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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1 / 1)

宋檀实在是想不通华易到底有啥好跑的呢?他忍不住地心下把他翻来覆去地骂着,但是却又不舍得般妈的太狠,左右不过是些:王八蛋,缺心眼的话。陶瑾年去而复返,一进来就看到宋檀脸上有了几分扭曲之色,仿佛是正在走火入魔,他忙不迭地凑到宋檀跟前,拿掉了他遮蔽眼睛的手臂,关切着说道:“被甩了就被甩了,华易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在这儿抽风?”宋檀直起身,定定地看着陶瑾年,一字一顿道:“我、没、被、甩。”陶瑾年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愿同他争论什么,他话锋一转说道:“今日我日行一善,买了一位老伯因老伴病重而出售的乌篷船,正在河上放置着,近日两岸常有灯火华灯璀璨之景可看,你一副死鱼脸委实难看,不如与我去船上游玩调节下心情?”他话音刚落,宋檀果断道:“不去。”陶瑾年没再执着,他略带遗憾地说道:“唉,爱去不去吧,总之你不去是要后悔的。”具体怎么个后悔法陶瑾年不愿再多言,宋檀将信将疑地凝视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终究没抵抗住自己的好奇心,他说道:“到那河边的路程不远吧?太远我可走不动……”陶瑾年明了这是宋檀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他明明就是知道那条河水的位置,陶瑾年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不远,你这么矫情不如我出门给你雇挑驴,你骑驴我牵你?”宋檀:“……”华易回到了刑部,他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回来就是要去看那只面人摊主手里买下的,令宋檀黯然神伤的丑鸟。他养着这只鸟实在精细,丑鸟被放在了精巧的打磨的没有一根毛刺的紫竹鸟笼中,天晴时,就挂在檐下,正对着窗,华易一抬头便能看到;起风落雨时,便把他带进房间,放在案头小几上。这只鸟被他养的极好,每日华易都要亲自给他调配饲料,炒好的小米里搅进鸡蛋黄,松软香喷供他啄食。就连他饮得也是华易用来煮茶所用的上好山泉水。渐渐的,这只鸟的毛长全了,羽毛油光水滑,看到人了也不蔫耷耷惧怕了,没事还能优哉游哉地兴致勃勃地叫个一两声。他出去的时间并不久,回来时鸟笼的笼门大开着,笼内空空如也,只有几根零碎的羽毛可怜地洒落在笼底。养了这么久,他还是逃了出去。华易不悲不怒,他出神地站在鸟笼前,周围有人看他如此,只觉他怕是要大发雷霆。便笑着开导着华易:“这鸟这般不识抬举,您如此厚待他都养不熟,大人不必介怀,再挑一只更好看的养着便是。”“鸟儿不识抬举,人也不知好歹么?”华易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人明白华易这是生气了,在拿话暗指着自己。他闹了个脸红,随便说了些赘余之语,便离华易远远地了。天何其宽,地何其广,这只鸟还能去哪呢,天气越来越冷,华易悲哀地想,他就是要冻死在外边也要逃离了他么?鸟没了,那人呢?一颗真心被不稀罕地扔到地上,这种落差感让华易顿手顿脚,他长久地陷入一阵迷茫。好在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华易的胡思乱想,说是烟光满有信来,华易以为宋檀有事,赶紧接过了信,直接拆开,一眼扫过,还没等送信人反应过来。华易已又快步离开了,速度之快,态度之急,让人只能看到他的身形的残影。有俩小官员见彻底没了人影,才敢窃窃私语地说道:“大人这是又翘班了吧。”……天色迫暮,天幕中流淌着一条璀璨的银河,繁星点点拥抱着月儿弯弯。水域开阔,河水明澈如一面镜子,将天空兜入怀中,一低头便能看到几只游鱼在银河里熙熙地亲吻船底板。渐渐地水汽升腾,起了迷蒙的雾气,岸边浩浩汤汤的芦苇,穗子上顶着银灰色的芦花,与雾气难分难解地融为了一体。华易拨开了浩浩荡荡的芦花终于寻到了他,恰好看到这一幕,宋檀低着头坐在乌篷船头,光着脚在明亮的星河中踩着月亮玩,华易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宋檀抬头,他们隔着白茫茫的水雾和烟云般的芦花,四目相对,整片天地都为之倏然一静。宋檀突然眼眶一热,每一份的爱情里都多少有些宿命的意味,此刻仿佛他生来一遭就在等着这一瞬间。