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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莫怂GL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1 / 1)

“为师能知天命,知道你们躲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来把你的青霜剑拿出来,我来教你如何炼化本命法器。”骆天机笑吟吟盘腿一坐,准备就在此地助章夏炼化了,他身负天命,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所以这青霜剑还是早点炼化为妥,以免夜长梦多。章夏点头,李清茗也跟着点了点头,骆天机看得开心,便笑着也点了点头,然后才教导起章夏需要注意的细节。晚风渐渐变强劲,山洞外惊雷阵阵,落雨纷纷,再睁眼时,骆天机已不见人影,章夏与李清茗对视一眼,顿觉心底暖融一片。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破坏气氛的声音:“师妹,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吧。”外面只有林唐和李究两个人,他们两个都是金丹期中期,自信没有骆天机的帮助也可以制服只是金丹期初期的李清茗。等山洞里面的人出来,四人灵识齐开,林唐原本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裂成了碎片。李清茗什么时候变成金丹期后期了,修为已经在他之上。就连这个原本是融合期的小喽啰也突破到金丹期了,林唐只觉得喉间一紧,像是吞了鸡蛋却只进去一半,堵在那里让他呼吸不顺。李究自然也看出来了,可这会说退太丢脸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清茗,二叔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若是识相就乖乖跟我们回去。”“二叔,我要三年后才回去。”李清茗见李究有相商之意,便也没急着动手,如果可以她是不想和天剑宗的人动手的。“清茗,你怎么冥顽不灵,你难道就不想想大哥,他养育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是让你跟这些人鬼混的?”李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清茗,直想拔剑给她个教训,可又担心自己不敌,落下笑话。“清茗与我是知交好友,我们在任务公会勤勤勉勉地做任务历练,谈何鬼混?”章夏凝眉,这话她就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道理。谁知李究见章夏开口,就觉得自己又被无名小卒冒犯了,他气急:“没有鬼混?一个被自己父亲赶出来的不孝女,不思悔改,不归宗门,还行不检点之事,不是鬼混是什么。”“被父亲赶出来就是她的错嘛,难道就不能是她的父亲糊涂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章夏深呼吸几下,无形中也被气到了,她下意识地想起了母亲,那个为了维护儿子,一点尊重都不肯给女儿的母亲。林唐阴测测的一笑,不怀好意道:“没有是吗?那我来问你们,师妹上个月一日戌时身在何处?又与谁在一起?”李清茗与章夏愣了愣,都想起了那一天,她们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别处,一时间都没有回答。林唐见她们不答,眼里的得意与恶意更甚,他逼问道:“今日执法长老在此,也可以做个佐证,看我说的是真是假,我那天看见师妹与一男子在药宗地界的山林中行有伤风化之事,你认是不认?”“我没有。”李清茗连忙摇头,然后看向章夏,眼底一片仓皇,她没有和什么男人,没有,一直都是眼前这个人,她没有失去意识,她都记得,是眼前这人,是章夏。“那个人是谁?你敢说吗?你倒是说呀?”林唐声音狠戾,步步紧逼着质问,他下半辈子都做不成男人了,都是这个女人害得,他不好过,这个女人也别想好过,就一起下地狱吧。“我…她…。”李清茗身子颤了颤,微微后退两步,她看向地面,没有再做辩驳。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本章评论前十继续有惊喜呀(七月:哭唧唧,红包很小,不要嫌弃我呜哇,等我挣钱了再给你们发大包包,我发四)ps:如无意外,本文一周至少五更,如果有事不更,我会在评论区向同学们请假,还有更新大多都在晚上,抱抱,早睡~第25章 受伤了秋风猎猎,枯叶在地上滚作一团又一团, 风扶衣袍发出簌簌的响声, 山洞外的四人依旧对峙着。“他是谁?你说啊, 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你心里最清楚。”