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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春欲晚》TXT全集下载_37(1 / 1)

天子四肢不再颤抖,喉咙咕噜作响,似是全部机能在恢复中。云清公主望向许曜之,“父皇何时才能好起来?”许曜之探上了天子的脉息,片刻之后,他如实回答:“回公主,陛下需要静养数个时辰,方可恢复……”恢复半日光景。云清公主不想听这种不确定的话,她后面走的每一步,不能有一步算错,沉声道:“本宫要的是具体的时辰。”“大概……四个时辰。”许曜之被逼得急了,只能这样回答。“四个时辰……”云清公主侧脸看着窗格间投落的夕阳,若有所思。静候一旁的萧子靖凑近床边,打量了一眼天子越来越好的气色,小声问道:“许公子,这四个时辰可有什么必须注意的?”许曜之点头,“陛下最忌血脉拥阻,莫说是这四个时辰,就算陛下好了……”“阿靖,帮我个忙可好?”云清公主并没有让许曜之说完,她抬眼看着萧子靖,语气娇滴滴的,“今日我命厨子给我做了鱼,能不能帮我……把刺挑了?”明摆是不想她参合其中。萧子靖强忍焦灼,她点头轻笑,“好,我去给你挑了。”说着,她没有一点迟疑,快步退出了房间,去了前殿“许公子不必事事都讲明白的。”笑容一丝一丝地从云清公主脸上消失,她回过脸来,一瞬不瞬地看着许曜之,“阿靖这几日待本宫很好,好到本宫有种做梦的感觉。”略微一顿,“只有阿靖彻底是本宫的人了,本宫才能觉得踏实。”说着,她低头望着翕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的天子,“阿靖此时还是阳清公府的萧世子,尚不是儿的驸马,在扳倒王叔之前,儿知道轻重,父皇你可以放心。”天子释然点头,欣慰地抿了抿唇角。许曜之忽然有些心慌,他不该听云清公主说这些心里话的。“公主,在下先退下给陛下熬服汤药……”“本宫的话,你没听明白?”云清公主突然反问。许曜之大惊,在他心中秦王妃已经是个狠角色了,没想到云清公主年纪轻轻,竟半点不逊于秦王妃。“在下父亲与娘子的性命都在公主的掌心,在下对公主可从未有过二心啊!”许曜之猛地跪地叩头,“还请公主明鉴!”云清公主冷睨看他,只觉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子,“本宫知道你没有二心,许公子不必这样的。”“那……那……”许曜之越想越怕,冷汗濡湿了内裳,此时凉凉的贴在背上,他没有与云清公主对视,却已能感觉到云清公主双眸中透出的森森杀意。云清公主冷笑道:“你的忠心,本宫自然是信的。”“嗯!嗯!”许曜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会儿若是有面镜子,定能照出他满额的细汗。“可有一人,本宫总是拿不准她到底是哪边的人?”云清公主满眼疑惑,语气淡淡,“本宫记得,曾经允诺过你,事成之后要许她做你的妾室。”许曜之神情一滞,不懂云清公主怎会突然扯到楚拂身上?“本宫想了想,还是不要夜长梦多的好。”云清公主缓缓地站了起来,俯视看他,“许公子,你若能将她变成你的女人,本宫心里也能踏实些。”许曜之震惊无比,惑然抬眼,“这……这是行宫,在下不敢在行宫做这等歹事。”“是歹事,还是美事,就看楚拂识不识相了?”云清公主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扔到了许曜之脚下,“人,本宫可是专门请到了长阳殿,今晚本宫会将长阳殿外的宫卫调开,你帮本宫试试她。”许曜之紧紧盯着面前的匕首,寒光刺心,他忍不住啧啧生寒。“她若从之,今夜就算本宫提前送你们的良宵,许公子可要怜香惜玉一些。”云清公主突然笑了笑,可很快笑容又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若不从,你便割了她的脑袋来见本宫,本宫以后再给你寻个年轻姑娘,赏你为妾。”“行宫杀人是……大罪……”许曜之瑟瑟发抖,不敢去拿地上的匕首。