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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美人(重生) 第52节(1 / 1)

李图南咳了一声,笑道:“我看咱们王府缺个女主人。”有了女主人,这群不害臊的狗东西自然就知道收敛了。霍西洲更衣的动作停了停,沉声道:“不需要。”“其实我看夏国公的永宁郡主就很好,花容月貌的,与王爷绝对是郎才女貌,可惜就是瞎了双眼。”李图南遗憾万分。霍西洲口吻冷漠:“你不是说她有夫婿了么?”说完为自己套上了外裳,以皮革腰封扣住。锦衣劲装,威严华美,更衬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李图南尴尬地咳了一声,“是,不过这位燕娘子的红绳系在中指上。”依照大周的风俗,男女婚配以后,可以在食指上系上红色同心结,代表余生不再有其他。只有死了夫婿的妇人,会将同心结绑在中指上,以表怀念。“……”李图南压根没发觉王爷的不对劲儿,只一想到燕娘子那副得天独厚的好姿容便可惜:“夏国公定是脑子不好才放着女儿不要。可怜永宁郡主才十七岁,就成了遗孀,她那个男人死得也好狠心!”“……”李图南一抬起眼,只见霍西洲已朝外而去,他喊了一声:“王爷?去哪儿?”“紫云观。”霍西洲扔下一句,身影霎时消失在了屋外。快得李图南以百步射雁的眼力都没捕捉到一片衣角。李图南是越来越不明白王爷了,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项氏后人长渊之主呢?李图南只得叹口气跟上去。第66章 心疼山脚的路依然泥泞难行, 雨后,碧潭涨腻,毂纹圈生, 斜月亭外一枝柏木墨绿的叶抚过瓦檐, 倾斜下一波又一波的水晶帘。亭中,霍西洲倚柱而立, 目视许愿池旁香客来来往往,池中蹲着一只石雕玄武, 托着参天巨木, 树梢红绸披拂, 风中浮荡。之前也曾经见她……在此处抛红绸, 她心中还在记挂那个亡夫吗?眉心蓦然胀痛,霍西洲伸手揉眉心, 脑中不断有犹如吉光片羽的画面闪掣。画面里红烛喜筵、血色刀光,有素手玉碗琥珀酒,凤冠华裳烟罗帐。“十年了, 你可好?”“你难道忘了这是什么日子么?今晚本是你我成婚的,我再不是你的女主人, 今晚, 我是你的妻。”“夫妻在大婚的这一天都要同饮合卺酒。”“你弄得我疼……”以为的共结连理, 原来是早有蓄谋。期待的山盟海誓, 原来是谎言背叛。最后的最后, 一碗毒酒入腹, 从红帐深处, 闪过图穷匕见的寒光。“既已有毒酒,又何必多此一举,以此匕首杀我?”他记得他问。“双重保障而已。”他也记得她冷硬地回。之后, 堂堂长渊王,将性命交托于女子,在他的洞房之中毒发身亡。死后尸体被肢解,肉骨喂恶犬,该永不超生。每当他向她靠进一步,这些画面便会在脑中一幕幕地划过,每一幕都让他腹内如绞,犹如西北战场上最尖锐的刀锋穿胸而过,剧痛难忍。“王爷,我回来了。”李图南出现在身边,霍西洲看向他,觉他此时的神色极为复杂凝重。李图南也困惑,隔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说道:“燕娘子的亡夫查到了。”霍西洲揉了揉眉心,脱口而出:“是谁?”李图南口快回:“是你。”修长的搭在眼眸之间的指蓦然停顿,随即被缓慢地拿开,一张错愕的脸从五指之下抬起,霍西洲讶然道:“你在说疯话?”他无比确认,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有前世的记忆,而且那场婚礼,其实也没有举行完毕,就因为阴谋而中断,其实也不能做数。李图南不得不把自己听来的这个故事费劲地对王爷解释,顺带用一种看渣男的鄙夷眼神偷摸瞟他:“是真的。燕娘子与王爷你在马场之时便相爱了。因为身份有别,燕娘子才鼓励你从军,凭此获得军衔好回来提亲娶她,谁知道,就在征讨南蛮时发生了意外……”这就是李图南听来的全部的故事了,大周知道的人很多,只是有一些细节尚待补充,譬如王爷与燕娘子那时候,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啧啧,想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呐。原来是个苦守寒窑十八载,渣男乐不思归抛妻弃子的狗血泼天的好故事。“……”霍西洲薄唇动了动,神色难言,“我不记得。”这辈子,莫非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与前世不同?不可能,他尝试过旁敲侧击地打听长云每个人的记忆,已经发生的情节都与前世丝毫不差。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忽略了,在长安这边有一个变数。变数存在的唯一可能,就是燕攸宁!霍西洲的眉再度为之一跳:莫非,燕攸宁也如他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而且似乎,比他觉醒更早。被他丢失的这辈子前面十九年的记忆,已经不如他所想。“王爷……”李图南在唤他:“王爷?”他试着伸手在霍西洲面前挥了挥。霍西洲凛然回神,“李图南。”“你留在此处,我一人去后山。”疑点太多了,他要去求证。霍西洲飞快地撂下李图南,直奔后山竹屋而去。看来事情不如他所想,燕攸宁在记忆复苏之后做出了改变,譬如,她应该早已看清了东淄王李苌喜新厌旧的面目,这辈子并没有嫁给李苌为妃。他竟没有去想这件事。