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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Chapter 17 周时予,你以后……(2 / 2)

洞察力敏锐如周时予,早晨出门前,在玄关处递给盛穗一张银行卡。

“不用,我身上有钱,”盛穗忙摆手,“就怕礼物不够贵重。”

“不用管老爷子。”

周时予闻言叹气,垂眸见盛穗鞋带松开,蹲下身将其系成漂亮的蝴蝶结,“是让你给自己买些东西。”

“赚钱让妻子随意挥霍的体验,“最后男人站起来,朝盛穗笑了笑,温声依旧:

“我也想试试。”

春分降至气温回升,周时予从长款风衣换上轻便外套,更显人修长利落;春光透过飘窗倾落屋内,不论远观近看,都只能用‘赏心悦目”形容。

“发什么呆呢,不是说要给老人买礼品吗,人傻啦。”

肖茗的呼唤声拉回思绪,盛穗握住眼前晃动的手,有些担忧:“你觉得我该买价格多少,才比较真诚呢。”

“真诚又不是光是用金钱衡量。”

肖茗大咧咧勾住闺蜜肩膀,一针见血道:“再说了,喜欢你的人两手空空也喜欢,讨厌你的人,送他金山银山也讨厌你。”

“人活着啊,问心无愧就好,其他都见鬼去吧。”

盛穗想想也是。

于是,她拉着肖茗在商场三楼的名贵补品区逛了两小时,最后还是肖茗担心她荷包紧张、匆忙拉她找了家餐馆吃饭。

吃饭时,肖茗随口闲聊:“开始你说买东西送人,我还以为你要送你老公呢。”

盛穗伸手夹菜的手顿住,目光自然看向腕骨上、周时予在她生日时送的手链。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未给周时予送过礼物。

她默默放下筷子:“吃完饭后,我们再去二楼男士区逛一逛吧。”

以周时予的经济实力,比起价格高昂的物品,盛穗更倾向送些对方平时能用到、但家里缺少的东西。

在商场二楼逛了又逛,符合条件的就只有皮带。

盛穗没去特意找过,但同居几日下来,确实没在衣帽间里见过一条皮带,猜想周时予西装都是量身定制,让皮带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

看中的皮带拿起又放下,盛穗一方面担心实用性低,转念又想如果买下,这或许就是周时予第一条皮带。

就像她此时腕骨上的手链。

最后还是肖茗替她做决定,挥手请柜姐讲皮带包起来:“纠结什么,你又不是这辈子只给你老公买一份礼物。”

“再说了,”肖茗挑起盛穗下巴,上手轻挠,“男人送皮带,不就等于要把他套牢么,多好的寓意。”

盛穗成功被逗笑,爽快用自己的工资卡付款。

为了让周时予体验伴侣刷信用卡,盛穗没忘记给自己买了件春装,不过价格要比皮带要便宜二十几倍。

盛穗大包小包回家时,周时予已经在家里客厅工作,同时还一心二用地给平安梳毛。

听见开门声,男人抬头起身,迈着长腿走到玄关处,接过盛穗手上东西。

见她双眼亮晶晶,周时予黑眸也染上几分笑意,又去餐厅倒杯温水,递给盛穗:“玩得还开心吗。”

盛穗弯眉点头,将给老人挑选的见面礼逐一介绍给周时予,连每件功效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数家珍。

男人目光温润如水,听她废话也耐心如旧;盛穗不由多说了些,最后才将装有皮带的精致包装盒递过去。

周时予认出这是一家奢侈品牌,主打传统手工制造,随意配件都四五位数起步,相当于盛穗至少一月工资。

“我没给其他男性挑过礼物,”女人捧着水杯仰头看他,笑容有几分羞赧娇憨,耳廓泛着点红,“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周时予在期盼注视中,骨节分明的手打开礼盒,一眼看清静静躺在盒底的黑色皮带,款式低调奢华。

“谢谢。”

开口察觉嗓音异常喑哑,周时予余光在黑底玻璃的餐桌面,看见自己毫无破绽的笑容:“我很喜欢。”

这种表情他对镜练过上万次,肌肉形成记忆,无需大脑指令就可以本能笑出来。

意料之中,毫无察觉的盛穗唇边扬起弧度,浅浅酒窝热眼,再接再厉道:“我还担心你觉得没用,喜欢的话,要不要试试——”

