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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1 / 2)

曹刘恐惧着审问的到来。

尤其是再看到薛青那张脸,那怕不是要了他的命。

在他看来,薛青是一个背弃了自己家族,沦为皇帝走狗的刽子手!

薛成乃是内阁阁老,身兼数职,举手投足还带着傲气,可是薛家的荣光并没有延续到薛青这个远方亲戚的身上,反而让他变得极端凶残。

一想到薛青的手段,曹刘就忍不住打了寒颤。

这不能怪他。

曹刘自言自语,就算是其他人过来,遇到薛青这样的逼问,和生命垂危的威胁,也会和曹刘做出相同的选择。

从他身旁这些囚友的唾骂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曹刘是多么深恶痛绝。

可是曹刘心里更是痛恨和愤怒。

熊熊燃烧的怒火和畏惧,几乎让他扭曲了自己的脸。

因为自从他的“同谋”也跟着入狱后,曹刘从他们的唾骂里清楚得地知道,娘亲那一日为何拼了命也要来见他一面,为何会着急劝说他将实情吐露出来,那不是他一个人能扛得住的东西……

原来,那时候他真的距离死亡只有一步!

曹刘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后怕。

他们居然打着如果曹刘死了,一切就会销声匿迹,线索也会就此中断的念头……曹刘在心里打着算盘,冷冷哼了一声。让他为曹国公和荣熙公主去死,他或许不会多犹豫,但为了利益而亡,他可没有那么良善。

他是愿意为此做些什么,也愿意承担可能来的代价,却不愿意自己是那唯一的垫脚石!

如果那些人抱着曹刘会乖乖去死的念头的话,那可真是错了。

从一开始曹刘能答应,便足以看得出来,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人。

咬牙不说?

不存在。

之前曹刘之所以不说,乃是因为他以为正始帝再醒不过来,此刻朝廷暂时无力处决,等到动荡不安的局面出现后,曹刘自然有机会被救出来……

可当这个机会消失后,他怎愿意继续卖命!

曹刘的膝盖摔断后,因着天牢的环境恶劣,并没有好转。

但是在他将能说的事情说出来后,薛青允许荣熙公主和他再碰面,而那一次,荣熙公主为他带来了大夫和上好的膏药。

尽管曹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但对荣熙公主的愧疚却是日夜疯长。

这一次,怕是连累了父母。

曹刘躺在木床上,睁着眼看着昏暗的墙壁,慢慢数着时间。

曹刘是在十岁出头的时候,被曹国公送出去游历。

那会,正是朝廷稍有动荡的时候,也是永宁帝在世最后的几年。

他被曹国公送到顾柳芳名下的书院去。

怀民书院在最近数十年间,成为天下最是出名的书院,曹刘在那里度过了踏实的五六年。除了在怀民书院结交了不少世家权贵的子弟外,他也曾在外游历走动。

曹刘和林欢,其实也是认得的。

顾柳芳的书院中,不只有权贵,更有贫寒子弟。

当然,如林欢这等庶出,不太受宠,但也不至于冷落的尴尬地位者,也有不少。

学生间的事情,老师并不会管,但一切的争执都不能涉及到教学和书院。

而在书院的老师眼中,权贵和贫寒的出身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同林欢。

林欢在怀民书院时,可是颇为出众。

不过林欢有自己的师傅,他在怀民书院读书,相当于借读。

只待了约莫一年半的时间。

林欢是一直在外闯荡的,见识到的天地,可不止于京城那一亩三分地。

他看到的是天下,是万民,是生活。

曹刘的感触没有林欢那么深刻,但也开始追求着与他有一同想法的人,逐渐的,他和怀民书院里……一部分比较激进的学生开始有了联络。

最开始,只是一些激烈的争辩,以及偶尔的外出游历。

紧接着,便是更为深层次的,属于家族层面的结合,但直到这时候,曹刘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群人聚集到一处,会是多大的力量。

会被派到怀民书院的子弟,未必是家族内最核心的子弟。

他们不过是一种试探,一种后手。

因着他们的身份限制,他们多是怀揣着积极进取的野心和欲望。越是不上不下的人,便越想要往高处走。

而曹刘也是在这逐步的试探中,一点点进入了他们的核心。

他到底是如何转变自己的想法,以及回京后的种种做法,已经都告诉了薛青,不必多加赘叙。

最开始,不过是不成念的想法。

可在正始帝继位后,原本可谓亵渎的念头,却逐渐成为了正宗的想法。

新皇是个做事狠厉疯狂的人,一旦下手便毫不留情。

不管是宗室还是世家,都屡屡遭受打击,若是不能另求他路,在这位帝王的统治下,这几十年怕是要难以煎熬过去。

而皇家数次叛乱,以及宗室的起兵,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尤其是大皇子年幼!

