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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春欲晚》TXT全集下载_3(1 / 1)

“泡上半个时辰起来,继续让郡主歇着,切记,水不可凉了。”楚拂正色说完,眸光落在了绿澜手中的雏鸟上,喃喃道:“也该医你了。”燕缨耳朵微动,这【春雨间】还有第二个病家?绿澜含笑将雏鸟双手捧还。楚拂点头一笑,接过雏鸟,走到了一旁的书案边,坐下用衣袖轻轻擦拭雏鸟身上的水。绿澜远远瞧着,笑容更深了几分。这楚大夫看着又凶又冷,可也是一个有菩萨心肠的大好人。红染此时可没有心思看楚拂怎么医鸟,她扯了下绿澜的衣袖,“郡主还等着我们伺候呢。”“嗯!”绿澜点头,跟着红染来到了浴盆边。“绿儿。”燕缨歪头,对着绿澜招了招手。绿澜迎了过去,“郡主有何吩咐?”燕缨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拂儿在医谁?”绿澜也小声答道:“一只小鸟,怪可怜的。”“小鸟?”燕缨不记得【春雨间】里面有养鸟儿。红染淡淡道:“方才来的路上救的。”“原来……如此。”燕缨会心一笑,似是懂了什么。“楚大夫可像观音菩萨了。”绿澜回头瞧了一眼书案边的楚拂,低声又补了一句。燕缨抿唇笑了,“是么?”与她想的一样么?红染沉默不答,摸了下水温,觉得凉了些,又打了几瓢出来,再舀进几瓢热水。抬眼看见绿澜往楚拂那边好奇的张望,她也没忍住往楚拂那边看了一眼。恰好,此时楚拂擦干净了雏鸟身上的水珠,温柔地轻轻点了一下雏鸟的小脑袋。不知为何,红染很是相信,楚拂肯定能医好它。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当这个念头浮上心头,红染赶紧打住,她转过脸来对绿澜道:“绿澜,仔细伺候着郡主,我且去再打桶热水来。”“嗯!”绿澜重重点头。似是觉察了这边的张望,楚拂侧脸往这边看来——绿澜正低头把小郡主的鞋子收拾起来,放到了一边。燕缨嘴角带着笑意,茫茫然望着前方,发丝上沾染的水珠儿沿着脸颊滑落,滴入了腾起的薄薄氤氲之中。楚拂是知道小郡主生得好看的,可此时看去,燕缨的脸庞通红通红的,在水气的映衬下,更添了一丝朦胧的艳色。“嚏!”那鸟儿似是着了凉,蓦地打了个喷嚏。楚拂从失神中回过了神来,鸟儿扯着稚嫩的嗓子“喳”了一声后,扇了扇小翅膀,又缩作了一团瑟瑟抖了起来。【春雨间】本就安静,这鸟儿的声音一响,燕缨便循声转了过来,问道:“那鸟儿怎么了?”“它并未伤及筋骨,多半是……”楚拂淡淡说完,下意识地望了望燕缨的面色。许是药浴的药性起了作用,小郡主的唇瓣红润欲滴,青丝半湿,几缕微乱地贴在了脸侧,此时看来,纤弱楚楚之中多了三分艳丽。“多半是什么?”燕缨没有听清楚,楚拂最后说的是哪几个字?楚拂正心端坐,并不准备把话再说一遍。燕缨哪里肯依?“拂儿?”绿澜笑吟吟地看了看楚拂,恭敬地对小郡主回道:“鸟儿多半是饿了。”饿了?燕缨温润轻笑,“绿儿,你去给鸟儿找点吃的。”绿澜迟疑,“可是奴婢还要伺候郡主啊。”“有拂儿在……”“我……不太会伺候……”楚拂站了起来,没让燕缨把话说完,“还是我自己去找吧,绿澜姑娘,好生照顾郡主。”作者有话要说:更文~虽然说慢热啊,但还是可以加一点点柴火的=。=慢慢看哦~第7章 取名楚拂匆匆离开后,燕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反正她的病今日也是医不好的,今日不伺候,那便改日伺候,今日不太会,以后也总是要学会的。绿澜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小郡主这般高兴了。