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姣姣想问宋檀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看她满脸认真，张姣姣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嗯，她不该拿这种事问观主的,人家姬老板压根就不是人，她不能拿自己对标玄门天才和饕餮之间的相处方式,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张姣姣乖巧地不再应声，连忙跑回去继续练习基本功。
——在开饭之前，她说什么都不出来。
见她跑得飞快,宋檀也没拦着,拿起手机开始翻看微博后台。
这段时间她忙着道观重建，根本没心情看消息，这次如果不是那厉鬼跑来复仇、警察顺口提了一句,她倒现在都不知道贺欢琼的遭遇。
也幸好青苍市还有加工厂那么一块凶地，否则那个厉鬼就要得手了。
宋檀想到这就忍不住敲自己的额头,果然，她没事还是要上上网、冲冲浪。
万一真有委托呢。
这段时间积累了太多消息，其中好些人都拿贺欢琼的那篇新闻来询问她,宋檀越看越心虚。
要不然,以后再请个人帮她筛选消息吧。
宋檀想到这就有些头大，但凡上一任观主收了两个徒弟,她就能让张姣姣和另一个弟子交替着筛委托。
好在除去这些消息外,再没别的正经委托。
检查完私信消息，宋檀顺势打开玄门app,刚一打开，就被下面栏目中鲜红的数字吸引了注意。
——好家伙,这消息比微博私信都多。
不仅仅是大量的帖子交流回复,还有不少好友信息。
她不是就加了那四大观主和公孙晏那俩师兄妹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友信息？
宋檀点开社交栏，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加入了一个名为【华夏玄门交流群】的群聊天，里面已经有99+的新消息，那些社交信息大多都是这个群里的消息。
就宋檀查看消息这会儿，聊天群里都还有新消息弹出来——
[天青观主-张梅：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劝你不要强撑]
[阳灵观主-玄竹：这种事再警惕都不为过，实在不行就寻求帮助吧，做不到就摇人，不丢脸]
[慈心观主-柴莘：摇不到人就叫场外救援，活尸出世可不是闹着玩的，别把自己填进去了]
[元和观主-韩宗：放心吧，我已经和当地警方交流过，要是我处理不了，我就请警方出面，我就不信热武器还弄不死一具活尸]
[阳灵观主-玄竹：韩哥厉害，这就是和当地警方打好关系的必要性，可惜我们是小地方，警方的火力不足]
[阳灵观主-玄竹：上次那只蛇妖就是，都中了大剂量的麻醉针，硬是让它给跑了]
[慈心观主-柴莘：阳灵观主-玄竹怎么用麻醉针啊，用点有杀伤力啊]
[阳灵观主-玄竹：你当我不想吗，是林业局说这玩意珍贵，是国内的濒危物种，不能杀]
[阳灵观主-玄竹：我都服了，那是一般的小蛇吗？那是蛇妖！]
活尸出世？
活尸和僵尸类似，但又全然不同，活尸能够像活人那样行走，把它放在人群之中，道行稍微差点的都辨认不出来。
而且活尸以活人阳气和血液为食，一旦等活尸生出灵智，就会很麻烦——毕竟什么东西都是蠢的更好对付。
不过说到底，活尸只是一具尸体，只是因为活尸的速度和力量相较于普通人有些极大的提升，对玄门中人来说有些难以对付，但这放在有弹|药准备的警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宋檀也看出来了，这个群是国内各道观的观主交流群，也不知道是哪位观主把她拉了进去。
她扫了下社交信息，发现没什么重要事情，就又去翻阅灵异求助板块。
这次第一页的消息再次得到了更新，这次却没有特别火爆的帖子，大多都是些普通的灵异求助问题。
等宋檀刷完消息，姬善也做好了饭，“吃饭了！”
“来了！”
……
因为答应过要陪姬善去参加朋友的七十寿宴，宋檀便提前跟着姬善飞往h市。
张姣姣和玩偶都对h市不感兴趣，都选择留在家里——后者虽然是在h市出生，但她对h市的印象都是医院、消毒水、不喜欢她的父母，远远不如在道观里舒服，有的吃有的玩。
张姣姣的想法更简单，她又不傻，看得出来姬老板是想和观主单独处会儿，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往上凑。
抵达h市后，宋檀照例还是住在了姬善家中——先前没说开都住在那，没理由说开之后反而还要掏钱住酒店。
而姬善既然回到h市，自然也得去公司看看。
宋檀也没闲着，待在家里给张姣姣打视频电话，给她进行线上授课。
刚接通视频电话，张姣姣就开口说：“观主，我先前跟你去《夜逃》剧组的时候，不是加了几个工作人员的微信号吗，今天那化妆师找我，说是剧组里闹鬼，制片方想请你去看看。”
剧组闹鬼？
如果没记错，她帮《夜逃》解决问题也才刚过去两个月不到，这化妆师已经进新组了吗？
宋檀问：“哪个剧组？”
“叫《小月亮》。”
