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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大少》TXT全集下载_21(1 / 1)

小孩儿回头道:“妈妈,有个奇怪的大哥哥。”“谁呀?”那女人走过来拉开儿子,见到沈惜言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你就是沈惜言?“我是,你——”沈惜言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哦,那你进来吧。”沈惜言一脸莫名地走进门内,这女人他从未见过,却给他一种女主人的姿态。女主人……沈惜言心头突然不安了起来,他快步走向屋内,把身后训孩子的声音抛诸脑后。“年年,以后不许随便给外人开门,听见没?”“听见了妈妈。”沈宅外,角落里的四个大汉见沈惜言进去了,才纷纷转身离开,去找旅馆投宿。他们是赵万钧派来一路护送沈惜言的,只是躲在暗处,没叫他知道。屋内,沈惜言少时的丫鬟柳绿正帮他收拾着屋子,表情端的是义愤填膺。沈惜言坐在茶桌前,紧紧攥着手心。原来他父亲沈长河在他离开之后就娶了新夫人,而这孩子今年八岁,也就是说,在沈惜言十二岁的时候,他爸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不,现在不叫私生子了,应该叫二少爷,而他的母亲林菁菁,就是沈家老爷明媒正娶的续弦夫人。难怪他在北平呆了一年,沈长河都不曾叫他回家,难怪刘涯和柳绿要他在北平玩尽兴了再回来,原来是故意让他晚点回的,他还以为是他俩两小无猜心有灵犀。“当时奶奶不同意老爷娶,就是怕她对你不好,等你离家后不久,老爷便执意要把人娶进门,奶奶一下就气倒了。”沈惜言腾身而起:“什么,奶奶气倒了?”“是呀,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估计你去了也不一定记得你。”*沈长河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回来,他刚连夜处理完一桩生意,脸色疲倦,见到久未归家的大儿子,也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眼里全无欣喜,也没问他的学业生活,将沈惜言直接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正当沈惜言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沈云年揉着眼睛跑到大堂,肉团子似地一把抱住沈长河的大腿:“爸爸爸爸,您又不陪年年睡觉。”沈长河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笑容,一把将二儿子抱起:“哦哟,都怪爸爸太忙了,今晚一定陪年年睡觉。”“年年,你慢点儿。”林菁菁从后面追了上来,“你儿子就是皮惯了,昨晚见不着爸爸闹了半天不睡觉,都是被你宠的。”“宝贝儿还小,就得宠着。”沈长河说着用胡须蹭沈云年的脸,“年年这是想爸爸喽。”“今日怎么没去学堂?”林菁菁道:“先生病了。”沈长河点点头:“那咱们得备些礼品去探望一下李先生,他平时对年年关照颇多。”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沈惜言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并不欢迎他的地方,这里不是他的家,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意外。他的父亲从没哄他睡过觉,更没有将他放在臂弯抱起过,他爸甚至连他学堂先生姓什么都不知道,他以前觉得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可如今才猛然惊觉,他爸对沈云年,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模样。“爸,我想去看奶奶。”沈惜言不适时宜地打断了对面的父慈子孝。沈长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你去吧,让柳绿带你。”奶奶被安置在一处环境清幽的院子,离主宅不算近,步行半个钟头才到。柳绿一路上给沈惜言讲了林菁菁过门的这两年家中的变化,字里行间都在提醒着他,林菁菁这个女人心机多么深厚,不遗余力地想抹去他在老爷心中的分量。沈惜言扯着唇角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根本不需要谁来抹去,时至今日他才意识到,他在他父亲的心目中本就无足轻重,以前只是因为他独子的身份,再加之有奶奶的袒护,他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染了一身的少爷意气,以为全天下都是自己的。