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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小伙恋爱日记》TXT全集下载_10(1 / 1)

“三角函数。”“不是,我当然知道他在讲这个......”我觉得当代人上班摸鱼是常态,可像这种摸鱼摸得底气十足的上班族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种讲课方式有几个能听懂啊?大家还没搞明白sinx跟cosx呢,他已经开始教y=asin(wx+φ)了?若f(a+x)=f(b-x),那么它们的对称轴是什么?他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一中的那群人啊?”然而哥哥的关注点与我全然不同:“你数学书呢?”我和他对视几秒钟,老实交代:“没发给我。”“那你知道对称轴是什么吗?”“知道啊,a+b/2。”“我还以为你没听懂,”哥哥貌似很快就接受了现状,把黑板上一些关键的点都抄进了书里,“既然你听懂了那就别管别人有没有听懂了,别人没听懂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到时候考试解不出题目的又不是你。”我想了想也有道理,接着便随口问了句:“那你听懂了吗?”哥哥眉毛一动,把数学书推到了我面前,他开口,一脸正直地讲:“没有,你给我讲讲。”我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敢跟毛毛打赌他一定是在等我问这句话:“......你不是说别人没听懂是他们的事情吗?”他回答得也非常顺溜:“但是我没听懂是你的事情。”我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拿过他手里的笔把推导公式都写了出来,哥哥歪着头靠近,我的周围瞬间充斥了他身上的味道。“这里到这里......怎么出来的?”黑笔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黑点,这味道像迷烟一样沿着鼻腔钻进我的大脑,书上的公式数字慢慢变成了一个个看不懂的字符,我跟看天书似的缓缓眯起眼,脑袋里被这迷烟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一小时前我还跟贞洁烈妇一样,十分抗拒哥哥与我做同桌;一小时后我拿着他的笔,笑容如花般的为他解疑答惑。所以还是不要抱怨生活有多不如意,不信你自己算算生活打你脸的次数多还是你自己打自己脸的次数多。我稀里糊涂的讲了一通,讲到后来哥哥的数学书上画满了函数图像,写满了乱七八糟的草稿,最后他从我的手腕下夺回课本,无声的抗议我这种不专心敷衍他的举动。没了数学书,我的课桌比我的脸还干净,因此我伸手从书包里抽了本书出来打算装模作样。没成想这一抽就抽出一本我从来没见过的少女杂志,我盯着封面上的大眼萝莉沉思了许久,终于记起来这是早上太妹老大装进我书包的。秉着“百无聊赖不如随便看看”的心理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然而大门上挂着的第一把锁就轻轻松松的把我关在了门外。这本少女杂志里多半都在连载爱情故事,而爱情故事和爱情故事的夹缝间又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专栏,我看着专栏里的文字,总觉得是有人偷窥了我的生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量是既定的,既然你已经用魔法让你暗恋的人喜欢你,那么你就不会喜欢他了。”身旁的哥哥拿着笔“唰唰唰”的顺着我的思路把公式写了下去,而我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动物,始终找不到出口,又急于出逃,最终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系铃人。我戳了戳哥哥,理直气壮的把手里的杂志盖在他的数学书上,并用研究高深学术问题的口吻指了指那句话,问他:“这道题应该怎么解?”哥哥瞥了一眼杂志,对我打断他解题的思路也没有生气,不过他看完后倒是皱了皱眉,我听着他反问我的语气,多半是认为我又魔怔了。“你数学不是很好吗?”不等我的回答他便在一堆鬼画符的数学书上画了一个横着的8,画了一条横线,然后写下一个2和一个=,最后又画了一个横着的8。这回角色对调,换成他为我讲解,哥哥笔尖划拉着这个公式,淡然开口:“正无穷大除以2等于正无穷大。”第50章7月13日 晴我觉得世界上最无聊又最刺激的游戏是真心话和大冒险,但不得不说这两个游戏永远不会缺席它应该在的场合。哥哥不知道在哪儿上的补习班,戳心窝子的话张口就来,我怀疑赵衡易在暑假偷摸给他开了小灶,把自己之前学的恋爱108种方法全教给了他。我讪讪地把杂志收了回来,计划面对他的时候当一段时间的哑巴。数学老师拿着粉笔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我听了几句发现他讲课讲累了,扯了点其他的事情跟我们分享,而分享的十句话里有八句在吹自己的学历获得的荣誉,一句在讲现在的学生有多么不爱学习,最后一句又回归讲台,说自己以前在一中教书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夸他讲课讲得好,他走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哭着挽留他。