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虑片刻，选了一只装有流彩点翠簪的锦盒，语气有些许低沉。
“都搬回去吧。”
柳素走出库房，唇角间又挂上淡淡的笑意：“刘管家，那些木箱里的东西都是哪来的？”
“回姑娘，那些都是夫人的嫁妆。”
刘管家俯身恭敬回道。
柳素故作惊诧又道：“那么多？里面都装的满满的吗？”
刘管家微微颔首：“当年夫人嫁进长安侯府，抬嫁妆的队伍从腾亲王府排到了齐明街尾，足有十余里，共一百零八抬，每一箱里的东西都齐了沿儿，寓意着‘美满’。”
柳素竟有片刻失神，眸子里隐隐泛起雾气。
“姑娘，咱们走吧。”
月淞两人从里面走出，对柳素轻唤一声。
她回过神点了点头。
母亲十里红妆嫁进这侯府，一定曾以为自己会幸福一辈子吧。
可她，真的幸福吗？
回到煨雪阁后，柳素渐渐回过神。
若如刘管家所说，那必是有人动过了母亲的嫁妆。
依着父亲的性子，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挪用母亲的嫁妆去做他用的，而库房的钥匙除了刘管家也便是只有宁姐姐才有。
她有那么缺钱吗？为何要偷拿这些嫁妆去典当？
之前月溪曾说，瞧见银杏从当铺出来就去了永安侯府，所以那些钱，宁姐姐都送回了娘家。
可永安侯府也不至于缺钱至此吧？
柳素思索良久，开口道：“月暮，随我出门。”
她依例换上一身男装短袍，与月暮一并来到了当铺街，在‘鸿源当’门前停了下来。
一进门，柜后的管事打量了两人，见他们穿着不凡，便笑迎道：“两位客官是想当东西？”
柳素自袖中取出几张当票递上前，淡淡开口道：“我是来赎东西的。”
管事拿着当票瞧了瞧，不禁扬眉问道：“这几样东西，不是公子当给小铺的吧。”
柳素眸光微转：“是我的丫头来当的。”
管事点点头，继而皱眉又道：“您这上面写的可是死当，不能赎的，咱做这行也有规矩不是。”
柳素微抬眸，淡笑道：“规矩自然要守，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个价，把这几样东西再卖给我。”
听罢，管事眸子里忽而闪过一抹精光，思虑片刻走到一边打开柜台的门，笑道：“公子请，咱们里面谈。”
管事将两人领到后堂，小伙计上了茶，继而见他将几只锦盒拿出来打开到柳素面前。
“这几样的确都是好东西，可是您既然当给我了，咱就不能进价出，这对攒银的叠丝珠花，这个数。”
说着，管事举起一根食指。
柳素瞧了一眼，扬唇淡笑：“您不如直说，若要我猜，定会低过您心里的价位。”
管事眯眼笑笑：“公子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一千赤金。”
柳素微微挑眉：“那可就是一万两白银，不如这样，你先把所有的价格都报一遍，我再考虑要不要。”
见她似乎心有犹豫，管事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价格要的确实太高了，当初收的时候也才给了人家九百两。
只是如今收来的这些东西到外面的店也兑不出去，总不能砸手里，要不再低一点，只要能赚上一半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