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楚楚可怜，又十分温柔的脸，确实是琴菓楼的老板娘，十六娘生的不算是顶尖的美人，但是也算是令人一眼难忘的，玉面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依然是怯生生的神态，打扮却与往日不同的十六娘，生出了一丝的怀疑：“你如何出现在这里？”
十六娘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外头披着同色的斗篷，头蓬的帽檐很大，压得底底的，几乎要把十六娘大半张脸都挡住了，那斗篷看着也大，娇小的十六娘全身上下，只漏出了小半张莹白的脸，那张总是殷红的嘴唇现在看着发白，还有点哆嗦，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很抖，就像是兔子：“我.....我家在这里，这里是我家的后院......”
玉面容丝毫没有被说服，依然皱眉问：“你这时间，这个打扮，出现在自己家的后院，是为何？还是孤身一人？”
不带丫头，没有门房，甚至也没有提一盏灯来照亮，披着那么大的不符合自己身量的斗篷，一言不发的躲在了一片阴影中，非要等到有人察觉了才怯生生的出来。
这若是换个情境，有人可以合理的怀疑十六娘是妖。
十六娘原本只是声音发抖，如今好像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似乎害怕急了，微微抬起的脸上看得到泛起泪花的眼睛：“我......我听到动静，所以出来看看.......我害怕是坏人.......”
玉面容几乎要笑出声：害怕是坏人，然后跑出来看？
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立刻锁紧门窗吩咐下人警惕么？还自己一个人慌慌张张跑出来？这算是什么合理的解释？
十六娘越是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玉面容确实很想要相信十六娘的，但是此番情境，她确实没法给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十六娘是无辜的，是真的因为“害怕”，而傻乎乎的跑出来，然后恰好出现在可疑的地方。
玉面容看了看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狗，又嗅着空气中明显的血腥味，挑眉道：“十六娘，我看你是小辈，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就被怪老身不客气。”
十六娘似乎受到了惊吓，脸色更白了，抖得也更加厉害，话还没说，眼泪就扑梭梭的流了下来，她一下子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提高音量道：“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红袖不是他杀的！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我好想......特别特别想和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
玉面容听着十六娘颠三倒四牙齿打颤的一连串的话，听得一头雾水，到底也是从中纠结出来了一个关键词，整合着这个关键词，玉面容一下子明白了一些，她上前一步，一下子捏住十六娘纤弱颤抖的肩，催促她继续说下去：“他？谁？他是谁？你要和谁在一起？是你的心上人杀了红袖？！是不是？！”
不知道是玉面容那一句话忽然戳到了十六娘的神经，原本娇怯怯的十六娘忽然生了一股子力气，把玉面容猛地一推，大声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他喜欢我，他心里有我！他可以和我用一个心！只要我不变心，他就不会变心，他永远，永远不会和我分开！永远不会！我早该答应他的！我早该答应他的！”
玉面容目瞪口呆看一下子陷入癫狂的十六娘，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摸到了胸前一手的粘腻，低头一看，她的衣裳上，赫然是两个血淋淋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