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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恋偏差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1)

“我弟嘴硬,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肯定有疙瘩。他跟我不一样,他出生那会,我爸妈各自的事业都做得挺大了,都没时间照顾他,所以他从小跟他们就不亲。后来我又去了国外,他身边就更没人了,时间长了性子就独了,你看他平时那个样儿,是不是看着还挺欠收拾的?”段习风笑了下,忽然说:“我感觉他还挺关注你的。”任衍没说话。段习风继续道:“我在想,他身边多个人,会不会比较放松一点。”“我觉得他会更戒备。”任衍说。段习风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弟。他小时候撒娇耍赖的时候也挺折腾人的。”“所以呢,你什么想法?我觉得你住我家还是挺方便的,我家房间也多,到时候省得你还要大晚上的搭地铁回学校。”任衍垂下眼眸,目光投向地板的一处,像是在考虑什么,沉吟片刻,他忽然说:“我觉得他会闹。”“他”指的的是段吹雨。段习风一愣,才反应过来任衍已经单方面答应了。正巧段吹雨擦着头发从楼上走了下来,段习风转头笑着看向他,话赶话地问:“吹宝,你任衍哥哥住在咱们家,你乐不乐意啊?”“嗯?”段吹雨手一顿。段习风走过去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怎么不吹干就下来?我说——让任衍哥哥住在咱们家,你答不答应,他每天晚上教完你赶回去挺不方便的。”段习风动作轻柔,跟揉小狗脑袋似的搓着段吹雨的湿发,段吹雨垂头愣了会,忽然往任衍脸上掠了一眼,继而垂下眼睫,低声道:“随便。”就算他答应,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跟任衍预想的不一样,段小少爷没闹。段吹雨也没想到,任衍还真的乐意。第8章 侵占段吹雨想不通任衍答应住在他家的理由,他总觉得,像他那样的人,肯定是会拒绝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样的人。不管怎样,那天之后,任衍就正式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了。说同住有点牵强,因为任衍并非每天都来。段习风为他腾出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他带来的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品,来这补课的晚上,他就会住下来。可能真的是为了方便吧,毕竟晚上辅导完还要搭地铁再回学校,确实挺麻烦的。不过之后几天任衍好像就不怎么忙了,具体表现为他每天都会按时来给段吹雨辅导功课,所以这些天,任衍也几乎是日日住在段吹雨家里。段吹雨家里的客房气派得跟主卧差不离,任衍住的那间屋子是许亚菲给他安排的,屋里还带了阳台。自那之后,这间大房子里便多了点别的声音,别的,陌生的气息。私人领域有被些许侵占,但是段吹雨并不讨厌。那气息说陌生,也不陌生,是从一开始就渗透进这间屋子的柑橘清香,像极了初秋清晨,睁眼时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清新沁脾。月考悄然而至。按照十中的考试机制安排,月考这种稍正式的大考,考试座位是按年级排名来安排的。段吹雨在其他班学生口中,回回都得被贴上“年级垫底”的标签,其实学校真正垫底的总是另有他人,只是他声名在外,稍微出名了那么一点,成绩又众所周知的烂,才会被冠上这么个“头衔”。年级第一不好拿,年级倒数第一也不好考啊。除非他次次交白卷,不过那样做,势必要被丁启拉去“用刑”。丁启是个很拎得清的老师,严格,但是不严苛,他惩罚学生的方式很温和,却能准确切中要害。可惜段吹雨是块硬骨头,任凭丁启怎么切,只要他没有想考好的心,他就永远会在“倒一”的位置上呆着。这会段吹雨正在做英语试卷。听力结束,他已经盯着选择题看了三分钟了,他虚握着钢笔,食指在笔帽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是的,这一刻他竟然犹豫了,握着笔不知道该从何下笔。按照他以往的尿性,拿到卷子必然是脑子里有什么答案,他就避开什么答案。自从强化训练了之后,他现在看英语卷面很轻松,基本扫一眼就能自动在脑中翻译出意思。犹豫的原因当然是某位补习老师。-我要是再考得稀烂,那人会是什么表情啊?-要不我认真写,让那人高兴高兴?-嘁,他高不高兴关我屁事。段吹雨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天使小人希望他不要辜负任老师的期望,魔鬼小人要求他让任老师哪凉快上哪呆着去。