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门内传来声音:“进。”
赵云桑拧开门进去,走到总监办公桌前:“吴总监,您找我?”
吴总监三四十岁,个子中等,估计是保养得好,也没有领导标配的地中海和啤酒肚,模样挺周正。
“嗯,”吴总监从审批表格中抬起头,“你先把门关上。”
赵云桑迟疑了下,转身关上门。
“是这样的,”吴总监道,“咱们公司最近在统计实习情况,所以我想找你问问,对公司有什么意见?”
哦。
原来如此。
赵云桑放下点防备心,道:“公司环境跟员工待遇都挺好的。部门前辈对我帮助也很大,我没什么意见。”
吴总监满意地点了下头,往后靠在椅背里,又道:“那你应该知道,咱们公司挑选实习生非常严格。”
“嗯。”
“转正难度也大。”他补充。
赵云桑回答官方:“我会认真对待工作,争取留在宜合的。”
吴总监笑了下,眼神里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果然还是没毕业的小朋友,有些事,不能只靠努力。”
“……”赵云桑敏感地察觉到他话中有话,没做声。
“你可以尝试着走捷径。”
吴总监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名片,放在桌面上,手指缓慢推向赵云桑那边,语气暧昧,“这上面有我私人电话,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
他笑得很和气。
却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像是在苹果里看见半条虫子,胃里酸水上涌,赵云桑脸色瞬间冰冷。
手机在兜里,录音太过明显。办公室的摄像头虽然开着,但男人的话不算露骨,也没法当成猥琐证据。
按压住想揍人的冲动,赵云桑勉强缓和表情,从桌上拿起名片。
吴总监以为她愿意,暗自兴奋。
赵云桑扫了眼名片上的私人电话和地址,问:“你能帮我?”
“当然。”吴总监的视线从她脚踝往上,分外下流,“只要你给的报答让我满意,转正算什么。”
赵云桑笑:“可惜我不满意。”
吴总监一愣。
“我挑男人的眼光很高,你连及格线都达不到。”赵云桑随意地将名片从中间撕成两半,再叠起来撕成四片,“看你这面相,恐怕是个阳痿。别人一夜七次,你一次七下吧?”
没想到长得漂亮干净的女生嘴里能说出这种话,吴总监傻了两秒。
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被踩在脚底,他反应过来,脸色一时间难看至极。
“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吴总监按耐怒火,语气阴森。
“知道啊。”赵云桑将撕成碎纸的名片往办公桌上一撒,拍了拍手,满不在意地跟他对视。
做出个口型。
——阳、痿、男。
转身走了。
……
遇到这种事,赵云桑自然是不想在宜合待下去,准备申请离职。
却不料第二天,公司传出谣言。
路上经过的同事都用鄙夷轻蔑的眼光打量她,背地里窃窃私语。
赵云桑满头雾水,直到策划部跟她关系最好的朱燕过来找她。
“你不知道吗?宣传部那边有个实习生说,你和吴总监私底下关系混乱,昨天还在总监办公室里……”
后面的话太难听,朱燕没好意思说出来,将照片翻出来给她看。
赵云桑接过手机。
照片是偷拍,角度很刁钻。
能模糊看见她后脖颈的红痕。
但那其实是前天晚上,赵云桑在家里看电影时,伏盛跟她闹着玩儿,在她后颈上轻咬了下,早就消了。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
朱燕看她面色凝重,安慰:“孙姐已经让人把这张照片删了,我留着就想给你看一眼。照片发在咱们工作小群里,也就二十几个人知道。”
还好传播范围不算广。
赵云桑将手机还给她,问:“朱燕姐,照片是谁最先发的?”
朱燕删掉照片,想了想:“好像是宣传部那个……俞忻吧。”
指甲嵌进掌心,赵云桑咬紧后牙根,继续问:“吴秉正在哪儿?”
她一个实习生竟然敢直接叫吴总监的名字,朱燕愣了下:“应该是被总经理喊去问话了,怎么了?”
话音刚落。
孙姐匆匆走进来,视线在策划部转了圈,很快找到目标。
“小赵。”
赵云桑回头:“孙姐。”
“我带你去财务部结工资,”孙姐语气依旧温和,“吴总监让我转告你,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闻言,周围人都立刻抬起头,目光聚焦在赵云桑身上。
朱燕更是诧异:“为什么?”
孙姐看向赵云桑的眼神有些同情,但也没有回答:“走吧。”
赵云桑站在原地没动。
孙姐叹气:“小赵,你……”
“吴秉正为了自证清白,”赵云桑打断孙姐,后四个字说得无比讽刺,冷笑道,“把我开除了?”
没等孙姐有所回应,赵云桑面无表情地绕过她,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