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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督给我当夫君》TXT全集下载_8(1 / 1)

当陆铭带领着上百人马将将赶到山林入口时,叶皓轩正巧从里面出来。陆铭紧紧盯住他的身后,盯了半晌,她没有跟着他出来。“若玉,你听我说,沈姑娘她……”叶皓轩骤然见到林外的阵仗愣了一愣,随即便急急奔向陆铭,嘴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对面的男子一拳击在了胸口处,用的力道之大,甚至让他这习武之人踉跄着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她怎么了?”如今确认了她那样怂包的丫头居然真的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阴森可怖的山林,眼下凶吉未卜时,他只觉自己的心似是都被活生生地撕裂开了,痛得他险些直不了身。“她……她被我忘在了林中,现在不知所踪。”他看懂了他眼中翻涌着的杀意,不寒而栗。陆铭听了后居然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表情,那双幽黑浓稠的眸子轻飘飘向他看来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具断了气的尸体:“她如何,你便如何。”叶皓轩听懂了。沈婉柔活,他便能活;沈婉柔若死了,他便也活不成了。自己这些年仗着与他一同长大的情分,时常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竟让他险些忘了,大兴东厂的掌印太监陆铭,不论平时笑起来有多和善,一旦他冷下了脸,便始终是世人口中,残忍毒辣的“玉面阎王”。“所有人统分为五路人马,向东、西、南、北、中进发,采用地毯式搜捕,一寸地一寸地的给我找,今日谁先找到了沈姑娘,重赏。”他有条不紊地下发命令,随即便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地闯入了林中。在外间众人因为沈婉柔的失踪而兵荒马乱时,她一人在林间更是危机重重。飞雪好不容易带她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她将准备下马休息片刻时,身下的马儿却突然间似是受了惊吓般躁动不已,连连踢着马蹄要将她从背上给甩下去。沈婉柔不明所以,连忙轻轻用手顺着马鬃安抚,谁知飞雪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突然发了疯似地猛然往前一窜,接着便撒腿狂奔了起来。她在飞雪背上坐立不稳,身子被巨大的起伏而颠得前倾后仰,怕得全身发抖,本能使她双手死死抓着缰绳,可终究在马儿一个骤然急转后,被甩下了马背。她的身子被高高抛起,远远地甩出,随后便“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立时痛不欲生。她只觉全身的骨头都似是移了位,每一条神经都在火辣辣的疼,那痛深深地从骨髓中蔓延开来,疼得她甚至没有力气翻过身,没有力气去呼吸。正值这时,她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且这声源还有逐渐向她迫近的趋势。第21章 救她性命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就将她吞噬,她开始剧烈地发抖,想要翻身爬起来逃走,可是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心底的绝望霎时便蔓延了开来,她开始感到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兄长的话,乖乖待在营帐中。后悔过后便是强烈的不舍,这世间的大好山河,良辰美景,自己还有许多没有见识过。还有,答应兄长学会了御马便要给他做的红烧肉,还没有做给他吃。自己这便要被老虎吃掉了吗?越想越难过,她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出了声那老虎便会来得更快。眼睁睁地看着投射于地上的庞大黑影一点点行至她身后,她抖如筛糠,终于在死亡的恐惧下丧失了理智,拼尽全力地哭喊一声:“兄长!救我!”她能感觉到,那凶残的猛兽已然距她不足三尺,上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依靠疼痛让自己清醒,逼迫自己发力,一点点在地上缓慢地爬行。可终究是杯水车薪,未几,那庞大黑影已逼至她身后,她能看到地上倒映出的影子张开了嘴,露出了锋利可怖的齿状物,那是它的獠牙。“兄长!救念念!”她被逼得发了疯,尖声叫道。正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吞食撕咬时,忽然破空声响,似有箭羽携着千钧之力势如破竹地发射而来。