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栀子ABO> 《栀子ABO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栀子ABO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1 / 1)

他毫不犹豫地将药丸丢进了茶几上的热牛奶中,搅拌,溶解。最后,他端着这杯牛奶,走到了季沐的房门口。“咚咚——”门没开。“咚咚——”季沐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门,他正在和人打电话,见着季幕就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干什么?”季幕对他说:“你的牛奶忘了。”“烦人。”他接过牛奶,用力摔上了门。这一切,都被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录了下来。其中最为清晰的,就是季幕将手中的药丸投入牛奶中的画面。因为牛奶摆放的这个位置,正好是摄像头正对的方位。而这个摄像头,就是刚才季沐偷偷藏在角落中的东西。季幕望着被关上的房门,驻足片刻,听到里面的季沐笑嘻嘻地和对方说着什么……例如:“你难道不想要标记他吗?”也例如:“哎呀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标记了之后,他就是你的omega了,你怕什么?”季幕把这些当作季沐和朋友之间低俗的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今晚不想留在这里,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可他没什么朋友,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韩森的住处。幸好今晚别墅里没有别人,他彻夜不归也不会有人因此责罚他,空无一人的别墅也更适合季沐自食恶果。而确实,季沐真的遭到了报应。但那并不是泻药所致……待季幕第二天再回来时,他所住的阁楼从内上了锁。季幕用钥匙打开后,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季沐,血腥味夹杂着玫瑰信息素的香气扑面而来,混杂在一起,说不清地迷幻。季幕的双腿发软,视野被残忍的画面冲击,满地的鲜血令他连连退步,背靠在身后的墙面上。第一次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季幕内心翻涌起不适。他不敢大口呼吸,尽力站直了身体。“救救我……”季沐在求他。这是季沐第一次求他。从未有过的可怜,从未有过的示弱。这一刻,他们的身份仿佛已经开始颠倒。季幕的耳边不断回荡着季沐虚弱的声音:“哥哥,救救我,我错了。”一遍遍地重复。脑中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得救季沐。可心中的贪念却说着:让他去死,让他去死吧。就像季沐这些年和袁立玫一起折磨他、赋予他生不如死的晦暗年华那样,也像是季沐肆意践踏顾远琛的深情和他的希冀那样,他要统统还给他们。他要季沐去死。报复的心理让他脱口而出:“去死……”却说得那么轻微。…………季沐躺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又因求生欲再度清醒。他的十指都是血,腺体被疯狂地抓坏,那些血从他玫瑰香的腺体中流出来,随后凝结,伤口从剧烈的疼痛开始变为绵延的刺痛。昨夜的季沐必然经历了修罗场,否则不会有omega会主动抓坏自己的腺体。背靠在墙上的季幕内心翻涌,面上只是冷冷望着。他没有走上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季沐的生命垂危之际,现在能够救他的只有自己。季幕不动声色地反复挣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冷漠将季沐一次次打入地狱。给予希望,又再次掐碎,这都是季沐教给他的。“我错了,是我嫉妒你……”季沐不断忏悔,哀求他,眼泪混入惨烈的玫瑰香中,“求你了,哥哥。”季幕并不清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秉着最后一丝良心,还是救了季沐,而这愚蠢的行为再一次害了他自己。次日,园中忽而开满了玫瑰,随风摇曳,花期已至,可家中的玫瑰香却是彻底消失。因为季沐的腺体毁了,治愈率极低。季锋为此大发雷霆,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袁立玫身上。季家出了事,大家忙作一团,没人在意季幕了。他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偷听到了他们在书房中的对话。