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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辉煌(1 / 2)

不管左蓉那边在谋划着何等可怖的事情,至少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下,她不至于亲自动手,最多只是通过手机远程遥控自己的手下去做事。

能挺过一轮又一轮的整/风运动,至今还跟在这对夫妇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当即就有数辆被改装得上战场都没问题的车,从看似废弃多年的豪宅的地下车库鱼贯而出,在夜色的掩映下,十分一致地朝着某个方向气势汹汹、杀意盈天地疾驰而去。

可等他们追上谢北辰之时,却发现这位在商界和娱乐圈,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身边竟然半个保镖都没有,甚至还早早就把车停在荒无人烟的路边了,似乎专门在等他们似的。

为首之人刚想冲上去把谢北辰的车撞翻进路边沟里,再把车里半死不活的人带走——这是他们在左蓉的指导下,清除异己的一贯伎俩——他的同伴就制止了他,提醒道:

“小心点吧,这可是谢北辰。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多得很,你怎么知道他真的半点防备都没有?你这么干,搞不好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折进去。”

这番话是在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车厢里进行的,两人又压低了声音,按理来说,以人类听力的正常范围而言,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可正在他们的车队在这两人的指挥下,掉头散开,准备从四面包抄过去再把谢北辰逼下车的时候,就听见谢北辰发话了,以一种居高临下、格外傲慢的语气开口道:

“你们来的也太晚了。”

“怎么,明明有生意要跟我谈,却连见都不敢见我?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在这里等你们了,可你们的诚意在哪里?再不派人过来的话,我可就真的走了。”

负责动手的人一听,就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大漏:

听谢北辰这个口气,好像是有人跟他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结果他被放了鸽子还不自知,把来绑架他的人当成迟迟未至的生意伙伴了。

本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原则,这人立刻打蛇随棍上回答道:“别别别,您可千万别走,我们这就过去。”

他边说边握紧了枪,通过无线电联络器对周围车里的人吩咐道:“上面说别真把他给弄死,但如果他敢反抗,就敲断他的手脚。动静都小点,别惊动过路人。”

他的手下们得到命令后立刻分散开来,清一色漆黑的车队向他缓慢地驶去。

但如果他们能有在黑夜中也看得清数十米开外的人脸的鹰隼的视力,就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桩巧合:

因为谢北辰的脸上,半点焦急不安的情绪都没有。

他只冷冷地望着那些人,像凶猛的鲨鱼嗅到了鲜血的气息似的朝他涌来,又在他们之间门的距离拉近到能看清彼此之前,及时调整了神情,装作刚刚发现不对似的,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演技之逼真简直可以去他刚刚离开的金像奖颁奖典礼上争夺最佳男主角的桂冠:

“不对,你们不是之前我约好来谈生意的人……是谁让你们来的?”

“是谁让我们来的不重要。”漆黑的车队已经在他身旁以扇形包抄的架势停了下来,为首的车门打开的同时,几十道拉下保险栓的声音齐齐响起,只要谢北辰稍有异动,就能让他当场负伤流血地丢掉半条命:

“谢老板,请上车吧,没准我们这儿能跟您谈的生意要更好呢。”

谢北辰上车之前,不着痕迹地瞥了自己的领口一眼:

那里别着一枚极其微小的,不到近前都发现不了的金属片。

在确认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还在身边后,谢北辰就便被车上的人半点也不客气地推搡到了后座,反捆双手后又给了他兜头一麻袋:

“老老实实坐好,你就能少受点罪!”

正在这列神出鬼没的车队中途绑架了谢北辰,载着他往左家的秘密基地一路风驰电掣而去的时候,金像奖颁奖典礼的气氛也被炒热到了顶峰,所有在现场的人和不在现场的人都在狂热地呼喊同一个名字:

“施莺莺,施莺莺!”