身后猛虎长啸一声,状若痛急。沈婉柔惊诧之下回头一看,只见那猛虎右眼被一只利箭所伤,血流不止,此时正狂暴地原地怒吼。她抓紧了机会向旁滚去,边滚边爬,远离那受伤后越发暴躁的猛兽。可她一动作,那野兽就发现了她,失了耐性,它没有再行走,稍一蓄势,便纵身一跃,向她袭来。沈婉柔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眼睁睁见着它那张开的血盆大口离自己愈来愈近,却陡然间停下,不再向前,那森然露出的獠牙距她的脸不过一寸。猛虎的额心,赫然正中一箭。如此精准的箭法,如此强劲的力道,射箭之人的功力可见一斑。她见状,只觉一直以来牢牢笼罩着她的恐惧终于消散,狠狠松了口气,身子便骤然脱力地仰倒在了地上。脚步声渐近,她转头睁眼,在看清来人的一瞬,泪如泉涌:“兄长。”陆铭看着躺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裳脏破的少女,只觉有一把不甚锋利的刀,在他的胸口处翻搅着,钝钝的疼。一把将她抱起,他抬手,温柔至极地擦去她面上的泪:“乖,没事了,都过去了。”脑海中的那根弦绷紧了太久太久,所以她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那根弦便轻轻的,“啪”的一声断掉了。她在他怀中“哇”的一下痛哭出声,双手随之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收紧,抽抽噎噎道:“兄长……念念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放纵地哭着,尽情地宣泄着内心所有积聚的恐惧与不安,眼泪像那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落个不停,不一会儿,便将他肩头的外袍泅湿了一片。感受着怀中少女现在还在轻颤着的躯体,他环住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一点点收紧。她害怕了一整晚,他又何尝不是?由一开始得知她不见的心急如焚,到正好撞见猛虎向她张口时的心神俱裂,到如今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的心如刀割。这些年来一直波澜不惊的心,在今晚被反反复复地似是被抛进了沸水中烧煮一般的折磨,他有些陌生这种如此在意一个女子安危的情绪,可眼下,当他真真切切地拥住她的时候,便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她好好的,他才能好好的。揉了揉她那散开的乌发,他嗓音低沉醇厚,仿若醇香浓郁的酒:“傻丫头,这不是好好的吗?走罢,我们回去。”将她抱上马,让她倚在他胸前,他一夹马腹,身下骏马便不快不慢向前跑着。她依恋地陷入他怀中,脸就埋在他胸口处,听着他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闻着他周身散发出的淡淡木香,身心皆是放松了下来。“可有哪里伤着了?”温暖从他的身上慢慢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嗓音,每个字从那双薄唇中吐出,都如碎玉相击,听在她的耳中,便如天寒地冻的腊月,手捧一杯袅袅氤氲着热气的香茗。“脚踝那里好痛,右手的手肘处也好痛,全身都好痛。”她娇娇气气,委屈得不行。陆铭听了心中疼惜更甚:“大夫已经在你帐中候着了,等下一到,便给你仔细检查医治。”她答应一声,在他怀中十分乖巧。此时两人静静相拥,氛围温馨而恬静,正当陆铭想将自己今晚心绪起伏如此之大的原因弄清楚时,忽然听见身前少女说了一声:“对了兄长,回府我给你做红烧肉吃。”陆铭:“……”她怎的此情此景还能联想到红烧肉!二人一出山林便引起了在外等候之人的注意,陆铭并未停下,打马而过:“传令,让他们不用搜了。”千户闻言,行礼称是。营帐内,沈婉柔正坐于榻上,右脚踝被一位二十上下的医女握在手中。“诶诶诶,别碰别碰,好疼啊……”她疼得泪眼婆娑,瘪着一张嘴,却又不敢将腿收回。只见沈婉柔整个脚踝处都青紫了起来,还肿的老高,最令她绝望的,是医女在细细探查一番后,有些为难地说道:“怕是脱臼了,须得重新接上去才行,可我力道不足,怕操作不当反而会加重了姑娘的伤势。”“我来罢。”陆铭蹲下身,“前些年常自己给自己接,或许可一试。”那医女便退至一边,安抚着床上的少女:“姑娘莫要紧张,只一下的功夫便好了。”“脱臼便是骨头分离了么?那接上的时候一定很疼吧?”沈婉柔小脸煞白,可怜兮兮地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兄长,可不可以……让它自己痊愈呀……”“你这丫头,净说些傻话。”他对着她柔柔一笑,那笑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说要给我做红烧肉吃,便只做这一道菜么?还给我做哪些旁的菜品?”“唔。”