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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1)

因为这个,他一时有些郁闷, 结果就听自己手底的先进员工再度冷哼出声。他转头看去,就见卫承殊细长的眼睛斜斜地瞥着自己, 眼神冷淡又语气复杂地说:“你可算出息一回了。”卫西没听懂他说什么,不过也不惯他那臭毛病, 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怎么跟掌门说话呢!卫承殊最近被打习惯了,因此也没发火, 只是捂着自己被打到的位置翻了个白眼把头撇向了一边。好在卫西遗憾的情绪立刻得到了安慰剂, 穿过周围密集的人潮,他看到大厅边缘位置安置着一张几乎环绕了半个会场的长桌!上头堆放了满满的食物!酒水和食物的香气霎时间盖过了一切的喧嚣!带着团结义走向酒水桌的路上,一道声音叫停了他的脚步。陆文清老远就看见了卫西的面孔,自打从鬼屋回来起,他对卫西的感情就变得复杂得不行, 每每午夜梦回,总会想起对方狂揍阮时行,然后粗暴地将厉鬼从阮时行胸口抽出来的画面。童年经历落下的对鬼怪的恐惧是很难战胜的,他从小因为阴气重被鬼往死里欺负,十几年的家学渊源,人生中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狂虐厉鬼的场景。他这会儿既羡慕卫西的天赋实力,又崇拜卫西的胆量手段,因此内心殷殷切切,又不敢登门造访,此时好容易碰上,立刻跟家人们告罪离开了。“卫西。”陆文清过来后又不知该说什么,看了卫西身后一圈,笑道,“怎么没见你新收的徒弟?我都听阮时行说了。”卫西望着摆满食物的长桌:“他有事没来,我去给他带些吃的,你怎么在这里?”带吃的?陆文清一时没听懂,不过听到那句问话,想到自己上学时一直没向外界透露过家境,就解释道:“我们家一直是本地商会的组织组成员,今年的活动就轮到我们家组织了。”团结义从认识他起,几次见面都见他在办法事,闻言非常吃惊:“你家不是修行的吗?”陆文清汗颜道:“什么修行……现在国家讲究破除封建迷信,大家都不太信这个了,哪还有那么多单纯修行的。外头游荡的半吊子和专业的道观寺庙另说,很多人改革开放以后都转行了。我家现在主业做生意,副业接接单做法事,我大学还被家里逼着学的金融呢。”团结义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属于半路出家,此前也没机会接触过这个圈子,现在听到陆文清这个业内人的解释,不由叹息了一声:“唉,原来是这样,行业凛冬啊,怪不得我们太仓宗创业也那么艰难呢。”陆文清听着他的用词觉得怪怪的,不过想到卫西毫无根基,确实很难融入水深又隐蔽的玄学界,不由关心地问道:“你们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团结义赶忙摆摆手:“还好还好,现在也摸索出一点门道了,等回去之后搞几个微博抽奖转发,到时候曝光率高了,淘宝店开了,知名度估计就能上去了。”陆文清:“…………???”曝光率……微博转发……淘宝店……等一下,你们门派的经营方式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此时会场内一阵骚动,周围隐约可听见有人说:“来了来了!”他被打断困惑,跟着众人回首看去,看清楚发言台周围的人潮,立刻意识过来,笑着跟卫西解释:“这次的商会的媒体发言人是朔宗先生哦,他分公司的新型号手机马上要上市了,有他在,明天财经频道肯定能力压娱乐频道上头版头条。”卫西跟着他的指引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在万众瞩目下被邀请着登上了讲台,他穿着一身严实的西装,英挺的五官在会场的水晶灯照耀下辉煌得像是能发出光来,他眼帘不经意地一抬,扫过场内,似乎在自己这个方向停顿了两秒,随即很快转开了。此人似乎颇受关注,刚一出现,宾客变得安静不说,讲台前一直徘徊游离的许多工作人员也莫名挤成了一片,手里拿着奇奇怪怪的机器和短棍,同时朝他放射出此起彼伏的强光和脆响声。卫西莫名觉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不过又没那个脑子深思。因此他丝毫不感兴趣地走开了,这家伙吃又吃不得,打又打不过,之前在凤阳镇还坏过他好事,他一点也不喜欢。阳气重又如何?他太仓宗的二弟子也不遑多让呢。唯有团结义仍旧痴痴地望着舞台,虽然吸取教训没有当众叫出老公,可还是忍不住摇头感慨:“真人果然很帅……我那情缘死得不冤啊……”陆文清与有荣焉的神情顿时一变,想起在鬼屋时的一些经历,戒备地跟这个gay里gay气的家伙拉开了距离。****王悦苍白的脸色一直到朔宗发言结束都没缓过来,她目光远远追随着卫西的背影,发现对方入场后竟也没有过来跟自己说话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去到餐桌边吃了起来。一旁忽然传来邢凯的声音:“悦悦?”王悦回过神,按捺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表哥。”