林唐收敛了一下情绪, 想起李究在一旁,他还需要装模作样一番, 不宜对李清茗太凶狠,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情根深种的人啊。李清茗偏头,与章夏隔风遥望,却只看到一双犹豫不决的眼睛, 她不自觉的又后退两步, 只觉得四肢冰凉,心里也刮起了寒风。“是我,那天和她在一起的一直是我, 两位有意见?”章夏走过去,与李清茗肩并肩站着, 眼里的犹豫不见,留下一片沉静。“胡闹!休要狡辩, 快随我回。”只听李究怒喝一声,竟率先动起手来, 看他满脸怒意,显然是已被气极,听信了林唐的话。章夏迅速拔剑, 见招拆招地应付着李究:“要打便打,也好少费口舌。”她虽已步入金丹期,但初期与中期相比还是差了些,所以应接下来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隙。反观林唐则还试图攻心为上,毕竟他的修为已低于李清茗,没有胜算之下,便不敢硬碰硬:“师妹记不起来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了?没关系,等回天剑宗,师兄我会帮你想起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身后拔剑,脚步轻移想要偷袭,行为比起突然暴动的李究来还要卑劣一些。李清茗闻言下意识地又看向章夏,这个人方才的话是何意,她见章夏打得吃力,眼底一凉,抽剑向前刺去,堪堪挡下了林唐偷袭的动作。林唐见她眼底清明,没有受言语所扰,便也不敢分心,他催动内丹,瞬间释放灵力,意图全力一击,出奇制胜。情况马上发生变化,在灵力的威压之下,李清茗出招缓慢许多,她稳了稳心神,依旧不急不慢地调动灵力周旋。时间一长,林唐久攻不下,灵力逐渐衰竭,他分了分神,大喝道:“师妹这是恼羞成怒了,你与那人在山林中苟且之时,可曾想过如何向宗主交代。”李清茗攻势一缓,下意识地看了章夏一眼,这一分心,瞬间就被林唐逼近,她躲避不及,衣袖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清茗莫要理他,速战速决。”章夏知林唐的用意,见李清茗分了心,便出口提醒道,实则是她越来越吃力,灵力不敌之下,实战经验也欠缺,哪怕应变能力尚可,也无法久撑下去。“师妹,这藏头露尾的女子说那个人是她,师兄我倒是想问你,是与不是?”林唐见此计可行,随之又大喝质问。他身在半空,右手执剑,趁李清茗看向章夏之际,左手从腰后摸出一把短匕来,直直掷了出去。李清茗连忙收剑挡下袭向胸口来的匕首,脚下急急后退,眼前的剑式凶猛,大有不可抵挡之势。说时迟那时快,一旁与李究打得难分难解的章夏,猛闪身过来,长剑向前一攻,打断了林唐的攻势,却也被身后紧追而来的李究找到了破绽。“清茗!”章夏惨呼一声,跌翻在地,她摸了摸后背,手上染满了鲜血。林唐见机会难得,不再管李清茗,挑剑刺向章夏的脖颈,这一剑又快又狠,直向剑下之人的项上人头而去。“铮。”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林唐的剑被挑开,他回身猛退,却因灵力殆尽慢了许多,几瞬之后就被剑势逼的连退,站也站不稳了。李清茗调动全部灵力,不再手下留情,她几息之间逼退林唐,转身护住章夏,冷声道:“二叔若再伤她,我便不再相让。”李究本就冲动,闻言更是怒不可竭,他气道:“好,好,今日便叫我来领教一下你有几分本事。”李清茗担心章夏的伤势,眼底一冷,抛去了顾忌,飞身攻去,一剑击中了李究的左肩:“我不想伤你。”说完,她见李究负伤停手,便收起剑,扶起章夏便飞身离去,没有再去理会身后的怒骂声。两人一路回到任务公会后,在大厅遇到了巫雁去,他见章夏受了伤,便拿了两瓶金创药出来:“这是上等御用金创药,赶紧涂上,保证不留疤。”“多谢。”章夏点头,她不想欠人情,但想起自己的脸,莫名的不想背上也留下疤,便领了巫雁去的好意,左右都要在任务公会待满三年,以后找机会还这个人情吧。回到房间,李清茗抿了抿唇,淡淡地伸出手:“给我。”章夏一时不解,愣了愣神:“什么。”李清茗伸着手,继续冷淡道:“药膏。”章夏慢吞吞的拿出药膏,她这一路也不停的在引药入气,伤口已经止了血,但因为自己的药品质一般,无法做到不留疤痕,所以才又接了巫雁去的药。手伸到一半,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两分,随后才在李清茗执拗的眼神下,默默把药膏交了出去,而后乖乖地解去上衣,趴到了床上。章夏闭上眼睛,只当背后无人,藏在面具下的脸却悄悄发了热:“可以了,随便抹一下就好。”“嗯。”浅浅的一声应下,李清茗坐到床边去,打开药膏,用手指轻轻地沾了一块,一寸寸的围着伤口把药膏涂开。她专心的涂着伤药,眼底是狰狞的伤口,手下是滑腻的肌肤,心里面全都是河水中度过的那个夜晚。李清茗咬了咬唇角,几经张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想问之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承认了,她们之间是不是……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可到最后,所有的欲言又止都化为叹息,无声地响在心底。