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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1)

解药这事进展十分缓慢,王宗那边也没有动静,但是日子确实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春闱放榜的时候。这段时日我坚持吃药,再加上心情舒畅,也缠着月牙教我练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虽然多是花架子,但是身体硬朗许多。清早我方才起身,便听到桃言和月牙吵吵闹闹从外面进屋,雅言跟在后面,竟然也一脸的激动。这倒是难得,雅言向来沉稳。“外头怎么了?你们一早便这么兴奋?”桃言走过来给我梳头,笑道:“今天春闱放榜,外面可热闹了,咱们丞相府离宫门口近,许多年轻书生从咱们门口过去,方才月牙说有个书生长得可俊俏了。”“你胡说,我才没有说这样的话!”月牙又闹了起来,我瞧着说道:“哪个书生如此俊俏,惹得我们月牙心动。回头丞相回来,让丞相给你做个媒如何?”大好年华,春心微动,多寻常的事情啊。不过,有人动春心欢喜,自然也有人心伤。因为这几日和杜夜阑商议了,我想出去走走。他也没有在拘着我,不过却让月牙和杜行跟着我一起出门。月牙便罢了,杜行是不愿意的。他说他是丞相的护卫,跟着我出门,若是有人想对杜夜阑不利可怎么办,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杜夜阑做丞相这些年,经历过好几场刺杀。刺杀的事情从未在民间流传开,所以无人知晓。杜行最后还是被杜夜阑指派到了我身边,若是我需要出门,便要杜行跟着,虽然我觉得,光天化日在南越京都,应该也没有人敢动我。但到底是他一份好意,所以便接纳了这个意见。至于杜夜阑,月牙毫不客气地嘲讽杜行:“大人的功夫比你好多了,你和大人在一起,不知道是你保护大人,还是大人保护你呢。”一句话,气得杜行臭了三天的脸,这两人,也真是冤家。街头的人用桃言的话说,比寻常热闹许多,尤其是靠近宫门口放榜那一段路,路边都是人。有好些是酒楼里来招揽客人的,还有好些摊贩再卖东西,都是些讨喜的物件。桃言:“京都酒楼多,这会儿都在这里,招揽中榜的人呢。但凡中了榜单的,哪有不呼朋伴友进酒楼庆祝的。”月牙望了一眼,说道:“夫人,咱们既然出来逛了,不若就在外面吃吧。我听闻京都有家金玉楼,菜品一绝,最会做时令鲜蔬。”我想了想,金玉楼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并不及细想,便被月牙拉着往前走去,再抬头便看到了金玉楼的招牌。酒楼临街靠河,正在最热闹的借口,我们进去便看到已经坐满了人,月牙喊了小二来要包间,却不想早没了位置。“夫人今日来晚了,今天放榜,咱们这里的包间早就被订完了,多是学子来庆祝高中的,就连咱们这大堂,也坐满了。”月牙看了一眼,嘟囔道,“我瞧着那一桌不是还空着,怎么说没位置了?”顺着月牙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大堂靠窗还有一桌空着。小二便道:“那也是有人订了位置的,只是人还没到。那桌客人与我们掌柜是熟人,因而那张桌子今天必定是不能坐其他客人。”小二才说完,月牙就摆了脸子,我怕月牙闹腾,便道:“无妨,我们改日再来就好。”月牙泄气地看着我,“可这真扫兴。早知道便不带姐姐你来了,害得白走一趟。”杜行在一旁趁机嘲讽了两句,月牙便和他吵上了。我想劝阻,却瞥见一旁的桃言沉默地看着那张靠窗的桌子,神色沉沉,若有所思,并不像常日里那样轻快。“夫人,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巧。”远远听到有人说话,我转身看去,不想又见到了定荣。也的确巧,靠窗的桌子原来是九越书院这几个人定下的,魏青琢也在。凑了巧,我们几个人便和定荣他们挤了一桌。刚才坐定,便听到身后有人笑着说道:“你们已经来了,我先前便和掌柜订好了位置,还担心你们找不到。”来人穿着洗的泛白的蓝衫,神态自若,走近看到我,微愣了下,便向我作揖行礼,是王宗。我想着也是了,杜夜阑先前说,王宗也在这一届的考生里。“看来你们王师兄是考中了,我们两手空空,这蹭饭蹭的有些心虚。”王宗坐下,闻言便道:“夫人说笑,能与夫人同桌,是我之幸。我瞧夫人面色比上次见面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药对夫人有些作用?”“那药我如今还用着呢,是比先前的药要好些。今日原是为了你庆功,便不要谈这些了。”金玉楼的确菜品一绝,好些菜甚至不输给宫中,我这是比较了南越和北周宫中的菜色才敢下的结论。只是,这菜色虽好,我却发现一旁坐着的桃言,心思完全不在眼前,她往日,对食物向来热情,今日却很反常。桃言忽地放下了筷子,与我说身体不适,便跑了出去。我想去追,便听到有人说:“这金玉楼原先是金家的,只可惜金家出了个不堪用的人,不会经营还败光祖业,将这酒楼卖了出去,听闻还卖了女儿,你那丫头,姓金吧。”我回神望去,望见二楼包间门口,站着一位以扇遮面的华服女子。羽扇微微下移,却是珍荣公主,居高临下,眸光不善地看着我。春日渐暖,人心浮躁,有些想忽略的事情,便又挣扎着破土而出了。第43章 云泥之别吗?雅间里点着香炉,门关上便将酒楼的热闹声也一并隔绝在了外面。随便逛个酒楼还能遇到公主,的确是我未曾想到的。珍荣公主坐在对面,她未曾开口,我也只能站着回话,可进了屋子,公主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手中的茶盏出神。我站了会儿,鼻尖闻着外头的饭菜香,十分没骨气地感觉到了饥饿,便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公主有什么话想问我?”珍荣公主忘了我一眼,说道:“本宫想见你,非得有事吗?