“看来在大家心里,对‘今年最佳纪录片奖花落谁家’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女主持人对搭档笑起来,开玩笑道:

“从刚刚连线网络直播投票的结果来看,似乎场外的观众朋友们也跟现场的我们取得了一致。自从1982年创立金像奖以来,第一次有预选人能在被提名的各个奖项上,都获得如此高的呼声,这可真是个奇迹啊。”

“毕竟《无人之境》已经更早一步,在柏林电影节、戛纳电影节和威尼斯电影节上接连获奖,已经很能证明施莺莺的实力了。没办法,谁让咱们金像奖举行得最晚,都排到年底了呢?”男主持人也赞同道:

“四十年来,第一次有人能够在金像奖上,将个人奖中的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最佳剪辑、最佳音乐、最佳录音、最佳美术和导演处女作奖全都收入囊中。”

“虽说规则上明确界定,最佳导演奖和导演处女作奖只能申报一个,但考虑到《无人之处》的优秀,组委会最终决定破例将这两个奖项同时颁给施莺莺。如果这都不算奇迹,那么从此往后,可就真没人担得起这一美誉了!”

在全场愈发高涨的欢呼声中,女主持人也按照之前就写好的台词继续道:

“朋友们,个人奖可一共只有十二个奖项啊,施莺莺一人就独揽了八项,不如让我们问问刚刚摘取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的影帝影后们,你们现在有什么感想?”

今年的影帝影后与往年相比格外年轻。想来是压在头上的以左蓉左书为首的守旧派个个声望不如以往的缘故,在他们的阴影下挣扎多年的人们终于能冒个泡上来喘口气了。

率先起身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星,是警察这一角色的专业户演员。

但是左蓉左书二人在幕后把持着娱乐圈的时候,这种过分正派的角色不仅没什么市场,还经常被只爱看左琳主演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青春偶像剧洗脑的年轻观众吐槽,没什么情趣,脸也不行,演技倒是凑合,可谁给他买单呢?

不仅如此,不少左蓉那边的同行都在背后抱怨锅他,说这人是不是演正派角色演多了,半点都不会经营人际关系:

别人出钱请他来喝酒,他不来;有人送礼想让他帮忙扶持自己,他不收;好不容易把他拉到酒桌上,说叫个三流院校的艺术生热闹热闹吧,顺便还能捧下他们,这人更是当即变色扭头就走,半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在最讲究交易和人脉的娱乐圈里,任你有一身好本事,也找不到从污泥里爬上去的路。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施莺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腐朽的传统。在左琳和她不断的斗争与落败中,陈旧的规矩每落败一次便退后一步,直到施莺莺谨慎反杀到左琳与程志远双双身亡,步步紧逼到左蓉左书不得不当众示好低头,笼罩在众人头上的乌云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投下名为“德位相配”的曙光。

当市场停止下沉,开始上升之时,愿意为这种正派人买单的观众便多起来了。

年少的梦想固然需要粉红的罗曼蒂克情愫妆点,可所有和平的背后都有人直面硝烟,所有光芒万丈梦想的影子里都有人承载黑暗。

就这样,在进入娱乐圈近二十年后,他终于获得了第一个颇有含金量的奖项,凭借多年来的良好风评与绝佳演技一举夺魁,问鼎巅峰。

他自己也很清楚,要是没有施莺莺这个打头阵把大山掀翻的人,别说金像奖了,就连专门讽刺批评低质量影片与演员的金扫帚奖、金酸梅奖,都不一定能想起他这个人来。

于是他饱含感激之情,半调侃半认真地开口道:

“我只能庆幸施小姐没有女扮男装出演任何影片的男主,否则这个奖项,怕也落不到我头上了,我立刻就得退位让贤。”

“说笑归说笑,但她取得的这些货真价实的成就,都是用汗水和危险实打实换来的,谁不真心服气?你们要是等下念出来的‘最佳纪录片奖’的得主如果不是她,我今晚就去蹲评委床头跟他们谈人生。”

“别,评委们年纪都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个一米八五还浑身肌肉的大男人去这么吓。”主持人在满场大笑声打趣道:

“看来这是连最正派的人设都不要了,也要‘随风潜入夜’地去给莺莺讨公道啊。那么我们的新晋影后呢,你对施莺莺独自包揽三分之二的个人奖项一事怎么看?”

