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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第 80 章 成婚(2 / 2)

后来又人找他调制颜料,卫寂算了算出嫁的日子婉拒了对方。

冬去春来,离卫寂与姜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再等金福瑞来时,卫寂将自己攒的银子与囍字一并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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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成婚是一国大事,为此大赦天下。

成婚当日,姜檐先去皇上跟皇后那儿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便带着十八彩缎围成的八抬大轿,率四十礼官、八十銮仪卫,以及上百名护军去郡王府迎人。

在成婚的前一日,公主为卫寂准备的妆奁便从郡王府送至东宫。

卫寂是男子,自然不可能凤冠霞帔,内里穿的是红娟杉,外面是广袖喜服,上面纹饰着龙凤呈祥的图样。

他颈间戴着天官锁,腰带系着如意佩、纹云香包,以及子孙袋。

子孙袋里面装着花生、枣、桂圆、百合,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外面锣鼓声鸣,炮竹震天。

卫寂叩别长亲之后,便在姜檐亲姑母长公主的牵引下,走出了正堂。

大庸成婚有长辈送新人上花轿的习俗,按理说该由卫老太太送卫寂。

但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由她来送更为体面,旁人都羡煞这样的殊荣。

只有侯府的人知道内里详情,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却不得不护着颜面,以目送卫寂嫁去东宫,极力掩饰心中的苦楚。

即便是一贯嘴硬的卫宗建,也还是来郡王府送卫寂出嫁。

看着长公主执着卫寂的手,从挂着喜帘的长廊渐渐走远,卫宗建眸底泛出水光。

这几晚他总是做梦,梦见夏子凉含恨地看着他,说后悔嫁给他,骂他没好好地爱护他们的孩子。

年少时,卫宗建也曾恨过自己的父亲,还赌气地离家出走过。

后来被他父亲捉了回来,自然免不了一顿棒棍,他母亲擦着泪为他求情。

他父亲便恼火地骂,“妇人之见,他变成这样就是你惯出来的。”

一边说,一边拿藤条狠狠地抽他。

卫宗建没有求饶一句,心里却怨恨极了,想着等他长大一定要离开侯府,做出一番事业要他老子好好看他到底有没有出息。

他十五岁便瞒着家里人投了军,因为堵着一口气,在军营从未向旁人透露过他的身份,一路爬了上来。

到了适婚的年纪,卫宗建也不肯听从家里人安排,执意娶了夏子凉。

后来他父亲病重,看着病榻上满头银丝,不见往日强势的父亲,多年以来的隔阂烟消云散,卫宗建在床前尽心侍候。

再之后他继承爵位,成了镇远侯。

重担落在肩上那刻,卫宗建才体会到父亲的不易。

那时他公事繁忙,加之心中有压力,便越发不愿听到后院的争执。

一开始他站在夏子凉这边,后来便埋怨她为何不能像京中那些女子敬重婆母,哪怕是为了他忍一忍。

他母亲年事已大,还能享几年清福?

夏子凉亦是满心委屈,“你既喜欢京中知书达理的贵女,当初为何要娶我?”

他是真的喜欢她,见她的第一面便喜欢。

喜欢她的坚毅果敢,喜欢她正直飒爽的性子。

可这样的女子有自己的傲骨,她并不愿意为任何人低头,所以他们总是吵。

卫宗建开始嫌她不够温柔小意,不够体谅他撑起这个家的不易。

夏子凉也嫌卫宗建总是和稀泥,像天下这千千万万的男子一样,在家中有争执时装聋作哑。

他们都对彼此都失望透了,只要见面便会起争执。

渐渐的卫宗建鲜少来她的院子,总是在外忙于公务,他想撑起这个侯府,不想卫家百年基业毁在他手中。

再之后,夏子凉心有郁结,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卫宗建有时会偷偷去她的院子看她,看到曾经那样鲜活的生命,正如寒风中的烛火一点点消逝。

他像个懦夫一样不愿面对,好似不去看她,有些事便不会发生。

她病逝以后,卫宗建一直回避着有关她的事,连卫寂都不想多见,怕看到那双肖像她的眼睛。

以前卫宗建总想摆脱他父亲,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前几日他照镜子,看着铜镜中映出的人,卫宗建才发现自己活成了他的父亲。