霍西洲的脚步轻快了没多久,却再次于山道上生生一停。难道,她是因为知晓上辈子他当上摄政司马,拥兵自立,所以迫不及待地巴结上来?她从前是为了什么而嫁给李苌?这一点霍西洲很清楚。从前是什么样,现如今也就有可能是什么样。难道她真的会爱他么?霍西洲哂然自嘲,再度加快了脚步。……燕攸宁感觉到霍西洲的脚步就在身边,甚至,还有他的呼吸声,一点一点地喷洒下来,落在她的耳畔,拂弄她脸颊上细微的绒毛。于是她一下子醒过来,坐起身雀跃地唤了一声“洲郎”,整个身体就挂上了霍西洲的后颈。霍西洲伸臂揽住她的纤腰,任由她贪恋无比又可怜无比地挂在自己身上,微微笑道:“宁宁,怎么愈发黏我?”“嗯……就要抱你。”燕攸宁坚持不肯下来,惹来男人频频地纵容发笑,像是拿她不知怎么办是好。“对了,宁宁,”霍西洲握住她的素手,看见她的手背之上有一块被火燎伤的痕迹,“怎么弄伤的?如此不小心。”燕攸宁听出男人话中的责怪与心疼,眉眼弯弯,抱他更紧,“没事,在灶台上不小心弄的……陈氏连夜跑了,没有人给我做饭呀。”霍西洲无比自责,脸上露出心痛的神情:“日后便我来做。”燕攸宁摇摇头,对他巧笑嫣然,葱根般的纤纤玉指点在他的额头,“你傻啦。你是我的幻觉呀,幻觉怎么帮我做饭?”话音刚落,燕攸宁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洲郎?你去哪儿啦?洲郎!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空荡荡的屋子里无人回应,她慌慌张张地,抱起竹杖到处找她的“洲郎”,可是遍寻无获,急得哇哇大哭。“洲郎!我再不那样说你了,你出来……好不好?我再也不说了。”竹屋纱窗外,一道身影静静地看着,她在屋中与空气对话,时而高兴手舞足蹈,时而悲怆便如此刻,无措得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而她的一切,正是她口中不断唤着的“洲郎”。霍西洲的心疼得犹如一剑刺了个对穿。如果李图南所言不虚,那么她所唤的人,应该就是两年前“死”在了征讨南蛮战场上的自己。以为燕攸宁得回身份高嫁东淄王,鲜花着锦,风流得意,刻意不去关注长安的任何事。原来,事实并不是如此。是他愚昧至极。停在竹屋外的身影还没有动,便被一阵脚步声惊起,霍西洲心神凛然,闪身到了另一扇窗后。来人是个女子,梳时下婢女流行的双丫髻,她轻轻推开竹门,朝里唤道:“娘子,奴婢云栽接您来了。”不止这个名唤云栽的女婢,霍西洲目力极佳,一眼便看到停在坡下的八抬云轿,应是燕昇派来接燕攸宁回府的人。霍西洲记得很清楚,夏国公府嫡庶颠倒了十几年,燕攸宁才是正经嫡出。不过他却不知,她是何时封了郡主。燕攸宁安静了下来,“嘭”一声,她的身子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上,小半篮的毒蘑菇打翻,七零八落地滚到她脚边,她跌一跤,坐倒回椅背上。像是没有听到云栽的话,直到云栽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燕攸宁顺着云栽的声音侧过耳朵,“爹不是说我不必再回去了吗?他改变了注意了么?”云栽点头:“软轿在下面停好了,娘子随奴婢回吧。”燕攸宁反问:“为什么?”至于为什么,云栽也不知道,只知是家主突然改变了主意。燕昇极重颜面,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其中内情,乃是因为那个本该死了的卑贱马奴,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长渊王。云栽只说是夫人对她颇为想念,家长改了主意。燕攸宁听罢更是不信,连连摆首:“夫人从未来过青霞山。说想我,怕是也有些站不住脚。我不回,你们走吧,道我在这挺好,不必为我惦念。”云栽继续劝:“娘子这又何必,绯衣已经不在,娘子孤身在此,想来也无法好好地料理自己。”燕攸宁便有些怒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晓,用不着你们!”云栽没想到这么大好的机会,这蠢女人居然不要,油盐不进,要身上拉她胳膊,强硬点将她带走,从不知哪里居然飞来了一枚石子,精准地撞在她的虎口上,剧痛之下,手臂差点儿废了,云栽惶恐地左右顾盼,均没见到人,不禁吃惊。绝对是有第三个人在这儿,不晓得是谁,云栽捂住发麻的手臂匆匆忙忙地转身,“娘子不肯,我回去禀报家主,看是否要家长与夫人亲自来接。”燕攸宁不置一词,旋即有脚步声响起,她听得出,云栽人已经远去。她后退了半步舒了口气,脚不甚踩到了一枚石子,她蹙眉滑了一下,险些摔倒。这时,屋内又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霍西洲停在桌前,与她隔了半丈远的距离,静穆凝视着她。“娘子。”他停顿了良久,仍然不知该拿何种面目来面对她,攥紧拳,任由一股熟悉的滚烫席卷过胸口,昔日的称呼在舌尖卷了一下,冲口而出。燕攸宁坐倒在椅中,闻言,诧异地举目,尽管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出了那个声音。“洲郎?”接着她立刻站了起来,“是你回来了吗?你不生我气了吗?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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