一进屋,浓重的中药气味扑面而来,差点儿把沈惜言苦出眼泪,他快步走到床前,见到了卧在病床上的奶奶,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奶奶的情况用八个字足以概括:面色发青,形容枯槁。沈惜言犹记得离开金陵的时候奶奶的音容笑貌,她用乡音轻声慢语地嘱咐他,要他在外国吃好喝好玩好,千万别委屈自己。沈惜言颤抖着握住奶奶枯瘦的手,唤道:“奶奶,我是惜言呀。”过了好久,奶奶浑浊的眼珠才转到沈惜言身上,然后又毫无波澜地转到了别处,好像不认识孙子了。“柳绿,奶奶连我都不记得了?”柳绿叹了口气:“奶奶谁都不记得了。”沈惜言心中一酸,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回国之后只想着去玩,把奶奶忘到了天边,如果他能早些回来,还能多照顾奶奶一段时间。柳绿心思玲珑,又和沈惜言青梅竹马,一眼便看出了沈惜言在想什么:“少爷,你也是不知道嘛,就别怪自己了。”沈惜言吸着鼻子点了点头,对柳绿说:“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陪陪奶奶。”柳绿离开后,沈惜言坐在床边,陪奶奶说了一下午的话。*人间一日,沈宅一年,沈惜言回家住了整整五个月,从盛夏到冬日。有了沈云年,整个沉闷的沈宅变得吵吵闹闹起来,但这一切的欢笑都在压抑着他,他无法融入,也被他们抗拒在外。虽然父亲以前对他的关怀本就不多,可如今两相对比,才发现不是不多,而是少的可怜。在这个家里,除了柳绿和他说话,刘涯空闲之余会到沈家来约他上画舫一聚,其余时候,他都像个隐形人一样,只能去别院陪着日益油尽灯枯的奶奶说话。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身处北平漩涡中的九爷,想到那相去千里的阻隔,孤枕难眠的时间便更加难熬了。沈惜言开始给九爷写信,信的内容是他承诺地要学写给九爷的诗:「闲人爱说愁/说到茶饭不思/说到黯然神伤/落花啊、离雁啊、水啊、月啊的/都被迫化作心上秋/我笑他们变成庸人/日日自扰/直到有一天我开始唤不出你的名字/它终于经过我的眉梢」然而,无论这样的思念诗写了多少,那边都渺无音讯,他不知九爷是否安康,他想去北平探望,可始终记得九爷在他离开时对他说的话:“惜言,在我去金陵找你之前,千万别回来。”渐渐的,他开始在不安中埋怨起九爷来,写给九爷的最后一封信如是说道:爱神赐了一场梦给我/又很快把我叫醒/爱神是土匪/是坏蛋!他停止了写诗,开始思考他从未想过的未来。很久之前,青鸢问过他日后要吃哪碗饭,他记得当时的他没给出任何答案。眼看着沈云年一天天长大,父亲又对弟弟疼爱有加。或许,他不该再这样游手好闲下去了,倘若有朝一日,他失去了家族和金钱的庇护,他便彻底一无所有了,这样的他,配不上九爷,也对不起自己。这已经是沈惜言单纯的视野里最大限度的醒悟了,而他没想到的,远比他想到的更让人难以释怀。他考虑了整整一宿,第二日清晨就开始给他在美国的老师写信,信中提到了理想、前程、人生,这些他二十一年从未想过的事情。就在沈惜言以为父亲将他彻底遗忘的时候,他突然被父亲一本正经叫去了书房谈话。“爸,您找我有什么事?”沈惜言站在父亲面前,掌心汗如雨下,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惜言,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吧。”“嗯。”“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替你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高家的三小姐,成亲之后,你就住到高府去,替高会长打理一些商会事务。”沈长河说得很轻巧,不像商量,更像是商人在变卖货物,而那高会长是金陵最大商会的会长,可以说整个金陵的商业都归他掌管。沈惜言大惊失色:“我不成亲,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哦?”沈长河眉心重重一挑,“是哪家闺秀?”“不是闺秀……”沈惜言抿唇道,声音变小了许多。沈长河眉心一皱:“别告诉我是个洋人,我们沈家从没有洋人过门!”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在此之前,沈惜言从未设想过如何向父亲摊牌,他心跳如雷,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咬牙道:“也不是洋人,是,是男人,他在北——”“平”字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沈惜言脸上,白皙的皮肤瞬间浮起四个血印,唇角也渗出血来。“混账!”沈长河气得胡子都在抖,他咬牙切齿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喜欢谁?”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沈惜言耳畔嗡嗡作响,胸口却陡然一阵说不出的畅快。