原本只剩下微微痛感的伤口,上等金创药涂在了背上,忽地灼热起来,带起点点刺痛,章夏却仿若未觉,只感觉得到清凉的手指在游走。她呼吸紧了紧,不期然想起了自己曾被美色所惑的那一幕,明明不需要那么久,明明不需要那么多次,明明告诫了自己无数回,却还是失了理智。“清茗,我……我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颤抖的声音,带出了心底的不平静,章夏深呼吸一下,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你不是一直都记得吗,忘掉的是我啊。”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章夏睁开眼睛,刚做好的决定又不安地晃动起来,她微微转头,片刻后又徒然低下头:“是吗,我都糊涂了,今天,谢谢。”李清茗低头看了看已经化开的药膏,原本正按摩着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她握拳,手指离开了章夏的背,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低低应道:“你都记得了,然后呢。”……房间里迎来一阵静默,两人仿佛都忘了说话,长久的无言之后,李清茗起身,推门离开,随后隔壁房间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章夏从趴着的姿势中解脱出来,她按着发麻的胳膊,怔怔地坐在床上,然后呢,然后是什么呢?隔壁,李清茗打开灵识,放出神识,看向右侧的那面墙,墙那边的人兀自坐在床上发着呆,她看了一会就收了神识,而后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呢喃:“然后呢。”同一时间,天剑宗,议事堂。“茗儿已经无可救药,要我说干脆除了她的名字,咱们天剑宗以后就没有这个人,省得今后颜面尽毁。”李究捂着受伤的左肩,血虽然已经不流了,但这一路上没做任何处理的伤口,还是染红了一片肩膀上的衣服。“师妹只是一时糊涂,师父别生气,弟子愿意等,愿意等她清醒过来。”林唐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一副四肢无力的虚弱模样,嘴上还在表着衷心。“都别说了,这个逆女,我一定会让她给你们一个交代。骆长老、金与眠,你们两个都是金丹期后期,就劳烦你们一同去把那个逆女捉拿回来了。”李闲智神色震怒,他思虑过后,决定还是把女儿捉回来,如今林唐既然不计较,还愿意结契,那就趁早把事情定下来,以免错失良婿,毁了天剑宗的未来。骆天机看了眼盛怒的李闲智,又瞥了眼装模作样的林唐和李究,他正色道:“老夫乃教习长老,以引导天剑宗弟子一心向善、努力修炼为己任,实在不宜为此事耗时过度,不然这么多弟子怎么办,谁来教导他们,宗主三思啊。”“不错,清茗已经长大了,该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再者说,咱们天剑宗的几个金丹期弟子如此劳师动众的去任务公会也不妥当,事情真相还没出来,如此大动干戈的去抓人实在有失体面。”金与眠意有所指的看向林唐与李究,这两个人正事不干,溜须拍马和添乱一个比一个厉害,他眼神闪了闪,想起自己调查到的东西,那些天赋出众的弟子要么下路不明要么被驱逐出宗,都离不开这两个人的手笔,只可惜他始终找不到那些失踪的弟子,缺少证据。作者有话要说:七月:问我然后?然后当然有然后啦!第26章 遇师兄李闲智没有说话,他眼神一凛, 顿了顿, 在脸上堆出一个笑脸道:“你们说的不错, 是我思虑不周了, 既如此, 便随那逆女去吧。”骆天机早些年自称散修来投奔,这么多年观察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宗门里。金与眠则是由他看着长大,本来还算懂事听话,自从有了林唐之后,这个孩子就因为嫉妒, 越来越不像话了。李闲智顿了顿看向负伤的李究, 这个二弟始终成不了大器,倒是没想到清茗竟然突破到金丹后期了,若是好好听话与林唐结契, 天剑宗的崛起指日可待。只可惜啊,女儿大了不由人, 如今更是不孝不悌,而他这个一宗之主看起来光鲜, 实则连宗门内的弟子都支使不动。李闲智又看向骆天机和金与眠,自己是不是对这些人太纵容了, 以至于竟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怪宗门实力太弱,就指着这几个人撑门面了, 他们才一日日的胆大起来啊。林唐见李闲智妥协,他咬了咬牙,佯装愤愤不平:“金师兄此言差矣,你与清茗无亲无故自然不在意,但宗主却不能置之不理,他身为父亲身为宗主,一来爱女心切,二来爱惜金丹期弟子,更何况天剑宗的未来就在清茗身上,难不成个你以为她不回来,天剑宗以后就可以改姓金了。”“胡闹,跪下。”李闲智大喝一声。“弟子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弟子知错。”