在这个关头,提起吃食,她竟还真的开始凝眉细思,半晌粲然一笑,“对了,念念还可以给兄长做润燥黄豆肉排汤、梅干菜烧肉还有猴头菇炖竹丝鸡……啊!”她正美滋滋掰着指头细数着菜式,不防陆铭却突然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抵住她的脚心,动作干净利落地往上一推——“啊!好痛啊,呜呜呜……好痛”措不及防被来了这一下,沈婉柔疼得顿时泪如雨下,身子一仰,便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开始的痛呼,陆铭是相信她是真疼的,只这后来在榻上尽情翻滚,还不住甩着那只刚刚才接好的右脚,就表演得有些浮夸了吧?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再看看,你这右脚动得可还欢实?”沈婉柔便起身垂头看了看,一看之下,惊喜非常:“兄长,你也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接好了!”陆铭听着她那直白真挚的夸赞,弯了弯眉眼:“你先让医女帮你将身上其余的伤处料理一下,稍后我再进来。”却说叶皓轩那处,自众人得知沈姑娘寻到后,便各回各位,不再积聚,山林入口处一时之间,便只剩他一人。“今日你做得很好,沈家那丫头,也算她命大。”一棵粗壮古树后,突然绕出一位身着玄色窄袖蟒袍的男子,对着叶皓轩徐徐道。叶皓轩看清了来人,垂头一礼:“殿下。”来者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宫内荣贵妃之子,赵钰。“今日之事,已足以让我们看清沈家那丫头在他心中的位置。”六皇子转动着左手拇指处的玉扳指,不紧不慢道,“陆铭是我手中用得最好的一把刀,若是心中有了羁绊,这刀怕是也得变钝。”默了默,他看住叶皓轩的眼:“你今日所为,陆铭可有察觉?”叶皓轩沉吟片刻,斟酌道:“他今日得知沈家丫头失踪时,很是震怒,出言威胁过我,却还没有诘问,当是还无所觉。”六皇子满意点头:“很好,沈家那丫头先别动她,陆铭太过警觉,频繁地动作,会引起他的疑心。”末了,斜斜勾出个笑:“刀虽变钝,于我们却也有好处,一旦他有了羁绊,那便是有了弱点,也就更有利于孤来掌控他了。”“殿下英明。”叶皓轩再次垂首行礼。见过了六皇子后,叶皓轩便自去回返营帐,将将行至帐门口时,一根坚韧细长的皮鞭陡然间向他袭来。他侧身躲过,甚至还未转身,便已知晓了是何人:“表妹你这是作甚?”“你自己心里清楚。”光华公主冰冷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你虽不羁,却绝非粗心大意之人,还不至于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忘在了山林里。”眼底阴霾上涌,他回过头,却还是那副笑模样:“表妹这话说的便教我伤心了,我怎会是有意对沈姑娘如此呢?”“今日我在营帐中陪母妃,所以才给了你可乘之机,不论你有意还是无意,日后这种事若是再发生一次,你便如此树。”说着一扬手中的长鞭,用力击出,树上的枝丫应声而断。医女收拾好药箱出了帐,等在外间的陆铭便有些急切地上前问道:“如何?”医女躬身作答:“回大人,沈姑娘身上伤处并不多,最严重的便是刚刚脱臼的脚踝那处,其余便是些磕碰的皮肉伤,拿些上好的膏药交给婢女,让她们每日里帮着姑娘擦拭一道即可。”陆铭闻言颔首:“有劳了。”随后,便撩帘步入帐中。只见床上的小姑娘此时鹌鹑般躲进了被中,缩着脑袋直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已然不敢见他的模样。陆铭见了失笑,下午的时候还敢背着他前去山林,如今闯祸了倒知道怕了?第22章 呼吸交融“睡着了?”陆铭站在榻前笑望着锦被上鼓起的一团。她没出声。“我本见你今晚吃了苦头,差下人给你做了些点心,都是素日里你爱吃的,有吉祥如意卷、奶油松瓤卷酥、牛乳菱粉香糕、冰糖百合马蹄羹……”说着,便看到锦被下的身躯微微扭动了下,他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掩饰地咳了一声,实则心中已经笑开了,“都是刚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别提有多香了。”见那鼓起的一团愈发躁动难耐地扭动起来后,他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语音含笑:“若你睡了,这便太可惜了,我也只能将这些吃食,赏给熙春与拂冬了。”闻言,锦被下的少女突然掀被坐起,也顾不上满头青丝散乱,一张小脸上尽是焦急之意:“别……”她的话刚刚出口却没有说完,因为她和他,离得太近了。他本就微微俯着身,如今她猛然间直直坐起,他措不及防地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后退。于是她挺翘小巧的鼻尖便轻轻擦过了他的,两人鼻尖相抵,似是都被钉住了身形,竟双双僵持着不动,静静维持着这意外却又极其暧昧的姿势。