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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1 / 1)

齐瑞更惊,“冯兄,此事你只当不知。这宫里的谁,都不是你我可以得罪的。”“戚嫔娘娘已经安排好了,过一会便有人来接手这两个麻烦。”冯正肃容,伸手接过一只竹篮,稍稍掀开些棉被,就瞧见里面的小小孩童被冻得发青。他极为心疼地将这幼小的生命抱进怀中,又掀开另一个竹篮瞧了瞧,当即怒道,“齐瑞!你可知这亦是两条人命!”“眼下冰天雪地的,稚儿脆弱,如何经得起这番折腾,你还想怎么处理?”“冯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齐瑞抱起竹篮里的另一个女婴,愁道,“如今我上了贼船,哪里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今日若不处理了她们,明个暴尸街头的便是你我。”冯正一顿,试探地问道,“这是阮姑姑的那对双生子?”“冯兄,你我情同手足,我也不瞒你,你怀中的那个,的确是阮姑姑所生的小皇女,可我抱着的这个女婴却是戚嫔亲生。”“等等。”冯正听得震惊,早前他去正殿止血,那些接生婆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近前检查,是以他只能隔着屏风,一步一步用言语指挥婆子行事。“你是说戚嫔将自己的女儿也一并送出了宫?!”“冯兄,此事可就只剩你我之情,偏殿里那些宫婢內侍,全都被买通,只等今入夜,才上禀阮姑姑去了。你也知晓如今天家不在京都,这宫里的事,太后又不愿插手,除了生病的皇后,能说上话的也就只一个戚嫔。”“糊涂!”冯正又惊又怒,扯了齐瑞就要上马车,“我且问你,阮姑姑双生子之事可有登记在册,呈陛下看过?”齐瑞懵懵点头。冯正又道,“戚嫔既然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充当阮姑姑的双生子,除之而后快,你又认为自己的项上人头,能留多久?”“冯兄的意思是?”冯正将马绳递在他手,“你若再不走,也不过是往这冰天雪地再添一抹孤魂。”“冯兄!”刚刚回过神来的齐瑞这才知道害怕,他赶着马车紧紧跟在冯正马匹身后,“你可要救救我,我,我也是被胁迫的!”眼前便是城门。冯正下了马,靠近齐家马车。“为今之计,只有寻得宫中相助。”冯正压低了声,“戚嫔一向与娴妃不对付,你不妨去求求她。”“只要戚嫔一日找不到孩子尸骨,你我便有一日偷生。”齐瑞此刻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他将自己怀中抱着女婴哀哀递在冯正面前,“那这两个孩子?”冯正微微叹了口气,瞧了眼正握着他前襟傻乐的小小孩童,“这两个孩子,你可寻一户靠得住的人家托付,再遣他们尽快远离京都。待日后风水再转,你今日善举或许还能救你一命,将功抵过。”“再者戚嫔的手再长,也万不敢伸的太远,你只需熬到天家回宫,这下风便会逆转,到时候她亦只能笼络于你。”“冯兄大恩,我齐瑞永世难忘!以后便是冯兄要我当牛做马,我姓齐的也绝不说个不字!”齐瑞大喜,口中连连发誓,好一顿指天说地,正要从冯正怀中接过另一个女婴,那孩子却好似有了感应,嘴角一撇,眼看着就要哇哇大哭。城门近在眼前,她若放声啼哭,必会引来守门将领查探,到时候别说瞒天过海,只怕他们当即就会被缉拿归案。冯正一愣,重新将这孩子抱进怀中,说也奇怪,刚刚还撇嘴委屈的小小孩童顿时便安静下来,折腾了几番,齐瑞也看出些门道来,“冯兄,我看这孩子与你有缘,不如——”冯夫人身弱无孕的事,齐瑞也有所耳闻。他能想到这层,冯正如何能想不到。但他也明白,这孩子抱回家,日后冯府必有一难。可她那么喜欢孩子.冯正低眉思索了片刻,将空竹篮递给齐瑞。“冯兄?”“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我在世,这孩子与皇宫与天家就没有半分钱关系,若日后我冯家因此遭难,还请齐兄念在今日之情,切莫冒然出手。”“冯兄,你放心,除非能一举扳倒戚嫔,不然这秘密,我会带进棺材,绝不外扬!”那场雪冷,可怀里的两条生命却依旧温热鲜活。内殿的沉水香清淡养神,窗外亦是春花烂漫。齐瑞清了清嗓,接着又道,“陛下,臣所说句句属实。阮姑姑当年的确经由臣之手产下一对龙凤胎,戚嫔也便是如今的戚贵妃,亦给了臣出入宫门的腰牌,命臣将两个皇女送去郊外,由专人处置。”“但臣生为医者,又如何做得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是以臣便偷偷将这一对小皇女托付给了信得过的家丁。”“只可惜,他们南下途中翻了船,任凭臣这些年派出多少人马,也没能寻得小皇女她们。”“这些事,臣当年都已经悉数禀报给了娴妃娘娘,只因两位小皇女杳无音信,空口无凭,方才将此事暗暗压下,等待时机。”天家微微颔首,那双凤眸眯起,“既是等待时机,孤且问你,那阮雨霏到底是谁的孩子?”第67章 第三层迷等此事结束,他会告诉她,他……跪在地上的齐瑞瞥了眼身侧的顾珏, 有了片刻迟疑。想当初冯正抱走阮姑姑所生的小皇女时,曾在包裹这孩子的小棉被里发现了一块祥云纹样的玉佩。这是信物,也是阮姑姑最后的遗物。他怀中的那个小皇女身上亦有一块祥云纹玉佩, 齐瑞还记得当时刘姑姑抱来小皇女时的说辞。“齐御医,娘娘说了, 这孩子可怜,到底是皇室血脉,这块玉乃陛下所赐,有天家之气。放在孩子身侧, 也好叫她黄泉路上走得富贵安稳。”这些年他与冯院使小心守着这个秘密。