林唐犹有不忿的跪了下去。“宗主…。”金与眠张口正欲反驳,就被一声大喝打断,他看向李闲智,心底一点点发凉,这个被他当作父亲一样的男人,此时眼底猜测横生,分明是信了呀。李闲智缓和了一下脸色:“林唐年少不更事,与眠你莫要与他计较,清茗那丫头实在不像话,我明日自去把她带回来。”“是,宗主。”金与眠低头,一种无力感从心底传来,或许从今日起,天剑宗就不是他信赖的家了。骆天机见此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此事不妥,宗主贵为一宗之主,怎能为了此事随意出手,依老夫看还是能李长老和林唐养好伤,我与他们一同前去为好。”一旁的李究面色一怒,忍不住有出言讥笑:“骆长老在说笑吧,你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徒弟,三番四次的对我们横加阻拦,你能大义灭亲?你能不帮着她们。”“李长老慎言,我那徒儿虽说是一介散修,但好歹也是个金丹期剑修,不然你们此行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是?”骆天机面色不变,别有用心的透露出章夏的修为。“骆长老何时收了高徒,咱们宗门竟是又多了一位金丹期弟子吗。”李闲智大喜,言语间也别有深意,如今三大宗门金丹期弟子各有五位,若天剑宗多了一位,实力至少能超越与他们不相上下的药宗了。“宗主英明,咱们天剑宗确是又多了一位金丹期剑修。”骆天机想起章夏的资料,可不就是天剑宗弟子吗,不过却不是剑修,而是一个差点被驱逐出宗的药师。“既然都是我天剑宗弟子,此事就不急于一时了,让清茗与骆长老的弟子多熟悉熟悉,届时一起归宗也是没事,今天就到这吧,大家退了吧。”李闲智有了新的打算,便改了话头,不再一味的想捉李清茗回来。林唐不甘心的站起来,他隐晦地看了眼李闲智,哪会不知这个老糊涂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招揽骆天机的那个金丹期弟子。说起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骆天机的面具与那个女子的一模一样,连神识都能挡下,让人看不出藏在面具下的脸。莫名的,林唐晃了晃头,总觉得这副面具格外熟悉,他仿佛很早之前就见过。难道说这骆天机不止收了一个徒,还是说仅仅只是巧合。秋去冬来,公会又对接了一个来自药宗的任务,巫雁去拿出名单,几乎想都不想的,就在章夏和李清茗的前面打了勾。“这是老熟人了,护送咱们们那位尊贵的小公爷回去省亲,我就不跟着了,相信你们两个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章夏点头,她去过药宗也去过凡界皇宫,还算熟悉路,再者她现在也是金丹期,比之以往,实力更胜一些,此行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清茗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想起昨晚,自离开宗门后,父亲第一次用传讯玉牌联系,问的全是这个人的信息。“清茗,从前你不懂事,我不怪你,但这次你一定要听话,用心与骆长老的徒弟打好关系。为父同意你在任务公会待三年,不过三年后你要带这个金丹期剑修一起回宗,为天剑宗所用。”父亲的话还在耳边,李清茗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面前的人,她能留在任务公会固然欢喜,但与章夏交好却与父亲无关,三年后能否一起回宗,更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三日后,越过凡界山一路向东就到了凡界,护送小公爷周霄上的队伍,除了二十余位大内高手之外,还有药宗的一位金丹期弟子,再有就是章夏与李清茗了。“在下江原,药宗弟子,这一路还请多多照应。”药宗的那位金丹期弟子从队伍中间来到了最后面,语带笑意地打着招呼,只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在下姓夏。”章夏看向来到面前的人,身穿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脸上带着一个铁质面具,只露出嘴巴和眼睛来,看起来年纪不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打量的视线正要收回,却又愣了愣,此人左手食指指上戴着的那个乳白色玉扳指,看起来颇为眼熟。章夏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想起了骆天机的话,她好像还有一个师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这如出一辙的面具也是找不到别家了。“李清茗。”清清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相互打量,李清茗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这两个人有点奇怪,尤其是那脸上相同的面具,越看越让人不喜。