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时悦第一次进这个所谓的“牢笼”。
冯夫人被安排在一个单人的病房，病床紧挨着窗户，阳光可以直接倾洒在她身上，冯瑾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沉睡的母亲，门口的时悦和唐苏宇看着这一幕。
“遗传性精神病，也不一定会遗传，对吧？”时悦像在确定什么。
唐苏宇看向时悦：“放心吧，他很健康，你呢。”
“我？我怎么了，我好得很。”时悦撇过脸。
“有没有，又从床上掉下来。”唐苏宇故意压低了声音。？时悦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他，憋了半晌：“唐苏宇！”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干什么。”唐苏宇也看向她。
从未如此刻意地对视过，一瞬间的电光石火，拨动了两人心中同在一个频率上的弦，七秒。
时悦眨了眨眼，头转了过去。
精神病院似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那个跳舞的人，那个唱戏的人，那个鼓掌的人，从未变过位置。
包括那个坐在亭子里的男人。
“唐医生，今天谢谢你。”冯瑾说。
“没什么谢的，我是个医生，我只是希望每位病人都能得到充分的照顾。”
“其实我一直都不想承认，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包括我，我也是个潜在的病人，对吗？”
“你可以不是，只要你愿意。”唐苏宇看向他，“你父亲并没有精神病基因，再者，人即便携带了精神病易感基因，也只有在受到外界影响的情况下才会发病，我看你情绪稳定，遇到事情也能冷静解决，说明你的内心很强大，完全可以对抗它。”
冯瑾笑笑：“唐医生，你真会安慰人。”
唐苏宇笑笑，眼神落在了时悦身上。
亭子里的男人始终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感受到时悦眼神的光芒，也侧头看向时悦。
时悦对他微微笑。
“你见过他？”唐苏宇问。
“没有，只是觉得和一个人很像，有些……亲切。”时悦嘴角淡然一笑。
精神病院门口，唐苏宇和时悦看着冯瑾离开的背影，是的，临走的时候，唐苏宇叫时悦留下了。
“走远了。”唐苏宇瞄了一眼，时悦始终在看着冯瑾消失的方向。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做个不正常的人呢。”时悦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在说冯瑾，或是，在说自己。
“你知道一个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是哪里吗？”唐苏宇看着时悦，“有人说是头部，因为不论发生什么危险，人的身体总是本能地先保护头部，但有个地方，却不是人们想保护就能保护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