娶了一个循规蹈矩,贤惠温顺的女子。

待自己的孩子严厉苛刻,让他们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痛恨父亲。

只不过他比自己的父亲更糟糕,因为他没让自己的孩子对这个家有丝毫留念。

卫宗建望着卫寂,对方穿着大红的喜服,坚定地踏了出去,不曾回一下头。

卫宗建想起幼年他被捉回家,他父亲拿着藤条抽打时,他用仇恨地目光看着他父亲。

那时他父亲会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如同被人凌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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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寂坐进喜轿。

轿前銮仪卫左右各十六人,有人掌着灯笼,有人执着玉如意,有人捧着银盆、金盆、玉盆在前开路。

声势浩大,引来全城百姓观看,不过他们都被拦在道路两旁,只能远远瞧一眼。

来东宫这条路,卫寂走了无数次,只觉得今日这条路格外长。

一颗心跟着轿子起起伏伏,直到轿子稳稳停到堂前,卫寂的心才落定,宫人将他引下轿跟姜檐拜堂。

他和姜檐一人执着一截红色锦缎,中间是个绣球,叩拜了天地、高堂,接着便是对拜。

礼官高声道:“礼毕。”

在卫寂即将被送入洞房前,姜檐突然往他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卫寂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还是下意识攥紧——那东西是温的,烘得掌心一片暖意。

等到洞房,一干人等都退下,卫寂才展开手心。

他撕开外面那层荷叶露出里面的炸糕,这东西他以前在东宫吃过,外面软糯,里面夹着豆沙馅。

卫寂放到鼻前嗅了嗅,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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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月辉透窗斜斜照进寝殿。

卫寂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殿外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殿门推开的声音,姜檐走了进来。

他同卫寂一样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形峻拔,眉目深长,鼻梁高挺,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好皮相。

这张脸卫寂看了好几载,已是非常熟悉,但今日毕竟不同难免有些不自在。

摇曳的红烛映在卫寂面容,在他的眉眼投下一片好看的剪影,那双半垂的眼眸尾端拉出一道褶皱,尖尖翘翘的,像弯月的勾。

姜檐心念一动,走过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卫寂呼吸一顿,无意识抓了抓旁边的被褥,耳根有些红。

姜檐也很羞似的,慢慢坐到卫寂旁边问,“给你的炸糕吃了么?”

卫寂点了一下头。

早上喜娘只让卫寂吃了颗红鸡蛋,一直到中午未曾进一点食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卫寂就把姜檐给他炸糕吃了。

“我让膳房给你下了面。”姜檐从床榻抓了一把花生桂圆,“饿的话先吃这个垫补。”

卫寂接过那把干果,讷讷提醒姜檐,“还没有喝合卺酒。”

姜檐这才想起来,忙起身从紫檀案上拿起金福瑞早备好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卫寂。

卫寂在姜檐灼灼目光中接过酒杯,他们双臂如同交颈嬉戏的鸳鸯缠在一起,然后一同饮下杯中的酒。

这时宫人端来膳房做的面。

面汤是大骨吊的高汤,再配以笋片、花胶、花菇、干贝、云腿、几根青菜。

卫寂已经饿过劲儿,只用了半碗面,又喝了半碗汤,姜檐陪他吃了一碗。

待他们吃饱,宫人服侍着他们漱口净面。

一个年长的宫人正要给卫寂脱下繁重的喜服,姜檐突然道:“你们都下去罢。”

一众人不敢多耽误,鱼贯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独处,姜檐重新坐回绸缎堆叠的床榻,他偷瞄一眼卫寂,不满地咕哝,“站那么远做什么?”

卫寂只好朝他走过去,姜檐拍了拍旁边,“坐。”

卫寂老实的同姜檐并肩而坐,因为不安他坐得极规整。

静了几息,姜檐硬邦邦问,“教习嬷嬷有没有教导你……什么叫洞房?”

卫寂血液轰得逆流而上,“教,教了。”

姜檐捻着一颗桂圆抠,小声说,“也教我了。”

卫寂不知该怎么接话,呆呆道:“哦。”

姜檐似有所指般道:“时辰好像不早了。”

卫寂低下头,“……哦。”

姜檐又偷偷朝卫寂看去,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卫寂的小指。

卫寂仿若被蛇咬到那般,猛地缩回自己的手,但被姜檐眼疾手快抓住。

姜檐将卫寂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不自然道:“教习嬷嬷的话我都忘了,第一桩应该做什么?”

卫寂的脑袋埋更低了,耳根子几乎要滴出血。

姜檐拽了拽卫寂的手,“你说话。”

卫寂整个人凌乱得不行,在姜檐再三催促下,他只能忍着羞耻,慢慢朝姜檐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姜檐呼吸湿热,低头碰上卫寂的额心,“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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