呼吸交融,他温温的鼻息轻柔地洒在她面上,独属于他的淡淡木香更是瞬间便将她笼罩其中,她看见他漆黑双眸中此刻正如此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他的眼里只有他。眨了眨眼,沈婉柔隐隐约约察觉此情此景似是有些不太对,可具体是哪处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被自己称之为兄长的男子,相距得这样近,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的双颊终于后知后觉的飞上了红霞,闪躲着视线,她微微垂下头,声音颇没气势:“别送走……我饿了。”说着,肚子便应景的“咕噜”响了一声。陆铭只觉将将两人之间那使他心醉沉迷的惑人氛围,便如一个个粉红色泡泡,“啪”一声破了。轻笑出声,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知道你饿了,所以才传令让他们去现做了来。”他怜惜她今日遭了罪,越发地纵着她,自去一旁搬了张小桌来置于榻上,又将食盒中的点心一样样摆了出来:“吃罢,不够再让下人去做。”沈婉柔答应一声,便迫不及待伸手去取糕点,初时,顾念着对面还坐着陆铭,故还慢条斯理地将一块儿糕点分几口吃下,后来真真饿得狠了,只觉吃了半晌就像甚么都没吃一样,反而越吃肚子便越饿,实在是折磨,遂撒开了膀子开始大口吞咽了起来,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两边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活像只馋嘴的小仓鼠。不一会儿,待她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陆铭带来的甜点都消灭了个干净后,正觉口有些干。正巧这时有盏茶被端到了眼前,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后,又甚是自然地将茶杯递了回去,正摸着自己终于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畅快地打了个饱嗝时,突然惊觉方才那杯水是兄长递给她的!而他此时正站在榻前。笑看着她。晴天一个霹雳,霹得她脑袋一片空白,一张小脸瞬间便涨得通红,沈婉柔结结巴巴道:“兄……兄长……”看出她的羞涩,他体贴地调转了话题:“吃饱了便早些歇息罢,明日一早我再来陪你用早膳。”眼见着身旁的男子说完这句后,便转身向帐门口行去,她竟有些依恋似的不舍:“兄长!”陆铭闻言微侧过身:“怎的了?”“兄长今日,是怎样找到念念的呢?”她语音低似喃喃。怎样找到的呢?其实他也并不知晓,只是凭借着直觉,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指引着她,向她所在的方位策马疾行。可为了吓唬吓唬她,让她涨涨教训,所以他故意道:“偶然便听见了你的声音,看来这次阎王不打算收你。”她默了默,半晌才回了一句:“兄长,今日多谢你。”其实她知道他今日为了救她,擅自调用了大批人马,闹出了好大动静,那些眼热他权势之人,又有了诋毁污蔑他的时机,自不会轻易放过。今日过后,他便要解决由今晚之事所引发的一些列麻烦,可他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在她跟前一切如常,甚至连一句苛责训斥都不曾有。她突然想起了那晚他第一次教她御马,她翻身上马时因未能成功跨过马背而险些摔倒,可他下一秒就托起了她的后背,说:“我在,别怕。”今晚他再次用所行所为验证了这句话。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她欠他的,这一辈子怕是无法还清了,故此时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她也定要为兄长做些什么,分担些他的难处才是。“傻丫头。”她能看到他侧脸的弧度柔和,精雕玉琢般,每一个角度看去都堪称完美:“我是你的兄长,我不护着你,护着谁?”“是。”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眼圈,“兄长也早些安歇。”第二日,陆铭陪她用过早膳后将将离去还不到一刻,拂冬便进来传话说九公主来了,沈婉柔忙让她去把人请了进来。“你身上可还好?”光华甫一进帐,便直直向她走来,一张向来清冷疏离的玉容此时写满了担忧。沈婉柔见状心下一暖:“莹萱莫要忧心,我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光华闻言冷哼一声:“还好这次你平安无事,否则我定要扒了叶皓轩的皮。”她说着,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婉柔,昨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沈婉柔便忆起了昨日的情形,尽管一切已经过去,可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却依然如影随形,她低低答着:“天黑后我因不辨方位,在林中迷了路,误闯进一只猛虎的领地,本来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是兄长及时赶至,将那老虎射杀了,我才得以逃生的。”