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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1)

攻捅破窗户纸后心情好,想到刚才闯进来时对他不怎么客气,便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我刚才太着急了,别放在心上。”养子停顿两秒,回过头来,已经挂上了诚恳的微笑:“哪里哪里,是我僭越了,您多担待。”攻是什么段位,何等眼神,早就看出这小子心气高肚量小。此时见他居然把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反而有点“孺子可教”的欣慰,觉得他开始识大体了。受没给自己放长假,第二天就照常去上班了。攻虽然又是告白又是强吻,但那日之后,并没有将受逼得太紧。不干涉他的日常工作,下班后时不时带他去参加一些业内聚会。但还是有什么悄然发生着转变。比如攻进出总是让受坐自己的车,聚会之后总是送受回到家门口。比如没有聚会的时候,他就跟受共进晚餐,起初是在各种餐厅,后来是在自己家。又比如每天临别时的晚安吻。受对这一切的反应,就是没反应。你若是突然给天桥贴膜的一笔千万巨款,他的反应也只能是没反应。穷惯了的人面对横财,第一反应绝不是考虑如何消费、如何投资,而是茫然与仓皇,仿佛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随时会被没收。受还在漫长的适应期,养子这段时间却极其活跃。那日的事情似乎给了他某种原动力,让他更加拼尽全力地向上爬。不仅为了工作呕心沥血,还从睡眠时间里榨出一半来完成攻交代的功课。攻并不是免费教他,时常让他帮着承担一些项目。养子收到的任务越来越难,却过关得越来越快,眼界与手腕日进千里,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做做事务性工作、钓钓白富美的小职员了。一个员工有多少价值是瞒不过经验老道之人的,很快,他就被自己的公司破格晋升了。一个月后,攻觉得受与自己相处时逐渐放松了,便开始加长与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去各地出差都会带着他,飞机坐邻座,酒店睡同房。这回当助理,受的表现比上次积极了一些,虽不出风头,却也绝不给他丢份儿。无论出入什么高档场所,受都安静而淡定,根本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小会计。攻不知道,受是被赶鸭子上架,将那点天赋演技全用在了装蒜上。这日坐飞机时,攻带的一行人包下了头等舱。攻在抱着pad看视频。起初戴着耳机,后来大约是耳朵不太舒服,便改成了公放。旁边的受听了一会儿,疑惑地望了过去:“那是啥?”“电影。”攻说,“最近想收购一个影视公司,他们发来了一些之前的作品。过来一起看?”头等舱的座位分隔较远,想一起看电影,受就得坐他腿上。受老脸一红:“……不了吧。”攻笑了笑,没指望他答应,只是趁机撩一把。受虽然看不见画面,那边的台词却一句句地飘进耳朵。这是个古装片,男女主角干巴巴地相爱相杀,十分老套。仅有的金句都是出自一个老太监,非常黑色幽默,把攻逗笑了几回,而攻的笑声又把偷听的受也感染了。片刻后,受起身去洗手间。攻:“帮我带杯咖啡回来。”受:“嗻。”攻:“……”受果然端了一杯咖啡回来,走到攻面前双手呈上,捏细了嗓子小声说:“陛下慢用。”攻:“……”等攻接过杯子,受略带戏谑地笑看了他一眼,回座位了。被反撩了一把的攻还沉浸在那个飞扬起来的眼神里,怦然心动地想:不成了,好想看他再演戏哦。晚上,两人吃了顿饭,喝了点小酒,照旧睡双人间。受先洗完了澡,在浴室里犹豫片刻,还是穿得整整齐齐地走了出去,规规矩矩地钻进被窝:“你去吧。”片刻后,攻披着睡袍秀着腹肌走了出来,径直爬到了受床上。受:“……”攻调暗了灯光:“不动你,就说说话。”攻说不动就是真不动,意外地正人君子。受知道他这完全是迁就自己,心中感激,借着微醺的酒劲伸出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脸,却又半途转向,只是理了理他的鬓角。攻笑纳了这含蓄的示好,朝他蹭过去一点:“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耐心等了一个月,他觉得可以做点盘问了。受沉默了许久:“那要看是哪种喜欢了。”“哪种都成。”受:“第一眼。”攻意外地挑起眉:“你是说进公司的第八年?”受笑而不答,接着说:“那时候不是那种喜欢,是像在看一幅名画或者一颗宝石,摸一下都没资格,只是纯粹欣赏。”