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明显着做贼心虚吗？”李延龄手拍在桌子上。
朱云烈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头，“好了，我不是来喝茶的，我也听说寿昌侯的妻子要来，怕她是冲着你来的对你不利……”
“你知道了啊？”李延龄攥紧了茶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好像她下贱要找有妇之夫却被人找上家门一样。
虽然她问心无愧，可是面对阿俊，有些被世俗逼出来的负责怪，她不想阿俊知道这件事。
如今这人却知道了。
朱云烈撩了撩头发，神色又得意起来：“我也是有几个小弟的，还是能打听到一些事的。”
“那你不觉得我很可恶，小小年纪就惹了这么不光彩的麻烦吗？”李延龄终于问出来，“阿俊，你都不嫌弃我麻烦吗？我就那么好，你真的这么喜欢我？我有什么优点？你喜欢我什么？”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会放弃尊严给别人做外室，她为了生存，可以忍气吞声让姚素珍打脸。
人家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她什么都失了，她根本就没有气节。
姚素珍说她是賊，说张怀瑾大鱼大肉吃腻了也要尝尝外面做的垃圾，她就是垃圾。
好像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错，错得恶心的，只是她一个人。
她根本就不配得到阿俊的关心和爱，她不配。
朱云烈看见李延龄突然双眼猩红，攥紧了拳头想哭又哭不出来，像是发了什么癔症，他急忙站起来，可又怕被人看见，他坐到李延龄身边用袖子覆盖在她细嫩的小手上，手上力道收紧同时叫道：“延龄，我是阿俊啊，你怎么了？”
李延龄想抽回自己的手：“其实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知道？”这是朱云烈很奇怪的地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丫头有时候明明好好的，却突然自卑起来，让人根本摸不到头脑。
“总之，我就是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李延龄又如何跟他解释自己的上辈子呢？
不能说。
说了，阿俊真的会离她而去，说不定还会把她烧死。
朱云烈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我无家可归这么久，你和大太太收留我，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你们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值得我对你好？”
“你也帮了我很多……”
“可你明明就是很好很好的啊……”
“你根本不知道……”
“那你说给我听。”朱云烈看着李延龄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着期待，“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然不配别人对你好。杀人放火这种事就不用说了，你做过的我都知道，我也没嫌弃你啊？”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洁的灵魂比杀人放火更严重。
李延龄抿紧了嘴，她是不可能说的。
朱云烈摇头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禁忌，是别人不能闯入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的妄自菲薄，但是我想说，兴许我的人品更不堪，兴许我是个骗子，乞丐，我根本就不是好东西，我到底是个什么人你也不知道，可你也没嫌弃我啊。”
“你是个好人。”李延龄认真地说。
阿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不张嘴的话，会更好。
“那可能是表现的给你看的，我到底什么样我不是自己都没想起来吗？”朱云烈暗暗叹口气，真正的他可能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但是做什么事都身不由己，延龄也不见得真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