若是楚大夫真能医好小郡主,那真是老天给小郡主赐来的活观音!想到这里,绿澜心里也高兴得紧,也笑了起来。红染提着热水桶走了进来,瞧见绿澜与燕缨笑得高兴,她在阁中左右瞧瞧,楚拂并不在这儿。她提桶走了过来,搁下后,给小郡主添了些热水,惑然看了一眼绿澜。燕缨缩了缩身子,靠在浴盆壁上,闭眼养神,“水还有些凉……”红染哪里敢怠慢,连忙又往浴盆中添了一瓢热水。绿澜去抱了燕缨的干净内裳来,用暖炉仔细熨暖,静候小郡主药浴结束。【春雨间】常常是这样的安静画面,红染想问的话也只能先忍着,若是吵了小郡主小憩,只怕小郡主又要塞她几句刺心的话了。楚拂很快就找到了小米喂养那只雏鸟,小鸟儿吃得很急,很快就吃饱了不再“喳喳”叫,甚至还钻入了楚拂的衣袖之中,暖暖地眯眼睡了起来。楚拂也不吵它,斜靠在房间的坐榻上,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细雨。异乡漂泊,何处才是最后的生根之地?“红梅幽香引春来,相忘江湖不当归。”脑海中再次浮现这句画上题词,楚拂自嘲地摇头笑笑,喃喃自语。“我能医好的……”“咚咚。”忽然有人叩响了房门。楚拂回过神来,起身把房门打开,只见绿澜笑盈盈地对着她福身一拜。“郡主药浴好了,差我来问问楚大夫,后面可要行针?”楚拂点头道:“我先去瞧瞧。”说着,便整了整衣裳上的皱褶,跟着绿澜回到了【春雨间】。此时红染正带着几个婢女将浴盆中的温水舀入桶中,准备提出去倒了。小郡主换上了干净的内裳,裹着被子,怀里还抱着暖壶,安静地靠坐在床上,等着楚拂过来诊治。当熟悉的香味儿沁入鼻中,燕缨高兴地唤道:“拂儿。”楚拂微惊,“郡主的耳力不错。”“是你身上的香味儿,我记住了。”燕缨说得坦荡,分明是一句有点“轻薄”的话,在楚拂听来,竟也不是那么讨厌。绿澜掩口轻笑。“嗯?咳咳。”燕缨敛了几分笑意,绿澜连忙退下,与红染一起清理浴盆。楚拂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暖”,她端然跪在了燕缨床边,不去接燕缨的话茬,“郡主,民女先给你把脉。”“嗯。”燕缨将右手从被下递了出去。这次楚拂的手指微凉,搭在了燕缨的脉息上。脉息依旧微弱——积年之病,并非一碗汤药,一次药浴便能药到病除的。楚拂顺势摸了摸燕缨的掌心,此时郡主掌心生暖,虚汗也少了些。她刚欲缩手,便被燕缨给牵住了。“郡主?”楚拂愕然。燕缨期待地问她,“我……可有好一些?”楚拂抿了抿唇,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虽没有直接回答,可燕缨却满意地笑了。“咦?”燕缨忽地鼻翼动了动,似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楚拂低头一瞧,竟忘记了袖中还藏了那只雏鸟,此刻这小家伙竟在她的袖里出了个恭。“民女失礼了。”楚拂匆匆说完,缩回手来,将那雏鸟从袖中温柔捉出,“这鸟儿调皮……”燕缨笑容比方才浓了许多,像是静夜中的融融月光。不等楚拂说后面的话,燕缨笑道:“拂儿,你给它取名了么?”“取名?”楚拂本就是一时起的念头,才会救下这只雏鸟。她与这鸟儿不过是萍水之缘,并未想过将它养下,取个名字。燕缨笑道:“若是没有……我想给它取个名字。”楚拂淡淡道:“不必了吧。”“叫……燕燕?”燕缨当做没有听见楚拂那句“不必了”,笑着取了个名字。楚拂肃声道:“郡主,这鸟儿并不是燕子,况且,燕乃国姓……”“哦。”燕缨并不准备放弃,“那叫……莺莺?”“莺莺?”楚拂低头看了一眼掌中的鸟儿,它会是黄莺的雏鸟么?燕缨的眸底聚满了笑意,“拂儿……你再念一遍……咳咳……莺莺这个名字可是很好听?”