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洲江烟火结束,二零一六年就这样过去,说不出好或者不好。
但总归是有所收获的。
正月初三,赵云桉回了江市。
正月初五,南一中高三补课。
似乎到了高三下半学期,时间会过的格外快,如风吹日历哗啦啦翻。
每天不变的早起,背书,上课,刷题,写卷子,吃饭,复习,睡觉。
下学期也开始频繁准备各种大型考试,摸底考,联考,模拟考。
一联,二联,三联,四联。
一月,二月,三月,四月。
四校和六校联考,全市一模。
620分,640分,660分。
87名,53名,29名。
百日宣誓,壮志凌云。操场上,蓝白校服成为了梦想与信仰。
黑板上粉笔字密密麻麻,地理大气受热图或者生物细胞结构图。
墙上挂着的高考倒计时日历撕去厚厚一沓,还剩描红加粗的52天。
有人总是拿着本英语词汇书匆匆忙忙穿过校道,低头默背,偶然抬起眼,瞧见初夏的阳光从枝缝间掉落。
哦,原来已经四月末了。
记忆里却好像新年刚过去不久。
日子波澜不惊地循环着,直到第六次联考,南一中发生了件大事。
文五班新崛起的非典型学霸,在考场里把文九班杜尚宇打掉一颗牙。
此事一出。
沉寂许久的一中论坛爆了,赵云桑的名字又在学校里火了把。
都以为这姑娘从良转正,谁知行事风格依旧如此嚣张。想想也是,病虎不当猫,你祖宗还是你祖宗。
考完试回班,程锌就坐在张河的位置上,和伏盛说了这件事。
伏盛整理桌面的动作停顿,扭头问他:“赵云桑和杜尚宇打架了?”
“咱学校论坛里有专贴啊,”程锌说着,想起这少爷不玩论坛,是位与时代脱节的老干部,“算了,等我给你找一下,你自己看吧。”
程锌从兜里拿出手机,在一中论坛在里面翻了半天。
“呐,”终于找到,程锌把手机递给伏盛,“具体经过,但论坛里啥人都有,鬼话掺半,不保真。”
论坛人多嘴杂,你一句我一句,抢着证明自己是前线吃瓜群众,亲眼看到了“打掉牙”事件的发生全程。
伏盛快速把事情捋顺,瞧见论坛里一水的幸灾乐祸和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赵云桑的马甲,沉默了会儿。
他把手机还给程锌,问:“赵云桑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程锌想了想,“上楼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她和杜尚宇一块儿被喊到校长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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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桑本打算考完回班里写套数学卷子,不料半路杀出一个傻逼,害她刚出考场,就被监考老师和教导主任半教训半询问送到校长办公室。
图书馆三楼。
教导主任推开门,赵云桑看到杜尚宇已经坐在了校长的办公桌前。
“你是赵云桑同学?”
校长从一沓资料里抬起头,看着已过不惑之年,眼鼻端正。黑色干部装,梳个小偏分,长得很领导。
就是没有领导标配的地中海和啤酒肚,头发还挺茂密。
——估计用了霸王防脱洗发水。
赵云桑边琢磨边“嗯”了声。
杜尚宇扭过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回头看她,似乎想做个咬牙切齿的表情,但碍于嘴角裂了口,没成功。
眼神里满是狰狞的愤怒。
赵云桑懒洋洋地回视。
教导主任和监考老师把人带到后关门走了,校长将资料合起:“我和你家长电话联系过,但他说由于工作原因不能及时赶来学校。”
“……哦。”赵云桑就知道。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赵信松永远都会说:没空,很忙,回不去。
她总是排在所有事情的最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