书房的门虚掩着,季锋把一份资料丢在袁立玫面前:“调查结果出来了,那天来家里想要强暴你儿子的alpha,是李家的二少爷,还是季沐自己打电话喊人家来玩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报警得罪了李家,我们会失去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如果不是他,小沐怎么会躲到阁楼去?!阁楼根本没有抑制剂!**期没有抑制剂的omega要么被标记,要么就会抓坏自己的腺体来停止**期!这么严重的事情,都怪那个alpha堵在门口!”季锋怒声道:“那也要怪季沐他自己没有吃抑制剂,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主动引诱了alpha!”“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父亲?!”袁立玫绝望到声嘶,“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你脑子糊涂了吗?李家二少爷可没碰着他,是他自己抓坏了腺体。这件事如果不报警,李家说不定还会因此欠我们一个人情。如果报警,不仅李家不会有什么损失,两家的情面也破了!”季锋总在权衡利益的得失,他从来都没把袁立玫和季沐放在心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当作妻子的装饰品,以及一个可以和顾家联姻的工具。袁立玫憔悴极了,她早就看清了季锋的真面目,却总是不愿相信他的绝情:“我得给我儿子一个公道!”她想不通,伤心快要将她的理智击垮了,“……李家二少爷那个废物不是一直都看中的是穗湫的儿子吗?!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与其想着要讨一个没什么用的公道,不如想想季沐的腺体要怎么办!医生说他痊愈的概率有多少?”面对季锋的逼问,袁立玫并没有立刻答话。她的心逐渐变冷,直到现在,季锋关心的依旧是与顾家的那桩婚约。见她不回答,季锋不耐道:“有多少?!”“很低……即使腺体修复,他也有可能……不能再生育了。”修复后的腺体是残缺的,它将不再拥有自身的**周期,而omega只有在**期才能打开自身的***让alpha成结。这样一来,季沐就失去了生育的机会。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最近不要和顾家联系了,就说孩子在备考,想要好好学一年。之后的事情,看情况再说。”季锋记挂着和顾家的婚约,不免头疼,连带着也不想看到丧着脸的袁立玫,“我这几天不回家了。”书房中一下子没了声,静悄悄的,就连季锋拄着拐杖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偷听的季幕没心思再听了,他回到了自己的阁楼。因为连续几天都开着窗,所以房内的血腥味和玫瑰味已经散去了不少。他趴在窗户上,微风拂过他的额间,碎发被吹得凌乱。花园的玫瑰开了满园,瞧着却是一点精神都没有。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第56章时间开始变得缓慢,季幕逐渐习惯起安静的季家。可就在这无比安逸的时刻,医院中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季沐终于醒了过来。季幕是不可能去探望他的,只听家里陪同的佣人说,季沐在知道自己的腺体毁了后,大哭大闹了一番。袁立玫一直陪在他身边,除了医护人员以外,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季沐。季锋多日未回,季幕知道他是去了张延那儿。比起日渐苍老的袁立玫,季锋更中意张延这副年轻的身躯,哪怕张延只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本该安静的季家再次出了事。经常关照季幕的佣人因偷窃被袁立玫辞退,而他的儿子泽达在放学路上突然出了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救治,生死未卜。一切都很突然,仿佛是一天之内就发生的事情。季幕还未从这份悲伤中反应过来,就在一个阴雨天中,被人拖到了季锋面前,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他惊慌地缩到角落中,口腔中是浓厚的铁锈味。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他心中混杂的声音交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季沐的脖颈处绑着绷带,唇色苍白,泪如雨下。他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付出了腺体的代价。所以他要指认凶手,他要讨回公道。他指着季幕,凄声吼道:“是他对我下药的!”他就好像是疯了。季幕认为没有东西可以做证他做了什么,所以强作镇定,撒谎:“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你下药?”