我没忍住笑了一下,而这时坐在我前面的叛逆男孩忽然递了张纸条给我,在数学书上专心画画的哥哥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沉默着重新低下了头。在状况外的我搞不明白现在演的又是哪出,然后我推测这可能是弟弟传给我的,叛逆男孩只是充当了转交的角色。于是我打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却顿时亮瞎了我的狗眼。【hey!你好吗?】我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纸条上面写的确实是,叛逆男孩见我久久没有回应,转头冲我小声说道:“不是恶作剧,我写给你的。”我凝着他校服上成堆的线头,拧着眉把纸条上写下几个字:【什么意思?】纸条很快有了回应:【你好,我叫陈乐乐,我想和你做朋友。】【我们认识?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没关系,我可以主动靠近你】我默默嘀咕这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怎么也偷学了江童的专属犯病技能:【为什么?】叛逆男孩收纸条写纸条传纸条的动作一气呵成:【你刚刚骂人的样子好靓仔,我好喜欢。】“哈……”到了这儿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恼羞成怒的结果便是我把纸条嘎嘣嘎嘣的揉成一团丢进了他的校服后领,我寻思自己长得也不像个傻子,怎么总是有傻子找上门来寻求同类的温暖。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数学老师留下一句“明天再唠”便潇潇洒洒踏出了门。我课桌里不但没有数学书,语文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全都没有,我拍了拍哥哥示意他让我出去,哥哥揪住要走的我,眼神很淡地望了一眼同样起身的陈乐乐,沉默不语的帮我整理好翘起来的校服衣领。他用老父亲般的口吻叮嘱我:“早点回来。”等我出了教室脑子里还是哥哥的殷殷嘱咐,这种感觉太怪异了,仿佛我们两人处在暧昧的阶段下一刻就可以互相告白马上进入甜甜的恋爱。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宁愿他像以前一样臭着脸对我爱搭不理,这样才能证明哥哥是真的哥哥而不是假的哥哥。陈乐乐拽住我后领的时候我反手拍掉了他的手,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活脱脱的怪人一个。明明不久前戴着耳麦装得二五八叉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这会儿吊在我屁股后面阴魂不散还说着奇怪的话。“江童,你认识我吧?”“谁认识你啊?”“我也跟林小树一样是转学生呀。”“我是人事部经理吗?是个转学生我都要认识?”“我叫陈乐乐。”“我知道!”“你不是都知道我名字了吗!怎么还能说不认识我呢!”我强烈建议臭臭泥可以在学校里举办一个关于病情的比赛,并按照病的奇怪程度和每个人呈现出来的病理特征从高到低往下排——好比江童,会间歇性的抽风,抽风的状态下会做出难以预测的事情,比如会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狗窝抢毛毛的饭;比如会在路上走着走着故意去踩没有盖严实的井盖让自己掉进下水道;再比如会在意中人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当绿茶故意说些欲擒故纵的话好让自己显得心安理得从而减轻内心的负罪感。而眼前这个陈乐乐,凭着我多年拿最佳病情奖的经验,我很快判断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很强的易感能力,捉摸不透的内心想法,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头上,擅长用漏洞百出十分牵强的歪理去跟人争论,尤其在面对陌生人时,这项技能会比在面对熟人时强上千百倍。啊?有没有根治方法?对不起,没有,并且江医生强烈要求离这种人越远越好,因为他得的还是个传染病。“江童!你去哪里啊?”“不要你管!”“你是不是去拿书啊?”“知道还问?”“我也没有书!我跟你一起去吧!”“别跟着我!”“为什么你这么拽啊?太酷了吧!”“能不能闭嘴!”“不让我说话?那我给你唱歌吧!”我还没来得及呛他这人便已经自顾自的唱了起来,我攥着拳头听了老半天都没听出来他究竟在唱什么。我在“我把他一拳打晕”和“我自己打晕自己”这两者间拉扯了很久,而陈乐乐这时大发慈悲的停止了歌唱,兴高采烈地问我:“好听吗?”我挥拳,直接用行动证明到底好不好听,陈乐乐吃了我一套王八拳后终于换上了我最喜欢的哭丧脸:“你怎么打人啊?”“跟我做朋友的人都要先挨打。”我看着他身上反穿的校服,拳头更硬了,“而且我不喜欢会唱歌的人。”