他深吸又吐气,不知怎么,突然就不怕了,他抬起头,直视父亲的怒容,一字一顿道:“我的爱人,他叫赵万钧,他是个男人。”说到“赵万钧”三个字的时候,沈惜言唇角弯起一抹笑,虽然伤了,却依旧笑得明快,就像曾经被赵万钧捧在手心的玫瑰。“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我关起来,关到良辰吉日为止,在这期间任何人都不得见他!”第65章沈惜言挣扎着被拖走,沈长河胸膛剧烈起伏,被沈惜言气得头晕眼花。这孽子果然如那算命先生说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沈惜言是二十一年前的七月初七生的,那天适逢乞巧节,原本是个好日子,可他的母亲却难产了,拼尽最后一口气才将他生出来。最终,喜事变成了丧事。沈长河与沈夫人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感情基础,却依旧是痛心疾首。沈长河乃经商之人,对风水运势极其看重,每次走货之前都会去寺庙上香,死老婆这等大事,必然是要请算命先生来掐指一二的。算命的一来,首先算了沈惜言和沈夫人的生辰八字,摇头叹息,说并非母亲体弱,而是这孩子克死了母亲,还说沈长河原本财运亨通,但命犯一煞,根源就是这个孩子。果不其然,自从沈惜言出生后,沈长河的商会开始频频出现问题,最难的时候差点儿破产,直到他替沈惜言改了生辰八字,才逐渐好转起来。于是,他越看沈惜言越不顺眼,一直有送走他的念头,怎奈母亲一直护着孙子,才让这个灾星留在他身边十几年。沈惜言克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回来,终于有了点儿用处,能替他和高家牵线搭桥,壮大沈氏商会,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沈惜言竟敢说自己爱上了男人!这般大逆不道,实属灾祸。*正月初十,良辰吉日。锣鼓唢呐鞭炮声响彻十里长街,大半个金陵都知道,赫赫有名的沈、高两家要结亲了。被关了一个多月的沈惜言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天光,然而,却是被绑着的。清晨,四个下人破门而入,强行给他穿上了新郎服,戴上胸花。那四人都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沈惜言的挣扎就如同蚍蜉撼树,毫无意义。沈惜言双眼拉满血丝地问:“我爸呢?”“回大少爷的话,老爷已经在礼堂等您和高家三小姐了。”“那我的丫鬟柳绿,她在哪里!还有刘涯呢?”“柳绿早被送去高家了,您今日上门后自然能见到她,至于刘涯,他被老爷派去走货了,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那手下同沈惜言说话的语气甚是轻蔑,所谓上门赘婿,都是为人所不齿的。沈惜言心中一阵寒意,他父亲为了卖他,这是把他所有的路子都给断了。他离家五年,在金陵没什么人脉,此刻不会再有谁来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眼下,反抗是下策,不如先假意屈从,再做跑路打算,只是现如今他身无分文,只有口袋里那串奶奶留给他的项链。想起奶奶,沈惜言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见沈惜言咬牙切齿地不知在想什么,手下道:“大少爷,小人奉劝您一句,千万别打歪主意,老爷说了,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您顺顺利利地拜堂。”为了防止沈惜言逃跑,接亲队伍没有安排他骑高头大马,路旁围观的人也心领神会,毕竟是奔着上门去的,确实也不好抛头露面。婚礼在高家的礼堂办,门口摆着两位新人的名字,沈惜言这才知道那位要跟自己成亲的姑娘叫什么,连他与高小姐的庚帖都是他爸代笔交换的。两大世家的盛宴,自然是宾客盈门,言笑晏晏。可当他们看到沈惜言之后,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他们参加的,并非他的亲事。沈惜言一眼望去,在座的确无一人相熟。而高堂之上,林菁菁竟坐在属于他母亲的位置,贴着沈长河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后,耀武扬威地笑了笑。沈惜言恨意冲天,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很快,礼行开始了。沈惜言同一个盖了红盖头的陌生姑娘牵着红绸跪在软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这姑娘八成也是个可怜人,说不定同他一样,早已有了如意郎君,却要同一个没见过面的人成亲,可他还能找机会离开,一个深宅大院的女子,又做得了什么呢?“一拜天地!”