“我有证据!父亲,我有证据!”季沐脖颈处的绷带过于惹眼,雪白到令人茫然,令人窒息,一瞬间就将季幕判了死刑。他跌跌撞撞地爬到季锋腿边,泪声俱下:“他喜欢顾远琛,所以他想毁了我,他一直妄想取代我!父亲,就是他害了我,您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季幕的呼吸被凝结了,他没办法掉下一滴眼泪,他本来就不是爱哭的人。哭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他的眼泪没人珍惜,也没人相信。而那份证据,就是当天被录下来的视频。季锋让人在客厅播放了它,画面中,季幕把药放到了那杯热牛奶中,送到了季沐的手中。随后,佣人按下了快进键。画面中出现了李家二少,是季沐摇摇晃晃地为他开的门,引狼入室。玫瑰香浓郁,它勾引着任何一个alpha。原本该给季幕吃下的药,变成了在季沐身体里肆虐的信息素。他被迫**了。画面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混乱。袁立玫不堪受辱般地上前按掉了视频,屏幕瞬间一片漆黑,映出她那张愤怒到咬牙切齿的脸。季锋冷眼相望,季幕想说什么,解释什么,都被袁立玫的巴掌给扇了下去。他的话和血一起咽下去,苦涩到恶心。…………那不是泻药,根本就不是。季幕也是想了好久,才慢慢将此理顺了。泽达为自己送来的,应当是一份促使omega**的催情剂。季沐为了报复自己,将自己那一天应该服用的抑制剂换成了催情剂,并且给所有的佣人放了假,还找来了一直对自己有好感的李家二少。季沐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客厅和阁楼里都装上摄像头,一石二鸟,既有了威胁李家二少的把柄,又有了欺辱控制季幕的视频。而吃了这种强效催情剂后的omega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一个alpha标记自己,二是直接撕烂自身的腺体强制停止**。偏偏不巧,季幕没吃它,季沐吃下后却选择了后者。阴雨连绵的天,地下室闷到令人喘不过气来。季幕在被丢进地下室之前,让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他的呼吸一下子有点困难,地面的潮湿赤裸裸地触碰着他,似要将他的身心都铺满青苔。季幕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断了,实则又没断。仅仅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他却觉得地狱朝自己开了半扇门。他躺在地上,努力地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直到有力气再撑起身体来。额前密密地挤着薄汗,季幕开始发抖,他忽然觉得冷。周围堆放着一些杂物,季幕跪爬到一边,扯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毯子,抖掉了灰尘盖到身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渴得厉害,身上时不时地就起一层鸡皮疙瘩。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饥饿也随之袭来,现下说不定已经步入漫漫长夜中。依然没人推开地下室的那扇门。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新鲜的空气。身体上的疼痛令他重复地跌入噩梦中,这么多年,他很少可以睡个安稳觉。“吱呀——”门终于开了,是一个佣人,她端着一碗粥水进来。季幕看不清她端着什么,他缓缓地坐起身。结果,袁立玫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她的声音严厉:“谁让你给他送吃的?”“夫人,已经过去一个晚上了,他从昨天早上起就没吃什么。”佣人握紧餐盘,心里也有些害怕,她轻声试探,“就是小半碗粥水。”袁立玫从外开了地下室的灯,季幕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到眼,紧张地闭起眼睛。袁立玫走近了,阴森森地看着佣人,伸手:“给我。”佣人不敢再多管闲事,她是家里代替泽达妈妈新来的女佣,还不清楚季家的情况。只是她还未离开,就被袁立玫喊住:“你被辞退了,家里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她转身,笑容阴冷,“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他是季锋的另一个儿子,自然不会有事,但你就说不准了。”佣人被吓得一刻都不敢停留。袁立玫的目光重新回到季幕身上,她看到季幕仓促地低下了头。她蹲**,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水冒着香气,引得季幕饥肠辘辘。