“莺莺……”楚拂又念了一遍。红染却听出了小郡主话中的门道,她提着桶走过床边,轻咳了两声,提醒道:“楚大夫,还是先去更衣吧,不然一会儿殿下来看郡主瞧见了的话……”楚拂点头谢道:“多谢红染姑娘提醒。”说着,她起身对着小郡主一拜,“民女告退。”燕缨微微嘟嘴,“拂儿……”“嗯?”“其他……太医都会一直盯着我的……”楚拂微微蹙眉,“民女并不是太医……”看见燕缨逐渐委屈的脸,楚拂眉头一蹙,“民女也会盯着的,不会让郡主有事。”“嗯……咳咳……”燕缨又提醒了一句,“父王……也会问你的。”楚拂知道。燕缨身子努力探前,揪住了楚拂的裙褶,“说好了……鸟儿叫莺莺……好不好?”红染欲言又止,方才已经扫了郡主的兴了,当着楚拂点明白,只怕郡主是容不得她留下了。“郡主说它叫什么,它就叫什么。”楚拂淡淡说完,声音一沉,“郡主这几日也该多休息。”“我听拂儿的。”燕缨松开了手,不等绿澜过来扶她,她便慢慢地倒在了枕头上,全身蜷了起来,闭上了双眼。可为何她嘴角会漾着一丝得逞的“坏”笑呢?楚拂看得惑然,看了一眼红染,红染也不敢在这儿直接告诉她。她惑然低头看了看掌中的小鸟儿,实在是想不明白,“莺莺”二字有哪里特别的?阿缨。直到她执伞走出【春雨间】,忽地想起了王妃口中唤的这个名字——秦王独女,云安郡主,单名一个“缨”字。“莺”与“缨”虽然字不同,可音同啊。“郡主怎么……”楚拂驻足回头,恍然大悟,可又能如何呢?方才燕缨也问过的,她也是答应了的。虽说是小女子,可这出尔反尔之事,楚拂也是不会做的。突然的“哑巴吃黄连”,这“黄连”虽算不得“苦”,可却是楚拂以后的两难。唤了“莺莺”,可算不敬,不唤“莺莺”,可算失信。“我真不该救你……”楚拂摇头低叹。掌心的鸟儿歪头看了看楚拂,无辜的模样让人生怜。不知为何,这鸟儿是越看越像小郡主,楚拂连忙错开了视线,走到假山边,本想将鸟儿就这样放生了。“喳……”鸟儿好像贪恋楚拂掌心的温暖,整个身子贴在了楚拂的掌心上,一副“我不想走”的样子。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鸟,偏偏怎的就动了心念要医她与它呢?楚拂确实后悔了,可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小郡主只怕是病久了,临时无趣,拿她寻了个开心吧。楚拂晒然笑笑,确实是自己突然在意了,她与鸟儿是萍水相逢,与小郡主也是萍水相逢。知音一曲,已算僭越。这里不会是她的归处,也不该是她的归处。这是最后一次心软。楚拂将手收回,轻轻地点了下鸟儿的脑袋,柔声道:“早些好起来,早些回你的家。”她也去寻她的家。忽闻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楚拂回头看去,原是红染。红染本不想与楚拂说太多话,可这事她必须提醒了,“楚大夫,郡主名讳,你是不知么?”楚拂点头,“方才不知,现下知了。”“这鸟儿……”红染也知是烫手山芋,提醒了又如何?被郡主惦念上的物事,若是突然不见了,只怕郡主会怏怏几日。楚拂轻轻一笑,“等鸟儿养好,它自会离去。”红染自忖今日是说多了,“知道就好。”“谢谢红染姑娘。”楚拂谢了一句。红染抿了抿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不必了。”几乎是楚拂今日的语气,“帕子我也会洗干净还你的。”“我收。”楚拂莞尔,忽然不那么冷了。红染哪里还绷得住笑意,她笑道:“那就好!”“不好了!”绿澜突然提着裙角跑了过来,满面惊恐,“郡主……郡主她不好了!”“什么?!”楚拂大惊,方才诊脉明明一切如常,怎会突然不好了?绿澜急得不行,她揪住了楚拂的衣袖,“楚大夫……郡主……吐血了!”