沈惜言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把,身形不稳,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二拜高堂!”身后又是一推。正当沈惜言想着如何在洞房里逃跑的时候,礼堂外突然一声枪响。刚要喊“夫妻对拜”的傧相吓得一哆嗦,四个大字卡在了喉咙里。沈惜言猛地一转头,门外大步走进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半年未见的赵九爷!他跪在那儿,完全愣住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刹那间恍如置身梦境。四周的红色全都化作模糊的一片,他眼中只剩下那个高大的身影,每一步都踩着他如雷的心跳。好好的喜宴突然出现拿枪的人,众宾客瞬间骚乱,新娘子也吓得尖叫了起来。高老爷大喝一声:“快来人,把这人给我抓住。”家丁们一拥而上,却又被赵万钧手里的枪吓退。他们就算棍棒再多,也吃不动枪子儿啊。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群作鸟兽散,方才还高朋满座的喜宴顿时空了一半。无人敢拦,赵万钧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沈惜言面前,抢劫般一把将呆滞的小少爷掳进怀里,大步往外走去。沈长河追了两步:“你是谁,要带我儿子去哪?”赵万钧停下脚步,面色沉沉地冷笑道:“我是沈惜言的男人。”“你,你就是那赵万钧!”赵万钧原本是想气沈长河一把,却没想到沈长河居然知道他,也就是说,沈惜言把他俩的事儿同他最怕的父亲挑明了。赵九爷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沈惜言,正对上他蓄满泪水的双眼,委屈的表情下是盖不住的萎靡憔悴。他捧在手里宠的心肝儿,在金陵竟成了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赵万钧心头火起,恨不得立马回头去把欺负沈惜言的人全给崩了。“快,快去找保卫厅!”沈长河气得脸色发白,按着心口倒在了林菁菁身上。门外有匹骏马,赵万钧把沈惜言放到马背上,解开绑着沈惜言的绳子,自己也翻身骑了上去。“小家伙,坐稳了。”赵万钧一夹马腹,骏马撒开蹄子飞奔而起,尘土四溅中把那鼓瑟吹笙着吃人的鬼地方狠狠甩在了后面。还差一点,他的心肝儿就被逼着和别人礼成了。赵万钧几天前一了结完北平的事情就马不停蹄下了江南,今儿刚一到地方,接应的人就向他通报了沈惜言要成亲的消息。小少爷靠在九爷温暖的胸膛上,在风里一点一点哭成了泪人儿。一别如斯,再见九爷的时候,他还是如初见般英雄天降,他悬空了半年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回了原位。赵万钧知道小少爷从上马开始就在哭,他凑到沈惜言耳边柔声问:“刚才开枪,吓坏了吧?”沈惜言摇摇头,哽咽道:“谁说的,我才不怕呢,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怕这是梦,只怕你再离开我一次。”“那你打打我,看疼不疼。”沈惜言没留情,一下拧在了九爷的大腿上。“嘶——”赵万钧没想到沈惜言居然真对他下手,忍痛道,“半年不见,夫人手劲儿还是这么大。”沈惜言“哼”了一声,二人谁也没提方才沈惜言险些成亲的事儿。“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回我下榻的住处,然后带你回北平。”“九爷,我想先去一个地方。”“去哪儿?”“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尽头处再拐弯,我想去看看我奶奶。”“成,听你的,咱们先去看奶奶。”纵马前行了一阵,沈惜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九爷,我给你寄的诗你是不是都没收到……”“一共八首,都收到了,也读了,比那首莱茵河更好。”好家伙,信居然一封都没寄丢!沈惜言闻言顿时怒了,他气鼓鼓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天知道他等九爷的信等到多少花都谢完了。赵万钧无奈道:“我本想回你,又不敢在信中轻易承诺什么,便没有送出,我的回信都写好放在那儿,等你回家就能看到。”九爷道理一堆,沈惜言却说不出一句话,胸口起伏半天,才憋出一句:“九爷,你是坏蛋,全世界最大的坏蛋!”赵万钧还以为他的小玫瑰花在酝酿着什么不得了的大脾气,当即朗声笑道:“骂,可劲儿骂,我就喜欢带刺儿的,谁叫你是玫瑰呢?”一路上,沈惜言倾尽满腹诗书,变着法儿把赵九爷数落了一通。赵九爷一句一句听着,应着,到最后沈惜言自个儿骂累了,就瘫在赵九爷怀里。骑马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奶奶住的那座别院。沈惜言急忙忙拉着九爷的手推门而入。奶奶正躺在床上看头顶的床幔,有人进来也恍若未闻。