喀嚓脆声打断后半句,周时予垂眸,原来是他手中礼盒的塑料部分被他捏下一角。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将凹瘪处复原,重新将盒子放回盛穗手中,俯身:“我从来不用皮带,也不会系。”

薄唇停在女人耳侧,周时予哑声暧昧,只是镜片后的黑眸一片清明:

“穗穗可以帮我么。”

“”

男人话毕向前半步,在此刻特定场景下,让两人男站女坐的站/位愈显糟糕。

盛穗几乎不能目视前方,脑海里忽地想起那晚她被抵住后的愚蠢提问,脸上热意直涌。

她毫无震慑力地瞪人一眼:“你怎么又不正经。”

“明天去老爷子家再带,”周时予薄唇亲昵吻在她脖颈,引得盛穗不由仰头,笑容依旧,

“你第一次送我礼物,我总要有些心理准备。”

-

一诺千金,周时予第二日如约穿上盛穗送他的皮带。

不知道男人是否真的不懂使用,盛穗在梳妆台坐下化妆时,就见周时予走进衣帽间,半小时后她理好妆发,发现男人居然还一动不动站在长镜前,手持皮带。

“你还好吗。”

盛穗走上前询问,没想到周时予竟然不会系皮带,轻声:“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没事。”

男人回神后朝她微微一笑,低头将皮带系好,倒是和预想中的手忙无措大相径庭。

盛穗想,周时予刚才大抵是在想工作。

饭后两人稍作整顿,由周时予负责开去车程约两小时的周老爷子家。

路上老爷子打来电话,盛穗听不清内容,光从语气中也听得周老爷子性格偏强硬、周时予比之简直无比温柔。

而更神奇的,是周时予从头至尾语调都不徐不疾,却听得出在和老爷子的相处中,显然占据主导地位。

三分钟后通话结束,周时予将手机收起来,歉然道:“今天周熠和他妈妈也会过来,抱歉没提前通知你。”

“没事,你也是刚知道,”盛穗摆手表示不介意,只是她有其他事实在好奇,小心翼翼询问,

“我可以问个关于你家里的问题吗。”

周时予左手握了下方向盘,温声:“当然可以。”

关于周时予和周熠的亲属关系,盛穗始终好奇,只是碍于不好打探;

相亲那晚吃饭时,周时予就说过他的父母早逝,可周熠现在也才七岁,他的家长联系方式第一栏,甚至不是周时予——

“我跟周熠是同父异母。”

周时予回答时目视前方,语调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湖面:“十七岁那年,我发现母亲因为难忍家暴、在浴室里自杀;”

“至于那个男人,车祸死在我二十三岁那年。”

盛穗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

面前十字路口亮起,轿车缓慢停下,周时予转头笑着看她,抬手温柔勾起她鬓角碎发:“没关系,事情过去很久已经淡忘了,不用觉得冒犯我。”

男人的声音很轻,笑着低低唤她小名:“穗穗,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

“我也没有过家。”

“”

不知为何,看见眼前人笑意温柔地谈起故去双亲、骇人听闻的童年,盛穗只觉有巨石压在胸腔,闷的她喘不过气。

她的原生家庭不算幸福,再清楚不过其中痛苦;她人近三十的年龄,至今未从幼年时的阴影中走出来。

怎么会如周时予所说那般,想淡忘就淡忘。

有些伤痛,是哪怕时间再长久、都永远无法抹平的。

她原以为,如周时予这般儒雅、包容、情绪稳定的人,想来一定是在爱意环绕中顺利长大。

谁知事与愿违。

愚笨如她想不通,周时予是怎样做到,能笑着谈起这些往事,云淡风轻的描述,就像是——

就像是他早已经习惯、并迫使自己欣然面对这些苦痛一样。

“不会的。”

胸腔迸发的冲动难以抑制,盛穗侧身紧紧抱住周时予,纤细的胳膊艰难却也拼命地想要将男人全部圈进怀中。

扶手箱膈的她腰上隐隐发疼,却不及她此刻宛若被人攥紧心脏的尖锐刺痛。

周时予头靠在她瘦削肩膀,罕见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沉默而耐心地等待她下一句。

“你不会没有家的,”盛穗清楚她表达苍白而混乱,却也只会轻颤着声线、再次重复,

“周时予,你以后不会是一个人了。”

“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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