我以为这套拒绝的说辞已经够直接了,没想到陈乐乐的病在外界的刺激下竟然变异了:“哇!你真的好酷!这就是传说中的酷哥吗......”没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我攥着的拳头再一次挥到了他脸上。“呜......你怎么又打人啊......”我撇了撇嘴,甩了甩生疼的手腕,反问他:“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什么?”“正道的光。”拿书的教室在教学楼顶楼的一个小仓库,我与跟屁虫到那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徐老大?”我看着他壮硕的身躯把仓库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跟他打招呼,“你也来拿书啊?”“你也来拿书啊?”赵衡易从门里探出了脑袋。“你也来拿书啊?”太妹老大从窗户里探出了脑袋。“你们都来拿书啊……”我蓦然转身,看见哥哥和弟弟这对离奇的组合也出现了在我面前。“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太妹老大永远走在吃瓜第一线。弟弟瞧哥哥冷着脸装酷仔,只好自己开口:“老师叫我们来拿练习册……”太妹老大冷笑一声,瞬间戳破了他拙劣的谎言:“我活了八百年竟然不知道有人能差谢景行去做事了,谢景行会帮老师做事那我就是清纯小妹。”“确实……”赵衡易点点头,当起了墙头草,“你们老师帮谢景行拿练习册还差不多。”太妹老大明嘲暗讽哥哥来这里的动机不纯,被迫不纯的我插科打诨地说你们别聊了别聊了要聊进里面聊。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挤进仓库,把窗帘一拉,把门一锁,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不上课啦?”“开学第一天就上课?出门以后别说认识我们。”陈乐乐是新来的,太妹老大见他毫不扭捏的坐在我身边,奇怪地问了句你谁啊?“我是江童的好朋友。”赵衡易被徐晓峰推了一把,下巴磕上墙壁,疼得面目扭曲:“哦呦,江童的朋友?你看上他什么了?”其实玩游戏时的座位非常讲究,比如现在以我为起点,顺时针方向分别是陈乐乐,赵衡易,太妹老大,哥哥,徐晓峰和弟弟,因此哥哥恰好坐在了我斜对面,先不说别的,这个角度我一抬头就能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很酷,我很喜欢酷哥。”太妹老大笑得直接把拳头往哥哥身上怼,她说啊江童是酷哥啊那谢景行算什么啊是精神小伙吗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谢景行原来你也有今天啊看看你的宝贝!他终于要跟别人跑啦!哥哥按着太妹老大的脑袋不让她乱动,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赵衡易听着这信息量爆炸的内容一脸懵逼,而徐老大对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他不知道从仓库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个绿色的酒瓶,说求求你们不要墨迹了赶紧开游戏吧。游戏规则也很简单,由一个人起手转酒瓶,转到谁后者便要听前者提出来的要求,当然了,我们不会玩得很过分,在提要求前会让受害者选择是要真心话还是要大冒险。女士优先,全场唯一一个真女生潘颖颖同学拿到了优先游戏权,我用脚指头猜都知道她的目标不是我就是哥哥,酒瓶转起来的玻璃碰撞声有点像有人拿着大钟直接朝你的心口上撞,我屏息凝神,在默默回想早上出门前看到的黄历是什么。绿色瓶身停在哥哥的脚前时赵衡易是最先出声的:“不是——这游戏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我就问一句在场的人有没有敢瞎问谢景行问题的?他难道不是比徐老大还要可怕的存在?!”哥哥抬眼,罕见的理了一下赵衡易:“我哪里可怕?”“就就就就你现在这样......”赵衡易害怕地抓住了太妹老大的手,“颖颖!保护我!”其实在我看来场上还是有人有这个胆子的,就像是太妹老大,不过她是预言家,所以问不问全看她愿不愿意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因此接下来真心话和大冒险就变成了眼神游戏。她转头和我对了一个眼神,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又转头和哥哥对上了眼神,哥哥不露痕迹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开口问:“谢景行,你要真......”“真心话。”“你最喜欢什么东西?”我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哥哥回答得很快:“毛毛。”“毛毛是?”“一条狗。”太妹老大听着意料之外的答案,觉得有些无趣:“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养了一条叫毛毛的狗......”