做不了人上人,难道连把控一个皇子的可能,也做不得吗?

曹刘直瞪着一双眼看着天花板,觉得阴沉冰冷的石块太过压抑,总感觉要掉下来。

就像是猛然压下的巨石,让人惴惴不安。

正如同他现在的处境。

曹刘身为曹国公和荣熙公主的儿子,原本可以不必掺和到这些事情中去。

可他清楚得记得,荣熙公主在许多年前,也曾经感慨过从前的辉煌,这些外放的权势,其实从永宁帝开始就逐步在收缩,为了避免权势被滥用,先帝早就做出了不少限制。而正始帝更是进一步打击,之前针对的只是诸王,紧接着便会是世家,而曹国公本是从开朝就传承下来的权贵,这一批人,如今只剩下多少呢?

帝王的权势在不断扩张,曹刘自觉有心,想要遏制这过程,也算不得愚蠢。

可他错就错在,既参与其中,又过于张扬。

在正始帝的措施越发激进,惹得不少世家权贵不满后,曹刘便不断收到了从前这些“友人”的联络,不仅是联络,他还借此从中窥探到了不少世家的打算。

他们未必是要颠覆王朝。

只是换个天。

而世家做事,向来不可能鸡蛋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曹刘闭上了眼,沉沉叹息。

不管薛青再怎么挖掘,最多能牵涉到的,便是如今这天牢里的人。他细细一数,都能说得出来是谁……郑家的郑士杰,徐家的徐惠,康家的康海生,恒氏的恒正,焦家的焦世聪……他在心里念叨着这些人的名讳,他们要么是本家的分支,要么原本就是分家,或者是庶出子弟。

棋子。

曹刘的手指纠缠在一处,都是棋子。

就连他,也不例外。

曹刘借由着他的身份来往于京城各处,传递消息,窃听情报,勾搭女人,并利用她们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收集讯息,这些都是惯用的手段。

因为他们本来就可以合理地出现在任何一处,压根就不会惹来怀疑。

而这一回出事……

曹刘微蹙眉头,知道根源都出在焦家。

焦世聪,还有死去的焦明香……

他下意识要翻身,却猛地碰痛了包裹着的膝盖,疼得他瑟缩了起来,却又忍不住喘息,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焦家会被盯上?”

这才是真正的一步错,步步错。

“曹刘,曹刘——”

狱卒从黑沉的走道走了过来,举着木棍敲了敲铁质的栏杆,“大理寺卿要提审你。”刚才还在乱七八糟想着事情的曹刘嘴巴立刻就苦涩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藏在稻草堆下。

他慢慢坐起身来,盯着受伤的膝盖龇牙咧嘴。

曹刘对这个并不陌生。

只他自认为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即便让他过去,那也……

一步步挪进房间的曹刘愣住,他发现这里头除了他之外,还有好些面熟的人,那一个个投射来愤怒和怨毒的眼神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曹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神乱瞄,一下子看到了原本薛青坐着的那个座位。

而远处那些摄人心魄的刑具,他是半点都不敢看。

那是一把宽大的椅子,手边有着堆放东西的架子。而在左手边,原本空着的地方,却不知什么时候支起了一块如同木桩的东西,挂着一块……皮?

曹刘盯着那东西,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他的心里冒出惊悚和畏惧的感觉,却忍不住盯着,那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令人畏惧,却又熟悉的纹理。

那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像是……人皮?

曹刘猛地颤抖起来,下意识想要咬住大拇指。

为什么,那张皮……

是谁的皮!

“他们不会那么快承认的。”

景阳宫内,正在传道受业解惑的郑明春在听到大皇子的疑问,摇了摇头。

他将手里正在讲的经书放下,背着手在大皇子的面前踱步,似笑非笑地说道:“大皇子,您也知道我的出身。不过我的师父收徒,是不看出身门第,只看天分和品性,所以这对我的影响倒是不大。可是,如我师父这样的人实在不多,不管走到何处,多数人都会自然而然分散成小团体。”

大皇子正襟危坐,手里的动作停下,点了点头。

郑明春继续说道:“但这也不绝对,因为狡兔三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管世家做出什么决断,都不可能将全部的力量压上去。我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成为您的皇子师傅,这里面虽没有郑家的干预,可我未尝不是他们的后手。”

他毫不在乎地用自己来举例。

“我是象征着忠于皇室的那部分,当然,如果他们成功了的话,我也可以作为操控您的手段。”郑明春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说出来的话是多么惊世骇俗,“所以,一个家族里,存在几个声音,那很正常。”

“这并不能解释我刚才的问题。”大皇子淡淡地说道。

郑明春撇了撇嘴,大皇子这岁数虽然小,却是猴精猴精的。

郑明春:“因为没有实在的证据。”

他手里的教鞭点在桌面上,摇头晃脑地说道,“焦家,焦世聪,曹刘,林欢,还有林氏……这几处,是摆在明面上,板上钉钉,一定会被处置的。而动手那伙恶徒就不用说了,基本都覆灭了。可是郑家的,康家的,还有杂七杂八那几家,眼下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唯一的人证就是曹刘,顶多再算上一个林欢,别的呢?”

