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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1)

她声音清冷,不比薄朔雪的低沉醇厚,将这语气词挑出来说的时候,便显得更软上几分。薄朔雪登时双眸不自觉睁大,耳根也烫红。什、什么!他分明是为了迁就长公主,与哄小孩子无异,才那般说话,不自觉多加了一些语气词。这并非他的本意,也绝不是他日常的习惯!怎么料得到,长公主竟反咬一口,回过头来学他讲话,还故意嘲讽于他,倒成了他尴尬的份。薄朔雪正襟危坐,肃容正色,将声音压得越发低沉威严,道:“殿下,这不好玩。”“哦。”郁灯泠悠悠地说,“我倒是觉得,薄小侯爷这般,很可怜可爱。”“不,臣平日,绝不会这样讲话。”“是吗?”郁灯泠目光依旧凉凉的,支颐的手换成了托腮,乌发顺着身侧曲线迤逦,牢牢盯住薄朔雪,还是那般语调慢慢地道,“好的,知道了呀。”“……”薄朔雪脖颈唰的憋红,立刻站起身,胡乱收起那几本奏章,一声不吭地快步夺门而出。作者有话说:=3=第20章 怪物薄朔雪一路疾走到自己的院子,胸中鼓噪之气仍未平息。他握拳转身,看了看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身长八尺的堂堂男儿,怎能,怎能与那般软乎乎的形容沾边。想起上回长公主模仿他说“小蛋”时,也是同样的神情。薄朔雪脖颈红得愈发明显,她莫不是觉得他很可笑罢?薄朔雪的院中,摆着不少他惯用的工具,一些弓箭长/枪就摆在墙边架上,薄朔雪随手抽/出一支舞弄起来,虎虎生风,充满杀气。院中的小太监看得害怕瑟缩,连连退却,只敢在角落里鼓掌叫好。“侯爷!好威武!”薄朔雪抿唇冷哼,放下长.枪,又换上弓箭,挽弓对准靶心,咻咻几下,竟把靶子都射裂,脱落在地。小太监看得头晕目眩,喃喃夸赞:“天生神力,天生神力。”哪想到薄朔雪犹不满足,方才这一番只能算作热身,他浑身力气才将将蒸出些热度,薄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饱满紧实的弧度。男子射箭的姿势是最优美的,挽弓之时宽阔肩膀拉得更开,臂膀、腰际、修长大腿的肌肉都收紧,显出满分的力量感,以及强大不屈的气势。总之,是与那什么可怜,什么可爱,毫无干系。空中传来振翅声响,薄朔雪看也不看,回首取出三根箭矢,搭上弓弦,举头朝向空中。唰然声响过后,三只白鸟齐齐落地,每一只都被羽箭从眼中对穿而过。薄朔雪又冷哼一声。下一回,若长公主再对他口出妄言,他只能到长公主面前去举青铜鼎了。不举满一百下他都不是好汉。-平慈宫,一队近卫兵抬着一口倒挂的大钟,朝后院快步移动。到了封闭小院里,才将那大钟挪开,里边儿竟藏了一个人。那人身形瘦小,一身太监服,正是灯宵宫的小德子。小德子被闷在钟里,出了一脑门热汗,赶紧拿手帕擦擦干净。过不多时,台阶下缓缓挪来一双镶金绣履,小德子赶紧弯腰迎了上去,给人请安。“皇太妃万福。”皇太妃扫了他一眼,叫人起身,悠哉坐在了宽大藤椅上。小德子知趣地附耳过去,在皇太妃耳边小声这般那般地禀报一通。说完了,小德子又恭谨地移开脚步,跪在一旁候话。皇太妃沉吟了少许,继而慢慢笑出声来。“这薄小侯爷,倒是听话得很。”小德子赔笑道:“是,小侯爷看着像是个心慈天真的。好几次,宫人受了欺负,朝他诉苦,他便上赶着去阻止那长公主。”皇太妃捻着佛珠,慢悠悠地没有言语。“心慈之人,就如太妃一般,最爱悬壶济世。”