俩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许久还是谁都没说话,陶瑾年实在忍不住了,他骂骂咧咧从船舱里出来了,他指着岸边不远处的华易嚷道:“你是不是不行?你光看有个屁用,我他娘的把床都给你俩铺好了,你现在应该冲过来抱他啊!”他可谓是毁气氛小能手,陶瑾年被他俩磨磨唧唧地气得直跺脚,船身吱吱呀呀地就晃悠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摇摆让坐在船头的宋檀没了重心,身子一歪,一个不稳就要跌落到河水里。华易顷刻点地飞身,掠过了水面,稳稳地一把手捞住了宋檀。宋檀扶住了华易的胳膊站起来,但没有马上就松开手,他牢牢地抓住华易,宋檀的眼神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大约是宋檀说这句话时风清月朗、万籁有声,夜色格外可爱的缘故,华易一直记得这句话,宋檀故作蛮横地,像孩童般幼稚地说道:“这次我抓住了你,你可就不许跑了,再跑你就是狗!”华易嘴边挂着笑,他顺着宋檀的意思:“我以后寸步不离地粘着你,哪怕你嫌我烦,我也不跑了。”听着这俩人旁若无人地说情话,陶瑾年觉得自己亮得闪闪发光,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夜还长,你俩怎么都行,在此之前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岸上,我再看下去就要长针眼了。”华易直接去捡起一侧的船桨,毫不费劲地就将船只划到了岸边,陶瑾年跑得比兔子还快,噌地一声就窜到了岸上,他又低着身子在水边翻翻捡捡什么。宋檀眼见着陶瑾年捞出了一条铁链,一头连着船身,一头挂在岸边的石板上,原来是被限制了划行范围,怪不得方才他们在船上那么久都没飘出多远。“吧嗒”一声,陶瑾年把铁链上的扣子给解开了,他深藏功与名地对着宋檀与华易喊道:“不用谢!你俩生了孩子必须认我做干爷爷!”宋檀与华易对视了一眼,凝眉说道:“他是不是骂我们了?”华易略低下头,附在宋檀耳边吐息,他低声说道:“我只听到他让我们生个孩子。”宋檀轻轻地点点头,他无半点扭捏之态,主动地拉过华易的手,同他一起坐在船板上,飘飘悠悠地坐看星月齐辉,流水泉泫,旷野冥莽。他靠在华易的肩上,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说起了自己,说起了他,最后说起了他们这段阴差阳错。宋檀看着他与华易十指交缠着的手,他讷讷地说道:“我们怎么就走了这么多弯路呢。”华易无声地笑了笑,他加大了握住宋檀的手的力度,“往事不可追,现下我们都在彼此身边。”宋檀又说,他语意里是浓浓地懊悔:“那时我对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小娇妻情绪不太对了,华易心知宋檀这是在懊恼自己,他剖白着说道:“我也是个烂人,也叫你伤心过。我甚至有过想把你永远绑在身边的龌龊想法,一边肖想着你,一边又唾弃自己配不上你。”华易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宋檀,我这辈子只认准了你。你在街上偶然看到的那只蔫蔫的鸟,我将他买了下来,好生着喂养着,我对他那么好,可是今日他逃走了,我多怕你也再也不要我了。”宋檀听着有些伤怀,他顺势地爬到了华易身上,正视着他:“鸟是鸟,我是我。再说你天天被人骂着狠绝,怎么就不坐实这名声?我若是你,就索性把人捆起来拘禁,谁让不让见,只能见你一个,日子一长,总是会离不开你的。”华易伸手将他的一缕鬓发拢到耳侧,他凝视着宋檀,只说:“舍不得。”宋檀抱住了他,他闷闷地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华易尚未来得及伸手回拥住他,宋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直起身,离开了华易怀抱,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我在街上看到了只鸟?一直以来跟着我的人是你?”华易被他戳穿,不心虚不慌张,坦坦荡荡认下了,随即他反问道:“逢绿阁装饰的那些桌布、茶盏之类,怎么每一个都是我作出选择之后剩下的那个么?夫人倒是不太相信我,何必当初问我呢?”宋檀啊了一声,他反而多少有些心虚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想做女孩子的生意,你的审美多少还是有些粗糙了。”华易故意地为难他:“那我要是让你换一遍,你换不换。”宋檀果断地摇头:“不换。”“那我生气了啊,我真的生气了。”宋檀揉着他的脸轻声哄着他:“别气别气。”华易笑道:“为什么?”