他的眼梢都是微红的,两颊也呈现一副绯红的病态。袁立玫伸手,出乎意料地抚住了季幕的前额。季幕闭紧双眼。唯听到她装腔作势地说:“真可怜,居然发烧了。”季幕没敢挥开她的手。袁立玫勾了勾嘴角,很满意自己这些年对季幕的虐待,让他丝毫不敢反抗。她起身,半晌露出一个“慈母”般的微笑,缓缓地动了手腕,将那碗粥水倒到了地上。“吃吧。”粥水落到地面时,零星溅起,沾到了季幕的脸上,温热的,又不是温热的。它应该是如岩浆滚烫,将季幕的尊严逐渐溶解。袁立玫垂下眼帘,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粥水:“一个小时后,如果地上没被舔干净……”她的语气停顿了下,恐吓他说,“你知道的,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谁找你。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就说你离家出走了。”她是真的想杀了季幕。季幕惊恐地看着她,生生咽下一口唾沫。他不想死,袁立玫如果杀了他,也会摊上事的。季锋应该不会那么放纵她……应该不会……袁立玫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踱步,轻松道:“不必担心。花园可以埋你的尸体,地下室也可以藏你的尸体。种上花,锁上门,换掉家中为数不多的佣人……或者,砌一堵墙?”“那是少爷找的药……他说是泻药,本来想给我吃的。夫人,那、那不是我去找的药!我不知道它会是这种药……我不知道的……”季幕烧糊涂了,他想活着,于是他开始神志不清,卑微地抓住袁立玫的裙角,“夫人,您放过我吧。我会离开这个家的,我上了大学就不会再回来了……”既然他是一个碍眼的私生子,既然袁立玫一直介意他的存在,那么,他可以彻底消失的。可袁立玫早就知道药是季沐找来的,也知道自己儿子原本要做的好事。但事已至此,她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季沐所受到的痛苦。恰好这个人又是季幕,她简直是恨得牙痒痒。“不回来?你把小沐害成这样,居然还做着美梦呢?”袁立玫轻哼一声,用力抽出了自己的裙角,“d大你也不必去上了,这里很适合你。”囚禁他,杀了他。袁立玫都可以做到,只要处理得当,季锋大概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季幕明白了她的意图,一时激动。“犯法?”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我作为你的继母,辛苦将你抚养长大。你却伤透了我的心,伤害了我的亲儿子。最后,你害怕担负责任,忽然离家出走。我作为你的继母,会一直找你,我怎么会犯法呢?”雨声一直从外面,沿着别墅的缝隙,传到季幕的耳中。他没有去吃地上的粥水,眼见着它变得冰冷,最后凝结。他周身发抖,明明是在六月,他却觉得好冷。不知是恐惧死亡的临近,还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季幕试图去回想一些美好的回忆来温暖自己,可他没有什么很好的回忆,他的人生卑怯昏暗,唯有那年夏日中,开满栀子的花园是他短暂的美好。他在那里遇到了顾远琛,那个会看清楚他的伤口问他疼不疼的少年,他由衷地想要和对方一起离开。还有那些邮件,每一个字他都能背下来。那些电话,顾远琛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他贫穷得只有这些了。很多时候,他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季沐,穗湫为什么不是袁立玫,为什么他的信息素不是玫瑰?如果他是,他就可以去找顾远琛了。为什么不是他呢?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婚约,一定会好好回应顾远琛的表白。如果是他,他也一定会比季沐好上千倍、万倍。如果是他,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活着。…………而现在,袁立玫是想杀了他。季幕心中清楚,只要季家想点办法,根本没人会知道他死了。季幕不想死,可他没有办法。哪怕有人帮他联系一下韩森都可以,或是有人帮他报警……种种求救的想法,总是在他脑海中出现,又被自己推翻。他试着起身,双脚却软绵到无法长时间站立,靠他自己根本就无法离开季家这个牢笼。绝望之际,季幕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风险很大,可他想要搏尽全力一试。距离地下室的门只有一点点距离,季幕却花了很久才走到那。他奋力拍打,用尽自己的力气沙哑着大喊:“我要见父亲!”每拍打一下沉重的门,他的掌心就多一分血红。“我有话要告诉父亲!”他大声喊着,喉咙里仿佛能咳出一口血来。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季幕不甘心,他的脑袋越来越晕乎,最后竟是用头撞着门。“我可以代替季沐!”