怎会?!楚拂将鸟儿递给了红染,快步往【春雨间】赶去,一边走,一边思忖,到底是哪一味药,哪一处诊错了?绿澜与红染慌乱地跟在了后面。在【春雨间】门前扔下纸伞,楚拂顺手拿了门侧的襻膊几下将长袖束好,跪在了小郡主床前。“拂儿……咳咳!”燕缨猛烈地咳着,倏地又一口血水咳了出来,“我……我活不成了……咳咳……”她面色苍白,害怕地伸手不断抓着前方,看不见,也抓不到什么。终还是到了药石无救之时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楚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燕缨只觉领口被谁蓦地扯开,如蚊咬的刺痒便沿着颈边往下一路刺去。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继续~小郡主的病不好医,楚姑娘的心也不容易暖=。=第8章 旧方小郡主突然咳血,很快便惊动了秦王与秦王妃。在他们来到【春雨间】之前,留驻行宫的太医们已经赶到了小郡主的居所。楚拂行针之后,小郡主的咳血是缓住了,此时正病恹恹地昏睡着。太医们问询楚拂用了哪些药,又如何行针后,捻须细思,若不是楚拂在,小郡主一定捱不过去。只是,这针法古怪,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医治法子,看楚拂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本事,太医再打量楚拂时,眸底不禁多了一丝疑惑。这姑娘究竟师从何处?秦王与秦王妃脸色惨白地快步走了进来,秦王本想怒喝,却被秦王妃先拦住了。她上前一步,问道:“阿缨如何了?”楚拂并没有回答,她还跪在郡主床边,手指探在燕缨手腕之上,仔细把脉。太医们对着秦王与秦王妃行了礼,其中一个稍年长的太医如实回答:“启禀王妃,小郡主现下无碍。”“好端端的怎会吐血呢?”秦王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探头看了一眼虚弱的燕缨,心疼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太医继续答道:“咳血是因为今日小郡主没有服饮刘左院判的汤药……”“来人!”秦王大怒,没有听太医说完,便准备派人将楚拂拿下。“殿下,且听太医说完。”秦王妃再拦了一回秦王,若楚拂没有把握医治阿缨,她此时绝不会还守在阿缨床边,那般淡然。秦王忍话,看了一眼【春雨间】门口按剑欲上前拿人的府卫,示意先别动。太医们看得心惊胆战的,都知道云安郡主是秦王的心头肉,这次突然来临淮求医,这几个在行宫养闲的太医,哪个不怕小郡主突然折在了自己手里?所以第一日为小郡主诊脉之后,这几个太医惴惴不安地私下求见了秦王妃,都说小郡主熬不过三个月了。一来,是防止小郡主折了,被秦王迁怒,二来,说明白了天命如此,他们平日尽心注意着,就算免不得被迁怒一二,好歹头上的乌纱还是能保住的。楚拂温柔地把小郡主的右手放回了被下,又掖了掖被角,拿了暖壶给燕缨暖着足底。“还是由民女来说吧。”她忽地开了口,起身走到了秦王与秦王妃面前,福身一礼,却没有下跪请罪的意思。既然她敢接着烫手山芋,太医们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你说。”秦王妃点头。楚拂再拜,“郡主多年饮服汤药,药性过烈,虽有效,却也伤身。郡主先天心脉孱弱,后天补养太过,是以,只要郡主周身血脉畅行过快,便容易咳血。今日民女给郡主唤了温养的汤药,又浸过药浴,原想先除些寒毒……”“嗯?”秦王不悦地瞪着她,“所以你也承认,是你用药思虑不周?”