段吹雨晃了晃脑袋,落笔答题。*今天任衍来得很早,段吹雨刚放学回来,赵阿姨还在厨房做饭,许亚菲前不久签了一个大单子,这阵子能稍微缓口气,她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工作。段吹雨下楼时,望见许亚菲和任衍坐在客厅聊天。许亚菲少见的没有带上那张职业笑脸,她眼角的笑意很淡,却是从心底漾出来的。段吹雨在半路停下脚步,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许亚菲的声音悠悠地传了上来:“听习风说你老家是江苏的?”“嗯。不过我妈妈是北京人,我只能算半个江苏人。”“你妈妈是北京的呀?”许亚菲的声音扬了起来。“嗯,姥姥家在这边。”任衍言罢忽然抬起头,和站在楼梯上的段吹雨对上了视线。许亚菲循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喊了声:“小雨下来了?”这句话不知道怎么莫名戳了任衍的笑点。怎么跟天气预报似的。他偏开脸,极轻地笑了一声。许亚菲没注意,段吹雨眼尖,跟任衍这个疑似面瘫患者待久了,早就练就了微表情观察技能,他走下来,蹙眉道:“你笑什么?”“嗯?”任衍装傻。段吹雨知道自己肯定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没再纠缠。许亚菲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两个男孩聊天,她其实很擅长应对这种局面,可是不知怎么的,到了段吹雨面前,她就失去了自己与之共情的优势。或许是因为没有太多的情吧。段吹雨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样的情。以前的许亚菲,话没有这么多。至少跟段吹雨共处时,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滔滔不绝,她似乎有意想跟小儿子拉近距离,却是徒劳。其实段吹雨觉得以前那样就很好。许亚菲工作很忙,她做不到像其他妈妈一样经常对自己的儿子亲亲抱抱,她只会带着一身倦意摸着段吹雨的头夸他学习真棒,偶尔也会在他光嫩的脸蛋上亲一口。但也只是偶尔。孩提时的亲亲抱抱,基本都只收纳在和哥哥的那部分记忆里。当“偶尔”变成一种常态,嫌隙也会变大。“我去厨房帮帮忙。”许亚菲笑着起身,她又恢复了那样的笑,不真切,很勉强。其实她以前不这样,干练又潇洒,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珍惜的东西改变了,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又小心翼翼,段吹雨能感觉得到。“学校月考了?”许亚菲走后,任衍忽然问。段吹雨噎了一下,心道你fbi工作的吗消息这么灵通。“唔。”段吹雨含糊道。“英语,”任衍看向他,“考好了吗?”他没有问“考得怎么样”,而是问了个封闭式问题,就表明他已经猜到段吹雨对待考试就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他想考好,就能考好。不想考好,刀架在脖子上逼着都没用。段吹雨含混地“唔”了一声,不用多想,任老师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任衍偏过头,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不是笑,是嘲。段吹雨听出来了。他拧了拧眉:“干嘛?”任衍拿出手机翻了翻,并不想搭理他,低声道:“不知道图什么。”他的手指很长,指骨分明,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随意划拉的时候,带着一丝随意的懒散,那点懒散还挂在眼角,他眼皮微动,眼尾的余光堪堪扫过来。隔着空气段吹雨都能感受到这人的不爽。“我……”段吹雨语塞,竟然心虚了,他眨了眨眼睛,鼻尖无意识地轻拱一下,便垂下了眼睫。“衍晚饭还没吃吧?”许亚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打破了微妙的氛围,“一会跟我们一块吃点儿。”赵阿姨不跟他们一桌吃饭,餐桌上多了个外人,气氛不仅没有尴尬,反而轻松了不少。段吹雨话不多,但架不住许亚菲天然的交际本领,即使跟任衍这个“聊天终止程序”,也能聊到一块去。任衍吃相斯文,他似乎是吃不惯赵阿姨做的菜,会礼貌地每道菜都尝一点,但几乎都只吃一口。他不像段吹雨那么大爷,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他会帮赵阿姨洗碗,然后被阿姨说着“哎哟男生家家的洗什么碗”推出了厨房间。