“夏姑娘、李姑娘,我痴长二位几岁,咱们又都是修道之人,你们不若就叫我一声师兄吧,不知意下如何。”江原友善的道。“江师兄。”章夏驾轻就熟的应了,这人应该就是她的师兄无疑了,只是没想到师父的大弟子竟然是药宗弟子,而且还有另一重身份。李清茗抿唇,落后两拍冷声道:“江师兄。”“两位师妹有礼了,等下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带你们看一看凡间的景色吧,想来你们应该极少来此,这次可是个游玩的好机会哦。”江原爽朗出声,左手大拇指磨动了两下食指上的扳指,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暗海。“好,有劳江师兄了。”章夏点头,她无声的扬了下嘴角,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不知这师兄带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找到酒楼住宿后,李清茗追上两步来到章夏房间,她顿了顿道:“你与江师兄很投契?”章夏抬头,语调轻快道:“他应该就是骆长老的另一位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兄,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能聊得来是好事。”“我不喜与他一道,也不想同他说话。”李清茗转身,默默看向门外,右手软软地抓了一下袖口又松开,耳边灵敏地听着后面的声音。“那…等下我一个人去吧,你好好歇息。”章夏看向背对自己而站的人,心道既然不喜,就别勉强自己了,她且去看看那江原打得什么算盘。“嗯。”李清茗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径直出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路上巧遇了来叫她们的江原。“李师妹休息好了吗,咱们马上就出发啦。”江原笑着走过来。“无趣。”轻飘飘地落下两个字,李清茗面若冰霜的走远。“……”,江原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他看着李清茗的背影,眼神暗了暗,方才的和善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上位者的威严。他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目露沉思,自己好像在无意中惹这位李姑娘不快了,女人还真是难懂啊。好在章夏有些兴致,两人一路聊着也不至于尴尬,走至一个集市时,忽听得有人高感:“护国大将军驾到。”正在此时,众人齐齐转身正欲跪拜行礼,另一边街头又传来一声高呼:“仙人驾到啦,有仙人驾到啦。”众百姓头一转,没人再去管什么护国大将军,大家都呼天抢地的跪在了那位仙人脚下,争相跪拜着。“所谓的仙人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药宗弟子而已,这些百姓却如拜神佛,连保卫他们太平的大将军都顾不上了。”江原看向还在行跪礼的百姓,眼里翻腾着暗云。“他们此举也不过是想求一个平安罢了。”章夏敏感的察觉到,江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皱了皱眉,不知这个师兄为什么语带不甘和嘲讽。作者有话要说:好梦~第27章 表身份时至深秋,江原却觉得如堕寒冬, 他看向章夏, 一字一句地道:“那么你以为, 这些所谓的仙人能护他们平安吗?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又凭什么这般享受百姓的跪拜?”“百姓如此, 大约是出于对神明的敬畏, 又或许是对今后心怀期望,至于仙人能否给到什么, 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章夏若有所思,她隐约猜到了一些江原的意思。“如今大陆处于金丹期修为者加上师妹也才十六人,而这之中只有一个是药师,他就是药宗长老之一的林志, 不知你听没听过?”江原收起自己的愤慨, 而后语调平静地开口,像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故事。“略有耳闻。”章夏点头,何止耳闻, 他们还交过两次手。“林志早年只是凡界的一个乞丐,那时的药宗宗主林子桑还没有步入元婴期, 只是一个叛出陆云宗的金丹期药师罢了,他在凡界寻找聪慧的少年, 广验灵根,连乞丐都要试一试。所以林志才得以入修道界, 甚至一直追随林子桑建立了能与两大宗门能分庭抗礼的第三大宗。”江原陷入回以,想起自己年少时听过的故事,还有老师的谆谆教导, 他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祈祷的百姓,眼里风起云涌,跃动不止。