这也是莫惊春动手的时候,会让那么多世家权贵震怒的原因。如果都是照着莫惊春这粗鲁的作态,那都直接掀盘子算了!

大皇子:“林氏宗子便要被押送入京了,到时候有没有证据……那就值得说道了。”

郑明春笑着说道:“说不得,林德明来个宁死不从呢?”

大皇子呵呵:“那不是正好?陛下正愁没有人撞上来,让他大开杀戒,好好发泄一番郁闷的情绪。”

郑明春无奈摇了摇头,大皇子这话倒也是没错。

这位皇帝,确实是有那样的心性和手段。

被他们讨论的正始帝,眼下却是懒散地躺在长乐宫内养伤。

长乐宫年内的安神香暂时去除,据说是老太医认为,安神香虽然是用作平息之用,但在帝王养伤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过激的效用。

帝王大手一挥,让人换成了云罗香。

那是和莫惊春惯用的香料。

不是特别昂贵,但味道有些香浓,初闻起来,和莫惊春这个人的感觉有些差别,可混合着莫惊春身上的味道气息,便成为让人食之入髓的味道。

正始帝坐在软塌上,半心半意地批改奏折。

他背上的伤口,在两日前,就已经由老太医亲自动手拆线,那剧烈的刺痛,倒是算不得什么。老太医自身警惕得紧,动手的器物都用热水烫过后再上火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准备什么烧烤的器物。

正始帝的腿上躺着个小人偶。

刘昊进来时,留意到那小人偶的存在,脸色有一瞬的扭曲,然后平静地移开眼。

这只是个小人偶,这不是莫惊春。

他在心里重复,这才削弱了少许诡异的感觉。

……实在是,太像了。

刘昊在心里吐槽。

陛下究竟是怎么做出来那么相似的人偶的?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来,前几日太傅看到陛下随身携带的小人偶时,也露出这种古怪的表情。

太傅是不是也觉得……这东西,可怕到有些吓人?

刘昊收敛心神,欠身说道:“陛下,郑夫人和康夫人刚刚入宫。”

正始帝漫不经心地说道:“母后会处理好她们。”

刘昊欠身,“是。陛下,前方传来消息,莫大将军吃了败仗,退了三十里。据说是因为明春叛军送往前线的一种新式武器,可以直接炮轰城墙。”

这是刚刚送来的军情。

那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士兵,刚送达这消息,就累晕过去。

正始帝扬眉,将小人偶拎起来趴在肩膀上,然后坐正了身,“数量几何?”

刘昊:“不多,但胜在出其不意,险些让大将军损失惨重。好在大将军及时从敌军的部署中看出异样,所以早就做好了调整。”

正始帝若有所思,如果连新式大炮都用上了,那确实说明明春王没什么后招了。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起兵,是被正始帝逼得没有办法,而且丢失了陈文秀后,他的倚仗就丢失了小半。如今仓皇起兵,他所预计的武器数量,甚至还没有之前的一半。

自然是要省着点用。

陈文秀说过,就算明春王的速度比朝廷要早上几年,那也是无妨。

明春王也是在不断的失败和摸索中,逐渐才扩大了规模,变得成熟起来。

只再是成熟,技术的制约还是让其不可能快速生产,就连这种新式的大炮,也没办法在最前期的时候说用就用。

而且……

正始帝瞥了眼刘昊,淡笑着说道:“别说到了这时候,何明东还摸不清楚他们的冶炼场所在哪里?”

刘昊赔笑着说道:“奴婢以为,他应当已经找到了。”

正始帝并没有将一时的败绩放在心上,他沉吟了片刻,对刘昊说道:“我记得军器监的人一直都想要和陈文秀见面?”

“是,他们希望陈文秀能够给他们更多的建议。”

正始帝:“让陈文秀去军器监。”

刘昊微讶,“那女子学院那边……”

他虽然没有过多关注,可是陈文秀的身份如此重要,时不时还是会有消息传递回来。刘昊自也清楚,女子学院那边也在逐步走上正轨,前些天,那陈文秀还弄出了什么下乡种田的活动,虽然有些粗鄙,但仔细思来,却颇有值得瞩目的地方。

正始帝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半日去军器监。若是当日军器监无事,也许她自由行走。”

“喏。”

就在刘昊出去又回来的功夫,他发觉陛下又开始把顽起那小小的人偶。

从正始帝那小心翼翼的举措中,足以看得出来陛下对这人偶的在乎。

他的手指先是戳了戳小脸蛋,然后稍显粗粝的指腹就揉了揉小肚子,然后捏着小腿,慢吞吞地将裤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脖子。

刘昊恍惚看到那一小截脚踝上,似乎还套着一个环。

他默然移开眼。

心想,这不会是陛下将他心里不能为外人道也地念头,都倾注在这小人偶身上了吧?

