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英语六级考近在眼前,赵云桑每天都备战到很晚。
她属于考前高度集中精力的种子型选手,怕打扰到室友休息,所以经常会在图书馆闭馆后回花河学习。
褚萌有时提着袋零食或做饭的食材过来找她,在家里煮个火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云桑每次打扫卫生,都会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板上看见猫毛,阳台上也有。
这让家里没有养猫的赵云桑很奇怪,甚至发现,她昨天拿到阳台上晒太阳的玻璃鱼缸里少了条小鱼。
小鱼是赵云桑怕她的绿毛龟孤单,特地买回来陪儿子的。
后来五条小伙伴被龟儿子消灭地只剩两条,赵云桑赶紧把它俩解救出来,放进另一个玻璃水缸里。
结果现在就剩下孤零零的一条了。
看赵云桑满脸心疼,褚萌一边坐在地毯上听听力,一边破案:“不会是你儿子从它窝里爬出来吃掉了吧?”
“咋可能?”赵云桑用手指头戳了戳水缸,里面的绿毛小龟立刻怂唧唧地躲进铜钱草里,鄙视道,“瞅见这短腿腿没有?你太高看我儿子了。”
“……”行吧,褚萌在卷子上勾了个A,继续猜测,“难道是你素未谋面的邻居把它晒成鱼干儿就饭吃了?”
这倒不是不可能。
赵云桑闻言,回头看了眼被仙人掌花架隔开的另一家住户。
那神秘兮兮的邻居自从她搬来花河就没见过真人,有时候赵云桑也怀疑,房东在骗她,隔壁根本无人居住。
但这两天邻居好像有点动静了,阳台的晾衣杆上还挂着件衬衫,蓝灰色的窗帘也卷到落地窗两边。
其实还蛮好奇的。
赵云桑远远瞧上片刻,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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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春末夏初的五月份,顺利考完英语六级口试。
赵云桑在路上买了个切好的大西瓜,给褚萌打电话让她来花河庆祝。
轻车熟路地输密码开门,赵云桑拎着西瓜站在玄关处准备换鞋,扭头往客厅一瞧,顿时愣住了。
落地窗敞开,一只胖橘猫正直立身板靠着矮几,垫起脚,费劲儿地将爪子伸进几面上的玻璃鱼缸里。
企图祸害她最后一条鱼。
好家伙,可算逮到“凶手”了。
花河治安不错,赵云桑白天总是忘记关落地窗,当场被猫吓了跳,紧接着把西瓜往玄关柜子上一放,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就要去捉猫。
“——住手!呸,住爪!”
橘猫看见赵云桑,慌张地收回爪子想跑路,却不小心勾到鱼缸边缘。
鱼缸往旁边歪斜,又撞到圆形的玻璃水缸。
啪嗒——哗啦——
两个玻璃缸一起滚下矮几,好在下面铺了地毯,不然八成双双牺牲。
虽然幸免于难,但缸里的水还是净数洒在毯子上。
鱼从缸里跳出来,滑溜溜地乱蹦哒;绿毛小龟则被迫待在不停滚动的水缸里咕噜翻圈,撞到窗户才停下。
胖橘猫逃跑未遂,脚掌沾水在地板上徒劳挣扎两步,啪叽摔倒了。
悲剧发生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赵云桑目瞪口呆。
半晌,她慢慢走过去,捞起鱼扶起龟,刚想拎起作恶的胖橘猫,又见橘猫的两只前爪在流血。
肉垫里都是密密的仙人掌花刺,菱格地砖上有淡红色血迹。
伤成这样还坚韧不屈地要偷鱼,赵云桑简直想颁个身残志坚奖给它。
“喵呜~”胖橘猫估计看出赵云桑在犹豫,立马转变策略,可怜巴巴地叫了声,圆圆的猫眼湿漉漉的。
我见犹怜。
养过猫的人很容易心软,赵云桑被它看地于心不忍,也不想追究责任了,抱着猫去按邻居家的门铃。
一梯两户,只能是隔壁的猫。
“叮咚——”
“叮咚——”
门铃响过两遍,毫无动静。
怀里的猫又叫了声。
“你叫也没用,”赵云桑低头对它呲了呲虎牙,“让你来我家捣乱。”
橘猫于是闭上嘴,圆脸讨好地蹭蹭她的手背。
赵云桑顺势撸了把毛,打算再按一遍门铃,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低垂的视野里先出现了双灰色家居拖鞋,宽松的黑色直筒运动裤下,露出一截白皙清瘦的脚踝。
赵云桑顺着裤子从下往上看,视线略过笔直长腿,连帽卫衣,卫衣领口里的脖颈,以及凸出的喉尖。
最后落到那张清隽俊俏的脸上,看见年轻男人同样惊讶的神色。
“赵云桑?”
“伏盛?”
赵云桑一时间有点懵逼,她左看右看,又往伏盛身后看了看,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你住这里?”
伏盛比她更快接受这种缘分,点头,问:“你……在我隔壁?”
赵云桑也问:“共用阳台的那种?”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对视几秒,同时开口:“对啊。”
话音落下,都忍不住笑起来。
“哇,好巧,我一直都在想隔壁住的到底是谁。”赵云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