前些日子, 顾珏找来询问当年之事。齐瑞亦拿不准他如今对生母养母到底是何想法。尤其戚嫔已成为戚贵妃,更有可能问鼎中宫后位, 这背后权势,甚至于能将他捧上太子之位。而故去的阮姑姑之死, 都不过是御前的奉茶宫女。是以他并未明说究竟谁人才是顾珏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可现下,顾珏既然能不顾一切为母报仇, 足见此人并非迷恋权势之徒, 尚有一腔热血。齐瑞躬身,正欲开口直言。殿门外的万松恭恭敬敬递了声进来, “陛下, 戚贵妃醒了。”“陛下, 如今尚在祈福庙会, 那些王公贵族都聚集在此, 哀家以为这事不易声张。”太后拂了拂衣袖的褶皱,“不论是血脉流落还是偷龙转凤,亦是文淳皇后治下无方,方才出了这些乱子。是以哀家总说, 中宫之位需得位贤良体健之人。”“母后,文淳皇后已经故去,此事再向她追究也于事无补。”天家按住心下烦躁,淡道,“不过母后所言亦是有理,血脉之事暂且回宫再论。”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齐瑞,“这段时间,孤会派人暗中保护与你。”“至于——”天家深深叹了口气,阖眼低道,“万松,先将七皇子顾珏禁足在他的院落。”“父皇!”顾珏心生绝望,“您当真一点儿也不愿为我母亲讨回公道么?”“带下去!”天家扬手,待万松等人将顾珏带出去,那双凤眸方才缓缓睁开。太后与他母子多年,便是没有血缘,也知他此刻疲累。她亦是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戚贵妃已醒,陛下不妨先去瞧瞧。凡事不可听信一面之词。或许戚贵妃.”她顿了顿道,“或许她也有些苦衷。玉璋,你也退下吧。”“臣遵命。”裴衡止躬身行礼,缓缓退至屏风处,与齐瑞目色相接,又极快地撇开,走出殿门,两人一个向左,一位向右。万松暗暗瞧了半晌,将两人神情记在心里。他遣了小太监送两位出宫。转身又琢磨了些许,看来这两人的确是没有交集,不过这些他说了也不算,还是得上禀天家,由他亲自评定才是。*绛云殿,原本是皇后休养的场所。但中宫后位空悬,是以这些年都是天家口谕,让戚贵妃住在其中。一来她在后宫操持多年,协理之权早就成实。二来,天家念旧,便是不常去她那,该有的赏赐却是不会少。殿外的院子里,一丛丛山茶花开得正热烈,红艳艳的颜色瞧着便暖和。半开的窗,倚在床榻里的人只要抬眸,便能瞧见站在院子里赏花的天家。偏戚贵妃也是个倔脾气,愣是紧紧闭着眼。“娘娘。”刘姑姑心急,悄声道,“事情未必就已经走到了头。如今是七皇子纵火伤人,您也不必太过悲观。”“这些年,天家对娘娘总是不同的。”“刘姑姑,不必再说了。”戚贵妃神色恹恹,他对自己又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年少时的惊艳,才许下了许多不切实际的诺言。也就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竟当真以为能与他一心白头。以示两心相知的祥云纹玉佩也好,还是定情的红珊瑚,她有的,那姓阮的也有。说什么唯卿一人知心,戚贵妃轻轻一笑,自嘲地抚上腕上的玉镯,到头来,赏她的东西不还是照样给了那个女子。“娘娘,您就算是为了戚家,也要振作才是。”刘姑姑拿了扑粉过来,想要遮住她右鬓间烧红的印记。“不必。”戚贵妃撇开脸,“爹在边疆经营多年,都说山高皇帝远,那里如今已是爹的地盘。”“而我。”她抿唇,“早就不是当初傻傻捧出真心的少女。”戚贵妃拢了拢衣领,坐正了身子,“本宫如今的荣宠,全是戚家的权势所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心中有数。”她鬓间还簪着当初他送的牡丹金簪,眉眼间却已不再温婉。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往窗外看过一眼。“陛下。”万松照吩咐遣了其余的宫婢內侍退出殿门,他颠颠走回,眼珠来回偷瞄了好几遍,方试探道,“可要奴才往里面通传一声?”“不必。”天家站了好一会,手指轻轻捻在花瓣,似是怜惜又似是在考量什么。回忆里的她,还是那个会趴在窗口眼巴巴等着自己的小可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看不见她追在身后的身影。天家脚步缓缓挪动,透过窗,隐约能瞧见熟悉的面容。多年前的她,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就会弯弯眉眼,顾不上多穿件御寒的衣裳,直直飞扑进他的怀中。那时的她,当真是可爱天真的紧。天家跨进殿门的脚步一顿,顿时觉得臂弯空落落的。他心下黯然,却仍是副冷淡的模样。“臣妾参见陛下。”刚刚还倚在床榻上的人,一早就跪在铺了柔软毛毯的地上。“你还有伤,无需行礼。”伸出的手还未扶起她,就被轻巧的避过。天家喉间发涩,收回的手握成拳,拢进了袖中。戚贵妃亦是温婉有礼,只是从不抬头看他,“翎宣的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她这话音一落,身侧的刘姑姑惊得额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只不过天家在场,却是不好提醒。“你可知他为何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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