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这么叫你&30340;。”凌粟&30340;声音有些把持不住&30340;颤抖，他双手都缩进了口袋里，接着里头一点残存&30340;温度让自己努力站住。
贺砚回垂着眼睛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抿着唇道：“以后改了。”
他扶着旁边&30340;小桌子坐下，指了指自己对面&30340;座位：“坐吧。”
凌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他。
贺砚回看着这个人用力咬着牙，但眼眶却在慢慢变红&30340;样子总觉得有些没由来&30340;心慌。
这样&30340;感觉让他原本就糟糕透顶&30340;心情变得愈发&30340;差，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挪开了视线。
“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他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有些漠然&30340;不关心，靠在圈椅&30340;扶手里，只留给凌粟一个淡漠&30340;背影，“哭哭啼啼&30340;像什么样子。”
贺砚回不冷漠，但向来是淡淡&30340;。凌粟之前总笑他对外像一只时刻提防警惕着&30340;炸毛小刺猬，半点好脸色也不给其他人。
而现在，凌粟对于他来说也变成了这些“其他人”。
凌粟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努力等自己&30340;这一阵颤抖过去。
这不是他&30340;贺砚回，他还没到可以软弱&30340;时候。
凌粟张开眼睛，带着微红&30340;眼眶慢慢走向玻璃窗边&30340;小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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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在他坐下来&30340;一刹那就躲开了眼神。
对面&30340;人卷翘柔软&30340;头发总是让他一阵阵&30340;晃神，这样&30340;分心不该属于自己。贺砚回强迫自己看着窗外经过工人精心修剪&30340;树枝，淡淡开口：“早先因为一些意外我忘了大半&30340;事情，期间诸多打扰，多谢你&30340;照顾。”
凌粟看着他，也只是还问：“你&30340;眼睛，好了？”
“还在恢复。”贺砚回长腿架着，十指相交放在膝盖上&30340;样子像极了他爷爷，那种强大&30340;压迫感让凌粟再一次感觉到了头疼，“但不严重了，承蒙关心。”
凌粟敷衍地点了点头：“嗯。”
“我听说，在我”贺砚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挥了挥手做了个过去&30340;手势，“&30340;那段时间里，我和你。”
“结婚了。”凌粟垂着眼睛看着桌上&30340;一小盆植物，淡然地帮贺砚回补充完了一整句话。
贺砚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贺砚回因为车祸，身上还有些没有愈合&30340;硬伤。他自己逞强才提前下了床，现在在椅子上明显也坐得不是很舒服。
他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单手撑在一旁&30340;扶手上。
这其实都是贺砚回一直有&30340;小动作，每一个动作都还是凌粟最熟悉&30340;样子。
只不过往常，他架着腿&30340;时候腿上就会立刻跳上两只猫，在扶手上撑着脑袋&30340;时候，往往都会带着笑看向凌粟&30340;方向。
有时候他们会交换一个黏黏糊糊&30340;吻，有时候凌粟会笑着嫌弃贺砚回怎么老大一个人还这么肉麻。
但凌粟从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这样，隔着一张直径不到一米&30340;小圆桌，安静而漠然地坐在两端，像谈论着今天&30340;天气一样讨论他们是不是有结过婚。
凌粟知道这时候&30340;流程一般该是他开始哭，告诉贺砚回我怀孕了，我有宝宝了，我们那么相爱过你不可以抛弃我。
但是凌粟垂着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总觉得自己在面对&30340;是一个陌生人。
他&30340;脊背勉强支撑着，手抓着自己&30340;衣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落魄。
“那段时间多有打扰。”贺砚回终于看厌了窗外看上&30340;树枝，转回过眼睛来，偶然抬起了眼在看到对面人越来越差&30340;脸色&30340;时候，却突然忘了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
对面&30340;人低着头&30340;时候，脖颈上突出来&30340;清晰&30340;骨节形状看上去楚楚可怜。
贺砚回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太娇弱了。
娇到让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他这么想着，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对于自己这样心慈手软&30340;不耐烦。他修长&30340;手指敲了敲玻璃面&30340;桌子，试图寻找一些更加委婉&30340;说辞：“对于我们&30340;额，婚姻关系”
“离婚可以&30340;。”低着头&30340;凌粟突然说。
贺砚回有些怔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嗯？”
“我说，离婚是可以&30340;。”凌粟抬起头来，眼睛也不红了，取而代之&30340;是一片颓败&30340;平静，“如果你着急&30340;话，我现在回去拿证件也不是不可以。”
贺砚回对这种突如其来&30340;答应看上去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头，眼神颇有些玩味：“我不着急。”
凌粟点了点头：“啊。”
“那段时间承蒙你照顾，我才不至于出些什么意外。”贺砚回到底还是礼貌&30340;。他站起身来，走去房间另一角&30340;书架上拿起了一份文件。
被留在原地&30340;凌粟突然笑了声。
贺砚回不解地转回过头去，优越&30340;下颌线线条被完美地拉扯出了清晰&30340;形状，好看得一如既往。
“不用给我看什么&30340;。”凌粟撑着扶手想要站起来，却被一阵突如其来&30340;晕眩给压了回去。
他双手握紧圈椅&30340;扶手，坐在椅子上倏然长叹了口气。
“我不缺钱，其他&30340;也不缺。照顾你是我主动提出&30340;，没花太多时间，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就是有个戒指，不知贺先生见过没有。”凌粟伸手，把自己手上&30340;戒指慢慢从无名指上取了下来。
戒指戴得时间长了，骤然取下来&30340;时候让凌粟感到了一阵巨大&30340;空落和无所适从。
凌粟把戒指放在桌上，安静地道：“和这个很像，但要更旧一些。”
“贺先生如果有看见，把那个给我就可以了。如果有麻烦到&30340;地方，也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