云清公主冷笑道:“尚未试过,你怎知她就一定会不从呢?”说着,她看了一眼天子,“父皇与我都是亲耳听着呢,谁敢定你的罪?况且,楚拂不过是个江湖医女,蝼蚁之命罢了,在宫中死个女人,没人会查的。”“若是你不愿意……”“在下……愿意!愿意……”许曜之哪里还敢迟疑,慌乱地拿起了匕首,极力让自己的手停下颤抖。“别怕,本宫给你撑腰,谁也奈何不了你。”云清公主忽然微微弯腰,冰凉的手掌在许曜之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只见她直起身子,笑容中多了一丝邪魅之色,“许公子晚上可要注意些,长阳殿寝宫的龙床,你与楚拂都是用不得的。”“诺……”许曜之低头颤声领命。云清公主再看了一眼天子,“让父皇静静休养四个时辰吧。”说着,她当先走到了门边,侧脸对着许曜之道,“许公子,请,用完膳后,再慢慢去长阳殿吧。”“诺。”许曜之将匕首小心藏好,跟着云清公主离开了房间,往芳华殿正殿去了。在芳华殿开膳的同时,楚拂已在长阳殿天子寝宫外等了大半日。贴身内侍迟迟不唤楚拂入宫请脉,殿外的宫卫也不许楚拂擅自离开,楚拂只能恭敬地背着药箱候在寝宫之外。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将整个临淮行宫笼在其中,今晚的月光显得格外迷离。月光洒下屋檐,将楚拂檐下的身影拉得颀长。楚拂在心底思忖着公主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云清公主若只是为了拿她寻开心,直接请她去芳华殿一顿羞辱便是。可瞧这阵仗,公主仿佛是想让她在这里困上许久。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江湖医女,困她在此又有什么意义?“楚大夫,请吧。”贴身内侍终是来传唤楚拂,“陛下等着楚大夫请脉。”楚拂低头福身一拜,“诺。”起身之时,解了针囊下来,悄悄地解开了针囊口的扣子。她唯一能用的防身之物,便只是这针囊中的银针了。床幔全部垂落,楚拂一时也不知龙床上躺的是什么人?她恭敬地在龙床边跪了下来,尚未请脉,便瞧见贴身内侍匆匆离开了寝宫。“公公这是要去哪里?”楚拂惊问。贴身内侍哪里会答她的话,踏出寝殿后,便吩咐宫卫将寝殿大门锁上了。楚拂惊忙站了起来,看来公主是铁了心的要把她囚在这儿了。她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干脆地将床幔一掀,看见龙床之上空无一人,她释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所幸,这偌大的寝宫只有她一人。也就是说,她暂时是安全的。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快速在寝宫中走了一圈,殿门是肯定推不开的,窗户她也试过,也被人关了个死。云清公主究竟想做什么?楚拂猜不透,也想不明白。她寻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了下去,将针囊中的银针一根一根地抽了出来,小心地别入了衣袖内层,以备不时之需。公主若想要她死,大可不必这般麻烦。楚拂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她这会儿只担心缨缨怕是要急坏了。出来那么久都没有回去,以缨缨的心性,定是会来寻她的。是想以她为饵,坐实燕缨一个强闯天子寝宫的大罪么?这是楚拂唯一能想到的。不过,秦王妃也在秀明殿,定不会让燕缨胡来,云清公主这一计未必会成功。可不管怎么说,楚拂绝对不能在这儿待久了。蓦地,寝殿中的宫灯暗了下去。楚拂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她换了个月光能照亮的地方坐下,寝宫外却响起了异动——“这是陛下手谕,你们几个都退下吧,由咱家们守着。”“诺。”宫卫们退了下去,外面换了几个芳华殿的内侍,只等了片刻,便低头窃语几句,也匆匆地离开了。