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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1 / 1)

“你手臂上的纹身,我很好奇这背后的故事,你得知道像你这样纹了一个手臂的人我可不多见。玛吉说让我自己来问你,她认为我知道了一定会感动得流泪。”“……你想知道?”雷普利抬起头,一开始他还不敢看向迪基,但当他发现迪基并没有注意自己时,他才将自己的眼神,轻轻地落在迪基的脸上,细腻而痛苦的复杂情感在深绿色的瞳孔中犹如一层看不透的迷雾。迪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他皱着眉看着棋盘,不知他这一声是对雷普利的答复,还是因为棋局的复杂,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心不在焉。雷普利在这一刻知道了真正答案,他知道其实迪基对他之后说的任何事都毫不在意。最终,他垂下眼,那股几乎要爆发的情感也渐渐沉入眼底,而他的声音,轻柔得听不出任何异样:“为了保护我的未婚妻,我和几个混混打了一架,手上留了疤,所以去纹身。”“哦,这听起来确实是能让玛吉感动流泪的故事。”迪基说,他突然笑了,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下一步。瞧,他果然不在意。“没错,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爱人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她们喜欢浪漫的骑士故事。”雷普利顺着迪基的话说下去,他又撒了谎,但是比起对玛吉说的,他显然告诉了迪基更多的东西。但迪基不在乎。之后两人的对话渐渐回到剧本上。之前应对自如的裘德在对上西奥罗德那双眼时又突然卡了壳——之前雷普利并未在迪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然而当他用那双眼,那带着深深的,温柔的,炙热的,乞求的,悲伤的,脆弱的复杂情愫的双眼,看向他的双眼时,那一刹那间,裘德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整片璀璨的星空,那片需要他捧起来小心翼翼呵护的星空。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这双眼睛的主人,无法拒绝他的爱。拒绝的话堵在咽喉里,说不出口。裘德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得一哆嗦,他赶紧在心底反复念叨自己妻子的名字,反复回忆她的容颜,以此替换那双让他无比触动的眼睛。这家伙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一旦放起电……可怕,这种诱惑的魅力简直男女通吃。显然这一段被cut了无数次,浴缸里的水也彻底变成了冷水,好在现在还是夏末,天气不算冷。安东尼似乎也能理解裘德的苦衷,他鼓励裘德并指了指屏幕表示:“我懂你,裘德,没人能拒绝这双眼睛,要不这样吧,咱们不要台词,你就这样盯着雷普利,盯到他心虚主动退缩最好……”他说着,又看向一脸歉意的西奥罗德,佯装怒意地板起脸,老母鸡护小鸡般将裘德护在身后,说:“不可能的,雷普利,你和迪基是不可能的。你别再对他有其他想法,点到为止,等你将他的脑袋砸烂,你的彼得还等着你呢。我偷偷告诉你,彼得可比这位温柔体贴一千倍哦!”西奥罗德:“……”裘德:“……”只有两个人的对手戏拍了近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而需要一群群众演员的酒吧群戏拍起来却比浴室戏轻松得多。爵士酒吧的热闹气氛让疲惫了一上午的两人很快便放松进入状态,裘德之前学的萨克斯也派上了用场。在迪基和雷普利简短的一段合唱中,裘德还发现了西奥罗德的歌声挺好听,他开玩笑地表示如果在临走前能听见西奥罗德唱一首完整的歌也算是此生无憾。晚上七点左右,酒吧戏份大部分拍摄完毕,这剩下少数几个镜头需要补拍。安东尼总算让所有人休息一个小时,并让人送来外卖。剧组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西奥罗德和裘德坐在舞台旁的台阶上,见某个摄影师助理拿着dv转过来记录拍摄日志,裘德搞怪似的冲着镜头,为西奥罗德叉起一块鸡胸肉,肉麻地送进西奥罗德嘴里,西奥罗德也配合地张开嘴,最后还给了裘德一个飞吻。两人的互动看得助理差点笑得拿不稳dv,他嘱咐了一声享受二人时光便拿着dv转去了安东尼那边。西奥罗德解决完晚餐,看了看裘德,又看了看身后的钢琴,突然站起来。裘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想去拿一份晚餐?”看来他确实了解西奥罗德对食物的需求。“你不是说过‘此生无憾’?”“……什么?”裘德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你马上就要离开剧组,下一次见面恐怕是明年宣传期。”裘德这才理解西奥罗德的意思——他这是准备给他唱一首歌呢!他赶紧将没吃完的饭盒放在一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西奥罗德。西奥罗德没有理会他,他只是走到钢琴前坐下来,手指熟练地试了一下音,接着,断断续续的音符逐渐变成了一连串优美悠扬的乐曲,静静的,如同月光下静谧深沉的大海,带着一丝沉沦,带着一丝伤感,带着一丝温柔。这个爵士风格的前奏让裘德非常熟悉,他意识到这是剧本上雷普利所唱的《my funny valentine》,一首抒情的五十年代爵士经典,演唱者切特·贝克,裘德在拍摄之前曾找来听过几次。