“民女用药没错,药浴祛毒也没错。”楚拂的腰杆挺得笔直,她就没有半点惧色,这样的姑娘家,确实不像是一般的江湖医女。“那阿缨怎会这样?!”秦王听来,更像是狡辩。楚拂迟疑地沉默了片刻,她回头瞧了一眼燕缨,她叹了一声,眸光落在了其他太医身上,“想必诸位太医也听过,只有刘左院判的汤药,郡主服饮之后不会咳血。”秦王眸光一沉,秦王妃紧张地问道:“你这是何意?”“天下医者,开方各有考量。”楚拂说得坦荡,并没有中伤刘左院判的意思,“刘左院判用药只为缓住郡主病情,民女用药只为郡主可以延寿,思虑不同,自然用药也不同。”她微微一顿,只对秦王妃道,“郡主若要延寿,体内积毒就留不得,自然刘左院判的汤药就不能再服饮。”隐隐地,秦王妃总觉得楚拂的话只说了一半。秦王听不明白,“若不服饮刘左院判的汤药,阿缨如何能缓住病情?又何谈延寿?”“有我。”楚拂胸有成竹地微笑点头,虽说只有两个字,可在秦王妃听来,已是足以安心的保证。“你又如何……”“殿下,我信楚大夫。”秦王妃挽住了秦王的手臂,肃声道:“凡是楚大夫所需,不可怠慢。”“诺。”府卫与太医们低头领命。秦王皱紧眉头,侧脸定定地看着秦王妃,“那可是我们的阿缨啊!”“我只想阿缨多陪我们几年。”秦王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可这也是秦王无法拒绝的理由。秦王妃牵住了秦王的手,“阿缨是我十月怀胎用命生下的,我比殿下还要舍不得她。”秦王终是沉默了,算是默许。秦王妃紧了紧秦王的手,话却是说给绿澜与红染听的,“你们去把楚大夫的行囊搬到这儿来。”楚拂愕然。秦王妃徐徐道:“你日夜守着阿缨,换我一个心安。”她知道,楚拂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楚拂低头一拜,“诺。”秦王妃看了一圈阁中的陈设,指了指小阁西角的书架,吩咐府卫,“把书架暂时搬走,去搬个屏风与坐榻来,以后楚大夫就歇在那里。”“诺。”府卫领命。秦王妃想了想,再道:“楚大夫若还有需要,尽可对红染吩咐。”红染愣了愣,急忙道:“诺。”“谢谢王妃。”楚拂感激地一拜。秦王妃拍了拍秦王的手,“殿下,这儿有我看着,阿缨不会有事的。”“那……”秦王想去看看爱女。楚拂让开了身子。秦王妃却没有让他去看的意思,“殿下,这里都交给我,可好?”“也罢,回来与本王细说。”秦王怎会不知这是秦王妃在支开人了,他也拍了拍秦王妃的手,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已是心照不宣。秦王走时,不忘催促【春雨间】的众人快去各做各事,他这一走,春雨间便只剩下了昏睡的小郡主,还有楚拂与秦王妃。秦王妃走到床边,心疼地摸了摸燕缨惨白的脸,待她直起身子,低声道:“这边说吧。”楚拂知道她肯定要问,便依着秦王妃走到了【春雨间】门前。“刘左院判的方子,还有何处不妥?”秦王妃故意加了“还有”二字。楚拂淡淡道:“汤药既然日后不饮了,便再无不妥之处。”“呵。”秦王妃摇了摇头,“楚拂,我这般信你,你就这样待我?”楚拂沉声道:“民女,只会医人。”秦王妃竟不知怎么问下去,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无奈地点了点头,“楚拂,我可是把阿缨的命交到你手里了。”“民女也是把自己的命押在了郡主身上。”楚拂不徐不慢地回了一句。秦王妃微微挑眉,“赌?”“也算承诺。”楚拂哂笑,既然后悔已来不及,那便尽力给小郡主延寿吧。秦王妃满意地笑了。楚拂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王妃,若无他事,民女要去看着郡主了。”