赵万钧还想着自个儿空手而来不讲礼数,奶奶是否会怪罪,没想到竟是这番情形。“奶奶这是?”沈惜言抿唇道:“奶奶病了,认不清人了。”赵万钧宽慰地抚了抚沈惜言的背,他知道沈惜言是奶奶带大的,奶奶病入膏肓,沈惜言心里必然最不好受。沈惜言叹了口气,摩挲着奶奶的手忽然笑道:“不过说起来,我今日这身新郎服也算没白穿。”赵万钧眉心一跳:“小东西,你还真想娶那女人不成?”“不,我想娶你。”“你说什么?”赵万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沈惜言抬头看向赵万钧,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深情,他当着奶奶的面,一字一顿道:“赵万钧,让我娶你吧,从今往后,我们永结同心,白首不离。”赵万钧实打实被小少爷这番话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扶额笑了。“你不答应啊……”沈惜言有些失落。“谁说的?”赵万钧哑然失笑,“我应了,这世上也就你有本事敢说娶我。”这么容易就求婚成功,沈惜言高高兴兴地从内衣口袋拿出那串珍珠翡翠项链,不由分说戴在了赵万钧脖子上。“这就是我说要等玫瑰开花那天送你的东西,奶奶给我的,要我送给未来的媳妇儿。”赵万钧低头一看,这项链不正是沈惜言到北平的第二天,他替沈惜言做主去保卫厅找回来的吗?“合着我当时找回的是我自个儿的东西?”“还好你找回来了。”赵万钧又低头看了眼,戴在他身上实属不伦不类,但他又不舍得摘下来。沈惜言拉着赵万钧的手同奶奶枯瘦的手握在一起。他俯身凑到奶奶耳边,慢声细语:“奶奶,惜言好久没来看您了,为了赔罪,今日我把您孙媳妇也给您带来了,他叫赵万钧,住在北平,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他上过战场,打过贼寇,保家为民,但最重要的,他是世上除了您之外最爱我的人。”赵万钧单膝着地,沉声道:“请奶奶放心,从今往后,由我来接替您保护惜言。”奶奶依旧茫然地望着头顶,也不知听到没有。沈惜言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奶奶身上哭了起来。这时,奶奶的手突然动了动,轻轻握住了二人的指尖。第66章沈惜言还未从奶奶有反应的惊喜中走出来,屋外忽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进去,给我把那孽子和奸夫统统抓出来!”这是沈长河的声音。沈惜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被赵万钧拉起身。他哆哆嗦嗦道:“九爷,我爸来了。”赵万钧紧紧握住小少爷的手:“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的。”在这儿发生争执会打搅到奶奶,赵万钧将沈惜言护在怀里,推门走了出去。沈长河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敢自己出来,立刻一声令下,叫保卫员们将他俩团团围住。被一圈的枪指着,沈惜言腿都吓软了,但还是强忍着恐惧对沈长河大声说:“爸爸,赵万钧在北平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你最好不要伤害他。”沈长河不屑地冷笑一声:“北平的大人物在我金陵未必有用。”他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一声带着惊讶和激动的“九爷”。保卫队队长孙大江拨开保卫员,急急忙忙朝赵万钧走过来。“居然真的是您!”孙大江双腿并拢,“啪”地敬了个礼。赵万钧拍了拍孙大江的肩,欣慰道:“几年不见,都当上队长了。”“哪里哪里,还不是托九爷的福。”孙大江是赵万钧早期手下的人,对赵万钧敬佩有加,奉为楷模。当年他在战场上负伤,不能再跟着赵万钧征战,赵万钧便给了他一大笔安家费,还替他写了介绍信,叫他带上妻儿回金陵老家的保卫厅某个职位。所以,说是托了九爷的福也并非客套。沈长河和四周的保卫员都傻眼了,明明是来抓抢亲奸夫的,怎么变成叙旧了?孙大江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把枪放下,赶紧给九爷赔不是!”那几个保卫员立马收枪,齐声道:“九爷,对不起!”沈长河急道:“孙队长,咱们不是说好了来抓人么?”“我说沈老板,这位可是北平来的赵九爷,绝不可能干作奸犯科的事儿,您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沈长河气得嘴唇都紫了,孙大江是他在保卫厅里的老熟人,平时也打点了不少保护费,原以为赵万钧和沈惜言这下是插翅难逃,没想到居然搞了这么一出。他咬牙切齿地对赵万钧说:“赵九爷是吧?我这儿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赔钱货,你带他回去,不怕倒霉吗?”