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桑慢半拍地又把伏盛发的这条微信看了遍,意识到什么。
手机往床上一扔,她推开阳台窗户,探头往楼下瞧了眼。
果然看见个颀长的人影。
心跳难以抑制的咚咚响,赵云桑随便从衣柜里扯出件开衫,伸直胳膊一套,就飞快地跑下楼。
六层楼,平时不觉得多高,此刻却好像每一层台阶都被拉长。
赵云桑跑到一楼才停下,在大厅里微喘了几口气,平复过快的心跳,又捋下发绳重新绑了个丸子。
做完这些,前后不过两分钟,她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晚十点的夜已经很浓了,校道两侧的中古风路灯撒下米黄色灯影,将花树灌木的轮廓映照的朦胧不清。
伏盛站在花坛前面,一身黑色,运动风外套和锁口长裤,低头和谁讲电话,后颈的发茬被灯光渡上层边。
余光瞥见赵云桑,他对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挂断,转身朝她招手。
赵云桑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
平时她在微信里没羞没臊地调戏伏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隔着网线他俩谁也看不见谁。
此刻真人就在眼前,她却有点不好意思,或者准确些,近乡情怯。
伏盛原地等了她一会儿,见她没动静也不吭声,主动过去。
“怎么,”伏盛走到台阶前,仰头看着站在上面的赵云桑,笑,“自己找的男朋友自己都不认识了?”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过来。”
所有陌生与不自在就都消失了。
“谁说不认识。”赵云桑小声反驳,下了两层台阶,乖乖牵他的手。
伏盛的手掌又宽又薄,掌心温度偏高,在五月底的凉夜里很暖和。
赵云桑刚把手放上去,他就用长指分开她的指缝,穿进去再扣好。
亲昵而自然。
周围学生很少,两人沿着校道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有风吹过树梢,赵云桑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伏盛拎起衣服领口闻了下,“庆功宴推不掉就喝了点,很明显吗?”
他还是在外面散了散酒味,才过来找的她。
“不明显,”赵云桑凑近伏盛,吸了吸鼻子,“就一点点,还好。”
她像只小动物一样在自己脖子边上闻来闻去,伏盛低头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赵云桑毫无防备,额头撞在伏盛外套的拉链上,金属冰凉,但不疼。
她退开点距离,扬起脸,对上伏盛低垂的视线:“你偷袭啊?”
语气指责,眼里却笑意满满。
“嗯,我偷袭。”伏盛低笑了声,供认不讳,俯身抹去身高差距,将头埋在她颈窝,幅度很小地蹭了蹭。
看起来冷淡不好相处的人,其实头发和唇瓣都柔软的不像话。
赵云桑就着这个姿势摸了摸他软软的发顶,平时都够不到,耳尖红红地嘀咕:“感觉你好像特别累。”
笑得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昨晚睡了三个小时,”伏盛的声音听起来又倦又懒,“本来想在飞机上补个觉,但邻座小孩太闹了。”
他说话时,呼吸洒在她脖颈上,赵云桑心跳有些不受控制,想也不想就问:“那怎么不回宿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