宋檀低头用脸蹭蹭华易的脖颈,“我爱你啊。”华易回忆起了宋檀当时说的话,他学着说出:“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宋檀也想起了他们同塌而眠的那一晚,华易怎么回答的,他也怎么回答:“可是大半夜的我也爱你呀。”华易偷乐,许是觉得剧情进展太慢,他摸索到宋檀脸颊的位置,他忍不住亲了上去,他的吻依次落在宋檀额头、鼻尖、嘴唇,最终在嘴唇流连不去。宋檀闭上眼,这种甜是他从前从未体验过的,他的耳边有两种水声,一种是河水,一种是湿漉漉的……宋檀早已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华易的身上,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邀请着说:“陶哥可是把床都给我们铺好了,我们可不能辜负他的美意呀。”华易眸色一暗,他又重重地亲了宋檀一口。他旋即将宋檀抱起来,走进船舱,把宋檀扔到床上,再欺身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宋檀都没反应过来,衣服已经被华易扒到了肩膀处。宋檀脖颈的线条流畅漂亮,华易急躁地在他如冰如雪的皮肤上种下红梅花。宋檀仰面任他动作,无奈道:“娘的你真是属狗的。”他手下也不停,华易也除掉了屏障,他胸前那些疤痕张牙舞爪地刺晃着宋檀的眼睛,他也受过同样的伤,但是在他养病期间,华易叫人寻了不少奇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如今那些疤痕已看不大出来。宋檀的指腹划过华易愈合不久伤口,带来些微微的痒,宋檀的眼角有些湿润:“我知道的,刀子割在身上真是太疼了。”(尊敬的审核员,这里是摸伤疤……因为攻和受经历了一样的伤,所以受说他知道,太疼了。)华易低头亲掉他眼角的泪水。天地间小小的一隅,星河迢迢,芦苇荡里,乌篷船上,春日的生机盎然在他们身边静静流淌。宋檀以自己的温度自上而下地融化着华易的坚冰,他被亲的五迷三道,胡乱了喊了一堆华易的称呼,又是哥哥,又是情郎,然后又变成了夫君。船摇晃不定,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华易笑着问道:“这船不会翻吧?”宋檀的黑发被汗水濡湿在额前,他胡乱地一扒拉,急促着说道:“管不得了——”作者有话要说: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囍被锁了 删了一些且看且珍惜---------------第78章 第 78 章清晨起了一阵雾,将这座金碧辉煌的都城笼罩着,中和了都城的棱角,极类南国春日的杏花微雨。破雾而行,薄雾沾湿头发,宋檀披着华易的外袍,稳稳地被华易背在背上,昨晚叫他累极了,正昏昏欲睡着。华易轻轻地颠了他一下,“咱们回哪啊。”宋檀搂着他的脖颈紧了紧,“回家。”华易笑了笑,他的背上是他的最珍视的宝贝,这一次他可要把这个宝贝牢牢地护在心尖上,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华府行进。照常清晨出摊卖早点的王小小,正往沸水里下了一把细面,略一抬头,就看到华易背着宋檀从他面前经过,俩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着还沾上了几丝芦花,举止态度又亲密非常,一看便知俩人绝对是夜不归宿打了野x战,倒是把王小小这个看客给整了个脸红。他连忙地低下头用竹筷去捞锅内的细面,捞着捞着他忽而想起了什么,再一抬头,就只能看到那俩人的身影缓缓地隐入雾气间。王小小腹诽道:奇了怪了,被背的那个裹得严丝合缝看不清眉目,可是背人的那个不是不是上次被他发现身中数刀,独自一人躺在小巷里的那个么,这么快就可以出来谈恋爱了?不过他们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家婆娘,他们也是这般恩爱,他不自觉地脸上绽放了笑容,继续忙碌着自己的活计,遇见了他们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一眼看过去,一眼便忘了。天地广阔,每一份普通人的爱情都应该值得被尊重,被祝福。由于昨夜他俩玩的太狠,宋檀和华易都正光明正大地翘了班。回到了府内,华易叫人准备好了浴桶,他俩又不知羞的在水中淋漓酣畅地玩了一回,仆从们都眼观鼻口关心地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换了一回水。逢绿阁里的一众人等都询问着陶瑾年,宋檀去哪了呢。陶瑾年打着算盘头也不抬一下,随口说道:“他啊,在家生孩子呢。”