我可以代替他——无数遍地呼唤,无数遍地求救,和当年大火入目的夏日一样,他可怜至极。…………唯独不同的是,当年大火中,没人听到他的呼救声。今日,“吱呀——”门终于开了。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信,季锋居然站在了他的面前。季幕倒在地上,和虫子一样爬到季锋脚边,紧紧地拽住了季锋的裤脚,然后一点点地上前,抱住了他的腿,死死不放。季锋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踹开他。“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守住和顾家的婚约……”说完,季幕彻底晕了过去。袁立玫慌忙让人把他拖回地下室去,只是还未做出行动,就被季锋阻止:“我想听听他会怎么说。”第57章等季幕再次醒来,是在一天后,他睡在别墅的客房中。季锋并没有把他送去医院,而是请了医生来家中为他问诊输液。也许是怕他耍伎俩,会趁机逃跑。总之,季锋派了两个人守在他房门口,并未让袁立玫接近他。季幕醒后,先是在佣人的照顾下吃了一点热粥,随后不到一小时,他就被人带到了庭院里。前一日还大雨连绵,今天居然已经是个晴天了。天气不算闷热,碧蓝色的天好看得不像话,季锋坐在一张小圆桌前,品着一杯茶。不远处,是那个季幕熟悉的玻璃房,里面放着季沐的第二架钢琴。光线之下,玫瑰簇拥,它美不胜收。可惜季沐很久没有弹奏它了。季锋放下了自己的茶杯,他看着季幕接近琥珀色的瞳仁,不禁道:“今天才发现,你的眼睛和你妈妈的很像。”季幕没有应答季锋的话,他似是讨厌从季锋口中听到穗秋的存在一般,从未把季锋当成自己真正的父亲。季锋见季幕十分冷漠,便开门见山:“说说看。”他指的是前天的那个话题。季幕听此,张了张嘴,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玻璃房中的钢琴,那是他小时候曾羡慕过的东西:“您花了很多钱,很多心力,去培养他。”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季沐,“可他辜负了您。”季幕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件事,他本想挑一件来说,可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了,他概括道:“不学无术、不断闯祸,连大学他都有可能考不上。而想必父亲您也知道,这些年,夫人为他隐瞒了多少祸事。”季锋眯起眼,并没有反驳。季幕面无表情地接着说:“如果我是顾家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些,是绝对不会让家中唯一的继承人和这样的劣质品结婚,哪怕契合度再高。”季锋被“劣质品”三个字逗笑了,他确实花足了心思却培养出了一个垃圾。这点季锋不可否认。“现在,他的腺体坏了,连唯一有价值的契合度也变得残损,就算痊愈估计也无法生育了吧?商业联姻,季家又处于弱势,如果没有孩子的话,这段婚姻维系不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要听一听季锋会说什么。可季锋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时间与沉默驱散了季幕那颗心里的惶恐不安,他的试探结束了,季锋在默许他。季幕抬眼,渐渐地,恐惧散去,雨过天晴般吹散了他眸中的阴霾。他要完全说服季锋才能让自己安全地生活下去:“父亲,我和他不一样。”季锋看了一眼花园里的玫瑰,他轻声笑了:“是不一样。”季幕看到季锋勾起了嘴角,心中十拿九稳,便也笑起来:“我比他优秀,父亲您一直知道,不是吗?我身上一样是季家的血,他能帮父亲做到的,我可以做得更好。”六月末,玫瑰花落下一片单薄的花瓣。它将走向新一轮花期。季锋起身,拄着拐杖向他走近了:“你没有和顾远琛契合的信息素,你要怎么做到更好?除非你是想彻底舍弃自己的信息素。这个风险很大,说不定你们两个都会毁了。”他已经快要失去一个季沐,怎么可以再失去一个可以“卖”给李家的季幕?季幕明白季锋的意思,他如是说:“所以父亲您得帮助我。”他望向季锋,眼神没有闪躲,“只要他的腺体还有修复的概率,就还能提取出他的信息素。找一个人将这些信息素做成可以注射到我身体中的东西,父亲应该可以做到的。”季幕起身,说着残忍的话,却一如往日乖巧地站到季锋面前,伸手捏住了季锋目光所及的一朵玫瑰。他在掌心捻,毫不犹豫地将它摧毁了:“与其让这份与顾家的婚约在不确定的因素中消失,不如将他残存的信息素给我,我来代替他。”季沐不行,就换个主人。只这一瞬,季锋在季幕眼中看到了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样的残忍与无耻。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季幕:“一旦这样做,你的栀子信息素可能会永远消失。我记得你妈妈也是栀子香,这不是她唯一留给你的东西吗?”没想到,季幕竟冰冷开口:“我的栀子不值一提,如果能为父亲您做些什么,抛弃它又如何?”