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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1)

自打那日之后,便再未见着太子出入湛芳殿。鸾秀殿那边更是一次也未曾去过,里面的那位也不出来,整个东宫仿佛也只有湛芳殿算得上热闹。眼下湛芳殿的众人更是忙碌得过分。太子亲自吩咐了让许纾华随行,众人自然也无敢懈怠的,处处都想着做得更好些,别惹着这位得宠的侧妃。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卯来湛芳殿请人,“侧妃,太子殿下命奴才来请您过去。该去给陛下跟皇后娘娘辞行了。”许纾华笑着让浣心又打点一番,这才跟着李卯上了步辇。“听闻这几日殿下一直埋头于书房,辛苦李公公照顾了。”刚刚给了东西打点过,这会儿她话里的意思便不言而喻。李卯自然是个聪明的,笑着说了两句“不敢当”,这才道:“南下是要耗费时间的,这几日殿下便是想着多帮陛下分忧一些,故而也是忙得衣不解带,人都憔悴了。前儿还念叨着想听首曲子缓缓神。”听了这话,许纾华心中便有了数。她笑着道一句“有劳李公公提点”,转而又让浣心赏了锭银子给李卯,一路上再无多话。之后给皇帝皇后辞行的礼节倒也不算繁琐,不过是去请个安,再听两位长辈叮嘱几句。只是在这期间,许纾华与傅冉不曾说过一句话。那人的目光甚至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可感情这东西越是克制,反倒越是明显。出了乾晖宫的大门,许纾华跟在傅冉侧后方亦步亦趋。眼瞧着已经到了马车前,身前那人忽然站定脚步。许纾华跟着一顿,抬起眼来去看那人的背影。傅冉身子微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许纾华低声问道。那人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傅冉转回头,漆黑的眸子里情绪微冷。他先行上了马车,而后转过身来,朝许纾华伸出手。“上来。”按理说侧妃终究是妾,并不能与太子同乘一车,许纾华是要坐到后面那辆马车上的。可如今这人却朝公然她伸了手,还亲口说让她上车。这番场景落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是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可许纾华却并非如此觉得。眼下她回眸瞧了一眼浣心,不曾说话。浣心却立马会意,扶着她上前,顺势握了握她的手。意思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许纾华眉眼轻弯,将另一只手搭在傅冉大手的掌心,“多谢殿下。”她总是笑得这样清浅又勾人,傅冉望着她,眉头不由皱起,干脆别开目光,将人扶进了车里。狭小的空间总是容易让气氛变得温热。许纾华乖巧地坐在他身侧,目光时不时地飘向他,却又不主动说话。一而再再而三之后,那人终还是忍不住了。“怎么,孤有那么好看?”许纾华慌忙垂下眼,“殿下自是俊美不凡,只是……”“只是什么。”傅冉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抬起头来。指腹的温度熨贴着她下巴处白皙娇嫩的皮肤,许纾华的脸颊隐约泛起了浅淡的红色。她对上那人幽沉的目光,声音微颤,“只是听闻殿下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眼瞧着都有些憔悴了,妾身心疼……”他似乎是笑了一声,那声音闷闷地卡在喉咙处,听起来极低。傅冉看着她,眉尾轻挑,“心疼?”许纾华点头,“是。”“好。”他说着大手揽上她的腰肢,轻轻一托便将人给抱到了腿上。许纾华只觉有一瞬的失重,回过神来时已然窝进了那人怀里。裙摆不知被何处吹进来的风掠起一角,她本能地因羞涩而红了脸,环着那人脖颈的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处。“殿下,这……恐有不妥。”“是么。”那人垂下眼来吻了吻她的眼角,又贴上她的唇角,“可不是纾儿说心疼孤的么?”“唔……”许纾华已是无力反驳,只得半推半就,听着那人的呼吸与心跳,尽可能地放空自己。马车略有颠簸,那人倒也很是照顾她的感受,并未纠缠得过久。