他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大家听了笑笑也就去忙自己的事,只有李剑笙身形顿了顿,心神颇不宁的一个手抖,打碎了一个盘子。陶瑾年朝着他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侧的陈敬泽碰了碰胳膊,陈敬泽对着他摇摇头。于是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李剑笙蹲下神来清理地上的碎瓷片,瓷扣锋利,他的指尖一晃,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血珠滴落白皙的瓷片上,指尖的刺痛蔓延到了心里,李剑笙这才明白,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他没有选择去包扎伤口,而是依旧在捡拾着地上的散落的碎片,瓷口割了他一道又一道,他置若罔闻,仿佛手上疼了就会转移心上的苦涩。……宋檀醒来时,身侧无人。天色已经不早,屋内也点了明亮的兰鲸烛,他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边又打了个哈欠边喊道:“华易,华易!”华易在外间的书案处正看着一封密信,在听到了宋檀喊得第一声就连忙应道:“在呢在呢。”“在就行,找你没事,你忙你的吧。”宋檀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华易粗略地扫过了这封信,便能一字不差地将信上的内容记住,他将这张没用了的纸放在了烛火上点燃,连灰烬都没清理,他就忙不迭地跑进了内间找宋檀。宋檀略略地掀开眼皮看了华易一眼,“腰疼。”华易登时就坐到床边,双手覆上的宋檀的腰肢,为他按摩纾解着。宋檀腰上的酸痛感减轻,他舒服地嗯了一声,尾音百转千回,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叫人发痒。华易的手下一顿。宋檀回头看他,由上至下地扫过,眼中神色从疑惑变成了然,他又翻身,正面对着华易,宋檀抬起了脚,踩到了华易腰带往下处的位置,他哟了一声,一点点感受着自己的脚背被顶起。宋檀不停地揉搓着脚下,他眼角带有三分春x色,嘴边勾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他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能叫人欲罢不能,他状若无辜地说道:“情哥哥,你这里跟铁似的……怎么办呢,需要我帮你么?”华易擒住他的腿,将其分开,他逼近了他,鼻尖蹭着鼻尖,他吐息在宋檀的唇边:“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们先是柔柔地接了个吻,即将更近一步,火要烧的更旺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如一盆冷水泼向了他们,趁着还有些火星子,华易不耐地对门外喊道:“滚。”门外那人并不离开,焦急地对着屋内的二人说道:“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上下旨邀大人前去。”这下火星子都不剩了,宋檀一把推开了华易,他坐起来自若地整理自己的衣领,“快去快回。”华易凝眉思索着什么,宋檀见他如此,便也凑到他跟前给他拍平了衣袍上的褶皱,宽慰着他补充说道:“皇上深夜有令,定是急事,我在家里等你。”“你想跟我一起去见舅舅么?”他对皇帝的称呼是舅舅,这就是在告诉宋檀他想让他的家人认可宋檀。见舅舅自然是好,可是舅舅是九五之尊,礼数更是周全严苛不若寻常人家,他不想让华易为难,他满不在乎地说道:“臣子妻哪能随意出入政室,都怪你,我现在都走不动道啦。”华易吻了他一下额头,他将心中的考虑说出:“今夜我可能我不会早回,你不必等我。”宋檀嗯了一声,目送着华易离开。他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若是不是自小就是要嫁人的命运,凭他才干也是会跻身金榜,天子面前走一遭的。也就这一瞬的沮丧,宋檀转念一想,自己现下要什么有什么,可比在官场沉浮逍遥快乐,至少不用大半夜床单都滚不了就被人召进宫。华易从马厩牵了一匹玉花骢,翻身上马,马鞭一甩,扬尘直奔皇宫而去。他出入皇宫大门连同守卫招呼一声也不打,腰牌也不用出示,直接御马疾驰在宽阔的宫道上,马蹄踢踢哒哒地踏在青石板上,两侧是长长幽深的深红宫墙,他乘着风肆意张扬,自由地与周围一切严肃规矩都格格不入着。华易将手中辔绳一扯,马儿停驻,他翻身下马,摸了摸马儿柔顺的皮毛,他径直地推开了面前这扇雕刻着龙腾四海纹样的门。