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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翌日,魏加难得静心一把,伏在桌案边练字,姜初亭拿了一卷书在旁边看,顺便在旁陪着监督。小九不用泡药泉,左右无事,也凑过来,一看魏加的字,登时露出不忍直视的模样,满眼都是嫌弃,不客气的给予点评:字写的丑不说,还写错这么多,你是个傻的吗?我哪里写错了!我哪里傻?魏加毕竟迟钝,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最好不好惹,用胳膊压住自己的字,拿出派头,怒瞪他:你怎么跟师兄说话的?小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嘲笑两声,睨着他的小脸,微微拖长了语调道: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你敢答应吗?魏加还真敢。姜初亭了解这个傻徒弟,在他再次欲呛声的时候,用书卷在他头上敲了敲,严肃道:不可喧哗,专心练字。魏加缩了缩脖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再理小九了。小九翻了翻眼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魏加又勉力写了两张纸之后,屁股彻底坐不住了。姜初亭让他再多写几个字,他就扑进姜初亭怀中,用双臂圈住他那挺直纤瘦的腰身耍赖皮,不要不要,我手写疼了,肚子也饿了,师父。小九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幕片刻,端起茶盏漫不经意的喝了一小口。魏加这孩子的懒怠实属天生,难以板正。姜初亭也不勉强他,给了他盘点心,放他去玩。他欢呼一声就跑了。小九瞥了眼魏加跑出去的身影,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冷哼一声,这种蠢笨的徒弟,就该死了干净。这话他真的是自然而然,张口就来。姜初亭心头一跳,抬起脸看他,拧起眉头,眼神里满含不赞同的意味,说道:小九,以后不要这样说,魏加只是不爱学习,心性并不坏。这还是姜初亭第一次这么唤他。小九一手撑着脸,一手在木案上轻敲,冲着他眉眼弯弯的笑,我说着玩儿嘛。知道了知道了,谨遵师父教诲。此时,楼梯那儿传来动静,姜初亭抬眸望了眼,见满脸毫无血色的墨林被两名下属架回来了。应该是去戒律堂领罚了。墨林进来时,眼睛有意无意朝着他扫了扫。姜初亭对上他的眸子,神色不变,只字未言,视线只打了转儿就收回来了。小九将刚才的两人的表现都收进眼底,只觉得十分有意思,无声的勾了勾嘴角。墨林被送回房间了。就算用再好的伤药,也起码得大半个月趴着下不了床。很快两天过去了,姜初亭都没去看过他。这天晚上,姜初亭听到小九那边有些怪异的声响,以为他突然毒发,决定还是起身去看看情况。去了却发现是他练功出了岔子,吐了口血,人已经半晕了。墨林正好被人扶过来,正准备给他调息,姜初亭见他急匆匆走过来这些距离已经满头大汗,额头青筋突起,显然是自身难顾,让他来,小九肯定会有危险。忍了忍,淡淡道:我来吧。上前扶起小九,运功双掌抵于他背后。姜初亭微微蹙起眉头,他发现小九的内息不是一般的紊乱。这孩子今天这样出问题,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姜初亭也没想到,因为此次出手帮忙,肩头落了一个重任。要他陪小九去泡药泉。原来,果真如他猜测,小九除了中毒,练功也出了点问题,需要有内力高深的人助他调息。之前做这事儿的是墨林,可墨林受伤了,便想把此事交给他。墨林受伤后,姜初亭不曾来探望,他不便下床,有事相商也只能让人去请。好在将人请过来了。墨林道:泡完药泉之后调息效果会更佳,所以,我想让你陪着他去。师父到底是师父,师父出马,比他确实要强多了,不服气也不行。姜初亭单手负于身后,短暂的思索之后,对侧着脑袋趴在床上的他道:你派你手下的人去,应该会更放心。之前是迫于无奈他才出手,墨林和那些下属也在旁盯着。如今,墨林竟然放心他这个外人去守着小九。在墨林心里,他还是个不知廉耻的死断袖,难道不怕他对小九有什么想法?他觉得墨林对他的这份信任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墨林知道他意指什么,噎了噎才道:你是小九的师父,没什么不放心。而且,你内力比我好,更加合适。最重要的一点,其实这根本是九殿下的意思,他只是照办。第5章小九的身份已经心照不宣。当今太子草包无用,不受老皇帝宠爱,九皇子母家强盛,在众皇子中,是最有力的夺位者之一。江湖对朝堂,到底还是有所忌惮。