*段吹雨和任衍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他的屋里有独立卫浴,但任衍只能去对面的浴室洗澡。段吹雨靠坐在飘窗上写物理试卷时,能听到屋外微不可闻的水流声。他就是这么敏感,只要生活里有一丝细微的不同,他就能驻足晃神很久。就像小时候,一个人呆久了,他习惯隔着房门听屋外的动静。他喜欢听段习风风一样的步伐声,喜欢听他气喘吁吁地跑上楼,亲亲热热地喊一声“吹宝”。他讨厌段施贤走路的声音,他的步伐又沉又急,开门时永远都是那一句“今天功课做得怎么样了”。他现在听到的是断续的水流声,这水流声冲刷着另一个人的痕迹,水流里或许还夹杂着那股柑橘清香。他跟这个人并不是特别熟。但他喜欢这个人带来的一点点改变。翌日清晨,段吹雨的生物钟百年一遇地失效了,他是听着闹钟铃醒来的。屋外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清水扑脸的声音,牙刷碰杯的声音,踏步下楼的声音。陌生的声音还在,段吹雨悠然地伸了个懒腰。他掀开窗帘,透过飘窗看到了那个单肩挎著书包的高瘦身影,那人拉开铁门走了出去,踏进了温煦的晨光里。段吹雨的指尖在透明的玻璃窗上轻叩两下,心情松快。他的生活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另一个人的声息。第9章 使唤数学课前,丁启拿着一沓卷子进了教室。“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丁启把一张单子递给林佳棋,“班长一会把成绩表贴在后面墙上,我简单说明一下这次月考的总体情况,大部分同学比上次周考有了明显的进步。你们其他科目的卷子我都翻过了,任课老师都说进步挺大的。”丁启双手撑在讲台上,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浅笑道:“多了个同桌,大家学习劲头都足了啊,希望你们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稳步提升,别太飘,也别太浪。”“丁帅,咱们班这次平均分排名多少啊?”坐前排的一个男生问道。丁启性子温和开明,学生跟他没什么距离感,胆儿大一点的男生,“丁帅”、“启哥”一般都是张口就来。“问这干嘛?”丁启反问。“了解一下咱班的排名啊!”那男生愤愤的,“你是不知道,我有个朋友是2班的,他们班老王——”男生顿了下,改口道:“他们班王老师天天在他们跟前说8班现在没落了什么什么的,说十中的8班以前历来都是稳居年级第一,现在连普通班都比不过,还说现在是2班的时代了,切,把他给嘚瑟的。”“班级排名不重要。”丁启往讲台底下扫视一圈,“一个班整体对外怎么样那都是虚的,关起门来我只看你们个人的成绩,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关心集体荣誉是好事,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们能把精力都放在自个儿身上。行了,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吧,拿到卷子好好看看你们做的选择,看看第一题,有多少人选了b……”“哦对了。”丁启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下礼拜学校要开家长会,周六上午九点,高三最后一次家长会了,记得回去跟爸妈说一下,能来的尽量都来,别缺席,知道了吗?”底下一片应声。“届时还会再统一通知大家,好了,我们继续看卷子。”这次月考,段吹雨勇夺“倒一”,坐稳了年级倒数第一的位置,丁启愁得不行。本以为给段吹雨安排一个学习上进的模范同桌,能稍微把他的成绩拉上来一点,眼下看来,是他天真了。每场考试后,丁启都会找退步明显的学生单独谈话,段吹雨是办公室的常驻嘉宾,此刻又被丁启喊去畅谈人生。“平时学起来有没有觉得很吃力?”丁启语气愁中带忧。段吹雨一脸茫然,老实道:“没有。”丁启目光复杂地打量他几眼,觉得这孩子在逞强。“我看你平时课也不怎么听,老师在上面讲题,你在下面做题。”“……”丁启倒不是要对段吹雨问责,他就是觉得纳闷,这孩子看着也挺用功的,平时下了课不是趴着睡觉就是撑着脑袋做题,可是这成绩怎么就是上不去。他一度怀疑段吹雨的智力可能有那么一点缺陷,所以他愁啊。“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伤啊?”丁启眼神瞄向段吹雨的脑袋,犹豫道。段吹雨一见丁启这眼神就知道这位老师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他心道我就是考砸了恶心一下我那个爹,你没必要拿这种看智障的眼神看我。“……没有。”丁启循循善诱道:“平时觉得跟不上的话,也不用一直做题,听讲更重要,你做一百道,错一百道,这学习效率肯定是很低的,你说是吧?”段吹雨诚恳点头,表示赞同。