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耽美女频>鸢鸢相报> 第 2 章 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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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葬花(1 / 2)

唉,好累。我这都葬了几个时辰了!

这该追溯到今儿一早,我爹带著四姨娘和四五个丫鬟声势浩大地冲入我的闺房,把我从头到脚打理了一遍,还在我身上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搽上了香料,竣工后我就犹如一只大香囊,芳香满人间。

然后四姨娘带我到庭院里,塞给我一把小巧玲珑的锄头,庄严肃穆地交代我:「浅儿,今个儿范公子会上门拜访你爹,庭院是去大厅的必经之路,你就在这儿葬花,他路过时你就用若有似无,哀愁而不哀怨的眼神看他几眼,谨记,是几眼,多了就显得不够矜持了。」

四姨娘是我爹的女人里出身最良家妇女的一个,她本是某朝廷命官的小女儿,祖传世袭的官邸家千金小姐,以才貌双全享誉京城,乃响当当的京城一朵花。可惜了家里有一兄长,烂赌成性,最终把他爹的乌纱帽也赌上了,还欠下一屁股债,差点被讨债的灭门,我爹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间出现,趁火打劫地拯救了他们一家,于是四姨娘就以身相许了。四姨娘的话我向来是最听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怀疑,当年上门讨债的人是我爹派去的,父债女还;二是她以徐娘半老的年龄,身上还能不时散发出淡淡的哀,浅浅的愁,随时可以咳出血来的样子,我哪里敢忤逆她?

只是,这几个时辰下来,秋老虎晒得我汗如雨下,也幸好四姨娘有先见之明,我身上那些香料发挥了作用,这会儿汗滴脚下土才有香汗淋漓的效果。不过,她另一交代就委实难为我了,这若有似无愁而不哀的眼神,挺难意会的,再者我不识得这范公子长甚模样,来来往往找我爹谈生意的人又多,我看著像的都抛上一两眼,真抽筋。

「浅儿?」这掺杂著惊喜的声音让我一个哆嗦,娘咧,真霉。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兑出微笑,抬头对著来人笑:「柳公子,近来可好?」

柳季东,我爹最大的生意伙伴的二公子,我打自娘胎来就识得他,年幼时我和宝儿没少受他欺辱,后来我虽随著师傅习武,但答应了师傅不得让人知晓我的师承,一直忍耐著他。直至有次他抢了宝儿的糖葫芦并把她推倒在地,我用了师傅的细砂掌两招把他撂倒在地。不料柳季东有被虐的爱好,自此以后他成了我的忠实拥护者,一天不吃我几个拳头他就浑身不自在似的,还一心想娶我为妻,拳打脚踢都不跑。

「浅儿,你这么生疏做什么?」柳季东朝著我走了几步。

我连忙拖著锄头后退几步,还是陪著笑的:「我已与人订了亲,以后言行要谨慎些,以免落人话柄。」

「我这回来就是要来与伯父对质的,你明明已许配了我,何以还与那状元订亲?」

我望著他那张理直气壮的脸,把锄头往身后藏了藏,以免一时失手往他身上锄去。

「王小姐?」这及时出现的声音救了柳季东的小命。

我抬眼对上来人,这这这,俊美;这这这,眼熟。

「在下范天涵。」他做了一揖。

按理我该还以一揖的,但由于前几个时辰一直谨记著四姨娘的教诲——见到范公子要抛眼神儿,我的眼睛背叛了我的心,我就直愣愣地对著范天涵抛了个若有似无愁而不怨的秋波。

范天涵僵了一僵,半会儿才道:「王小姐,是否尘土飞入了眼睛?」

我再逼著自己兑出一个笑:「哈哈,我似乎见过范公子?」

「王小姐好记性,去年元宵灯会上我曾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哦哦哦,是他。

倒也不是我好记性,是他的相貌著实让人过目难忘,这眉这眼这鼻这唇,长得将将好的俊,更难得的是那眉宇间的那股英气,能开天辟地。

去年元宵夜,我与宝儿逛灯会。宝儿自以为跟著我上了几年私塾便是才情满天下,兴致勃勃地跑去猜灯谜,赔上了大半年的饷银后哭丧著个脸求我去替她把钱赢回来。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也不是我没义气,只是我对猜谜这回事不甚内行,与其丢人现眼多赔点钱进去,还不如就藏拙。当然我没让宝儿知道内情,她眼中我一直是万能的,就让我继续万能下去罢。

回程时宝儿一直撅著嘴,快离开灯街时她又突然发现自己的荷包被盗了,剩下半年的饷银也没了。宝儿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人才的表现就是——随时随地,随心所欲。于是她在大街上号丧似的哭了起来,我丧面子之余还得去买冰糖葫芦哄她,答应给她加饷,给她做新衣裳,带她去福来客栈吃她最爱的小笼包……

而范天涵就是那时出现的,用宝儿的话说就是宛如天神一般,带著她的荷包,翩翩而至。他把荷包还给了宝儿后就离开了,短短不过一须臾,我尚且一头雾水,宝儿却被搅乱了一池春水,失魂落魄了三天,三天后我用福来客栈的小笼包才诱她回的魂。

宝儿著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的嚎哭,替我嚎来一个师傅,一个夫君。宝儿啊宝儿,若没有你,我该如何是好?

「浅儿,他就是那状元?」柳季东打断我的回想。

我正斟酌著言辞,范天涵自顾道:「正是在下,敢问公子大名?」

「柳季东,浅儿的意中人。」

娘哟,我几欲厥过去。柳季东,待我把师傅的「拂云手」学成,定把你的头折下来踢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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