现在主动权来到了哥哥这边,墨菲定律中的怕什么来什么仿佛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瓶口转到我脚跟前停下的时候我呼吸一滞,差点没厥过去。“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真心话。”哥哥仰头看我的眼神很沉:“你最害怕什么东西?”现在我皮硬了,能与他打商量了:“我可以说假话不?”“不可以。”我回望他,一咬牙,头一歪,心一横,讲了实话:“别人的喜欢。”场上的局外人都没把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当回事,陈乐乐不知怎么和赵衡易交谈甚欢。太妹老大对这种偏文艺缠缠绵绵的话语做出一个反胃的表情,我“哈哈”笑了两声,摆摆手说自己难得正经一回。“谢谢你,那以后可以不要正经了吗?”“可以的。”由于从前孤独甚久,我一直把别人的喜欢看得比我喜欢别人来得重,久而久之别人的喜欢也从荣幸变成了负担,哥哥的示好之于我总归是沉甸甸的,万一我没变成他心目中想要的江童,那么愧疚感也许会将我生吞活剥。这大概也是我辗转反侧的第二个原因——既害怕失去,又害怕别人对我失望,两厢比较之下,我决定蒙上耳朵遮住眼睛,当一只能在三平米房间里快乐的小乌龟。第51章7月15日 阴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仍在继续,我“嘿嘿”笑了两声,警告他们说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太妹老大嫌我废话多,直接脱了她的小皮鞋砸在了我身上:“你手里有多少真东西啊?全掏出来够徐晓峰塞牙缝不?”“那肯定不够的……”我乖顺地把她的小皮鞋捡起来,暗示赵衡易给咱们的公主穿上小皮鞋,“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吗?”酒瓶由转动到停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陈乐乐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酒瓶笑得十分洒脱:“哎呀,我好像中招了。”我看着他的脸一阵头疼,众所周知江童这辈子只怕两类人,一类是哥哥,另一类便是像江童这样不要脸的人。陈乐乐如今的表现像极了我以前赖在哥哥身边死活都拉不走的做派,而这类人打不得骂不得,话说重了他跟你泫然欲泪,话说轻了他跟你得寸进尺。“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我对陈乐乐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想尽快把他搪塞过去:“你最喜欢什么颜色?”但想归想,我却忽略了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好搞的,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手摸了两把,摇头晃脑地说:“这个不算,换一个。”我像触电一样一巴掌把他拍在了地上:“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哎呦——好疼呐——”“知道疼了是不是?下次还敢不敢了?”“不敢了——”“你最喜欢什么颜色?”陈乐乐趁我放松防备,挣扎着爬起来又摸了两把我的手:“都说了换一个嘛,你会不会玩游戏啊?你怎么这么无趣啊?不会问一些劲爆的问题?就像你最喜欢谁你最讨厌谁你转学来十三中的目的是什么?”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第一眼竟然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很难相与的叛逆男孩,赵衡易和太妹老大头碰着头不知道在那儿盘算什么,反正在我看来他们的嘴巴就没合上过。然而不论我有多急切,我身上的那只咸猪手却始终捋不下来:“我对你不感兴趣才不想问你啊!你非要人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心里才舒服吗!”“你问了就会感兴趣了啊!好童童,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像你这样这么有趣的人,你不要让我失望呀——”江童耳根软的毛病在这时又暴露了出来,我受不了他的花言巧语,很快败下阵来:“知道了知道了,那我问你,你最讨厌的人是谁?”这仓库里的人陈乐乐都是第一次见,我默默盘算着他势必会说出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名字,不成想他环顾一圈,把矛头指向了那个存在感最低的人:“林小树。”此话一出,别说我们,连哥哥都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太妹老大抓着自己的小皮鞋使劲拍身边的赵衡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他们认识?!”“姐,好疼的……”赵衡易嘴上喊疼却还是乖乖地任由她打,“不知道啊,这俩人不都是江童带来的?”