皇帝背对着他,听到了推门声,他缓缓地转过身,神色疲惫地说道:“你来了,便坐吧。”华易顺从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难过地发现他的舅舅脸色青灰,身形瘦了许多,不算太长的时间没有见,他却已是重病缠身之相。皇帝扔给了华易一个竹筒,他只说:“查。”华易将竹筒抛向空中又接住,“斩草除根?”“对。”“舅舅这是给我哪个表弟铺路呢?”皇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单刀直入地反问华易:“你觉得我死以后,谁来即位呢?”一如华易所说,他确实一晚都没有回到府内。宋檀睡到了自然醒,悠哉悠哉地穿戴好衣裳,用过早膳,散着步似的晃到了逢绿阁。逢绿阁内客人如织,宋檀看什么都顺眼,心满意足地想自己真是爱□□业双丰收。陶瑾年欠欠地走到他身边,手里还端着一碗吃食,他递到宋檀手中,宋檀垂眼一看,正是一碗莲子羹,一抹红晕爬上宋檀的脸庞。“这莲子可是今秋我亲自采的。”陶瑾年拍拍他的肩膀,“祝你早生贵子。”说着,他不待宋檀回复,衣袂翩翩地走到了别处。宋檀嘴上嘟囔着:“小孩子那么吵,我才不要养。”手上却将那碗莲子羹端的稳稳的,他步至柜台处,陈敬泽也在,他拿着张货单,正认真地与周蘅安对着账。宋檀盛了一勺莲子羹在嘴里,他好奇似的凑过去一看,密密麻麻地都是些银钱的量词。他确实是不大爱算术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经意地间,他注意到了一抹青色,正压在一本账目的下册。他将那张纸抽出来,端详在眼前,宋檀心里咯噔了一声。陈敬泽留意到他的动作,随口解释道:“那是李剑笙休息时画的。”白纸上正画着一树开得恣肆繁盛的树木,宋檀一下便认出,那时一棵青檀树,作画之人不见得技法有多熟练,但却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每一笔都有挥之不去的柔软。宋檀心思活泛,瞬间明了画中情意,他握着那张纸,指尖难以置信般微微颤抖,他喃喃道:“我好像把人给教坏了。”陈敬泽对好最后一笔账,他听到了宋檀这么说,便张望了一眼,疑惑着说道:“画的还成啊,比我这个学了七八年书画的人画的还好啊,宋哥不必这么苛刻。”宋檀回过神,他将那张画又内对叠,他长舒一口气,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看到李剑笙,如此也好,自己得调整下心态,不然和他相处也尴尬。他和华易现下心意相通再快乐不过,他不可以去染指另一份纯真的真挚情意,他只能装作无事发生,那棵青檀不应该生长于纸上,也不能长在李剑笙心上。陈敬泽不知道宋檀在想什么,他笑的干干净净,露出一颗小虎牙,神秘兮兮地问宋檀:“宋哥,听陶陶说你昨晚和华大人泛舟去了,好玩么?”昨晚的干柴烈火历历在目,宋檀面色不改,正色道:“好玩,太好玩了。”陈敬泽眼神一亮,“那能跟我具体讲讲吗?”“你想带陶瑾年去啊?”陈敬泽点点头,刚要向宋檀说出自己的计划。珠帘哗啦一响,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华易迈着阔步而入,众人见他皆是一惊,尤其是有些不认识他的小姑娘偷偷红了脸。华易目光逡巡了一圈,根本不在乎他人目光,他一看到了宋檀的位置,就走了过去,腻歪着贴到了宋檀身边,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陈敬泽,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帅,就放心了,他问道:“在讲什么呢?”陈敬泽正纠结着要不要给大人行礼的问题,听到华易这么一问,他连忙回答道:“在问宋哥他昨晚和大人您泛舟的事。”华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个我同你讲讲,昨晚你宋哥可是缠着我非要……”宋檀慌张地用胳膊肘怼了华易一下,“说什么呢?多少留点脸面!”华易并不痛,反而伸出手抓住了宋檀的手,与他十指交握着,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故作委屈道:“我只想说,昨晚你不是缠着我非要看花灯么。”宋檀一时语塞,华易笑了笑,又正经地对陈敬泽说道:“美人美景,佐酒伴觞懂了么?”作者有话要说:在线征集他俩的崽子应该叫什么名字---------------第79章 第 79 章陶瑾年并不知道华易两口子同陈敬泽说了些什么。他从逢绿阁离开后,就回了烟光满,他一改往日的未语三分笑,他今日格外严肃,在布满机关的暗房里,他端坐着,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敲着茶杯的杯壁,一只手托着腮,他正在听着地上的暗士同他汇报最新的情况。