显然西奥罗德也是如此,虽然他并不熟谙音乐,但他至少能从这段前奏听出来,西奥罗德在音乐准备上下的功夫比自己多得多。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多月以前,他才刚刚从《搏击俱乐部》杀青。《my funny valentine》原作开头是没有钢琴伴奏的,西奥罗德自主加了一段钢琴独奏,让整首歌变得更加抒情,然后,他缓缓开了口。比起原唱切特缓缓诉说一切,带人逐渐走进那颓废迷惘的内心的演唱方式,西奥罗德的声音里少了一分忧伤,多了一丝柔软。在钢琴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安东尼微微一愣,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晚餐,扑向摄影机,并悄声嘱咐身边的人保持安静,灯光师各就各位。好在摄影机正处于待机状态,他赶在西奥罗德开口前,仓促准备好一切。那独特的男中音如同小提琴般悠长细腻,轻巧的转音和温柔的情意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场迷蒙的梦。舞台上只剩下一缕光,柔和地投注在他的身上,让还带着雷普利妆容的他多了几分音乐才子的味道。直到那醉人的的颤音消失在空气中,舞台上的灯光才全部亮起。掌声和突然亮起的灯光让西奥罗德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一群人围起来,他看向安东尼的摄影机,立刻反应过来。“你拍下来了?”“没错,除了开始的钢琴独奏,其余一个不拉。”“……但是你肯定要重新拍一次。”“你又答对了,我的西奥,你唱到一半我才意识到,‘嘿,这是西奥罗德的味道,而不是雷普利’。所以,我的雷普利,等会儿你得唱一遍,少一点温柔,多一点深情。你要记着你其实是用歌声向迪基表白。”安东尼说,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一段我可以放进花絮。拍摄日志记录下来了吗?”“当然,完整的,导演。”拿着dv的助理回答。“喂,这可是给我的礼物。”裘德有些不乐意了,“你得将录像复制给我。”“是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安东尼的回答让西奥罗德差点以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分赃活动。没有说话权的他最后无奈表示:“我等会儿可不可以只唱一小半?”“不可以。”安东尼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然后他拍了拍手,对其他人说,“好了,休息时间提前结束,我们开始拍摄下一段!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回去休息,所以别磨磨蹭蹭,行动起来吧。”抱着盒饭目睹完一切的班尼特先生看着坐在钢琴前的西奥罗德,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默默翻开了小本子,翻过密密麻麻的一页,在新一页上记下了新一条——“给裘德·洛唱了一首《my funny valentine》(一定要记得告诉波普先生这首歌里绝对没有‘深情’、‘爱慕’、‘喜爱’等‘亲昵’情绪!)”他翻了翻前几页,这密密麻麻的记录都是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具体说是早上那浴室戏中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和对话——他家老大反复叮嘱这部分一定要牢牢记下——班尼特粗略看了看,在心里组织起语言。然而,他认为,就算是莎士比亚这种文学巨匠或者其他语言大师,这一次都无法帮助他在给老大汇报工作时幸免于老大的怒火……想到这里,班尼特就有些生无可恋了。第126章 迪基和雷普利的分手海浪带着小船摇曳, 今天将会是裘德的最后一场戏。随着菲利普·塞莫·霍夫曼的加入,弗雷迪的出现让雷普利和迪基的关系出现了质的变化。弗雷迪是一个刻薄纨绔的富家子, 他看不起出身贫穷, 一直借住在迪基家,用着迪基父亲的钱的雷普利,并经常对他冷嘲热讽。迪基有了自己的挚友, 自然也不会再过多在意雷普利,他早就厌烦了雷普利的存在,同时心里也或多或少有着和弗雷迪一样的想法,只是他从不将那些刻薄的话说出口,直到他和雷普利最后一次出海。这段时间的天气很好, 海面上风平浪静,安东尼为了等待一个好天气, 一直将这一幕推后拍摄。剧组一共租用了三艘船, 一艘小船,一艘稍大的帆船,一艘私人游艇。工作人员将呆在比较稳的游艇上,同时一些远景也将会用上游艇, 而直到开机时,演员才会来到那艘小船, 摄影师和导演则登上另一艘帆船。西奥罗德从结束《搏击俱乐部》后就一直在准备今天这一幕戏, 这幕戏将会是整部剧的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同时也是雷普利人生至关重要的转折点,所以这一幕尤其重要, 它不仅仅体现出雷普利的心境变化,也代表着整部戏接下来的走向,以及给予观众的印象。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是如何看待同性恋,人们对此的态度注定会让他们在得知《天才雷普利》涉及同性元素后本能地对它产生排斥,这是让西奥罗德无奈的不争事实。而身为一个演员和同性恋者,他要做的就是通过演技,让观众遗忘所谓的偏见,让他们看到的不是让他们反感的同性恋,而是一段令人绝望的爱情。