张姣姣说完，怕宋檀不清楚，又强调道：“是简溪主演的。”
简溪？
宋檀愣了下，她记得姬老板先前和她说过简溪参演的某部校园偶像剧，林清宜为了蹭热度似乎还闹出了丑闻来着。
如果简溪没有在几个剧组中来回跑的话，姬老板当初说的应该就是这部《小月亮》？
宋檀本身又不关注娱乐新闻，她还是问了句：“女二号是不是林清宜出演？”
张姣姣下意识点点头，“对，就是她！”
等她点了头，突然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观主用的这具身体好像和林清宜有过节？
直到今日，张姣姣都以为宋檀是从齐朝穿到这具和她同名同姓的身体上，而非从小就在这长大。
宋檀也没和她解释过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啊…”
宋檀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她有和你说过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说是剧组总是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尤其到了晚上特别明显，剧组为这件事换了酒店住，但没好两天，哭声就又跟了过来。”
“那化妆师跟我说，昨天晚上更吓人，说是哭声就在新酒店的走廊里徘徊，一边哭一边敲门，有人想过要给酒店前台打电话看看，电话拨不出去不说，一拿起来里面就传来哭声，声音直到早上才停止。”
“等到酒店服务员来敲门，他们才敢出来，这才发现房门下端全都是小小的血手印，那化妆师还把照片发给我了。”
“现在剧组已经全部停工，几个演员也想跑路，制片人听说观主能解决这种事，就想请你过去看看。”
张姣姣转述这件事的时候都有些发毛，她跟着观主学了这么久，大致也能判断出这是婴灵作祟，而且听描述还不是一般的婴灵，能够影响到这么多人，甚至在白天都能时不时出没，起码是个厉鬼级别。
不过还真是奇怪，这婴灵都缠着他们这么久，居然不伤人。
“这样啊…”
宋檀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这件事等我问过姬老板再说，你不用再管了，我给你讲讲命理术。”
等宋檀讲完课，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叮嘱张姣姣要好好练习基本功后，宋檀才挂掉视频通话，随即给姬老板发了条消息：“你先前跟我说简溪和林清宜拍的那部偶像剧，是不是叫《小月亮》？”
她发完消息也没放下手机，而是盯着那消息看，果不其然，才过几秒钟，上面的状态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有时候她是真奇怪，姬老板到底是怎么做到秒回她的信息的，他总不可能一直盯着手机吧？
“姬老板：他们剧组联系你了？”
看到这条消息，宋檀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姣姣说的就是这个剧组。
而且，姬老板也知道《小月亮》剧组发生的灵异事件。
“宋檀：所以这剧组真的在闹灵异事件？”
“姬老板：嗯，他们公司到处在找能解决这件事的大师”
宋檀对这个圈子的了解都是通过姬善，她知道这个圈子里只要是信的，基本都会找些靠谱的“大师”。
这些所谓的“大师”九成都是风水师，剩下一成能是驱邪的，也都走的歪门邪道的路子，而非玄门中人。
“姬老板：已经找了三四个，都没用，那婴灵应该是个厉鬼”
“姬老板：怎么，他们联系你了？”
“宋檀：嗯，是通过先前《夜逃》剧组的化妆师联系上的，她有姣姣的微信”
“姬老板：……”
“姬老板：能不能等参加完寿宴再说？”
寿宴不是后天吗？
宋檀眉梢轻挑，她其实没这么急迫，这婴灵闹了这么久都没闹出大事，说明它没想害人，既然没想过要闹出人命，对方都闹了这么长时间，再闹个一两天也没什么。
再者说了，谁知道这婴灵是来找谁的，那人又值不值得她出手帮忙？
她可没忘记那是林清宜参演的剧组，说不准那婴灵就是来找林清宜的——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宋檀：这剧组现在在哪？”
她消息刚发出去，姬善就给她回了一串“……”。
“姬老板：等参加完寿宴，我就告诉你”
宋檀：“？”
“宋檀：……我可以让姣姣去问那个化妆师”
这种事情不是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吗？
“姬老板：可恶！”
“姬老板：就在本市”
宋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想说，原来这个剧组就在本市拍摄。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两点，如果她想过去大概今天就能解决。
既然今天就能解决，姬老板为什么执着于要她等到参加寿宴之后再过去？
