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外,巫马兴和巫马元化,说是堂叔侄,却胜似亲兄弟,互相倚靠着,心神安宁地看日落。
老树中,那树洞情境里,闪动着两个人,也是兄弟俩,挤在逼仄的暗光里。
年纪大的那个少年,是已经争取到巫马家家主之位的巫马惄。
兄弟俩挣脱困苦,却在某一日,挤进曾经躲藏的树心,感念苦海中抓获的一丝甜。
“哥哥,你知道扎死那人的木材……是哪儿拿的吗?”
“不知。”
“是从那儿扯的!”
巫马莟说着,抓了哥哥的手,往树洞一处摸去。
兄弟俩都摸到丛生的木刺,粗糙扎手,却有干木头特有的温暖。
“恩,莟儿做的好!”
巫马惄抚着弟弟的头顶心,赞许安抚道。
另一个手,按住胸口。
那里带着他们母亲熬炼的那块心玉。
落日掉进树丛,只留余晖在天际。
树里树外两幅情境,似真似幻,有些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怎么?傻了?”
进了树园的大侠看得老树有些痴痴呆呆,忽然被人拐了一胳膊肘,戏谑地问道。
“别打岔,你看那边,老树那儿,到底几个兄弟?”
“两兄弟啊,怎么了?”
“不是……”
大侠揉揉眼:“我……我刚才明明看见是两个兄弟俩!”
说着他往旁边一瞅,还想着和那人再求证一番。
“是两个兄弟俩啊,你再看!”
那人一身粗布服饰,边说,边背着手往老树跟前走去。
“哎哎,人家说给老树的护理只在白天,入夜了,仆从们不许在树园随意走动!”
大侠边说,边去拉那人,眼睛还是不甘心地去看刚才情境晃动的地方。
没想到没拉住那人不说,自己刚才双手握着的一个布口袋掉到了地上。
他本来是刚熟悉了差事的细节,让别人去吃饭,自己留了值守,望着老树,掏出那个布口袋,一手拿着,另一手准备捻出些苦草来着。
捻着捻着,就被那厢真真假假的情境给迷糊住了。
“呵,原来在你这儿呢?”
那人侧身看见,一张手,就把地上的布口袋吸在手心,熟稔地一递手,捻了一撮苦草,丢进嘴里嚼起来。
“哎哎……那是……你是灵尊?”
“呵……是个机灵人呢!”
本尊灵树笑眯眯着,攥着布口袋的手背在身后,继续走向老树。
“啊,啊,那俩孩子让我侍奉的就是您呀!啊……师尊,师尊啊,您收我这个弟子吧!”
“怎么就成师尊了,你不是说‘我能给你说道啥,一辈子就那么几年,怎么死你比我清楚’吗?”
大侠边说边跪伏下去,怎奈本尊灵树脚步不停,他就拽着人家的裤脚,又不敢使力,怕把那粗布给扯烂了,跪着小跑跟着。
听得本尊灵树这么一调侃,又是惊诧又是惊喜。
这原话是他曾经的一个异梦里,一个老头本是提点他,他却在梦里挤兑人家的话。
无舍洲几乎见不到老人,因此,不仅他对梦里的老人印象深刻,对老人交代他的话也记忆犹新。
他那个梦只对大花和木耳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