能有陛下手谕,足见云清公主手中握有天子印信。仔细想来,天子之病应当是好了不少。楚拂心头一凉,她想到了另外一件可怕之事——许曜之一定入宫了!“咔嚓咔嚓——”猝不及防地,寝宫之中不知何处响起了一串机杼之声。昏暗深处,有人提灯走了出来,转身将密道口重新封住。“谁?”“楚姑娘,别来无恙。”那人提灯缓缓走近楚拂,昏黄的灯影映衬在他的脸上,笑容让人莫名地心悸。“许……”“嘘。”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周末工作大忙,所以木有双更~大家慢慢看哦~第99章 火舌“你好大的胆子!”楚拂故意提高了声音,扬声大喝。可殿外空无一人,并无人应。“楚姑娘,喊是没用的。”许曜之慢条斯理地将灯笼别在了宫灯上,他整了整了衣裳,今晚他故意换了一身青袍,没有穿内侍的衣裳,“今夜是公主赏你我的良宵,还是识相的好。”说着,他下意识地往黑暗深处看了一眼,“别让公主失望才是。”那道暗门之后,定有公主的心腹仔细听着。楚拂不知许曜之是故意暗示,还是故意威胁,她往后退了一步,肃声提醒,“这里可是天子寝宫!”许曜之微笑着走近楚拂,一手扯开了自己的衣带,“公主有令,今夜是无论如何都要见红的。”说着,他另一只手亮起了匕首,“就看楚姑娘想要上面见红,还是下面见红了。”楚拂听得反胃,对付下作之人,自然该用下作的办法。“啐!”她狠狠地对着许曜之吐了一口唾沫,“许曜之,你可还记得学医入门第一日,当着祖师爷的画像,你念过什么誓词?”我为医者,当仁心为本,悬壶济世,救一切苦难之人。许曜之记得,只是,他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之人。他若不照着云清公主的来,只有死路一条。仁心,也要活人才能有仁心,他若活不得,仁心对他又有何用?许曜之擦去了脸上的唾沫,他将外裳扯落在地,冷声道:“看来,你一点也不识时务。”“识时务?做个任人牵线的木偶?”楚拂冷声嘲讽,“今夜公主要你欺辱女人,你便来欺辱女人,日后呢?她若让你欺辱一个麻风乞丐,你也下得了手?”楚拂突然面露讥讪之笑,“临淮许氏的公子,竟是一只主子指哪儿就咬哪儿的下贱、龟、奴,许曜之,你不觉得恶心么?”“闭嘴!”许曜之厉声大喝,气急败坏地朝着楚拂扑来。楚拂看准时机,从他双臂间钻了出去,顺势提裙,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快步退到了灯笼旁边。许曜之一个重心不稳,若不是仓皇扶住了墙,只怕面门要在墙上重重磕一下。这一下彻底将许曜之激怒了。他恨然回头,似是一只被挑衅发狂的野狼,“不识时务的女人,楚拂,我本想怜香惜玉的,这可是你……”“你配么?!”楚拂咬牙一喝,猝然提起了灯笼。许曜之以为她是想拿灯笼做武器,防着他靠近,他只觉好笑,这个女人是真的刚烈久了,太过低估男子的气力。那小小的一盏灯笼,哪里能防住他许曜之?许曜之再将内裳衣带扯开,快速将内裳脱下,将匕首缠在了内裳之中,一并扔在了脚下。这女人肯定是活不成了,可在她死之前,他还是想先享受一番。“配不配,你一会儿便知道了。”许曜之满心灼热,楚拂越是不顺从,他觉得越刺激,甚至暗暗比较了一番新婚妻子与眼前的楚拂。新妻柔弱,寡淡如水。虽说是新婚不久,可他已有了厌意。反观楚拂,她几次三番挑衅于他,这样的女人就像一头抓不住的小兽,对许曜之这样的猎人而言,是充满了诱惑的猎物。对,就是征服欲。将这样的小兽吃干抹净,该是怎样的刺激?脑海中,许曜之疯狂浮现着他幻想的画面——楚拂频频挣扎,他按住楚拂的双手,用一个窒息的吻,将楚拂所有的呼喊都掩盖住。血脉喷张,许曜之感觉心跳开始加速。他步步逼近。楚拂捏着灯笼步步后退,一步一步退到了龙床之前。许曜之似是会意了什么?“原来,你是想在这儿……”许曜之皱眉,“可是公主说过了,这儿是陛下的龙床,你我不能造次。”说着,他忽然温柔地笑了起来,“乖,你顺从些,我便待你温柔些,不疼的。”“呵,许曜之,你还真是个畜生。”