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平时无聊刷的那些题都是竞赛提高题。谈话进行到一半,教导主任走进办公室俯身在丁启耳边说了些什么。丁启看了眼段吹雨,点头道:“我知道了。”段吹雨微微蹙眉。“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吧。”丁启压低声音说。丁启眼毒,一眼注意到段吹雨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恶,温声提醒道:“你不要有情绪。”段吹雨冷漠地“嗯”了一声。怎么可能不带情绪,他推门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差在脸上写上“爷很不爽”四个大字了。这回真考了全校倒数第一,段施贤彻底坐不住了。气氛很僵,段吹雨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懒得看一眼面前的人。他跟段施贤相处时,基本都是这个状态,不言不语,冷眼相顾。以前还好些,他还愿意喊他一声“爸爸”,现在却连看一眼都觉得麻烦。“知道这次的月考成绩了吗?”段施贤沉声问。段吹雨不说话,漫不经心地拨弄校服下摆。“你非得一见面就跟我摆着脸?”段施贤脸色沉了下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成绩一退再退,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像什么样子!你还打算高考吗?”“考啊,怎么不考。”段吹雨语气懒散。段施贤一看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态度就来气:“说出去你还是校长的儿子,结果成绩全校垫底,你是不是还觉得特光荣啊?段吹雨,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跟你妈离——”“你跟我妈怎么了。”段吹雨打断他,“你是谁,我妈又是你的谁?别张口闭口我妈我妈的。”“你——”段施贤压住火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缓和了些,“你知不知道你考这个成绩,我天天要听到多少闲言碎语?你丢我的面儿,也丢你自己的面儿。”“丢面儿?”段吹雨笑了,“你背着我妈跟陈芸瞎搞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自己的面子呢?”段施贤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他:“你——你怎么知道陈芸……”段吹雨冷笑一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段施贤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不是哪样的?我哥不知道你跟我妈为什么离的,我知道。我都看见了,在学校里搂搂抱抱你们也是够要脸的,你就是为了那个女的才调来十中的吧?”“段吹雨!”段施贤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你胡说些什么!”段施贤在段吹雨高二时调来十中当一把手,结果那时段吹雨的英语老师又刚好是陈芸。这个女人虽然他只匆匆瞥见过一眼,但就当时的画面冲击力来讲,也足够段吹雨记住这张脸了。那天段吹雨在学校写完作业才走,他爸当时刚从别的学校调职过来,他习惯性上楼去校长办公室看一眼,结果在楼梯口撞见他爸跟陈芸抱在一起。那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段吹雨却觉得恶心无比。那之后不久,许亚菲就跟段施贤离婚了,和平离婚。“小雨。”段施贤站了起来,“你不要误会了,我跟你妈离婚,不是因为陈芸。”“别他妈提那个女人的名字,成吗?我恶心。还有,我告诉你,你在这个学校一天,我就给你丢一天的脸。”段吹雨说罢转身就走。“小雨!”段吹雨一腔怒意无处发泄,一听上课铃响起,陡然想起来下节课还是英语课,越发怒火攻心,连课都不想上了。他换了个方向,直接往西门走去了。西门的围墙矮,角落又有棵歪脖子树,附近不在监控范围内,是问题学生逃课出校的必经之处。段吹雨拎起校裤往上抻了抻,攀住枝丫,踩着低处的树干,一脚跨上了围墙。他动作轻盈地跳下围墙,稳稳落地。逃课这种事,段吹雨干得不多,偶尔尝试一下,性子里那股野劲暴露得非常彻底。他去了电玩城,遇到一堆小学生,闲得无聊,虐菜一波,把人小学生心心念念的大熊都赢回了自己手里。小孩儿哭得直抽抽,段吹雨看不下去,又把等身的玩偶熊递了回去,“行了行了,别哭了,拿走拿走。”小孩儿抱着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大熊,破涕为笑:“哥哥你投篮好厉害!”