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个字,在她脑袋里无数遍地拆解、重组，意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半不可置信,一半惊恐失措。
沈言勋望着她,又认真重复一遍：“贝曦，跟我结婚。”
贝曦整个人仿佛被电了一下,猛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烧烤袋急匆匆塞给他,然后转身倒腾小腿,飞快地跑了。
按下电梯发现还在十几楼,便转身跑上了楼梯。
沈言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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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曦觉得要么是她疯了导致幻听，要么是沈言勋疯了。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天晚上她连觉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一对黑眼圈去公司见林娜。
林娜摆给她两套方案,“春晚录制邀请你的电视台,我就留了两家备选。你自己看看，一个是咱们b市的电视台，另一个是海城卫视。”
贝曦把两份文件接过来。
“我是推荐你接咱们b市的,原因不多说,离得近什么都好。海城的话,那边已经开始定制节目表了，一旦决定,你得马上去海城。”
贝曦默默地把海城卫视那份文件递给林娜。
林娜扬了扬眉，有点惊讶：“你要去海城？”
“嗯。”贝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林娜盯了她几秒，又问：“你确定？”
贝曦再点头：“确定。”
“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没经验,吴彤也是第一次带艺人。如果你去海城的话，我恐怕没办法跟你一起去。”林娜道，“我这边还有几个影视要谈。”
贝曦：“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好吧。”林娜不再劝她，“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给海城卫视回个电话。你先去舞蹈教室，下午三点咱们有个小会，到时候通知你地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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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曦选择海城的原因无他，担心沈言勋再找她继续讨论昨天那个话题，她决定最近躲他远一点。
林娜和那边电视台交涉好时间，去海城的飞机就订在明天中午。
“去了那边好好表现。”林娜亲自送她和吴彤去机场，“导演刘术是我老朋友，我跟他打过招呼，会特别照顾你一些，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贝曦乖巧地点头：“谢谢林姐。”
这次依旧是经济舱，不过这家航空公司比上次的好，有帅气的空少帮忙放行李。
吴彤看得眼睛都直了，贝曦一巴掌拍她脑门儿上，“擦一下哈喇子。”
吴彤连忙捂住嘴巴，片刻才反应过来：“曦曦姐你骗我！我没有——”
贝曦笑着坐下来，用头发挡住半边脸。
她现在虽然还不是那么红，依然有被认出来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一名空姐走过来看了眼她座号，弯下腰温柔地说：“贝曦小姐是吧？这边有人为您升了舱。”
贝曦懵了懵，转头和吴彤对视一眼。
吴彤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是公司良心发现？”
“贝小姐您的座位是在商务舱，要现在跟我过去吗？”空姐笑盈盈道。
“行。”贝曦解了安全带站起来。
正要去拿头顶的行李，听见空姐道：“行李可以就放这边，您朋友帮您看着哦。”
吴彤张了张口，一脸懵逼，“那那那我呢？”
“只有贝曦小姐有升舱呢。”空姐笑了笑。
吴彤：“……”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既然是公司安排，贝曦只好过去了。
商务舱座位宽敞，都是软硬适度的皮质椅，整个机舱环境也显得高档优雅。
贝曦在指定的座位坐下来，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了看旁边座位上的人。
是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报纸遮脸正在休息，看身材，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直到飞机起飞，她都没看见他的脸。
很久之后，空姐推着小推车过来问：“段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贝曦：！！！
她猛地转过头，只见男人脸上的报纸被缓缓揭下来，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英俊脸庞。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了她两秒，才转向空姐，“咖啡，谢谢。”
“好的。”空姐倒完咖啡，“贝小姐要喝点什么？”
贝曦还没缓过神来，讷讷道：“白开水就好。”
空姐递给她一杯温水，就继续往前走了。
贝曦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太想说话，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段行舟率先开了口：“好巧啊。”
“不巧吧。”贝曦平静地转头望向他，“毕竟是段总大费周章给我升了舱。”
段行舟无所谓地笑了笑：“一句话的事，不费什么周章。”
“……”呵。
“谢谢段总。”贝曦微微扬唇，恰到好处的礼貌，不夹带任何私人情绪，“不过以后请不要这样了，公司是有规定的。”
段行舟：“没关系，算我请你。你经纪人要是有意见，尽管让她找我。”
“……”
