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予胸膛剧烈起伏，陆淮钦的直接插进了她的发中，巴掌半捧起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两双眸子都红得不像话。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非要我把命给你吗？”
陆淮钦心口一滞，痛苦问道：“你就不能想我见到你是十分高兴的吗？”
“高兴到不敢接近我，只能尾随。高兴到随意杀人，向我医馆炫耀你的存在？”
“杀人是我的错，可我也是被人下了药。”
“你说我们的重逢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不堪？”
“阿迢……”陆淮钦满是无奈，“我觉得很高兴，我并不觉得有一点难堪。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以为是看到了幻影，我以为我还在做梦。当我知道你真的还活着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我一连几夜都没有睡觉，每日都想知道你的消息，生怕一眨眼，你又不见了。”
“所以你又跑来我后门堵我了？”
“是李复提醒我，周太医说你的身子还能活许久，你又是这么爱惜自己的人。”
夏予想笑。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被这么荒唐的理由拦下，最后离开的路都被堵住。
她和他之间，果然只是猜忌和不信任。
“陆淮钦，放过我吧。”
“我放过你。”陆淮钦立刻松手后退一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要的放过，就是我们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
“阿迢，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知不知道，何幸也死了，我身边真的只剩你了。”
何幸的死是夏予始料未及的，她从未刻意打听过大岐的事情，都云谏知道她不爱听，也不会主动说，所以就连陆淮钦退位，夏予都是不知道。
如今又听闻何幸死了，夏予只觉得自己更加没有勇气回到岐都了。那里发生过太多的事情，她若回去，就只有物是人非之感罢了。
“我什么都不做，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可以。”陆淮钦又一次强调。
夏予苦笑。“我是命硬才活到今日，你没发现你身边的人都被你克死了吗？”
陆淮钦犹如雷劈，整个人都怔住。他面上看起来像是被冰封住，可脑子却是不停地转。
他母亲因为生下他被处死的，他外祖一家因为被担心外戚干政被慢慢灭掉的，他父皇陆含章被他害死的，于非晚是他亲手折磨死的，陆徊远因为要为他坐镇庭西而死在雪山里的，他第二个孩子因为他的疏忽而死的。
而林意笙若不是当年和他交易，被困在宫里想不开，后来又因为他开善仁院，也不会死。最后是何幸，若是他当年肯再听从一些于非晚，何幸就不会成为阉人，就不会错过林意笙，最后也不会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还有夏予，若不是遇到他，兴许在浮玉山安然一世，也不会经历如此大起大落。
想到这里，陆淮钦发现他的命也是够硬。千死万死，竟是死不到他的头上。
“但有的时候死是一种解脱，而活着比死还要痛苦，不是吗？”夏予讥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