“林宗主能有今日成就,实在很让人佩服。”章夏听着听着就有点糊涂了,怎么又扯到药宗的人身上了,她这个师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凡界像林志这样的乞丐数不清,更遑论天下百姓,其中有灵根者甚至有上品灵根者大有人在,可他们一无银钱,二无权势,更没有越过凡界山的能力,终其一生便只能是一个凡人。”江原顿了顿,目光诚挚地看向章夏,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章夏沉默,哪怕是亲生母亲,也做不到对两个孩子绝对的公平,更何况是贫富、权势这些。“你看,在这个不公平的机会面前,贫苦百姓家的孩子生来就没有选择。而少数得以入道者,几乎都来自富贵人家或权势世家。这种家族一旦有人测出灵根,便大肆搜刮供奉,以仙人身份许以百姓来生的荣华,循环往复,愚弄百姓。”江原看向前方,不远处受人跪拜的那位药宗弟子已经走了,百姓们脸上还泛着红光,沉溺在窥见仙人的兴奋中。在另一头,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镇守边关的大将军也不知何时离开了此处。他快速磨动着食指上的扳指,眼底神色微变,里面浮动着藏不起来的期待。老师从来没有算错过,那么这个夏姑娘,不,这位章师妹定不会让人失望。“师兄是忧虑凡界资源都握在财阀世家之手,而贫苦百姓受他们愚弄,不思变通和反抗,长此以往,则民智不开,而贫苦子弟的出路也越来越少?”章夏眼含犹豫,语气里也夹着一些不确定。她想起任务公会的变化,心系百姓的大厅匾额…一心为公的任务玉牌…,各种小细节填满了公会的每一处,想来都来自这位的授意吧。“明人不说暗话,朕所求的是让天下孩童都可以吃饱穿暖,让他们可以无忧地坐在学堂读书识字,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来改变人生。可仙界,却凌驾于皇权之上,凌驾于律法之上,朕的子民被那些无良修者或强掳、或杀害、或压榨,却没有一个可以讨回公道的地方。朕贵为一国之君,面对三大宗门,面对他们的弟子,却什么都做不了,章师妹,你说该怎么办?”江原甩了甩衣袖,把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坦然的露出真面目,正是皇帝周元姜。章夏眼里暗波闪动,若是可以,谁不希望这天下无暇,可是怎么会呢,哪怕是现代,也存在着教育资源、医疗资源等诸多不公平。她在支教时曾见过一个孩子,一个失去父母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的九岁女孩。孩子的爷爷是普通农村老人,没有走出过家乡,没有读过几天书,更没有远见卓识。所以那个孩子读完一年级就辍学了,最可怕的不是她唯一的监护人不懂读书的重要性,而是那个没有人教导、没有人关爱的孩子眼中透露出的迷茫和无知,让人不忍去看。章夏曾去找那个老爷爷聊过,那个明显不太听得懂她说什么的老人,除了不耐烦就是嚷嚷:“女娃娃家读书有什么用,我没钱给她读书,养活了就不错了,再过几年就能嫁人了,谁家女娃娃去读书。”她了解过,像这种情况,孩子的学费、书费是全免的,每年还有生活补助,可就为了让孩子多帮忙做一点农活,就为了省下那些学杂费,在这个固执的老人的观念里,他的孙女根本不需要读书,不需要浪费钱。“你是个好皇帝,师兄能有这番抱负,是天下百姓之福。”章夏偏头,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多愁善感,想起那个让人无力施为的孩子就忍不住眼眶温热。有这样遭遇的孩子还有多少,有那般想法和作为的家长又有多少,她想那数目一定很让人绝望。这盛世,你不去看一看,永远不知道蓝天里藏着多少污浊。“章师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的身份,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江原长叹一声,他是皇帝周元姜,也是药宗弟子江原。“是师兄无意掩藏罢了,还有我们的师父,应该就是那位善占卜的国师了。”章夏浅浅叹了口气,暂且撇去脑海里的沉重,她想起第一次进皇宫遇到的那位御医,应该也是国师吧。“老师是国师巫甘洛,也是天剑宗长老骆天机,而你,是我的师妹。”江原轻笑,咽下即将说出口的话,眼底藏着些许无奈,他不忍心让面前这位女子也活得身不由己,便让一切都随天命吧。“药宗不可取,天剑宗亦不可取。”章夏低头,背对着夕阳离开了此处,她想自己应当是明白了一些的,只是,太难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连句应承的话都没有信心说出口,一如几年前面对那个孩子时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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