这话听着受用,段吹雨嘁了声,心情终于有所好转,勾了勾嘴角。浪完段吹雨想起来自己的书包还在学校,这个点已经放学,他穿着十中校服,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了学校。他逆着人流穿梭在学生堆里,远远地望见丁启的身影。丁启缓步走来,来逮人。段吹雨顿在原地,也没想逃,就这么跟丁启尴尬对视着。丁启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很少露出这种不悦的神情。“去哪了?”丁启走到段吹雨面前问。四周学生熙来攘往,不少人驻足转头看热闹。“电玩城。”段吹雨诚实回答。“知道还有堂英语课吗?”“嗯。”丁启被段吹雨这淡然的态度气得不轻,他不看重学生的成绩好坏,但是最看不惯学生态度有问题。逃课这种事,就是对任课老师的不尊重。“跟我走。”丁启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段吹雨性子虽傲,但他是服丁启的,更何况他也算不上喜欢跟老师对着干的问题学生,顶多就是在老师眼里智商不太够。他跟上了丁启。“去哪?”段吹雨在身后问。丁启头也不回地说:“带你去劳改。”“我还要回家吃饭。”丁启气得额头青筋突起,心道你还真敢说。“行啊。”丁启转过头,“你可以回去吃晚饭,这次逃课我给你记一次。”“……”段吹雨跟着丁启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李易这个倒霉蛋也在,低头正拿着手机疯狂发消息,一听脚步声忙把手机塞进桌肚里。丁启所谓的“劳改”秉持他一贯的风格,温和且恶心人。大意是要段吹雨临时担任英语老师的角色,给李易这个帮他打掩护的好兄弟上一堂精彩绝伦的英语课。丁启折腾人的本事,段吹雨是深深折服的。李易就是帮他逃课打了个掩护,也跟着一起遭了罪。“行了,英语书都拿出来吧。”丁启拍拍桌子,教室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三人,“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段老师好好上,感受一下任课老师的艰辛。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讲满四十五分钟再放学。”段吹雨的手机震了起来,低头一看,是司机于叔叔的电话,他已经在校外等了很久。“老师。”段吹雨举起手机,“能接个电话吗?”“谁的?”“接我回家的叔叔。”丁启扬起下巴:“接吧。”段吹雨走出教室接了电话:“喂,于叔,您先回家吧,我有点事儿,还要一会才能回家。”“没事儿,您不用等我,一会我自己搭地铁回来。”“嗯,好。”段老师的英语小课堂正式开课了,李易同学正襟危坐,就是嘴跟漏气似的,总收不住笑。段吹雨在丁启和李易的双双注视下,生生被折磨了一节课的时间,等到终于放学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晦暗。李易遭这一套惩罚,不气反乐,勾着段吹雨的脖子笑了一路。“丁启这男人是真的绝,笑死我了,段老师教的好哇,听得我眼泪哇哇的。”段吹雨“呵呵”两声,一脸冷漠。两人在校门口告别,段吹雨拿出手机发现任衍十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条微信。这好像是任衍第一次主动发消息给他。虽然只有一个敷衍的问号。聊天终止程序:?段吹雨回复:?聊天终止程序:还没放学?口欠:给学生上课呢聊天终止程序:?这个季节的日暮时分已经有些凉意了,但脖颈间仍然裹着一丝挥散不去的热气,黏黏糊糊的令人心生厌烦。段吹雨心情不明朗,烦躁地扯了扯校服衣领,回复道:没什么,被老师留堂了聊天终止程序:哦,叫司机来接你?口欠:不用,不想麻烦他再跑一趟聊天终止程序:那你自己搭地铁段吹雨发了个[安逸]的小蓝人表情包过去。聊天终止程序:?聊天终止程序:不会乘地铁?口欠:……口欠:不想动,懒得动任衍觉得这少爷有时候确实很欠收拾,司机来接不要,一个人搭地铁又嫌麻烦。他正无语着,段吹雨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口欠:你来接我聊天终止程序:?口欠:你除了问号还会发啥聊天终止程序:。段吹雨彻底暴躁,连甩了十几个[扇脸]的表情包过去,还发了一堆胡言乱语。口欠:你有车吗?口欠:应该没有吧?口欠:肯定是没有。口欠:没车怎么来接我。……虽然任衍身上时不时散发着富人气息,段吹雨还是觉得任衍大抵是个经济吃紧的穷酸大学生,在他的认知里,有钱人是不会去当家教的。反正他不会去,谁高兴遭那份罪。段吹雨胡话连篇,以话多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那边没再回复,半分钟后,任衍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段吹雨手一哆嗦,接通了。