如果能就此代替季沐,得到顾远琛,获得重生,抛弃它又如何?“父亲,其实这些年一直是我在和顾远琛通信,季沐根本不了解顾远琛。我不一样,我了解顾远琛,并且一定会让顾远琛爱上我,也会尽快得到他的标记,怀上他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这份婚约中所产生的关联就断不掉了。“人总得走万无一失的道路。“您说对吗,父亲?”此时此刻,顾远琛是季幕活下去的筹码。他爱顾远琛,却也利用了他。季幕自此住进一面白墙内。他从被掠夺者,成为了掠夺者。“陆秋远发来了邀请,他希望‘你’能够回国念大学。”“回国?”季幕刚做完各项检查,面色有些苍白,“那我还有一年时间备考。”“你成绩优异,考上国内的c大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季锋似笑非笑,“这一年你放心,阿玫不会来影响到你。今年我们有太多事情要做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控制玫瑰信息素。”说着,他身旁的张延温文尔雅地对着季锋一笑,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也将秘书这份工作完成得很出色。季锋拄着拐杖的声音总回响在季幕多年的记忆里,他听到季锋说:“我这边有两个额外的要求,你必须遵守。”季幕安静地听着。“一、我要你和韩森断了联系。你妈妈和他不清不楚多年,令我反感。你也说过,你身上流的是我季家的血,你不是他的儿子。”季幕停顿了一下:“……好。”“二、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你不仅是毁了你弟弟腺体修复的机会,也毁掉了我和李家的交易,你得付出代价。”季幕忽地抬起头:“什么代价?”“我要把你的腺体移植给你弟弟,这是我答应阿玫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听话地受我‘控制’。”话音刚落,季锋明显看到季幕的指尖一动,他坐在季幕对面,张秘书为他端来一杯热茶。季锋抿了一口:“不管怎么说,我能继承季家的家业,你妈妈和阿玫都贡献了不少。我总不能……翻脸不认人。”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一下,“我要和顾家联姻,你帮我。你喜欢顾远琛,我帮你。”而季锋所认为给穗湫的报答,便是收养了当初年幼的季幕。他从来都没真的爱过任何人,包括袁立玫。她们因为季锋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被骗得团团转,将这份年轻时的爱情幻想得过于立体。实则她们的爱都过于扁平,季锋在心中从未好好珍待过,不如一张碎纸。“别想着耍心机或是逃跑,季幕。对付你,我还是绰绰有余。”季幕微声说:“我不会。”窗外斜阳一抹,天际被拉扯成赤红色,晚霞孤寂。…………白墙之中,并不是一所正常的医院。这是一所偏僻的精神病医院,不仅季幕住在这里,季沐也被关在这里。季锋安排了一个姓李的医生为他们调换信息素,步骤其实很简单,用药剂日复一日地减弱季幕自身的信息素,再以注射玫瑰信息素的方式来掩盖栀子香。这是不被h国法律所允许的,所以他们只能秘密进行。久而久之,随着注入的玫瑰信息素的积累,季幕自身的腺体就会进入一个“假休眠期”,不再生产栀子香的信息素。“别人的信息素只能附着在你的腺体上,并不会成为你本身的东西,你要学会掌控它。”李医生戴着手套,压上一团酒精棉,将针尖缓缓抽离季幕的腺体。季幕一张脸通红,腺体是omega极为私密的地方,他既感到羞涩,又因疼痛而呼吸迟缓。李医生推给季幕一支玫瑰信息素:“这是第一支,试试能不能适应它。你和那位季少爷是亲兄弟,又同为花香型信息素。按理说,产生排斥现象的可能极小。”毕竟只是抢夺了他人的信息素,而非腺体。可要完全掌控别人的信息素并不容易,季幕不免紧张。“不用太着急,你有一年时间。还有,一旦你本身的腺体不再产生信息素之后,等于是弱化了你的腺体,极大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期和生育能力。”沉默许久的季幕这才有点反应,他问:“有办法恢复吗?我是说以后……”“五年内停止注射玫瑰信息素,就有机会恢复。但可能需要一个和你本身契合度较高的alpha来刺激你的腺体,只是这也很困难,需要漫长的时间。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了,也或许很快就能好,都是不定因素。”他对季幕的语气不算温和,不过也说不上严肃:“不过你既然做好了决定,就要有自身腺体不再产生任何信息素的准备。”李医生的意思不过也就是和季幕说清楚罢了,他受雇于季锋,必然是会尽力完成这个偷天换日的任务。季幕盯着桌上的这盒东西,总是不断地想到顾远琛。其实说来可笑,一个遥不可见的人,居然在这些年里成为了他心灵的依靠。可想而知,他在季家过得有多糟糕。韩森虽然给予他一些帮助,却也终日忙碌自己的事业,极少能够给予他心灵的安慰。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