楚拂冷嗤说完,忽然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灯笼往龙床上一抛,“对付你这样的人间恶鬼,只能求一殿业火,将你烧个干净。”“不要!”许曜之仓皇大呼,哪里想到楚拂提灯笼竟是为了纵火。长阳殿一旦起火,不明陛下所在的宫卫与内侍定会仓促赶来,他与楚拂在此私会一旦暴露,他可是犯了大罪——不经传召,私自入宫,还是在天子寝宫与女子做这种羞人之事!到时候公主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以云清公主的性子,也不见得会保他的性命。天子能醒能说话,许曜之便没有价值了。一颗弃子罢了,又何必保他?灯笼砸在龙床之上,歪倒的蜡烛火焰灼上了灯笼纸皮,很快便在龙床之上燃起了一蓬火焰,很快地火焰便沿着龙床的床幔蹿了起来,将整个寝殿照得格外明亮。写有【光明仁德】四个大字的金漆匾额下,许曜之瞪大双眸,忽然回过了神来,揪起地上的外裳,冲到了龙床边,不断扑打着窜起的火焰。要把火灭了!一定要把火灭了!他就像是一只惧怕光明的暗夜恶鬼,慌乱地扑打着窜起的火焰。甚至,他开始后悔了!为何要听萧世子的提醒,说什么密道幽暗,提盏灯笼方便照亮!如若没有拿灯笼进来,楚拂怎会有机会下手纵火?“你这个疯女人!你可知这样你也活不了!”许曜之接连扑打了好几下,终是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火焰越蹿越高,他非但扑不灭,手中的外裳也燃了起来。他只能将燃起的外裳扔到一边,想到被内裳裹起的匕首——对!杀了楚拂,将脏水都泼她身上,应该会有一条生路。可是楚拂从不给敌人生路。当年没有给大陵的天子,今日也不会给许曜之。她捻了一根袖中藏着的银针出来,在许曜之捡起内裳的瞬间,刺入了他的颈后麻穴。眼睁睁地看着匕首从双手间坠落在地,许曜之双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不甘心地死死盯着楚拂,咬牙道:“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陛下马上就醒了,公主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秦王、府!”楚拂从来都不怕这个“死”字。在她人生中,活着比死了要艰难百倍。“谁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有的人快些,有的人慢些。”楚拂轻描淡写地说完,拿了匕首出来,弯腰将冰凉的锋刃抵在了许曜之的喉咙前,“许曜之,这下该我问你,你是想上面见红呢,还是下面见红?”许曜之噤声不语,只恨自己低估了楚拂这个女人的阴狠。火越烧越大,大殿中的温度也炽烈了起来。许曜之很快发现,楚拂的眸光也炽烈的起来——不是深情似海的炽烈,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灼烈。“你……你放我一马……我带你从密道逃走……”许曜之还有一招保命的技能,“我投诚你们……陛下只能活半日……你告诉秦王……拖过半日……公主便没有依仗的了……楚……别……别……”许曜之的话没有说完,便发现楚拂似乎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只见楚拂的匕首沿着许曜之的喉咙划过他的胸膛,微微用力,便割出了一道血痕。痛,却没有办法反抗或者挣扎。今夜楚拂并不是猎物,许曜之才是猎物。许曜之意识到后,他紧紧盯着楚拂冷漠的眉眼,“楚姑娘……我知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楚拂充耳不闻他说什么,只是用匕首割破了他的裤头。许曜之的心猛地一揪,他知道楚拂想做什么,“楚拂!你停下!”“许公子不就是想要见红么?民女只是成全许公子,让许公子试试,见红到底痛还是不痛?”楚拂突然立起了匕首,锋刃没入血肉,只须用力,便能穿破许曜之的腹肉。“楚姐姐,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都离你远远的,我保证……”“迟了。”