刘昊还是决定不再看着正始帝的动作。

天晓得,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由此,他也避开了正始帝越发淫邪的举动。

正始帝,确实算不得正人君子。

吏部。

今日大雪纷飞,皑皑白雪盖住了杂乱的痕迹。

莫惊春的手里抱着个暖手炉。

那手炉的外面套了漂亮的织布袋,除此之外,桃娘还给莫惊春做了一身衣裳。

充当是那错过的生辰礼。

莫惊春的生辰已经过去好些时日,正在最乱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想不起来。如果不是桃娘这两日送来亲手做的衣裳,他都要忘记此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莫惊春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慢悠悠地看着文书,顺手将其中不太满意的夹在下面,到时候统一再说。莫惊春在经过这几月的折腾,已经逐渐对吏部的事情上手。这其中最为要紧的,自然是考功和铨选,还有需要入宫述职,这些也需要吏部来安排。

而莫惊春自打回来后,盯着这考功的内容,倒是看得有些头昏眼花。

他心里感慨,这关节如此多,怨不得这其中灰色的地带也算不得少。莫惊春将暖手炉搁在一旁,然后微蹙眉,捡起最后一份。

莫惊春打量着上面的内容,决定待会找左右侍郎一起来商讨。

只他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莫惊春就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人掐了一下。

莫惊春:“……”他连捂脸的动作都没有,木然地想,那小东西在陛下的手中,可真是玩大发了。

唯一还算可以的地方,或许在于……

陛下好歹记得,他们两个还是病患,有些事情不能做。

莫惊春的脸色突兀扭曲了一下,猛地低头。

当然,不能做,不意味着陛下不会撩拨。

手指在敏感的地方游走,然后面不改色地在紧要关头抽身而去,这样的事情,正始帝也没少做呢!

莫惊春捉紧笔杆子,用力的模样像是要拧断。

好在过了一会,那奇怪的撩拨感就消失了。他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在背椅上,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若是正始帝在紧要的时候乱来,那才真是要命。

莫惊春长出了口气,没继续想下去,而是将左右侍郎给叫了过来。

十二月初,京城底下的暗流涌动总算稍显平和。

当然,这也碍于薛青终于从那些囚犯的口中挖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间接获得不少证据。

在这些确凿的证据之下,就连顾柳芳也受到了牵连。

尽管此事和他没有关系,可是源头就在怀民书院。在此事的证据递交上来后的第三日,顾柳芳请辞,言说自己不堪重用,年老衰败,无以为继。

正始帝却是不许顾柳芳告老还乡。

顾柳芳请辞三次,正始帝推辞三次。

此事就暂且被按下了。

而身处在漩涡边,陈文秀却没有精力去管顾这些暗流涌动的事情,她已经被捉着投身于伟大的冶炼工作中,折腾得她欲死欲仙。

陈文秀空有理论和图纸,其他的事情都要靠着工匠铁匠自己一点点磨砺出来的,她所有的经验,也只在之前明春王的经历,但对于军器监的人来说,却已经是足够。

陈文秀有时候也好奇自己从前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种古怪的东西。

但不管是正始帝还是明春王,在知道后似乎都没觉得她是妖怪还是什么的,这多少给了陈文秀一点信心,没再胡乱的东想西想。

这一日,等她拖着疲累的身体从军器监出来时,已经是半下午。

这还是她强烈要求自己要去书院一趟,这才被军器监的人不得不放走的缘故。

军器监里面,也不乏最开始鄙视陈文秀的人,觉得她是女子何以为师?

但陈文秀别的没有,可那嘴皮子却是溜得很。

只要不是遇到正始帝和明春王那样的人,她何尝怕过?

爱来不来。

当然,军器监内更多的还是非常不耻下问的人,他们压根不管陈文秀是男的是女的,是条狗都无所谓,她一进军器监,就险些出不来了。

“可怕。”陈文秀汗津津地说道,“疯狂科学家最可怕。”

柳红跟在她的身后,默默记住了“科学家”这个名字,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方才,婢子险些以为,要和张老他们动手。”不然,她未必能够带着陈文秀出来。

陈文秀嘟哝着说道:“我都与学生们约好了,今日要带她们出去,怎可食言而肥?”

她慢悠悠爬上了马车,坐在里面,看着柳红灵巧地跳了上来,让车夫去书院的方向。陈文秀羡慕地说道:“如果我想要和你一样这么灵便,要花多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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