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有关我身世的事，这样穆家兴许还有活路。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穆海思索良久，最终有些颓唐地坐下来。
“我和严馨当初是商业联姻，”穆海面色有些挣扎，却还是有些娓娓道来，“当初我反抗这桩婚事无用，气急便在外面鬼混，谁知道严馨却慢慢喜欢上了我，婚事便铁上定钉了，那时我跟严馨都还在读大学，两家商议之后决定先订婚，毕业后再结婚。”
“没有料到，毕业前，一怀孕已经六个月的女子找到我，说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有些措手不及，去做了亲子鉴定，没想到真是我的孩子。六个月已经没法打掉了，只能生下来，我瞒着所有人这件事，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那女子本身便是不洁，我不可能娶一个烟花女子，事已至此我反而希望跟严馨的婚约不会被取消。两家人都是极要面子的，严家知道后自然愤怒着要取消联姻，但是没想到最后不同意的会是严馨，她执意要跟我结婚。”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最后被媒体知道必然会是丑闻，两家妥协之后便达成了一个协议，若是女子生的是男孩，那么联姻便取消；若是女孩，那么婚约不变。我们穆家老一辈都很保守，生下来的若是男孩，他们必然要我娶了那女子；若是女孩，他们就可以找理由遣散那女的。”
“我自然是不愿娶的，若是娶了这么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我在穆家必定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更别说是继承家业了。所以除了祈祷那女的生出来的是女孩外，还要做好是男孩该怎么处理的准备。”
说到这时，穆海眼中划过一抹痛色和狠色，穆雪云隐隐地猜到了些许东西。
“借着散心的理由，我带那女子到穆家在苏州的一处别墅住下，计划在那边生产。我和严馨花了不少代价才买通了那边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没想到倒是都有了用处。”
穆海微微一顿，才接着继续：“生出来的是男孩。”
“保温室里，严馨调换了你跟我儿子的信息卡片，你那时也是刚刚出生不久，我留给了那女人一笔钱后，便和严馨带着你迅速转院到上海，销毁了有关我们的一切记录。抱回来的是女孩，两家的联姻自然保持。但是由于严家的要求，你一直没有录入穆家的户口，一直等到严馨一年后生下了言梦，先入了户，才让你入户……”
“关于你的身世信息，我们都一无所知，只知道是在苏州育婴医院出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查的话估计也很难找到什么了……”
穆雪云微微抿着唇，虽说之前有猜到一些苗头，但是真正听到事实真相，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么说，要查出她的身世，等同于大海捞针。心中一丝小小的希望也随之灰飞烟灭。
“穆海，亲手扔了自己的儿子，抱走了别人的孩子，你们这么多年良心能安吗？”
穆海脸色一直僵硬着，看不出心情何如。
“前些年我还一直在找我儿子的消息，但是音讯全无……看着你我只会想到我的儿子，而严馨也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无法放开手脚去找……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良心么……年少时谁没犯过错……如今报应不是来了么……呵呵……”穆海间歇地说着话，语气倒是一片沉寂。
穆雪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穆海站起身，慢慢走向房门。
“报应……都是报应……”穆海喃喃着，让人感觉神经有些错乱。
“穆家家底一直都在，但是上海就别想混了，离开吧。”穆雪云淡淡道，看着穆海微微一僵的后背，忽然觉得他的脊背有些佝偻，一时间老了很多的感觉。
房门再次合上。穆雪云闭上眼，倒在沙发上。平静着自己烦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