茳杳注意到虞戈用了谈这个字,便不得不收敛悲容,两手抹了抹眼角,正色道:“可以,但你确定要现在和我说这些事吗?”
“确定…”虞戈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青梅老树,忽而露出一抹苦笑:“想做的事儿,到这里已经做完了,想与你说说我做过的,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
“可以,你说吧,我听着。”茳杳端正身子,静候虞戈下文。
虞戈将西域之行发生的事,以及他做的事情告知茳杳,除了虞得水、戈晓寒和车迟国君的那部分。至于都护府为何沦陷,他以车迟国君早就发现汤寻文意图谋反为理由掩盖过去。
之所以瞒着茳杳,并非是不信任,而是因为就连虞戈自己也没准备好,究竟要怎样将这件事说给茳杳听。
他在心里想着,或许再过一两年,等时间冲刷一些恩恩怨怨,等他们变得更成熟时,在回头来看这事会更稳妥一些。
随后,虞戈又将自己来江南的另一个意图告知茳杳,他准备重新组织天策府在帝国江南的布局,并正式分设天策府三组,管辖天策府在江南的一切势力。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便是,新成立的天策府三组必然会成为南方宗门以及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三组将会直接面对来自以道尊为首的南派的阻力,这可是曾经的兵部尚书温白开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不论三组最后的命运如何,虞戈在江南正式插旗,等同于表露了他在政治上的意图,正如女帝所想那般,虞戈的确想要效仿西域的模式,利用天策府一步步掌控整个江南,做江南幕后的真正掌权者,从而达到权倾朝野的目的!
听完虞戈所说,茳杳久久不能平复,她以无比复杂的目光重新审视虞戈,踌躇有顷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先前你拒旨不遵,先是软禁了陛下钦定的安西都护孔争,又不听调令,私下江南…
陛下认为你有反骨,所以才派我来召见你,因为我可能是天下间最了解你的人了…
可是啊,虞戈,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然从你的口中说出?
你真的要做国贼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还是说,你也…变了?”
虞戈沉默片刻,然后目光坚毅的回答道:“我没有变,我只是刚刚活明白罢了。”
他徐徐站起身,负手背对着茳杳,继续说道:“回到永安时,我深知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更是在陛下有意无意的暗示下,亲手推开了你,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哪怕我们今生注定有缘无分。”
虞戈转过身看她,却发现不论是自己还是茳杳,都已被泪花儿打湿了眼眸。
“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他们甚至想要杀我,还逼我当着天下人的面,否认与你有关的一切。”虞戈红着眼,半跪在茳杳面前,两手抓住她的双肩,眼角带泪,痛斥:“我做不到…做不到!为了你,我可以亲手推开你!为了你我付出生命也无悔…唯独那一件事,我做不到!
你是与我相依为命十年,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的爱人,更是我的灵魂!”
虞戈伸手抹干眼泪,他缓缓摇头,沉声道:“我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灵魂!绝不…既然他们逼我,那我就必须换个活法!”
“所以,这便是你谋权的理由?”茳杳撇过头去,暗中摸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