“你兄长只身一人射杀了那猛虎?”在看到对面女子颔首承认后,光华便有些微讶,眸中止不住流露出惊叹赞许的意味:“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这等精湛的箭法,只怕整个大兴也找不出几个来。我自愧弗如。”二人叙话半晌,光华公主留下些珍稀的膏药便回了自己的营帐。沈婉柔将准备去榻上休息片刻,忽然熙春一脸幽愤地进来传话,说是叶家的公子眼下正在他们帐外。叶皓轩此时确是将至她帐外,只不过并非是为了入内探望,而是为昨夜之事请罪。他肃然立于帐前,将手中握着的荆条递给了身后跟着的小厮:“接着,用此物向我施笞刑,不准假公济私,用力打便是。”那小厮应是提前得了吩咐,故此时也不敢出言推辞,只惨白着一张脸接过荆条,诺诺道一声得罪,便用这荆条狠狠抽打起叶皓轩的后背来。沈婉柔端坐帐中,听着帐外传来的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的,皮肉被重物击打所发出的沉闷的响声,却并未派人前去阻止。熙春见状,在一旁有些无措道:“姑娘,叶家公子这是在作甚?”“他要为昨晚的事赔罪,我便给他这个机会。”说着,一面吃着桌上的芙蓉糕,一面仔细数着那击打声响起的次数,“三,四,五……”这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叶四公子啊,其父乃大兴朝右相,姨母更是后宫之中圣宠不衰的荣贵妃,若真因这笞刑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熙春见自家姑娘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在这帐中还悠然自得吃起了糕点,数起了拍子,她便急得心肝疼,生生吓出一脑门儿汗。所幸熙春并未煎熬多久,因为自家姑娘在鞭笞进行完第二十下时,忽然提高了音量朝外道:“停罢。”在听见帐外笞打应声而停后,她便接着道,“叶公子,这二十下算你昨晚将我遗弃林中,致我险些因此而落入虎口赔罪的,我是个讲理的人,今日公子你态度诚挚,前来请罪,受了这二十下笞刑后,你我昨日的不快便一笔勾销了,日后我不会再提及此事,也望公子你莫要怀疚于心。”说完,便差了熙春将桌上的糕点和昨夜医女留下的伤药包起来送了出去。“我家姑娘差我交给您的,公子慢走。”叶皓轩看着面前福身的婢女呈上的精致包裹,有些困惑这其中是何物,却还是接了:“多谢。”顿了顿,出声道:“这周遭的人皆被我打点过了,今日之事不会外传,让你家姑娘无需忧心。”说着,便有些动作迟缓地转过身,身后赫然一片血污。身后侍立的小厮上前来为他披上玄黑斗篷,他慢慢行回了自己的营帐,坐于桌前,他看了看放置一旁的包裹,迟疑片刻,终是亲手拆了开来。包裹里面整整齐齐放置着三样物件儿——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一个隐隐能看出装着吃食的油纸包,一把花因根部用湿手绢包裹住而依然鲜艳娇嫩的小花。不知怎的,看到这些的时候,他原本冷硬的心中突然就刺痛了一下,钝钝的疼。“叶公子很喜欢这些花儿吗?”她见他不仅给她摘了许多,连他自己的箭囊都被这些芬芳独特的野花给塞满了。他点点头:“这些花儿外面都没有,闻着好闻,看起来也甚是悦目。”说完,轻笑着自嘲一声:“我也不知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怎会喜欢这些姑娘家的东西,倒教沈姑娘见笑了。”“无事的,叶公子喜爱花草是有雅趣,公子你的箭囊放不下了,我来帮你采些便是。”昨日二人的对话犹在耳旁,此时回想而起,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便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心口,疼得他甚至微微佝偻了身子。即使昨晚差点落入虎口,即使这一切皆是他一手所致,她也依然记得他爱花,依然记得将这些花好好地交与他。她本是这样良善的女子,他却利用了她的信任,将她推入火坑。心中的悔意排山倒海般涌来,他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却说正式开始狩猎的那晚,一众皇子和年轻的后生经过了一整个下午的狩猎,终于赶在夜幕降临之时回返了筵席。当晚,六皇子赵钰因射杀了一只极为凶恶的猛虎而拔得了本次春猎的头筹,圣上赞许有加,龙颜大悦,一时席上其乐融融,恭贺笑语不绝,暂且按下不表。沈婉柔随陆铭回了陆府后,便每日乖乖待在府中养伤,半月后,待陆铭见她复又活蹦乱跳时,便宠溺地揉揉她发顶,笑言:“这些时日闷在府中憋坏了罢,明日我休沐,带你去街上逛铺子,给你添置些衣裳首饰。”沈婉柔当然是乐得享受,连连称是。第二日,两人用过了早膳便率先前往了这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子,琳琅阁。