“到底想说什么?”任衍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来接我。”段吹雨一点不客气。“我坐地铁来接你?”任衍有点无语,“你是不认得回家的路?”段吹雨含糊地哼唧了声,没说话。沉默半晌,那边才道:“你真能使唤我。”司机接送不要,要他一个家教搭地铁来恭送这位少爷回家。话音刚落,那边电话就挂了。段吹雨家离十中不远,地铁也就两站的路,任衍从家里过来只花了五分钟,段少爷正好打完一局弱智游戏。段吹雨没想过任衍真的会来,他是打算玩完一局游戏就随便找个地方吃饭的,他不太想回家。清冷高瘦的身影从远处走近时,段吹雨还有些茫然。“你——”“走吧。”任衍的嗓音带着夜里凉风的质感。“我妈在家吗?”段吹雨忽然问他。“在的。”段吹雨脚步一停,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更不想回家了。白天与段施贤的争吵画面此刻还在他脑中浮现,他怕见到许亚菲,自己会更控制不住想起过去撞见的那一幕。他没办法收敛情绪,回去了,他一定会表现得不快,他不想让许亚菲察觉到他的不快。许亚菲性格要强,跟段吹雨的关系也浅淡疏离,但她在段吹雨眼里终究是个温柔得有些稚拙的母亲。“我不回去了。”段吹雨又临时变卦。任衍察觉到段吹雨与往常的不同,被一通耍也没发脾气,只是问:“晚饭呢?”“随便在外头吃点。”段吹雨脚尖踢了一下路面的小石子,低声道,“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任衍心道你还会说对不起呢,但他嘴上却说:“走吧。”“嗯?”段吹雨抬起头,“走哪儿?”“去吃饭。”“我不回家。”段吹雨很倔强。“不回家。”任衍说,“带你去别的地方吃饭。”第10章 崽崽任衍领着段吹雨走进了一条旧胡同,这里离明景巷很近,就在十中附近。两人一路走,往胡同深处走去。越往尽头走,段吹雨就越感到沉静,车流声逐渐远去,耳边传来的尽是清灵的鸟鸣。胡同里住着不少老人,薄暮时分,不少人家门口摆着藤制的躺椅,那些老人就这么悠然地躺在藤椅上,你一言我一语,偶尔朗声大笑几声,挥着手中宽大的蒲扇。段吹雨跟在任衍身后,杂沓的脚步声穿杂在阵阵笑声里,变得又轻又快。任衍在一座四合院门口停下脚步,他敲了敲院门。“来了。”屋里头有人应了一声,“谁啊?”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但梳得一丝不乱的老太太,她戴着一副带链条的金边眼镜,低头越过镜片看了眼屋外的人。老太太面容苍老,眼角的皱纹叠了一层又一层,精神却矍铄,眼神甚至带着些许凌厉,但是看到任衍的那一刻,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衍衍来啦?”“姥姥。”任衍喊了声。“哎!”周义珍应了声,这才注意到任衍身边还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她的目光落在段吹雨的脸上,停留片刻。“奶奶好。”段吹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哎哟。”周义珍摘下眼镜,眸光异常清亮,“这小娃娃哪来的——”周义珍顿了下,随即看向任衍,神情有片刻的迟疑:“衍衍,这是你……?”“他是我学生。”任衍说,“我最近在做家教。”“家教?”周义珍微微蹙眉,“你爸不给你生活费啊,怎么还去当家教。”任衍扶着她进门,手里拎着刚才在路边买的西瓜,安抚道:“生活费我够用。”任衍转头朝段吹雨招招手,“进来。”周义珍扭过头盯着段吹雨看,笑得眼睛弯起来:“这崽儿模样长得真俊。眉眼像你姥爷。”任衍不知道姥爷年轻时长什么模样,可能段吹雨真的与他有几分相似吧,不然他姥姥不至于刚见面就表现得这么热络,满心喜欢都写在脸上。周义珍待人向来不会太过亲热,面对段吹雨却是笑得满面春风。她年轻时是教师,带过的学生多如牛毛,性子是比较锋利的,退休后仍然精力充沛,锐气不减当年。后来直到任衍姥爷去世,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精神气,柔和了很多。但也失去了生气,眼神没以前那么透亮了,任衍有时会看到她一个人久坐发呆。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四合院,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但也略显冷清。院里有片葡萄架,葡萄架下吊着一张木质的座椅,座椅旁边放置着同色系的木凳和木桌。段吹雨四下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其他住户,老太太应该是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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