上次赏花宴,为何没有参加,可是我这公主的面子不够大?”珍荣公主容貌艳丽,眉宇间高高在上的华贵气却让她艳丽的容貌显得有些凌厉,让人不敢直视。此时她虽然笑着问我,可眼底冰冷,那张艳丽的脸便染上了有些骇人的怒意。赏花宴也不只是我不去,杜夜阑也没去,也不知道珍荣公主在宫里有没有逮着杜夜阑问没去赏花宴的原因。我垂着眼睛,看着纹路精美的桌布一角,说道:“回禀公主,臣妾那两日身子不好,病歪歪的。我怕去参加赏花宴,将病气过给了其他人,这反倒是罪过,所以没去。”珍荣公主的宫女却突然怒目瞪向我,说道:“你既然病着,怎么有人在小苍山附近见到你?你与丞相分明是去登山了。”我按捺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挤出笑容道:“因为我病了,夫君便一定要带我去山上寺庙祈福,所以我们才去了小苍山,的确不是有意欺瞒公主。若是公主不信,不如问一问我夫君。”珍荣公主不语,她身旁的宫女却突然走上前,伸手便攥住了我的手腕,抬手向我打来。一切都在一瞬间,我还没反抗,紧闭的门边被人破开,长剑一挡,便将那宫女打开了。闯进来的是月牙,她满脸凶狠地瞪向了珍荣公主,抬脚便踹在了那宫女的肚子上。宫女惨叫倒地,珍荣公主大喝一声,屋外顿时又有好些带刀身着官服的人从隔壁屋子跑了过来。数把明晃晃的长刀对准了我和挡在身前的月牙,月牙想要把剑,我立刻按住了她。“别冲动,杜行呢?”月牙看向屋外,杜行和雅言匆匆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九越书院几个人,定荣公主也在,她看到堵住门的带刀护卫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却也没有离开。“姐!你们拿刀对着我姐做什么,你们知道我姐是谁吗?”魏青琢这傻子还看不清状况,到门口便立刻卷起袖子推搡举刀的侍卫想要进门去,却反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我看了一眼这架势,便对着门外的杜行无声说了两个字。“丞相。”杜行会意,却没有自己离开,而是低头对雅言说了两句,雅言便转身离开了。我走到月牙身前,直接对着珍荣公主跪了起来,俯首道:“公主,我这婢女愚笨,只想保护我,才误会了公主的一番好意,月牙,快跪下,公主只是想让人给我倒茶。”月牙明显不认同我的说法,但却没有当场反驳,木着脸跪了下来。一时间无人敢说话,原本喧闹的金玉楼也瞬间寂静。珍荣公主不紧不慢地饮着茶,然后又倒了一杯,将这杯茶端到了桌边,道:“既然方才那杯茶没喝到,那本宫便再赐你一杯茶。”我抬头看向悬在头顶的茶,伸手去接,那白瓷的茶杯却在我的手接到的刹那,微微一翻,滚烫的热茶便从我的掌心泼了下来,顺着手腕流进了衣袖。焦灼滚烫的痛意让我忍不住颤抖,一旁的月牙伸手便抓起了剑,她身后的长刀却越过她,贴上了我的脖颈。“公主,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惩处我,只是因为我没有接住公主赏赐的一杯茶?”我低头看着被烫的发红的双手,心中却没有一丝紧张,我甚至觉得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我仰起头,看向了珍荣公主,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飞快掠走的快意。公主错愕的眼神转身被恼怒替代,她站起,俯视着我,说道:“没接住本宫的赏赐倒也不必死,本宫也不是这般滥杀无辜之人。只是你这婢女,竟然妄图对本宫行凶,刺杀公主,难道还能活着?”“你想说,这是误会,你的婢女并不想刺杀本宫?”珍荣公主微微弯腰,涂得鲜红的指甲贴上我的脸颊,然后抬起了我的脸,低声道:“可是,只要本宫说你的婢女想刺杀本宫,那么,她就是想刺杀本宫。”珍荣公主松开手,说道:“你们退下吧,本宫和丞相夫人说说话而已,做什么剑拔弩张的。”话音刚落,那些反着寒光的长刀便被收了回去。屋外的带刀的侍卫一起退下,也将魏青琢和月牙,杜行一并都赶走了。珍荣公主又倒了一杯茶,这次没有失手翻倒,而是稳稳递到了我手里。“魏静好,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还是杜昭给你取的?”我跪在地上,被烫过的双手隐隐作痛,捏着手里那杯新茶,明明隔着瓷杯传递到手上的是点点温热,我的脊背上却泛起了凉意。“本宫该唤你魏静好,还是……魏青梧?”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我听到这句话时,手中的茶杯瞬间倾翻在地,茶水下,满地狼藉,我仰头看向珍荣公主,她也怔住了,旋即眼中露出震惊。我心中一颤,不由后退起身,伸手便抓住了桌上剩下的茶盏。坚硬的茶杯咯着掌心,提醒着我我刚才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珍荣公主并不确定我的身份,她方才的神情分明是因为我的反应感到震惊,她那话,是在诈我!珍荣公主这是也有些失措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她伸手指向我,质问道:“你果然是魏青梧吗?你不早应该死在江城了吗?”“是杜昭救了你?他竟然敢瞒天过海,将北周弃后带回来藏在丞相府?”我用力抓了下手中的茶杯,掌心传来微微痛楚,我借着这丝疼痛勉强冷静下来,对着珍荣公主说道:“公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魏青梧是我的长姐,我自小被寄养在深山的庵中,与我姐姐并不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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