攻听过各种恭维话,却依旧为受这几句飘飘然:“后来呢?”“后来就……相处的时候逐渐动心呗。”受这辈子,从未祈祷过有谁拯救自己,哪怕是至亲之人。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浪费精力的幻想。但事实上,他人生中所有的救赎都是攻给的。早在彼此不认识的时候,攻的公司就给了他安身立命之处。正因为这公司风清气正,他才能安心打工多年而无风无浪。后来相识的契机那么糟糕,攻却并没有因此一脚碾死他,反而一步步地给他机会。对受来说,攻的魅力不仅仅来自荷尔蒙,更是源于这个人的坦荡与温柔。直到那天晚上,攻在导演面前替他找场子。受的痴心妄想再一次萌发,无论他如何为之无地自容、试图用酒精浇灭它,都阻止不了它在大醉后化为一场绮梦。受自嘲地笑笑:“人真是贪心不足。”攻大致能猜到他的思维回路,果断搂住他,示弱道:“我不是名画也不是宝石,只是出身和运气比你好些。我干过很多糟糕事,孩子都嫌弃我,情人……情人倒是换过不少,但就像我女儿说的,只是长炮短炮的区别。”受上下打量了攻几眼:“我敢说你的情人都真心爱过你。”攻笑着亲他:“谁知道呢?我其实不太懂情爱,年轻时也懒得懂。但你喜欢我,我很高兴。”受没有问自己是长炮还是短炮。一个月了还没打炮,这里面必须有点真情实感了。攻:“好了,再告诉我一句实话呗。”受点头。攻:“那天晚上为什么说烫?”受陷入了沉默中。攻耐心地等待着。半晌,大约是作为一种回报,受艰难地开口了:“当时喝醉了,梦到了以前的事。”攻几乎是立即预感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事。受的牙关开始打颤:“那天……”“好了,”攻打断了他,“不想说就别说了,早点睡吧。”受摇摇头:“那天,他们想把我拖去那个派对,我知道他们要弄死我,所以拼命想逃。他们应该是收到过‘派对之前别留伤痕’之类的指令,不方便打我,为了控制我的行动,就……就把我丢到了冰水里,一直浸着。”攻:“……”受:“我被拖去现场的时候,已经半昏迷了,身上的水还没干。他们把我推进去,我手脚不听使唤,眼睛也看不清路,想逃走都迈不开步子。后来……后来他们就干了那些事,然后把我推到人群里,所有人都躲着……直到……”攻听到此处,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紧盯着受,受也回望着他。攻:“……你也记得。”受点点头:“你是我唯一看清的人。我的体温还很低,所以被你烫得直哆嗦……”那是他们真正的初见。受被抛到攻的怀里,攻却很快推开了他。在周遭宾客们的欢呼声中,攻嫌恶的眼神反而让受感到了安全——这个人与他们是不同的。那个短暂的怀抱,将受烫得火烧火燎,仿佛在相触的皮肤上烙下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印记。从那之后,只要看见这个人,受就下意识地觉得烫。第十六章终于得知往事的始末后,攻沉默片刻,伸手将受搂住了。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怕吓到对方。两人都只穿着单衣,攻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直抵受的背脊。受又哆嗦了一下,似乎在躲开和回应之间徘徊不定,陷入了诡异的僵硬中。攻循循善诱地收紧怀抱,与他接吻,用比平时更轻柔的力度抚摸他。受闭上眼睛,只觉得被那只手抚过的肉身像黑色山体般迸裂,在痛楚中涌出艳红的岩浆。他关于自己的记忆是一场黑白默片,二十年前滚烫的一瞬,是画面最后一抹颜色,也是配乐最后一声颤音。直到今夜,他忽然又坠入了这个世界,它鲜艳欲滴,震耳欲聋。他在晕眩与恐惧中被岩浆的热度融化,流动着汇入它的浪潮,缓缓淌向远方。他们没有做到最后。攻刚刚握住了受的萧寂寂服务了几下,这个待机二十年的东西就热泪盈眶地缴械了。受此时已经基本死机,除了紧紧攥着攻的睡袍,一点反应也给不出了。攻笑着低声安慰他,引着他的手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攻的老伙计就精神多了,仿佛要全方位拉开跟咸鱼的差距似的。两人稍事清理,换到另一床上,窝在一起凑合睡了。翌日,攻还要去见人,一早站到酒店穿衣镜前摆弄发型。受坐在床沿上穿上正装,望着攻的背影心情复杂。攻见受也穿戴整齐了,便将他拉到镜前站到自己旁边,左瞧右瞧,甚是满意:“般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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