太妹老大一脸兴奋地分析局势:“我们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还是狼人杀啊?林小树这种一天到晚拍不出一个屁的性格也能招惹到陈乐乐?”“江童不也是一天到晚拍不出一个屁嘛……”赵衡易不赞同她的想法,“我觉得像这种越内敛的小孩心思越细腻,越细腻就导致他们的想法越多,想法越多就很容易得罪人……”而最觉得不可置信的莫过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本人了:“……你再说一遍?谁?”陈乐乐努努嘴,指着那个面色惨白沉默不语的弟弟说道:“林小树。”“你们以前认识?”“不认识。”我肯定不允许弟弟被这么白白欺负:“不认识你说你最讨厌他!”“可是他真的很讨厌啊。”“好了你不许说话了,”我拿起酒瓶就差怼到他嘴里了,“现在轮到你了。”属于陈乐乐的酒瓶转到弟弟面前大家的表情都变了几变,太妹老大秉持着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的原理要求陈乐乐不要玩得太过分。我转头看着他的脸,非常担心他再会说出什么伤害弟弟的言论。好在陈乐乐把太妹老大的话听了进去:“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你最喜欢的人是谁?”所有人都舒了口气,我清了清耳朵,准备好好迎接这一份独属于我的荣誉。而林小树也在大家期望的眼神中望向了我,然后他转头冲着徐晓峰的方向开口,话却是对哥哥说的。“谢景行。”糟了,这个世界疯了,我怎么毫无防备,就忽然被人偷家了。第52章7月17日 雨如果把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以前,我把太妹老大塞进我书包里的少女杂志往后翻,可能就会看到那篇当年令我耿耿于怀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那篇文章的后续。哥哥和弟弟一直以这种畸形的方式长大,他们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哥哥比弟弟高出一个年级。在学校里哥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三好学生,弟弟是沉默寡言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不管是父母老师家长还是同学,虽然大家都会说漂亮话,都说会一视同仁,但他们的表现出来的和嘴巴说出来的相差甚远——所有人都偏爱哥哥而看不上弟弟。这种阶级差距和心理落差一直持续到弟弟初二那年,当然了,这种区别对待依旧存在,别人的态度仍旧没有改变,所以改变的只是弟弟本身——因为弟弟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女生,因此他不再重视外界对他的看法,只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女孩子身上。女生是刚刚转学过来的,长得非常漂亮,班里许多男生都对他一见倾心变着法子为她献殷勤,弟弟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不擅言谈,能做的只有每一次默默地把发下来写着她名字的练习册悄悄地放在她的桌上。少年人为情所困,连平时欺负他的哥哥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某天放学哥哥照例在回家的路上拿自己的自行车去撞弟弟的自行车,但弟弟一反常态的没有和他对着干,反而扶起自己被撞倒的自行车,高高兴兴地推着回家了。原因自然也很简单,今天临放学的时候女孩喊住他,问他叫什么名字。弟弟结巴着把自己的名字念了出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女生只讲了八个字,但这八个字的魔力却让弟弟开心了很久。可是弟弟开心了,哥哥却不开心了,哥哥瞧着他推车的背影,计划第二天去打听打听弟弟身上发生了什么。结果很快被知晓,有长舌的同班同学告诉哥哥弟弟陷入了暗恋,不久之后弟弟便在校门口看见女孩和自己的哥哥成双入对。假若单恋也算失恋,弟弟那个时候在想,那他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我在那个女孩的世界里是存在过的。假如没有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时候的我在想,那我至少还能告诉自己林小树是值得江童去付出的。虽然这个世界本就是阴错阳差,虽然事实上江童并没有为林小树付出过什么。太妹老大肯定是最先吱声的,她拿起弟弟面前的酒瓶,歪着脑袋轻声问:“你再说一遍?”“我说林小树最喜欢的人是谢景行。”弟弟的脸色依然惨白,可说话的底气比以前多了不止一点半点,“你要我说几遍都没问题。”我听着他镇定自若的口吻,疑惑他本就是这么一个善于伪装的人还是他与我一样属于爱会让人变得无所畏惧的类型。赵衡易张大了嘴,阿巴阿巴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我抽空思考了一下他的内心,却分析不出他是惊讶弟弟喜欢谢景行还是惊讶弟弟竟然敢喜欢谢景行。陈乐乐脸上的表情写着“我就知道”“不愧是我”,他应该是欣喜于自己抓住了队伍里的内鬼,略有些急切地想要其他人的夸奖。