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暖橘让一波三折的李适眸底一亮，腮帮子被礁石撞了个正瓢，启唇求救，吐出来的却是一串苦水。
先前还不明觉厉的她反应过来，抬脚后跨一步，迅速转身。
李适不放过任何逃生的机会，死瞪着她转身的步子，在溪洼里有气无力地挣扎，嘴巴倒张得快：“见死、不救！小丫头……你谁家的？我、记、仇、了……”
“……”
苍天知道，她没想一走了之。
之所以迅速转身，是向不远处的山丘，喊挖草药的舅舅赶紧过来。
……
很快，救命恩人的寒暄问暖让李适有点难为情刚才的狠话，而面子上不流露出任何尴尬，坐如一尊大佛般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的帮助，想着红绡恢复后，赶快动身去灵武。
“……喂，我舅舅可厉害，但凭伤者一息尚存，脉搏还跳，无论是药石难医的大病，还是头疼脑热的小病，他都能妙手回春。”
“这野林数月才有一次人的脚印，得亏今儿你遇上我们踏青寻药，还误会我见死不救？”
“若我不来，恐怕都没人见死……”
八岁的小姑娘一张嘴抵十张，噼里啪啦，能说会唱。
十四岁的少年依然坐如大佛，沉默是金。
“刚还问我家门要记仇，现在怎么不说要报恩？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吗？”
这会子不太关心了的少年无法拒绝，淡然颔首。
“我叫商音，东城王家宅院就是我家，我阿耶是秘书少监呢！”
还是有点热脸贴冷屁股，商音满不在乎，又问:“你记住了吗？”
少年抿了下苦涩的唇，再次毫无波澜地颔首。
可能他是真的记住了。
“还没说你的名字呢？你家哪儿，让我舅舅送你回去。”
触动心弦，少年的眼眶倏地湿润，像黑宝石浸在池子里，“沈。”
小姑娘望着这个一字千金的人，期待他多说些什么。
他才慢吞吞补充：“沈阔，山长水阔的阔。故乡隔万重山，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