面对宋檀这个问题，姬善回复得很快：“我今天晚上要去一趟b市，明天下午才会回来，没办法陪你过去”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地址，竟然是因为自己没法陪她过去？
这个原因有些超乎宋檀的意料，她愣了下，旋即有些好笑地回复道：“谢谢，不过我可以自己过去看看”
“姬老板：但是有我在，他们不敢轻视你”
宋檀怔了怔，心底微暖，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反驳：“少来，上次找文嘉宁的时候，你全程当司机，也没见文嘉宁爸爸多客气”
“姬老板：那是因为我没下车，他下车之后才看到我的正脸，我当时都看到了，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难道他进去之后没对你客气点吗？”
还有这种事？
宋檀仔细回忆了下，倒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当时都快找到他女儿，他当然不会再说些怀疑她们的话。
“宋檀：行了，我自己去就行，这件事我还不一定帮忙。”
“姬老板：那我让助理送你过去吧”
一看这消息，宋檀立刻拒绝：“不必了，既然是他们想找我帮忙，接送我不是应该的吗？”
她处不处理婴灵那是另外一回事，都说要请她处理了，难道不应该接送她吗？
“姬老板：……好吧，那我把他们制片的联系方式给你”
等姬善发来那串电话号码后，宋檀直接拨了过去。
对方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声音都显得焦躁不已：“哪位？”
“我是宋檀，你——”
宋檀才刚开口，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语气都急迫起来：“原来是宋大、宋观主，现在剧组闹得人心惶惶的，您能过来看看吗？”
“看是可以看，但我要提前告诉你一点，我不一定会接。”
宋檀正色道：“我帮忙处理委托是要看人的，如果是无意间惹上的，自己本身又行得端坐得正，我可以处理，但如果是他自己造的孽，我是不会管的。”
像这样的婴灵大多都只会纠缠父母，既然是婴灵的父母，大多都是有因果前缘，这类她一般不会接。
除非父母是因为迫不得已、无奈之下才将孩子打掉，她才会考虑着出手帮忙。
对方一听她愿意来看，哪有不应声的理：“好、好，我明白了，只要您愿意过来看就行！”
好几个“大师”一听说是婴儿追着哭、还在房门口留下小手印，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还有个别人倒是诚恳地表示自己法力不够、处理不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来看的，肯定是宋檀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他满口应下，宋檀便把姬老板所在小区地址告诉他，对方愣了两秒，连忙应声说马上过来接她。
十五分钟后，那位名叫郝琨的制片人再次给宋檀打来电话，说是人已经到了，车就停在小区外面。
这次来接她的是《小月亮》剧组的副导演汤戎，这汤戎看着极为憔悴，眼下大片浓重的青黑，本就不算健壮的身材显得还有些消瘦。
他在看到宋檀时，眼睛亮的像是灯泡，就差没落泪了，“宋观主，您愿意来看看真是太好了！”
先前左怀笙执导新片的时候，他还笑话《夜逃》剧组的工作人员怕是要倒大霉。
哪晓得人家宋檀出手，帮左怀笙和俞莉解决麻烦，《夜逃》到现在都安稳拍摄，而且据说俞莉不仅没有遇到倒霉事，还超常发挥，连带着拍摄进度都一路飞飙。
而《小月亮》却遇到这种灵异事件，别说拍摄进度了，连剧组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成了大问题。
最开始听到婴儿哭闹的时候，他们就打算找大师来看看，但那几个大师都不行，还有一个被当场揭穿是个骗子。
大师没找成，这戏总得继续拍吧？
幸好只是有哭声，大家硬着头皮也能强行忽视、继续拍下去。
可偏偏人家还跑到酒店走廊里哭，哭得人夜里别说睡觉了，连灯都不敢关。
换一间酒店吧，安静了两天又跟过来，昨晚还直接上手拍门，从导演到主演一个都没逃过，门口全都是小手印。
光是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要不是还得还房贷、车贷，他也想跑。
宋檀的目光从飘在他头顶的淡淡霉气上挪开——这汤戎算不上好人，但也不坏，没做过亏心事、没亏欠过其他人，从事业到人生都很平平无奇。
可以确定的是，婴灵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他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群众。
宋檀一派从容地靠在椅子上，“嗯，我只是看看，出不出手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