否则,以重华师兄对墨林的态度,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们再九重天多留片刻。墨林说出请求之后,姜初亭还是答应了。不过,只答应在他受伤期间接手。墨林其实也不乐意有人跟他抢功,但非常时期,还是希望主子能多一份助力,默然片刻才道:小九一向善待有功之人。你若能助他到底,得到他的信任,他不会亏待九重天,还会给你姜初亭打断他:过段时间我有事下山。你现在内力也不差,助他调息够用了,不必自谦。好好养伤吧。温声说完,轻拂衣袖,转身便离开。墨林张了张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姜初亭并不是找借口糊弄墨林,他确实打算等自己伤好之后,下山一趟。接连做的两个过于真实的梦令他感到心头不安,他想去找一禅大师帮忙解梦,弄清楚这到底是按照自己臆想梦出来的情景,还是真的有什么玄机。是夜,姜初亭散了头发,取下木簪拿在手中,在烛灯旁仔细端详。是巧合么?好像正是从他取出这根木簪后,他才开始做梦。一次握在手中,一次插/在发间。姜初亭盯着木簪低语:子阙,是你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呢?姜初亭将木簪握在手中过了一夜,可这次并没有做梦。他没再将木簪收起,准备继续每天用它来束发。又到了小九泡药泉的日子,姜初亭陪同他前去。姜初亭不知他中的是什么毒,可他既然需要来泡药泉,那必定是世上没有解药可以完全消解的。而且上次毒发,只是人瞧着虚弱难受,可见药性并不如何凶猛,只是折磨人罢了。老皇帝多病体衰,不知哪天就驾崩,宫中形势紧张正因如此,平常在外面游荡的江显都因为担心父亲回家了。可如此风云变幻的时刻,小九这个本应该处在中心的人却中毒了。不用多想大概都知道这个毒是怎么回事。药泉的水是温热的,就连旁边的地面都是热气缭绕。小九下水之后,用手指在水面撩拨,对守在一边的姜初亭道:师父,不如一起下来泡吧,不是说多泡也能强身健体么?姜初亭道:不了,我在旁看着你。小九瞅他两眼,兀自笑盈盈,也没再说什么。姜初亭见他笑,也跟着无声一笑。按理说,墨林肯定早就告诉小九他是个断袖了。这孩子竟然完全不避嫌。不知是坦荡不在意,还是有意戏谑他。不管怎么样,只要不像墨林那般敏感过度,疑神疑鬼,他相处起来也会轻松许多。小九泡完之后,换上干爽底衣,姜初亭跟他一前一后盘腿坐于备好的蒲团上,同上次一样运内动给他调息。姜初亭能察觉出他定是贪图捷径练了什么不该练的功夫,如果再继续下去很容易会走火入魔,弊大于益。可相劝话到唇边还是吞咽回去。这必定是小九自己做的选择,他并不是他真正的师父,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好。约莫两刻钟,姜初亭结束撤掌,小九只感觉四肢百骸都舒畅了许多。他睁开眼睛,眸光微动,心里头那个想法更坚定了。他想把姜初亭带回皇宫。一开始他拜姜初亭为师只是一时意气,转瞬之念,并不诚心。可姜初亭内力比墨林要深厚,连着两次都由他出手调息,他受用多了。他这两年之所以看重墨林,一是因为他忠心护主,二就是因为他所习的内功心法刚好能很好的辅助他,以免出事。墨林以前是九重天弟子,内功也在精进,但到底怎么都比不上姜初亭的造诣。他当然想选更好的。把姜初亭带回身边,就可以随叫随到,予以他引导,以后练功也肯定能更加顺利。小九站起身来,同姜初亭一起步行回木屋,那些守卫不近不远跟在两人后面。师父。小九找话跟他聊天,问道:你就这样自己住在后山,难道都不闷吗?不闷,已经习惯了。姜初亭说着忍不住转眸看他一眼。总觉得他喊的这声师父竟然甜丝丝的,跟之前刻意叫的有很明显的区别。这其实让他感到不太习惯,不过他没表露出来。小九笑着,继续探他口风:你骗人,十年如一日的怎能不闷?不如跟我回家去,你若诚心助我,财富地位尊荣,我不会慢待了你。姜初亭步子也顿下来,站定后侧眸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他虽笑着,可明显是认真的。姜初亭并不想去皇宫,但也不能拒绝太直接,于是淡笑一声对他道:我闲云野鹤惯了,守不好规矩,怕是要给你添麻烦。这相当于婉拒了。他这样说在小九意料之中的,毕竟这人一看就长了一张淡泊名利的脸。其实也可以不管他同不同意,强行将人带走逼迫他,但这种事还是自愿为好。否则,他若因为被禁锢生出怨恨,随便动动手脚都能要他的命。还不如换个策略。墨林跟他说,这个师父心肠是水做的,只要不让他心冷结冰,那么他可以一直对你好。那他就从现在开始,努力装也要装一个乖徒弟,让他疼惜让他挂念让他舍不得,甘心付出。走的时候再流几滴泪哄一哄,也就自愿随他回去了。小九思及此,笑意更深,对他道:我就说说而已,师父住的地方其实比那些深宅大院好多了,别有一番意趣。