待到事毕,还有一段路才至码头。许纾华总算松了抓着那人衣衫的手,窝在那人怀里大口地喘着气。方才她都不敢让自己出声,只死命咬着嘴唇,眼泪都差点绷不住。不过也幸好,这人也还算是有几分柔情在的。眼下傅冉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垂眼又亲了亲她的眼角。“纾儿,知道孤最喜欢你的哪里么?”许纾华眉尖轻蹙,不应。那人低低地笑了两声,垂下眼来。那双鲜有情绪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多了几分容易让人会错意的温柔。他说:“孤最喜欢你这双眼睛。”“因为它最会骗人。”第16章 南下“叫夫君吧。”因奔波而起的温风吹拂着窗帘,企图钻进车里缓解那略显僵硬的气氛。许纾华抬眼望进那人的眸中,忽地轻笑了一声,漂亮的眉眼弯成月牙状。“可妾身,却是喜欢殿下的所有。”她说着,温软的小手轻轻握着他的手,去抚摸自己的眼角,指尖隐约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这双眼睛,殿下若是喜欢,拿去也无妨。”她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快被外面吹进来的风给打散。傅冉不由皱起眉头,他想要望进那双眼睛,可每每还未来得及探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深陷在她的那一片柔情之中。这会儿他指尖不受控制地描摹着她眼睛的轮廓,最终也只是扯了下唇角。他从那双眼眸中挣扎出来,将人往上托了托,埋头在她的肩窝。“孤怎么舍得……”傅冉的声音闷闷的,让人难辨真假。许纾华却在心中松了口气。她终还是赌对了。傅冉显然已进入到了自我挣扎的阶段,接下来只要按照她之前安排的,便可让这人对她信任得更加彻底。她这般想着目光飘向车窗,窗帘恰好被风略起,带进来一阵潮湿的气味。他们已然到码头了。太子此次南下,是为查探曾被从京南调的承宁伯盛卓。盛卓当年因替已故的江王说话,而被皇帝南遣至裕江,并且不得带妻儿同往。故而盛嘉儿同弟弟盛继安,以及盛夫人留守在翡京。说是留守,不如说是做皇帝的人质。好在这几年承宁伯还算兢兢业业,皇帝便也松了口,命傅冉亲自来察看。若无不妥之处,也是有意要将人调回京城的。眼下一众人上了船,为掩人耳目,傅冉与许纾华皆是换上了寻常人家夫妻的衣裳,打扮成商户模样。许纾华的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只戴了一根白玉素簪。随行的护卫等人也都乔装改扮,又另坐了一条小船,带着几箱“货物”跟在其后。船内的装潢尚且算得上华丽,许纾华却更喜欢甲板上的风景。上一世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皆被困在翡京那座巨大又华丽的牢笼中,表面上过着人人艳羡的日子,内里却早已死气沉沉。她活下去的唯一原因便是父母兄弟,偏偏傅冉将她最后的指望都给碾碎了。甲板上的风带着水上独有的潮湿与腥甜,她微眯了眯眸子,望着远处越发开阔的水路发怔。她这当真是被锁在那高墙里惯了,如今却觉得茫然无措,仿佛连脚下踩着的船都并非真实。“难得见你穿得如此素净。”某人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傅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接着道,“反而与你商户夫人的身份不匹配了。”许纾华垂下眉眼笑了笑,“大概也只有此时,妾身才配做殿下的妻子吧。”她这笑容多少有些苦涩,惹得那人眉头不由皱起。傅冉张了张嘴,低声唤她一声“纾儿”。他忽地笑了一声,目光飘向远处,“孤还以为,你当真如入东宫那日所言,并不在意。”“殿下信得没错。”许纾华望着他,目光不自觉地晃过一丝冷漠,“只是恐怕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心爱之人。”“……”天色已晚,甲板上的风泛起凉意。傅冉将外衫脱下罩在身旁那人的肩上,“风凉,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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