小德子觑着脸色拍了个马屁,快速说道,“奴婢趁着时机,在侯爷面前一通哭求,将他视作再世父母,想必侯爷也会有所感怀,视奴婢也亲厚些。”皇太妃短促地笑了下:“你倒是机灵。”无论是谁,对于自己施过恩的人,总是会少些戒心,这是人性的通病。小德子嘿嘿笑:“不机灵,怎能为太妃做事。只是,奴才还有一事担忧。”“怎么?”“这小侯爷,日日同长公主待在一处,若是长此以往,会不会当真受了那长公主的引/诱,同她生了情愫?”皇太妃瞄了小德子一眼,眼尾的皱纹如同细密的针脚,那目光看不出是什么意味,只将小德子看得越发惴惴。“你觉得,郁灯泠待他如何?”“这……”小德子思索了一番,“长公主极恶不仁,但对薄小侯爷,却诸多忍让,想必是把侯爷当做宝贝也似。”皇太妃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她?她是个怪物,是不懂得如何爱人的。”手中拨弄着佛珠,面上亦是一脸虔诚,皇太妃笃定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真心。”皇太妃深深呼吸,此时颇为愉悦,便好心指点了几句这小太监。“听你方才叙述的一言一行,薄小侯爷大约是将她视作了玩伴,毕竟被囚在这宫中,郁灯泠是唯一与他年纪相仿、地位相当之人。他年轻,无所畏惧,对郁灯泠也是好奇大过于畏惧,因而才会显得亲近。”“但这种亲近,离欢喜还差得很远。”“更何况,他虽然承袭了薄家的爵位,但……”说着,皇太妃顿住,眯了眯眼,没再往下说。皇太妃摆摆手道,“只要他不出来碍事,便不用太在意,继续盯着便是了。”-到了午膳时分,还在沉迷锻炼的薄小侯爷就被请回了衣香园。他仍旧记得之前长公主同他开的玩笑,没好气地重新沐浴换了身衣服,见到郁灯泠时,她面前果然又摆了两张方桌。一张是长公主殿下的御用小桌,一张是给他的。跟早膳一样。薄小侯爷的“陪膳”仿佛成了日常的习惯,只因殿下近期仅有的两次好好用膳,都是有薄小侯爷陪侍在侧。薄朔雪表示他不习惯。可是殿下有令,不习惯也得习惯。薄朔雪抿着唇在原地僵硬了一会儿,被迫在小桌边坐了下来。他在长公主面前坐姿笔挺,肩膀极力展开,胸膛挺起,肌肉隐隐可见。宫女分两列进来,将菜碟分别放好,摆了两张一模一样的桌子。薄朔雪静坐半晌,不动。郁灯泠拿着筷子,也不动。宫人无人敢催促,殿内一片静悄悄的。直到郁灯泠坐着无聊,握着筷子开始拨弄碗里的鱼肉片,就是不吃。薄朔雪见了,忍不住劝道:“不要玩弄食物。”郁灯泠斜斜瞥他一眼。“你也不想吃。”言下之意便是,半斤八两,别教训我。薄朔雪憋红了耳根,终于没忍住,小声说。“不是不想吃。”“什么?”郁灯泠没听清楚。薄朔雪偏过头,咳了两声,有些尴尬,但不得不坦白。“不是不吃。只是这些,分量有些太少。”这么点,喂猫吗。“少?”郁灯泠重复了一句。她沉吟一会儿,端起自己的碗,就要往薄朔雪的桌子上放。薄朔雪连忙伸手拦住:“殿下,你就算把你那张桌子抬给我,我也……”吃不够。让他与殿下用同样的膳食,简直是与逼人吃鸟食无异。果然他并不适合陪膳。薄朔雪迫不及待起身想要离开:“我不能跟殿下享用同样的膳食,还是回去自己……”“来人。”郁灯泠朝外面唤道,“加菜。”薄朔雪一僵,显然是没料到。这位殿下,分明有着特殊癖好,喜欢对称的事物,接受不了两张桌子不一样的。她这是,又为他退让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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