徐晓峰隔着这么多人扬手给了他一下,陈乐乐被他的大巴掌瞬间拍懵:“你怎么打人呐?”徐老大觑了他一眼,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彻大悟的悲悯形象:“你太多事了。”砸吧出味道的陈乐乐反问道:“你一早就知道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干吗打我啊!”“知道你也要装作不知道!”徐老大为了让他印象更加深刻,连续扇了他好几个巴掌,“装傻都不会吗!有人让你这么积极了吗!谁让你当侦探了啊!你不会以为这里有人会感激你吧!”哥哥永远是最淡定的,他只是稍有些不爽地皱起眉,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对林小树的态度再恶劣些。太妹老大一定是反应最大的,她“砰”的一下把酒瓶砸在地上,捡起碎玻璃片指着弟弟说:“说几遍都没问题?行啊你继续说!你把和他认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为什么喜欢他都给我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说不出来今天就别想走出来这个仓库!哈哈!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老有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别看着我!你给我看着江童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赵衡易颤颤巍巍地注意着她手里的碎玻璃,生怕她手一抖便会闹出人命。我有些无语地扶额,太妹老大这个性子,看来今天又不能愉快收场了。“我无法理解你们这群人为什么都喜欢迁怒别人。”弟弟一向很听话,所以他听话地望着我,说着一些让我很难堪的话,“哪条法律写着林小树不能喜欢谢景行?我喜欢他是他和我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哦——就因为江童也喜欢谢景行,所以就不允许别人喜欢了吗?”认识弟弟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他是如此的牙尖嘴利,大家都站了起来,只有弟弟还坐在地上。但即使场面上他是弱势的一方,可没由来的我就觉得自己输给了他。“从我来十三中的第一天,你们便一直在讲我是翻版的江童。”弟弟苍白的脸色映照着他脸上的笑容,居然显得有些刻薄,“我稍微编了几句话他还真的上当了,巴巴的过来把自己的悲惨经历都拿来跟我分享。”太妹老大印堂发黑,气急攻心:“他把你当朋友!处处照顾你!你就这样反咬他一口?!”“我有说过想当他朋友吗?”弟弟仰着细白的脖颈,我在心里琢磨要用多大的力气能把这细细的脖颈折断,“我只不过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这种感觉,而且今天这个真心话我也完全没有必要说实话......”赵衡易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夺走太妹老大手里的碎玻璃,一条血线沿着她细嫩的手掌缓缓流了下来。他还替太妹老大咬住后槽牙,痛心疾首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讲实话?为什么不多骗我们一会儿?”“因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有意思啊——”弟弟注视着默不做声的哥哥,“只要我不说,你们就永远不会知道。跟蠢货玩久了,是人都会厌倦吧?”“现在我不想装了,不可以吗?”江童好像一直都没有赢过,交朋友也是,谈恋爱也是,我早该料到会转来十三中的都应该是厉害角色,而因着我的愚蠢,我的朋友们又为此受到了伤害。这蝴蝶飞得又快又急,很快用翅膀在我身上划拉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豁口。太妹老大用敌伤一千自伤八百的方法来表示她的愤怒,我当然明白她的好心,她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但我更不想被人当成傻子,说到底大家都是局外人,而我这个局内人反应越大,越能证明我是个蠢货。于是一直没有动作的我终于动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了弟弟身上,然后揪着他的脑袋把他摁在了地上。自己和对面的心态总得搞掉一个,聪明人和蠢货我总得要挑一个,徐老大想上来帮我却被我厉声喝退。我一边把弟弟的脑袋当皮球拍,一边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一句话:“我最讨厌有人骗我,我最讨厌有人骗我......”小的时候妈妈老是埋怨我不会哭,长大以后即便再怎么被人瞧不起,我也鲜少会有想哭的欲望。可是眼下不论心理上有多么痛快,眼眶却酸涩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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