这也是西奥罗德在之前的表演中一直贯彻的,隐晦得表达出一种压抑生涩的情感,一种和爱人在一起时真挚的快乐,一种说不清剪不断的暧昧,让观众隐约察觉到有哪不对却又无法摸清,直到最后一刻,直到现在,彻底爆发,而不是纯粹地让观众第一眼就知道这电影带着同性元素。让他演出同性恋的暧昧情感这非常容易,毕竟他没有其他男演员心理上的隔阂,但是如何让这情感的爆发和之后和彼得在一起的剧情显得顺理成章,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人们的观念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赫尔曼的治疗让他可以比较容易地从角色中脱身,而在饰演雷普利时西奥罗德也曾有意无意地让自己不要太过入戏——他知道这种求而不得的角色对他来说太过危险——但是此刻,他再也无法控制。或者说不能控制,因为这个角色的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今天这一幕。裘德在为自己最后一幕戏开香槟庆祝,而西奥罗德则将自己反锁在游艇的房间里,连他的助理都没法进门打扰。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他在回忆自己的从前,从遇见那个马歇尔开始,到最后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也是一个雷普利,虽然他的“迪基”没有那么放荡多情,而他也比这个“雷普利”成功耀眼,但是他也是一个雷普利,他和他一样,有着雷普利的怯懦和自卑,他担心失去他,以至于他永远不敢吐露自己的情感。如果,那个时候他也像雷普利这样表露自己的心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班尼特,对方示意他拍摄即将开始,安东尼正在召集人员。西奥罗德低低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插在发间的手指,看着镜中头发凌乱神情颓靡的人,他默默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它们重新恢复成老气的中分样式,然后带上那个没有度数的眼镜,再看镜中人,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汤姆·雷普利。这才是你,汤姆·雷普利。这一次,我会告诉迪基我的计划,他一定会很高兴。是的,你得告诉他。西奥罗德推开房门,对门外的班尼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走向甲板。班尼特也许并不懂这笑容中的期待代表什么,他不明所以地看了西奥罗德一眼,跟着他走了出去。安东尼将人招齐后对裘德和西奥罗德下了最后指示,例如要注意海浪和镜头云云,裘德偶尔会和他讨论几句,用手比划着如何配合镜头,但西奥罗德只在一旁听着,没有吭声或搭腔。也许是从不担心西奥罗德会出现镜头感问题,或者清楚他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安东尼对他的无言没有任何表示。小船很小,只够承载两个人,小小的海浪都能造成左右摇晃。从平稳的游艇来到木制小船,裘德明显感到身下的不稳,他只能无奈地祈祷这最后一幕拍摄顺利,他可不想落个晕船晕到吐的下场。“加油吧,迪基,我可不相信你还会因为这点小浪花晕船。”那个时候西奥罗德对他笑得格外羞涩而宠溺。在私下里他们偶尔也会“迪基、迪克、汤姆,汤米,雷”等等这样称呼对方,裘德并没有多想,他只是打着趣回应:“借你吉言,汤米,如果我真吐了,那你可别怪我吐你一身。”“好吧,那我也只能泼你一身水以表‘谢意’。”西奥罗德纵容着,顺手划了一点海水,溅了裘德一身。“嘿!我这还没开始吐呢!”两人登船时又起了风,西奥罗德和裘德在小船上闲聊了一阵子,等风重归平静后,裘德的最后一幕正式开拍。剧本中两人单独出海时雷普利即将回国,对很多事情充满热情喜好玩乐的迪基大概是秉着好聚好散的心理,带着雷普利出去游玩最后一次,但他并不知道雷普利计划着回去之后靠自己打工赚钱重新回到意大利,和他一起居住。这自然引起迪基的反感,他终于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都说出口,彻底粉碎了雷普利心中那一丝奢望,让他几乎丧失理智,之后的一切,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当初西奥罗德在面试时安东尼曾拎出这一段来考察他的演技,但那仅仅只是面试而已,西奥罗德之前的异常沉默让安东尼隐约间有些期待,他期待着西奥罗德在看了剧本,彻底研究透雷普利和迪基之后,又会有何改变。此刻,他很满意镜头中瞬间从兴奋状态中沉默下来的迪基,以及还没有发现迪基的异常,依然滔滔不绝诉说自己的期待和计划的雷普利。此刻的雷普利,快乐得就像一个孩子,他迫切地向自己心爱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期待得到对方如往常那般的赞同和搭腔,他太过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美好展望,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迪基的冷淡和心不在焉的回应。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未来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人不忍心打扰。