楚拂淡淡应声,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横起了匕首,猛地在许曜之下身带出了一道血箭。“啊——!”许曜之凄声哀嚎,想要捂住受伤之处,却苦于麻穴被制,只能忍着剧痛在血泊之中好似白蛆般蠕动。火舌蹿上了房梁,整个寝宫好似一个巨大的炙炉,刺鼻的浓烟随着火焰四处腾升,吸得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楚拂捏着匕首快步走向禁闭的殿门,纵使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拼尽一切地搏上一搏。人该求活,不该求死。缨缨。在她没有把缨缨医好之前,她还死不得!“缨缨……等我……等我……安然回来……我不食言……一定不食言……”楚拂奋力用匕首劈砍着宫门。许是闻烟闻得久了,也许是楚拂砍得久了。楚拂只觉虎口阵阵发麻,掌心汗水与血水合在一起,手中的匕首越发地捏不稳了,砍在殿门上的力道也渐渐小了下去。视线越来越模糊,楚拂用力晃了晃脑袋。她已分不清楚,沿着脸颊滴落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咬住了牙,让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大火烧得四处噼啪作响,火焰像是猛兽一样呼啸呜咽着,将半个天子寝宫都吞没在了烈焰之中。热浪滚滚而来,楚拂再猛烈地晃了晃脑袋,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匕首劈在了殿门之上。殿门还是纹丝未开,楚拂却无力地沿着殿门瘫倒在了地上。“缨缨……缨……”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楚拂不断呢喃着燕缨的名字,“对……对不起……”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好的~许曜之真的是引火烧身了~工具人的作用差不多了~惹谁都别惹拂儿,皇帝都不怕的女人。第100章 闯宫“长阳殿寝宫起火了,你们都瞎了么?!”燕缨的厉喝让值卫在门口的几名内侍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此时突然起火,只有拖延时辰,让大火把里面的两人一起烧死,兴许公主事后能想到说辞,把此事搪塞过去。“郡主不可进去,危险!”内侍们重重叩头,却将进入寝宫的院门封了个死。“让开!陛下还在里面,你们好大的狗胆!”燕缨咬牙怒喝,在秀明殿等这一日,她已经心如火焚,此时看见长阳殿的火光,哪里还能静候下去?内侍们急声道:“陛下……陛下没事的……里面有人救火的,郡主你身子向来……”“噌!”燕缨骤然将身侧府卫的长剑抽出,一剑穿入了内侍的喉咙,让他瞬间闭了嘴。她眸光如刀,狠狠一瞪其他几个噤声叩头的内侍,“来人!随我一同入殿救火!”“诺!”府卫们齐声高喝,便准备随同燕缨一起强闯天子寝宫。“郡主!里面真的有人救火……”内侍猝然抱住了燕缨的左脚,再次阻拦她的前进,“强闯天子寝宫可是大罪啊!郡主!”“放手!滚开!”燕缨用力踢了内侍一脚,奈何她天生体弱多年,这一脚并不足以踢开内侍。“郡主,殿前杀人,也是重罪!”另一名内侍看见燕缨提剑欲砍,起身抓住了燕缨的手臂,“还请郡主莫要……莫要再杀人了。”“你们好大胆子!放手!”燕缨奋力挣扎,左右府卫上前,将这几名大胆的内侍狠狠地推到了墙上,用剑锋抵住了他们的喉咙。“咳咳!咳咳咳……”因为这阵激动,燕缨牵动了心脉,忍不住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她不敢再作迟疑,看见府卫们清开了路后,便提剑忍咳,快步朝着天子寝宫跑去。拂儿……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可有事!