紧随其后起身的这位女演员甚至更年轻,只比施莺莺大了不到六岁。

说来也巧,这位影后还跟施莺莺颇有渊源,施莺莺的“正心不泯”事务所办的第一桩漂漂亮亮的案子,就是替她甩脱那些莫须有的绯闻,挽回名声。

以往她出席这种大场合的时候,都不敢穿短裙,抹胸的裙子就更不用想了。但凡她的衣服没把她浑身上下都盖得严严实实,无良媒体就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说她蓄意勾引,说她品行败坏,说她早就被/干爹包养了,肮脏的谣言越传越有鼻子有眼。

昔年刚出道不久就接触到这种流言的她,当晚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足足一个小时。

她实在想不明白,只不过在昨晚的酒会上,没有按照经纪人说的那样,去给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她看的投资人敬酒,只不过在脑满肠肥的那人走过来的时候逃离了现场,怎么就……被传成这个样子了?

后来她在铺天盖地的流言轰炸下,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一片污糟的大染缸里,她的好身材是原罪,她的容貌是原罪,她想要清清白白立身端正,更是无罪之罪。

等她被那些流言给意外搞成了个黑红参半小有名气的女星后,新换来的经纪人语重心长地劝她,说你要学会服软,要不那些好的资源再过一百万年也不会落到你头上。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你这样不光不合群,还让投资人扫兴,时间门一久,你再想回头来讨好他们都找不到门路。看看别的新人是怎么做的,好好学学,她马上就要抢走你的位置了。

她和经纪人站在办公室里,看着走廊上又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穿着恨不得把半边胸脯都露出来、都能隐隐看到大腿根的短裙,娇笑连连地投入那个曾对她很感兴趣的投资人怀中,便心知接下来那部大制作电影的女主角一位,与自己彻底无关了。

那日,窗外艳阳高照,她心底冷若寒冰。

她为了这部女主是第一小提琴首席的电影,重拾了学过十年的小提琴,从得到消息的那天起就开始准备,每天苦练八小时,持续足足一年。她练琴练到下颚紊乱,一张嘴都是“咔哒咔哒”的关节错位声,手上也起了一连串的水泡。

可等她带着满手的琴茧走入面试场地,在导演、编剧和男主角惊喜交加的眼神下奏完最高难度名曲之一的恩斯特《夏日最后的玫瑰》,便在走廊上见到了这一幕,宣告着她所有的努力、梦想和抱负,都在另一名女孩的裙摆摇曳中化为泡影了。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终在经纪人满含期盼的眼神中漠然开口,说,那就这样吧,我不争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投资人很快就对新弄到手的那个女孩儿失去了兴趣,也忘了她这么个不识趣的人。但此事从此便铸就了她一塌糊涂的名声,无数男人凝视着她的外表,时时刻刻准备开黄腔调戏她;同为女性的明星也不知道这些事的真假,不愿招惹麻烦引火烧身,以至于她身陷流言之时,竟无一人愿意为她说半句公道话。

——然后施莺莺来了。

那惊天动地的一告的影响何其深远。只会对女性评头论足的三流报纸被接连逼停清算资产,“评论家”的道歉公告贴满报纸和公司门前,助纣为虐的男星们至今都没能再找到第二份工作,手头不干净的皮条客经纪人接连失业退圈甚至查无此人,那位投资人的公司更是早早破产,他本人也自二十层高楼一跃而下命丧黄泉。

这些影响都太大、太深远了,在区区一个颁奖典礼的场合看不出什么来,对她个人的影响最直观的,就是今天的颁奖典礼上,她终于敢抬头挺胸,穿上阔别多年的裙装。

层层叠叠的浅紫色薄纱堆叠出花朵的形状,笼罩在她白皙的胸口,前短后长的裙摆一路倾泻而下,渐变成浓郁的深紫,愈发衬得她身形修长,曼妙美好。

她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的肩颈;她也不必再披上披肩与皮草,去掩饰光洁的后背。她选用了以往最不敢戴的钻石项链,毕竟这种闪耀的珠宝会牵绊住他人的目光,再往下一丁点,就是她的胸口,以往所有的恶意与色/欲都从这里发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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