邢凯追着她刚才的目光扫去,看见卫西后脸色也跟着一白,忍不住回忆起某些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托卫西的福,他上次在国宾馆刷完卡之后就被亲爹拎回家一通暴揍,小腿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呢。更憋屈的是当时他顶着一脑袋的血回家告状,家里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脑袋是卫西打的。卫西往常无害的形象深入人心倒也算了,可国宾馆的监控竟也坏得那么邪门,他没有证据,无处说理,还被痛斥他花销奢侈的亲爹断了信用卡,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想起自己惨痛的经历,他担忧地询问王悦:“他又来缠着你了吗?”王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摇了摇头。邢凯放下心来,又觉得疑惑:“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王悦咬住嘴唇,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情绪里泛滥着空落落的焦躁,这焦躁却似乎又不全因那些不远处窃笑着指指点点的女孩而起,她沉默良久,忍不住问:“表哥,照片那件事,卫西不会已经知道了吧?”邢凯被问得一慌:“当然不可能了!阮时行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从哪儿打听去?”王悦皱着眉头道:“那为什么今天见面之后,他一句话都不对我说?”明明几个月前还天天登门试图跟自己解释的。“真的假的?”邢凯先是一愣,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好事儿嘛!他不来纠缠你,你赶紧趁热打铁把婚给退了啊!”王悦听得很烦躁:“可他之前不是不同意吗!”邢凯道:“那就再试试呗,我陪你一起去说,上次他虽然摆了我一道,可全程都没提到过你,我看退婚这事儿还是有门的。”谁知话音落地,表妹却并没有感谢的意思,反倒瞪了他一眼,转身自顾自地走了。邢凯一阵莫名其妙,心说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怎么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卫西正带着徒弟在餐台边吃得开心,一边吃一边把自己觉得味道不错的餐点留一份到盘子里,就听一阵脚步声,刚才在宴会场外遇见的那个女孩靠近过来。他这会儿正为找不到目标客户而发愁,看见这个方才错过的客户,眼睛一下亮了:“是你!”王悦捕捉到他跟刚才见面时大不一样的神情波动,低落了许久的情绪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也开阔了起来。她踟蹰一阵,难掩开心,又觉得委屈,或许是这些年已经被对方宠坏了,委屈的情绪一上来,她原本的心虚就立刻被怒火盖过了。因此也不再靠近,只怨恨地站在那盯着卫西的眼睛:“你现在又愿意理我了?”就见卫西脸上的神情果然松动不少,甚至主动靠近过来。王悦紧抿着嘴,心说刚才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对我,我非得让你好好赔礼道歉不可。谁知卫西靠近之后,开口竟是:“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尾下垂,眼纹深重,皮肤暗沉,恐怕要影响未来的气运。”王悦:“???”卫西盯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客户,赶紧趁热打铁地推销道:“你办一张我们公司的会员卡,我就替你解决此事。”王悦:“……”卫西看清她脸上的震惊,还以为是自己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她,赶紧开口:“或者这样也行,你给我二十万,我卖一张转运符给你。”王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发现他竟然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就听又一声追问:“那么,你刷卡还是转账付现金?”卫西话音刚落,就见眼前这姑娘眼眶泛红,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捂着脸呜咽着跑开了。他愣在原地,转头追随她的背影,心里一阵着急,怎么回事啊,客户怎么就跑了啊!团结义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恨铁不成钢地跺脚道:“师父啊!您怎么回事!咱们推销也讲究技巧的啊!你怎么能说一个姑娘眼纹深重皮肤暗沉!你看人家听得气都气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再来买我们的东西!”卫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做生意果然还得靠自己大徒弟!