“咳咳……”燕缨冲到了寝殿外,第一眼便瞧见了锁住寝殿大门的铁链子。她揪起铁链,本想用剑砍开,哪知竟被烫得缩回手来。“拂儿!”燕缨是彻底慌了,她急呼一声,提剑疯狂地在寝殿大门上砍了十几下,掌心发麻,却只能在寝殿上砍出十几道剑痕。“来……来人!”燕缨猛烈地喘息着,她焦心地看着里面的火光,即便是隔着殿门,也能嗅到里面的浓烟味道。“咳咳咳……”燕缨只觉一阵血腥味冲到了喉口,她全身上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她回头看向跑进来的十名府卫,“咳咳咳……把门撞开!撞开!”“诺!”府卫们领命,收起长剑,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撞击着殿门。隔着身上的轻甲,也能感觉到殿门的滚烫。府卫们前赴后继地撞了几十下,终是将殿门给撞开了。“救人……救人咳咳咳……”燕缨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人,浓烟扑面而来,只觉火光灼得双眸啧啧生疼,她忽然视线模糊了起来。“拂儿!拂儿!”燕缨脚下忽然一个踉跄,似是踢到了什么,若不是身后的府卫眼疾手快,只怕她要摔倒在滚烫的地上。“郡主!”府卫焦声道,“这里危险,末将来救火,请郡主先在外等着。”“有人!”另一名府卫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许曜之,他很快便发现许曜之流血的是什么地方,“这……这不是许公子么?”“许……许曜之?”燕缨震惊无比。许曜之怎会在这儿?还是这般衣冠不整地在这儿?“救……救救我……”许曜之还吊着一口气,意识却早已模糊。“咳咳!”燕缨挥手示意府卫将许曜之带下去,拂儿不在这儿,那会在哪里?“楚大夫!”另一名府卫突然大呼,发现了倒在殿门后的楚拂——楚拂已经昏迷,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燕缨却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悲声怒喝道:“放开拂儿!咳咳咳!”说完,她快步走到楚拂面前,方知她刚才脚下那一踉跄,只怕是踢到了拂儿。她将手中的长剑一扔,心疼地牵起楚拂的一只手臂,顺势担在了肩上,一手搂住楚拂的腰杆,吃力地将楚拂扶了起来。“郡主,还是末将来吧……”府卫生怕郡主会伤了身子,她素来不能提重物的。“我的拂儿,我自己扶。”燕缨声音沙哑,楚拂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那么重,那么沉。就像此时她的心,沉重无比。若是她可以再坚决一点,若是她可以再任性一点,不要听母妃的话,在秀明殿傻等一个时辰,兴许拂儿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了。燕缨越想越心疼,她带着楚拂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天子寝殿。“对不起……”眼泪涌出眼眶,燕缨有许多话哽在喉间,尤其是看见楚拂撕扯开的衣领,她早已不是孩子,她怎会不知孤男寡女独处一殿,会发生什么?许!曜!之!她险些将牙咬碎,眼底的恨意是府卫们从未见过的。云安郡主这样一个病秧子,居然也能有这般凶猛的一面。“我来迟了……”燕缨倒吸了一口气,她哑涩说完,心如刀绞。长阳殿外兵甲声四起,外面来的是宫卫又如何?来的是公主的人又如何?最好是云清公主来了——最好是这个罪魁祸首来了!燕缨双眸通红,扶着楚拂挺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宫卫按剑冲进庭院。伤拂儿者!死!来的宫卫一看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惊,可很快地,便相互招了招手,“速速救火!”宫卫没有拿下燕缨,没有提及她带兵强闯天子寝殿的大罪。