甚至连热爱自由,以自我为中心的迪基,看到雷普利脸上灿烂而真挚的笑容时,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安东尼的助理看了一眼,他担心之前出现过几次的“西奥罗德的影响力”再一次出现,但让他意外的是,安东尼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并未制止,反而让拍摄继续。然后,他就看到,迪基脸上的沉默中闪现了一丝复杂,他移开了望着雷普利的眼,冷淡道:“这是不可能的。”“什么不可能?你是不相信我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吗?”雷普利也许隐约察觉到迪基的不自然,他灿烂笑容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怯意,但是他就像是根本没有听懂迪基的意思,反而认真分析起来,“听着,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意大利语,这样到了罗马我也能保证交流无障碍……”“这是不可能的。”迪基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我和玛吉要结婚了。”这一句话让雷普利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微微张大眼,那双在阳光下比他们身下的大海还要澄澈的眼睛里,某种东西破碎凋零的样子清晰地刻在迪基的双眼之中,让他下意识地移开眼。他的本意并不是伤害任何人,他本性不坏,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但是他总能在不经意间,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明明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雷普利依然有些不甘心地逞强笑着:“……迪基,我懂你,你不会和她结婚,你还想在街上勾搭美女呢……”他死死盯着迪基,只要迪基在下一秒告诉他他只是开玩笑,就算是骗他的,他也愿意相信,然而,迪基彻底掐灭了那最后一丝火焰——“我爱她,汤姆·雷普利,”迪基说,又重复了一遍,“我爱玛吉。”“你也爱我,但你也没有和我结婚……”这句话几乎不受雷普利控制地脱口而出,当他察觉到时,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因为迪基在这句话刚落的下一秒,就不知被什么激怒般大声反驳。“够了,汤姆,你知道这不一样,而且你知道我不爱你!实际上,我很高兴你终于能离开了,我已经无法忍受你,再也无法!”面对迪基伤人的斥责,一直强颜欢笑,甚至努力开玩笑的雷普利突然沉默下来。那几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神和近乎绝望和悲哀的目光让迪基几乎有些坐不住,迪基没有从雷普利嘴中得到自己想要或者预想中的回答,他只看到他嘴角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不喜欢这样。在停顿片刻后,迪基再一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话更加锋利。“你就像一个依附他人,榨干别人一切的寄生虫!你…你……”也许是气急了,雷普利的沉默对视让迪基突然卡了壳,“你实在太过无趣,我已经厌倦你了!”雷普利终于移开了眼,但这很奇怪地并没有让迪基心里舒坦多少。他嘴角消失的笑容又再一次浮现,只是这个笑容很淡,带着幸福的暖意,真诚,温柔,却耀眼到几乎灼伤了迪基的眼。“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未伪装过什么,即使我一开始装作是你的同学,即使我一开始向你展示我的伪装天赋,但是我从未伪装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喜好,在你身……在意大利,我才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汤姆·雷普利。”雷普利说,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就像那抹笑容,但正是因为这种沉浸在过去美好回忆之中的幸福,才真正令人心痛,“但是你,迪基,你一直都在伪装。”“无聊!”迪基就像一个正在吵架的孩子,不断重复着那个词,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听不见,也能阻止雷普利未出口的话。雷普利不断戳穿迪基永远三分钟热度的事实,他一直不敢看他,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看向他,他就会忍不住自己通红的眼眶,更加无法忍受迪基面对他时伤人的冷漠和厌恶。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武装自己,让迪基感受到同自己一样的绝望和痛苦,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而那些本该伤人的话,也渐渐变了一个味道——“……你爱爵士,你吹萨克斯,现在又想学鼓,是因为你爱爵士的随性,你爱玛吉,你又经常和街上的女人调情,是因为你爱能让你快乐的一切,你爱蒙吉贝罗,你又计划着搬去北方,是因为你爱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所以就算你母亲生了病,你也不想回美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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