姜初亭摇了摇头,语气似调侃似谴责,说道:依我看,你所谓的意趣就是捉弄魏加。魏加以前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现在除了吃和睡,就是跟小九掐架。但他就嘴上功夫,而且功夫还不怎么样,哪里比得过小九嘴毒?总是被欺负得死死的,然后哭着来找他告状。因为小九吓唬他,他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非要跟他挤在一张榻上。他这是找到了机会,给自己的小徒弟打抱不平呢,小九嘴角几不可察的抽动一下,这种敢冒犯他的蠢蛋,换做以前,绝对不会让他再多活一刻,只是捉弄捉弄他,已经很留情面了。这样想着,唇边却弯起一抹乖巧的笑,说道:逗他玩玩嘛,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好了,我保证,我以后不欺负他就是了。他答应这么快,姜初亭微微讶然,当真?当真!夕阳渐沉,两人继续在山野间前行。小九突然对姜初亭说起自己的名字,眨巴眨巴眼睛很真诚,师父,我单名一个璟字。你以后就唤我小璟。天家之姓为裴,他叫裴璟。裴璟今天对他出奇的亲近,因为他助他调息了?他到底是皇子,姜初亭绝不会直接叫他的名讳。裴璟此次前来九重天应该不想张扬,叫九殿下更不行,思索过后道:我还是继续唤你小九罢。裴璟很好说话的样子,笑道:也好啊。裴璟答应不欺负魏加,果然做到了,回去之后,跟魏加说话时笑容十分可亲,师兄别怕,我之前都是逗你玩的,不会偷偷在你床上放毒蝎子咬你。以后晚上,你就放心的一个人睡觉吧,嗯?说完还用手拍拍他的小脸。魏加将信将疑,裴璟又道:我知道好多好吃的地方,等以后带你去吃个遍,想吃什么都行。魏加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吞了吞口水,说真的,不骗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魏加好赖是相信他了,晚上就从姜初亭房间里搬回去了。姜初亭又陪裴璟去了两次药泉,他情况好了些许。再过几天,墨林也能下床了,裴璟可以换他接手,介时,自己便能下山去。谁料裴璟又在晚上擅自练功出了点小问题,墨林似知道有姜初亭在,都没过起身过来,只远远的问了两句。看他脸色还苍白着,姜初亭终于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蹙眉对裴璟道:你这功夫不能再练了,很容易出事。师父在关心我吗?裴璟盘着腿,微微歪头,浅笑道:有师父在,我不担心。他充满了信任的姿态,姜初亭不由一怔。裴璟撇撇嘴,又道:师父觉得我很任性对不对?可是我也不想啊,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习武太晚,只能选择走捷径,否则难以自保。他神色中没有惨淡哀愁,反到很是寻常,姜初亭却心头揪了揪。原来如此。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裴璟在众皇子中显得出众,再加上性子张扬,必然暗中招到不少仇恨,瞧着风光,步步走来肯定不容易,否则,也不会急着走这种危险的路子。阻拦不了他,姜初亭只好叮嘱道:那你以后自己多加注意,切记不能太心急,否则真的会得不偿失。谨遵师父教诲。裴璟黑眸中仿佛漾起了波光,亮晶晶盯着他。那你歇息吧。姜初亭起身欲走,却倏地感到腰上一紧,诧异低眸,是裴璟抱住了他的腰。裴璟将脸埋在他的腰侧,姜初亭也看不到他是什么神情,只得询问:小九,你怎么了?裴璟半晌才哽声道:没什么,就是突然,突然很想我的母妃,她一定很担心我。母妃不在,只能让师父安慰我,师父,你就让我抱一抱吧。姜初亭终究没将他推开。感觉他说完后肩头还轻轻颤动了一下,好像真的很难过,抬起的手迟疑片刻,还是在他背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裴璟抱了他好一会儿才肯松开,不知是不是因为把脸捂太久了,除了眼眶微红,面颊竟然也红扑扑的。他躺回榻上,背对着姜初亭,我要睡了,师父。嗯,安歇吧。以为他是因为在他面前吐露心思害羞了,姜初亭起身离开,帮他熄了烛火。他走后,裴璟在黑暗中抬起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有点微麻的感觉未散。如果燃着灯,定然能将他眼底汹涌的光亮照清楚。他刚才哪里是想母妃了,只是之前看到魏加圈着姜初亭的腰撒娇耍赖,他就有点莫名的心痒难耐。那包裹在衣料之下的腰瞧上去很瘦,腰线挺拔又漂亮,抱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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