沈惜言蓦地一愣,原来,他在父亲眼里不过就是个丧门星,而他的父亲,竟可以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把这番侮辱他的话说出来。可笑他前些日子竟还偷偷羡慕过沈云年能得到父亲的宠爱。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沈惜言再次看向沈长河,眼里唯一的那点儿子对父亲的期冀已然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漠然和隐隐的恨意。赵万钧低头看了沈惜言一眼,笑了,他冷冷瞥向沈长河,一字一顿道:“对你来说他是晦气,于我而言,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既然你瞎了狗眼,那就甭跟这挡道儿,碍我享福!”“你……”沈长河出身名门,自视甚高,从未被这样骂过,对方还是个小辈。他指着赵万钧的手剧烈颤抖,气急败坏,竟一下倒在了地上,被跟来的家丁们围住,场面一度混乱。“老爷,您怎么了?”赵万钧牵着沈惜言的手,从地上的沈长河身边路过,二人都没再看他一眼。赵万钧带沈惜言回到住处,给灰扑扑的小玫瑰花彻头彻尾洗了个澡,还替他刮了胡子,穿上干净衣裳。转眼,那个精致白嫩的小少爷又回来了,只是眼中少了曾经的神气。沈惜言在路上把这半年来的遭遇都向赵万钧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说到孤立无援伤心处,还强忍着眼泪,看得赵万钧是怒火中烧。赵万钧本以为把人送回金陵可保他平安,谁成想竟是另一个火坑。自个儿的宝贝被人践踏侮辱,任谁都得气个半死。沈长河对沈惜言的伤害是他今后用多少呵护都弥补不回来的,思及于此,赵万钧恨不得把那沈长河给活剐了。傍晚,赵万钧出去给手下交代了一些事,一回来就看到沈惜言安安静静地靠在窗边愣神,一双圆亮的眼里蓄满月光,乍一看像是泪水。赵万钧走过去,坐在沈惜言旁边的床沿:“小家伙,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有好多话要对我说。”“我也以为……”半年不短,沈惜言日日夜夜都有话想对赵万钧说,每每思念入骨,他都将那些悄悄埋进心底,攒起来,等再见时一起说给赵万钧听,可现在时候到了,那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了。“成,那咱就不说,过来让我抱会儿。”沈惜言点点头,听话地钻进了赵万钧怀里。赵九爷半年没有抱他的小玫瑰了,来之前,他还想着要把人压在床上好好疼上个三天三夜,可现在,他只想把人好生捧着,半分邪念也不敢有。许久,沈惜言忽然嘟哝道:“九爷,我是个扫把星这种话,你会信吗?”赵万钧闻言,无奈地笑出声:“合着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你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我听进去了。”“那你就是不信我咯?”“我信你,我信你……”沈惜言急急忙忙澄清。赵万钧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小玫瑰花是缺乏安全感故意问他的?他轻轻捧住沈惜言的脸,嘴唇贴着小鼻尖道:“你呀,是我的小福星,打从遇到你的那天,我就开始福星高照了。”九爷的声音太过温柔,沈惜言心下动容,又险些忍不住眼泪,一仰头,嘴唇便碰上了九爷的唇。下一瞬,许久没有相触的唇瓣便死死贴在了一起,疯狂地吮吸,翻搅,汲取对方的存在感。二人倒在床上,无言地吻进了夜色深处……入夜,赵万钧在金陵的探子给他送来一封密信,他看完,不禁嗤笑了一声。不得不说,沈长河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坏透了,不过他也嘚瑟不了多久了。*沈长河是被家丁们从别院抬回家的,大夫来瞧过之后,说是急火攻心,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用过晚饭,林菁菁回房,看到沈长河脸色铁青的模样,也不知怎么开口。“老爷,年年做功课去了。”“嗯。”沈长河揉揉眉心,疲惫道,“叫年年早些休息,劳逸结合。”对待沈云年,沈长河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父亲。林菁菁顺势坐在了沈长河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老爷,我最近这个心啊,总是七上八下的。”“你就是气血不足,多吃点中药。”“你这半年天天忙得不着家,每晚回来都愁眉不展的,我是担心……担心铜币的事儿会出岔子。”沈长河听到“铜币”二字双眉一拧,低声斥道:“你个女流之辈,懂个屁!”“我是不懂,但我替你找我哥求来的钱,得赶紧找机会还上吧,他年前催了好几回,眼下年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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