燕缨勾紧了楚拂的腰杆,她只恨自己为何要是这样的病秧子,就连拂儿都抱不安稳。“阿缨,我不是说了让你在秀明殿……”萧瑾带着萧家暗卫随后冲了进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后,所有的话都哽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阿缨,双眸泪光闪烁,却透着一股森森的恨意。“母妃,你要我在秀明殿等着,等着给拂儿收尸么?”燕缨的语气极为寒凉,她从未怨过萧瑾,可这一回不一样,萧瑾听得明白,阿缨在怨她,怨她拦着她来这儿救楚拂。楚拂只是个江湖医女,就算是朋友,也不该有这样的怨念。“阿缨……”萧瑾心头浮现起千万个猜疑,她最怕的就是她不愿意承认的那一种可能。“拂儿,我带你回去。”此时的燕缨面无血色,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沁出了血沫,“咳咳咳……”“来人,把楚大夫抱回秀明殿医治。”萧瑾生怕燕缨有事,赶紧吩咐暗卫出手。燕缨肯定奈何不了萧家暗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把楚拂抢了过去,匆匆抱着往秀明殿去了。她追了几步,在萧瑾面前停了下来,哀声道:“拂儿不能有事……咳咳……”这一咳嗽,血沫飞了出来,溅在萧瑾衣袖边,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萧瑾心疼地扶住了瑟瑟发抖的燕缨,她将她顺势抱在怀中,轻抚燕缨的后脑,低哑地提醒道:“阿缨,今晚每个人都在闯鬼门关,你向来懂事,今夜就少说一些,少做一些,可好?”“好……”燕缨知道萧瑾许是猜到了,不担心拂儿是不可能,她比谁都明白母妃的手段。萧瑾稍微放心,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发难质问到底。“母妃……咳咳……”“嗯,我在。”“拂儿……”萧瑾蹙眉,燕缨的声音忽然小了几分,只有萧瑾能听见她在耳侧说了什么。轻抚燕缨后脑的手蓦地停了下来,萧瑾眼眶一润,哑声问道:“你在……威胁我?”“咳咳。”燕缨轻咳两声,她吃力地往后退了一步,含泪一笑,“我没几日光景了,母妃,你就由着我……过几日……想过的日子吧……”“胡说八道!”萧瑾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她心头酸涩,坚定地道:“蛊医谷那位蛊医是能医好你的!”“我……不是孩子了……母妃……”燕缨从来都不是痴傻之人,她摇头轻笑,笑得苦涩,“若真能医好我……咳咳……你与拂儿……怎会迟迟不带我去求医呢?”萧瑾语塞难答,若是让燕缨知道救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燕缨又怎会答允?燕缨却在这个时候跪了下去,对着萧瑾重重叩了三个响头。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萧瑾一眼。燕缨低头起身,捂着憋闷的心口,快步朝着秀明殿去了。“郡主这是怎么了?”看见这一幕的府卫忍不住低声问道。“去,跟着阿缨,护着她安然回到秀明殿。”萧瑾匆匆下令。“诺。”这名府卫按剑退下。萧瑾接连倒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倘若燕缨不是沉疴多年的孩子,萧瑾只怕会狠狠给她几个耳光,让她清醒一下,怎能对女子生了这样的情愫?她萧瑾的女儿,怎会是这样的姑娘?是她往日的疼惜给了太多,才会把燕缨惯成了这样?还是她太信任楚拂,让楚拂有机可乘,把她最疼的女儿变成了这样的人?心绪五味杂陈,萧瑾一面自责,一面强打精神,指挥众人把长阳殿的大火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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