“嗯。”秦王妃点头,望着楚拂行礼后,走回了燕缨床边。不知为何,楚拂越是淡然,秦王妃就越是信她。刘左院判的方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拂能医阿缨。阿缨,早些好起来,看看娘亲,再看看爹爹。秦王妃转过身去,在心底暗暗祈祝,只希望阿缨可以多陪他们几年。当楚拂的手落在燕缨的颈脉上时,燕缨竟虚弱地动了动嘴角,似是想说什么?“何时醒的?”楚拂淡淡问道。燕缨嘴巴动了几下,声音很小,楚拂听不分明。“什么?”她撑着身子往燕缨唇边探了探,歪头倾听。燕缨故意唇瓣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来。她当她听见了,说完之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楚拂知道她在玩笑,寒了脸道:“郡主,我是医女,并不是哄你开心的婢女。”燕缨勉力睁眼,她知道楚拂是真的恼了,她着急地想去摸及她的手,可偏偏半点气力都用不出来。“我……我……”“嘘,好生养着。”楚拂此时不想听她说什么,余光瞥见了燕缨颈上的针点,还是有些后怕。她眸光忽地变得柔了起来,轻轻地拉了拉燕缨的衣襟,将针点掩上了。刘左院判的方子里面,还藏了另外的方子。看似每一味药都用得恰好,是因为没有谁会质疑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位太医。断了汤药,便会咳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郡主的经脉对刘左院判的汤药有瘾,若断不了此瘾,体内积毒只会越来越多,终致死亡。楚拂并不是大燕人,也不想知道大燕灞陵太医院的浑水有多浑?皇城的风风雨雨,她在大陵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卷入另外的风雨。她悄悄看着燕缨清瘦的脸,看着她嘴角总是噙着的笑意,心生恻然。小郡主何其无辜,这样一条鲜活的人命,怎能这样白白葬送在风雨之中?“拂儿……”燕缨倔强地从被下伸出了手来。楚拂牵住了她的手,“缩回去。”燕缨紧紧地握住,她似是安心了不少,缓了好几口气,她一字一句地道:“有……我……”说完,她对着楚拂笑了笑。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其实小郡主认真起来很可靠滴~这章木有“莺莺”,反正肯定是只好鸟~若是喜欢这个故事的小可爱,可以动动小爪子,按一下【收藏文章】,(*  ̄3)(e ̄ *)~第9章 大氅心,蓦地被什么滚烫地熨了一下。楚拂有些慌乱,她不敢再看燕缨的笑脸,别过脸去,沉声警告,“郡主,往后的几日并不好捱,你若不好生休息,是熬不过去的。”燕缨屈起手指,在楚拂掌心挠了一下。楚拂以为燕缨是听进去了,要乖乖把手缩回去,哪知——燕缨用小指勾住了楚拂的小指,虚弱地勾了勾。“……”“有……你……”燕缨含笑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拂,即便是看不见,她也知道楚拂就在那个方向。明知小郡主是看不见的,可被她这样盯着,楚拂心绪复杂,忙将小郡主的手放回被下,起身道:“好好休息。”“咳咳。”燕缨皱眉轻咳两声。楚拂转头看了回去,只见燕缨眉头一舒,莞尔闭眼,听话地睡了起来。故意的么?楚拂也不能问她,不然开了话茬,也不知这小郡主何时才肯乖乖入睡了?她摇了摇头,抬眼便瞧见红染与绿澜帮她把行囊拿了进来。她记得,方才是把鸟儿交给了红染。“红染姑娘。”