是媳妇孩子都有了。他这么说着忍不住牵了牵裴真的衣角,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师兄,这小家伙仔细看看长得还挺可爱的,你说要是他真的是我们两人的儿子该有多好,不管是我们谁生的都好。虽然他这话说得小声,但秋明殊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他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中间,用眼神催促着傅蕴和赶快带他去见桓意。好在傅蕴和还算有些担心槐玉宫里面秋明殊的情况,于是也没有耽误太长的时间,在和宫内几名太监交代了些事情之后,他便带着秋明殊与裴真赶到了槐玉宫外。桓意便正在这槐玉宫中。秋明殊站在宫门之外,隔着墙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处,不知道如今桓意究竟如何,自己的身体如今被雁晴抽去了妖妃系统之力,而自己的意识也投入到了这具新的身体当中,自己原来的身体现在应当还是昏睡的状态,桓意见他长久没有醒来,必然会十分担心。算上之前秋明殊被景歌绑架离开皇宫,到现在秋明殊顶着副孩童的模样回到皇宫,其实期间不过也只隔了两三天的时间,但因为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在秋明殊看来竟然好似过了很久一般。站在槐玉宫的外面,因为这里戒备森严的原因,他们没能够立即进去,傅蕴和让人进去通报,说是想要看望昏迷中的秋妃,还要带条关于雁晴的线索给桓意,通报的人进去过后,众人在外面等了半晌,才终于等来桓意的回应。得到回应之后,傅蕴和警告地看了眼秋明殊,让他不要在皇帝面前做出冒犯的行为,这才终于带着他步入了槐玉宫中。第95章槐玉宫现在的气氛比之从前秋明殊在的时候要沉滞许多, 一路沿着熟悉的道路步入宫殿当中,路上不管是宁公公还是秀夏,又或者那几名秋明殊所熟悉的太医,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的凝重, 秋明殊用着这副小孩的模样,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面不禁微有些迟疑。他们这样是为了他?可是他又怎么有资格受到这么多的关怀?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对旁人来说有多重要,也就从未想过自己出事旁人会是如何反应, 上次流血不止的时候秋明殊已经足够惊诧, 现在看到槐玉宫中的这些场景, 秋明殊心底更加沉重几分。内心复杂地走了一段, 秋明殊也终于跟随着傅蕴和到了房间外面。房门口此时正由不少护卫看守着, 几名太医在门外低声交谈似乎正讨论着如何治病的问题,秋明殊看了他们一眼,才刚收回视线, 房间被人从里面推开, 便见有人走了出来。从房间里面走出的人是莫飞鸾,他神情与周围的人同样凝重,走出来的时候先是与门边的太医们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接着才注意到正从那头过来的傅蕴和等人, 见到裴真的时候, 他神情变了变, 有些惊讶地向傅蕴和挑起了眉:你终于把他给捉回来了?他说着又向裴真道:你竟然肯和他回来?裴真无奈地叹了口气, 抬起手让莫飞鸾看到了藏在袖中正绑缚着他两只手的锁链。莫飞鸾看得心情好了点, 难得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裴真的肩道: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也算最近难得发生的一件好事,我已经听他们说过你从前对西海棋圣许下的承诺了,你放心你家师弟必然会将你看得紧紧的,让你没有半点逃跑的机会,既然你逃不了,那么你没办法帮西海棋圣办事也是情有可原了,对不对?裴真默然不语,眉眼间满是苦笑。傅蕴和扬了扬手里的锁链,右手拽得更紧了些:我保证不让师兄逃走,我会让他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秋明殊:裴真难得微红了脸:师弟。莫飞鸾扬了扬眉梢,轻咳了两声道,视线瞥见旁边的秋明殊,忍不住提醒道:你这可是在带坏小孩。他说完这话,忽地反应过来问道:这小孩是谁?傅蕴和这次没有故意玩笑,他很快正色道:我们之前去了那处小镇救人,我拖住师兄,陛下先将人秋妃给带回来了,我原本打算立刻回来,不过师兄有伤在身,我便去医馆抓了副药,这小孩就是我在医馆里捡到的,大夫说他是特地来找我的。莫飞鸾反应很快,问道:他和西海棋圣有关?虽然已经知晓了西海棋圣的真实身份,但对于西陆的事情莫飞鸾并不了解,更多时候他仍是称对方西海棋圣。傅蕴和点了点头,看莫飞鸾似乎打算询问秋明殊,当即摇头道:他是个哑巴。嗯?莫飞鸾忍不住多看了眼秋明殊,这么看过来,他神情又有了变化,只是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傅蕴和没注意到莫飞鸾的神色,接着看向了前面紧闭房门的房间,压低了声音问道:里面怎么样了?莫飞鸾也同样回头看了看,摇头眸色沉了沉:你应该听说了,秋妃现在昏迷不醒,所有太医都查不出问题,身上除了手指上已经止血的伤口没有任何别的伤,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说不清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或者他会接着睡下去。秋明殊听人说起自己的身体目前的状况并不惊讶,这和他原来料想的差不多。傅蕴和之前在小镇上也曾经打听过秋明殊和桓意的事情,知道个大概,但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听到这话之后,傅蕴和几乎没有迟疑,立即带着裴真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秋明殊被傅蕴和忘在那里,不过他也没有犹豫,很快跟上他们的脚步挤进了房间里。秋明殊的房间原本算不上窄,不过这时候因为里面有不少人,所以显得有些拥挤了,几名太医这时候还在床边认真探脉,丫鬟和太监们在房里忙碌着端茶或者擦汗,而桓意则站在不远处,既不会耽误大夫看病,又不会离床边太远的位置。他的视线始终都落在床上的那人身上,就连秋明殊傅蕴和他们进屋他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秋明殊进屋之后视线立即便牢牢锁在了桓意的身上,相比于之前,虽然仔细算来分别不过才三天的时间,但此时再见到桓意,秋明殊才发觉他竟然瘦了许多。他此时没有穿上皇袍,不过只着了身素白的衣服,看起来单薄得厉害,脸色也同样苍白,虽然看起来神情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但周身的气息却是沉得厉害,丝毫不似平日般温和。秋明殊视线在桓意的身上停留许久,然而桓意却好似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视线,又或者是感觉到了却并不愿意分去半点的目光给旁人,依然紧盯着床上的那人。秋明殊于是循着桓意的视线同样往床上看去。床上的人当然也是秋明殊,那是他原本的身体,但现在却昏迷不醒,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床上那具身体当然不会醒来,因为他的魂魄已经进入了这具新的躯体中,除非他能够实现与雁晴的赌约,让桓意认出现在的自己,否则他就没有办法回到那具身体当中。他必须得想办法让桓意注意到自己才行。秋明殊这么想着,正打算做点什么,裴真已经先开口道:雁晴有问题。在这房间里面,除去无法说话的秋明殊外,应该只有跟随过雁晴的裴真最有资格说话了,他垂着双眸,似乎若有所思,见桓意终于抬头往自己看来,他这才轻声道:我没有办法向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曾经见过雁晴身上许多地方和秋妃十分相似,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有着某种渊源,所以雁晴才会特地命景歌将秋妃带走。裴真说完这话,就立即闭嘴不再开口,他的立场本就难以说清,现在说出这些话,也是为了帮助众人找到办法令秋明殊尽早醒来。桓意沉默地听着裴真的话,不知究竟在思索着什么,他视线从裴真的身上再度挪回床上,中途掠过傅蕴和身旁站着的身形瘦小的秋明殊也没有停留上片刻,仿佛不愿意在旁人的身上花上任何一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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