贝曦没再跟他说话，塞上耳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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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直接跟她求婚了？”许亦听完沈言勋叙述的过程，捧腹大笑，忙喝了口茶压压惊。
沈言勋嫌弃地看他一眼，语气淡定：“有问题么？”
许亦：“没问题，非常好，果然是沈总雷厉风行的作风。”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对味儿。
许亦微微倾身，问：“那她什么反应？”
沈言勋顿时有点面色犯难，皱了皱眉：“跑了。”
许亦：“哈？”
“跑了。”沈言勋轻叹，“跑到海城去了。”
话音刚落，他手机响了一下。
是段行舟发来的消息。
他漫不经心地点开，只见照片上熟睡的女孩，正是被他求婚后立刻玩消失的贝曦。机舱里灯光昏暗，她皮肤依旧白皙如玉，仿佛吹弹可破。她睡着的样子很乖，整个人看上去是柔软的，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一阵淡淡的馨香。
沈言勋感觉到身体里那颗平静跳动的心脏忽然颤了颤，然而，看见下面那句无比欠揍的话，又顿时翻腾起一团火来，
【沈总，天下无敌也太无聊了。】
【来各凭本事啊？】
【给你个机会，护城河换成黄浦江吧，大气。】
沈言勋目光骤冷，扯了扯唇。
另一边，段行舟再按下发送键，回复他的是一串冷冰冰的灰色字体——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操。”
-
为了不被段行舟骚扰，贝曦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或者假装睡觉。
此刻坐在旁边的段行舟，让她突然怀念起某个话少内敛的男人。
如果一定要在他们之间做选择的话，她还是更倾向于沈言勋。
虽然段行舟总把认真两个字挂在嘴边，她看到的却只有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
而沈言勋，哪怕只是静静站着，都有那么一股专注的力量。
等等，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贝曦连忙甩了甩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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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的时候，段行舟跟在贝曦后面。
吴彤一看见两人就惊讶地捂嘴，“段段段——”
“你好哇，小吴同学。”段行舟笑着跟她打招呼。
吴彤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讪讪地朝他笑：“……段总，你好。”
段行舟接过吴彤手里的行李箱，“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段总我们不同路。”贝曦很快回答道，“我们去海城卫视。”
段行舟眼神骤亮：“同路啊，我送你们。”
贝曦凉飕飕一笑：“不用了，节目组有车来接。”
段行舟：“……”
他必须得承认的是，尽管他屡屡先发制人，将那位整天都在忙工作的对手远远地甩在后面，贝曦对他的态度却果决得几乎看不到希望。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连他都追不到，那位母胎单身二十七八年的沈言勋岂不是还没出场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段行舟挑了挑眉，心里顿时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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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曦一上车，吴彤就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道：“曦曦姐，我问你个问题。”
贝曦把墨镜取下来，对着镜子补鼻翼的粉底，“嗯？”
吴彤：“段总和沈总，你更喜欢哪个啊？”
“……”贝曦手里的镜子差点抖掉下去，紧张兮兮地问：“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丫头知道了？
“最近我在网上看见一个投票，问我们女孩子是更喜欢事业型的男人，还是恋爱型的。”吴彤笑嘻嘻道，“我发现沈总和段总刚好就是这两种，而且一个是高冷挂，一个是狗皮膏药挂。”
贝曦悄悄松了口气，语气中肯道：“……反正不喜欢段总，沈总我跟他不熟，没想过。”
说着她有点心虚，都没敢看吴彤的眼睛。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为了不让吴彤继续这个话题，她赶紧拿了出来。
打开微信，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验证框里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沈言勋。】
吴彤被吓得小眼神一颤：“不是不熟吗？”
“……本来就不熟。”贝曦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故作镇定，“这应该是骗子。”
她果断点了拒绝。
又过了几秒钟，好友申请又发过来。
【结婚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没必要躲着我吧？】
“结……结婚？”吴彤嘴巴张成了o形。
“……肯肯定是恶作剧。”贝曦慌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为了掩饰心虚恶人先告状：“你是不是不小心把我的微信泄露了？”
吴彤一脸委屈：“没有啊。”
很快，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贝曦身子一抖，没握紧，手机掉了下去。
吴彤赶紧拿起来接，“喂，您好。”
对面的男声低沉悦耳，在寂静的车厢里无比清晰：“贝曦，你经纪人要你加我微信。”
“……”吴彤面色复杂地望向一旁的贝曦，慢吞吞地把手机递还给她。
贝曦拿着手机瑟瑟发抖，太阳穴疼：“……我知道了。”
“嗯，同意一下吧。”沈言勋淡淡道，紧接着便是一阵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