***卫西吸取了教训,也不乱说话了,安静地吃起东西。他吃东西的速度奇快,没一会儿就把方圆半米内的桌面吃空大半,会场工作人员一看这可怎么行!又不敢阻止他吃,只好擦着汗一直在后头跟着补充,场面堪称一绝。好在正常宾客都是来这结识人脉拉关系的,实在没人会跟他这样躲在角落里一直吃,因此餐桌边上并没有多少人发现到他的壮举。不过还是有人知道他是谁的,卫天颐正衣冠楚楚地端着酒杯,便见对面正在叙旧的老朋友谭富频频打量自己身后,然后终于憋不住似的面色古怪地开口:“老卫啊……没想到你大儿子还挺能吃的……”卫天颐回头一看,看见跟在儿子身后那一大串端着托盘正在补充餐点的工作人员,脸立刻绿了。他尬笑几声,额角青筋直跳,嘴角抽搐着上前阻拦:“别吃了你!”卫西一口黑森林还咬在嘴里,被他按住夹餐点的右手,当即就是一怒,谁知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卫天颐身边的谭富。团结义一见谭富也愣了:“师父,这人眼袋为什么那么大啊?”谭富的眼袋真不是一般的大,几乎都要挂到脸颊了,看起来还一片青黑,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没精神的样子。就听卫西理所当然回答道:“因为他是我们的客户。”吸取到刚才气走客户的教训,卫西也不再胡乱推销,咽下蛋糕后竟表现得出奇礼貌,主动朝谭富说了句:“你好。”还学着会场里其他人打招呼的样子,朝对方伸出了一只右手。谭富见他模样漂亮又彬彬有礼,立刻把他刚才狂吃糕点的画面抛到了脑后,笑眯眯地跟他握手:“哎哟,那么多年没见,长大了不少。”卫天颐看着眼前的画面,一瞬间仿佛坠入了不似人间的梦境,他抱紧内心几乎缥缈的幸福感,心说这孽障可算还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要给自己长脸。下一秒,就听卫西开口:“这位先生,太仓宗的会员卡有兴趣了解一下吗?”卫天颐:“……”“???”谭富迷茫地看向卫天颐,“你儿子现在开健身房了吗?”团结义赶紧上前递名片:“您误会了,我们是专业替人消灾解厄的,承接算命相面风水驱邪多种业务,除此之外,还有养生保健私家侦探以及鬼屋游乐项目可供选择,您可以了解一下。”谭富:“算命……驱邪……?”卫天颐黑着脸死死地瞪着自家大儿子:“不用理他,他最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用听他瞎说八道。”谭富看到他的脸色,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老朋友家什么不可说的禁忌,沉默一阵后尴尬地笑了起来。他收起名片,笑着对卫西道:“叔叔祝你事业兴隆啊,不过会员卡还是算了,我也不需要这些。”卫西跟他对视了一眼,目光几乎穿透他暗沉的瞳孔,谭富被看的愣了愣,笑着继续道:“你现在都二十多了吧?上一次见你时还在上高中呢。唉,时间走得可真快,一转眼变那么大了。我跟你爸好多年没见了,这几年逢年过节也没时间拜访,来来来,叔叔补个红包给你和承殊。”他说着摸出钱包,递了张卡过来,笑着道:“臭小子拿去花吧,里头也没多少,就五十来万,给女朋友买个包还是够的,记得分一半给你弟知道吗?”一旁的卫承殊闻言默默地抬头看向自己大哥。卫西把卡交给团结义,对上对方的目光,眼神里写着你看我做什么?卫承殊又阴沉地把头转开了:“……”五十万虽然够不上门派金卡,不过也不算少了,因此卫西虽然被拒绝了办卡要求,收下钱后沉默片刻,还是示意团结义掏出一张普通会员卡来,递给对方。谭富看着那张粗制滥造,还绘了不知什么奇怪纹路,仿佛是在路边小打印店定制出来的灰色卡片:“……这是什么?”卫西:“会员银卡,你收下它,贴身放着吧。”谭富迷茫地伸手接下,接到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竟震了一下,最近一直十分疲惫的双眼也仿佛轻松了一点,他回过神来,觉得这是错觉,又稍稍不安地觉得这错觉为免太真实了一点。因此怔怔地看了圈手里的卡片,他还是没来由地觉得玄乎了起来:“没想到还真有会员卡啊……银卡,是纯银做的吗?”卫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当然是路边打印店里定的了。”谭富顶着他那对巨大的眼袋沉默地看着他:“……哦。”****“那边没事吗?”宴会厅角落,夏守仁看着不远处跟卫西交谈的大眼袋男,戳了戳自己靠在墙上的好友。朔宗上台前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拨散开了。他靠在墙上,一边扯开领带,一边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眼帘微垂,不以为意:“没事。”“你居然觉得没事!”夏守仁难以置信,“哥们,他差点把我手指头给咬断你忘了吗?还有你有没有看见他刚才到底吃了多少东西!这像是没事儿的表现吗?他大嘴一张可以吃完整个宴会厅的人啊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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