楚拂走了过去,“鸟儿……”红染苦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了莺莺,嫌弃地递了过来,“少喂它吃点,今日我又该换第二件衣裳了。”楚拂接过了莺莺,想必莺莺又出恭了。她歉然点头,“谢谢红染姑娘。”“一人一次。”红染本想说“扯平”了,她仔细想想,今日本就是自己多嘴惹来的事,小郡主恼她也是应该,“谢就不必说了。”“也好。”楚拂会心一笑。绿澜悄悄地扯了扯楚拂的衣角,小声道:“还是给鸟儿找个笼子吧。”困它一世么?楚拂淡淡笑笑,“由着它吧。”说着,她摸了摸鸟儿的脑袋,“这样,它想什么时候飞走,就能什么时候飞走。”燕缨的耳朵轻轻一动,眉心再次蹙起,半晌不见释然。这是小郡主咳血的第一日,楚拂知道这只是开始,最难捱的也就是开头这三日,第四日开始,小郡主的咳血症状便会一日比一日轻。何时不再咳血,就何时断了瘾。等断了瘾后,楚拂才能专心医治小郡主的眼疾。不管要十天,还是要一个月,只要能断瘾,小郡主就一定可以活过十八岁的生辰。这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日,终是在楚拂来【春雨间】的第三个夜里,悄然停歇。几片烟云纱儿似的交叠掩在明月之前,融融的月色投落在【春雨间】爬满青苔的瓦砾上,照亮了上面残留的晶莹水珠儿。水珠从檐角偶尔坠落,打碎在檐下的碎石上,发出一声轻响。绿澜缩回了探出檐下的手,她慨声道:“终是可以晴几日了。”“嘘……”红染给她比了个手势,顺势指了指里面。绿澜吐了下舌头,远远望向了小郡主的床。秦王与秦王妃每日都会来看望燕缨,楚拂也会每日向两人禀告小郡主的病情——从一日咳三次血,到今日只咳了一回,郡主的病情总的是往好处走。若非必须,楚拂也不会离开燕缨一步,这两日来,她几乎就没合过眼。莺莺是只很乖的鸟儿,这两日楚拂在那儿,便拿个小竹篓提着它放到边上,它也不闹不吵,就静静地陪着,偶尔歪头看看楚拂。楚拂靠着小郡主的床沿一动不动已经许久了,许是太过困倦,她本想眯眼小憩片刻,不想竟睡了过去。月光透过窗隙落了进来,与灯火的微光融在了一起,映衬到楚拂的脸上,右眼角边上有一颗极小的红痣。她双眸合着,少了平日的冷,多了三分娴雅。红染压低了脚步声,拿了一件大氅过来,本想轻轻地给楚拂罩上。可她还没走近楚拂,便瞧见小郡主半撑起了身子,对着空中招了招手,顺势比了个“嘘”的动作。红染抱着大氅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小郡主摸到了红染的手臂,顺势又摸到了红染拿着的大氅。她咧嘴笑了,指了指床边的楚拂。燕缨记得,楚拂的呼吸声就在那个方向。红染点头,轻柔无比地将大氅罩在了楚拂身上。燕缨生怕红染罩得不好,沿着红染的手一路摸下,摸到了大氅的衣领上,她顺势揪住了系带,另一只手悬空屈指,似是想要另外一侧的系带。红染将另一根系带递到了燕缨手中,燕缨顺了顺两条系带,绾了个结,正欲松开手,便被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拂儿,我只是睡醒了。”燕缨连忙解释。楚拂侧脸看了看身上的大氅,她又看了一眼身侧跪着的红染,没有想到这对主仆竟还会担心她受凉了。有那么一瞬,楚拂感觉到了心暖。她淡淡笑了笑,松开了手,把大氅从身上拿了下来,披到了燕缨身上,肃声道:“这几日最忌寒凉,就是醒了,也好生躺着。”燕缨蓦地握住了她的手,摇头道:“万一拂儿为了医我病倒了,怎么办?”楚拂蹙眉道:“我是医者,我会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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