甫一入内,候在一旁的小厮见是陆铭,便殷勤地将二人往楼上的雅间引,哪曾想陆铭刚步上楼梯,便听见身后一个娇软的女声唤道:“可是陆大人?”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惊才绝艳的厂督大人也是有“桃花”的!哈哈~第23章 他的喉结那女声中难掩的惊喜和娇羞被沈婉柔捕捉, 她有些僵硬地回过身, 便看到了一位亭亭立于楼梯口的妙龄女子。只见那女子脸似杏花白, 腮如桃花红,一双灵动清澈的鹿眼此时盛满了直白的喜悦,和几分欲语还休的羞涩, 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衬得她愈发红白,抬眸望向你时, 满脸的天真烂漫显得娇滴滴的可爱。“陆大人今日怎会莅临此处?”而此时, 那女子眼中似是只得见陆铭一人, 立于陆铭身旁的沈婉柔直接便被无视掉了。“买首饰。”陆铭自一开始被那女子喊住时,便并未转身, 眼下听她出声询问,也只是稍稍侧过了头作答,只是这回答的也忒敷衍了,来首饰铺子不买首饰难道是来买零嘴不成?沈婉柔听了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心中好笑, 正在暗自猜测着兄长与这女子的关系, 话头却突然间转到了她的身上。“这位, 想必便是沈姑娘了吧?”那女子似是终于看见了站在陆铭身旁的她一般,冲她甜甜一笑, “我叫叶文瑛, 是叶家的六姑娘,姑娘有礼了。”说着,朝她盈盈一福。“我叫沈婉柔, 叶姑娘无需多礼。”沈婉柔回了一礼后,便目光促狭地看向了自家兄长,满眼你自己来解决的意味。这半路杀出的眉目含羞的少女可不是为着自己而来,就让兄长一人去和那女子解决罢。“今日本是带家中幼妹前来添置些女儿家的物件儿,等下还有旁的要买,时间不多,先告辞了。”说着,已经抬脚拾级而上,不给那叶姓的姑娘再说话的机会。沈婉柔向她歉然一笑,便也匆匆转身,紧跟在陆铭的身后上了二楼。“咳咳。”眼见已望不到那叶家姑娘的身影,沈婉柔按耐不住地压着嗓子稍稍靠近了陆铭打趣道,“想不到兄长还有这等俏桃花。”陆铭瞥了她一眼,并未直接答她的话:“她是叶相的女儿,叶皓轩嫡亲的妹妹,在家行六。”叶家本就为京城四大家之一,地位尊崇,这叶府中的正房夫人膝下的大公子,四公子和六姑娘更是要比那寻常勋贵人家的嫡子嫡女还要尊贵一些。本次他们碰见的,正巧是这叶府中最为受宠的叶六姑娘。沈婉柔点点头,心中有数:“兄长,那六姑娘,似是对兄长你不一般。”陆铭见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不由得无奈按了按额角:“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心中一直将她视为幼妹,她现下是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事,所以一时将对我的喜爱当做了男女之间的爱慕而已。”“兄长也说过将念念视作幼妹一般的,照这样说,念念与这叶姑娘在兄长心中的分量便是一样的咯?”沈婉柔也不知怎的,听见兄长将放于自己身上的说辞又放到了旁的女子身上时,心底就像打翻了一坛陈醋,咕噜噜地冒着酸泡泡。陆铭虽然不甚理解眼前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不悦是为何而生,却直觉自己应是不小心触到了小丫头心中的某个开关,垂下眼细细思量,他良久后轻轻说了声:“不一样的。”不一样。她和叶文瑛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不一样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是讶然的。他是这样的在意她,看中她,而她给他的感受也是这样不同。明明她和叶文瑛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可是在心底深处,他为何会这般偏向她?恰在此时,沈婉柔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兄长,你体会过动心的感觉吗?”咔擦一声,那迷迷蒙蒙笼在神思上的雾白玻璃罩应声而碎,他惊觉似是有什么不可言说却又真切存在着的情愫呼之欲出。“兄长有过动心的女子吗?”她探过身子观察他的神色。而他看见眼前骤然凑近的一张清丽小脸,那快要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愫猛然间便像是被更深一层的潜意识给镇压了下去:“不曾有。”“哦。”沈婉柔闻言有些惋惜,“我还好奇着,什么样的女子才可以打动兄长这样冰山似的人呢。”“你说什么?”陆铭挑了挑眉。“念念可什么都没说。”她俏皮地吐吐舌,拉着他的衣袖便往展出首饰的那一排木柜行去,“来,兄长,你来帮念念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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