有位出手阔绰的大主顾让他去查一些事,他靠着自己的关系铺了一张紧密的罗网,经过长久的埋伏,今日正是收网的时候,陶瑾年眯缝着眼睛,他把这森冷的阴谋诡计的每一个字都听的真切。那暗士同陶瑾年汇报完,低着头忐忑地跪在地上等着陶瑾年指示。陶瑾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此事甚是重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只能做到留你一命。不识字也好不必断了手筋,你就去领一碗哑药吧,银钱短不了你的。”暗士仿佛是早就知道要有这样的结果,他胸口起伏着,铿锵道:“属下遵命。”说着,他对着陶瑾年行了一个大礼,便恭敬地出了门。陶瑾年起身,在书案上快速地蘸了特制的浓墨,将这些复杂的事情写到了同样是特制的纸张上,纸张和笔墨合上后再次打开在一个时辰内便会化作齑粉。他写的是密文,每一个字都有特定的解开方式,而这种方式只有陶瑾年和那位大主顾知晓。他写好文字,拽了一下手边的红线,红线上绑着一串铃铛,叮当作响,陶瑾年在心里数了三个数,来者推门而进,陶瑾年当着他的面将纸张收入一个信筒内,丢到那人怀里。他只说:“给你主子送去吧。”那人点点头,将信筒收好,点地飞身而去。陶瑾年对着房间内黑暗的角落无声地笑了笑,他一向认为权利名望不过是臭不可闻的污浊之物,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也要在这权力名望的漩涡边上如履薄冰般地打转,一不留神就要卷入深渊之中。华易和宋檀腻歪起了就没了边,这俩人一个要看店,一个要在刑部上班,明明应该一天是只能黄昏时分才得以相见,他俩却都心照不宣地干起了玩忽职守的勾当。宋檀没事就以:“哎呀这个菜品蛮新颖的,我去给我们家华易尝一下,叫他给点意见。”这种蹩脚的理由,留去刑部,华易伏案办公,他就老老实实地十分贤惠地坐在人家旁边,不时地往华易嘴边递块吃食。其实这样是很枯燥的,但是宋檀却不觉得,他常常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这时的华易就会起身把宋檀抱进内间的卧床上让他安睡,为他拢好鬓发,盖好被子。有其妻必有其夫,华易有时心疼着宋檀来回跑,他往往在刑部在开例会的时候,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业绩达标后,他就敷衍地点点头,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是知道我前段时间是受伤在身的,伤了我的根基,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让空气都变得混浊了。我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一养,”谁能听不出来华大人是在讲屁话,但是谁又敢正面拆穿他呢。于是华易就抱着一堆的公文案册,大大方方地搬到了逢绿阁,在二楼寻了个一眼就能看到宋檀忙碌的身影的位置。巨大的心安满足从脚底漾开,将他们笼罩着。这样的日子,他们还有一辈子要过,仿佛再也没人可以阻拦他们。一辈子,是许多年,许多的日日夜夜,这么一想,他们都觉得自己无比富足、不必在奢求其他了。……时序走的飞快,树枝已经光秃秃的,一夜过去,常常覆上一层银色的霜,送走了秋迎来了冬。纪青弦的庄园里来了一位贵客,他邀请他在温暖的花厅相见,锦衣绣带,一身华贵的衣袍,十足十的贵气逼人。他亲自的为这位贵客不缓不急地煮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贵客却不甚满意,他死死地盯着纪青弦的动作,眉目蕴结着满满地戾气,他急躁地说道:“纪先生,华易已经查到了我身上,成雪鸿翻了一堆旧账,成日在朝上弹劾支持着我的大臣官员们。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太医说他撑不到开春,为何我们还不动手?”纪青弦没有说话,把茶放进银碾子里碾成粉,倒入沸水中,升腾起的白雾成为他们之间的屏障,一时让纪青弦的眉目柔和模糊着,恍然间觉得他年轻了许多,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只是个不知愁被华易父亲保护得很好的俊秀小青年。他并未留恋着经年的记忆,他挥一挥手,拂过了这团雾气,他的好时光,正如这热滚滚的茶汤上头一道淡烟,眨眼便无声无息地消磨了。贵客见他不语,更是心急,他慌不择言道:“不如我们找人把华易做掉吧。”话音刚落,纪青弦猛地抬头看他,目光里是一把剔骨的刀子,直射在他身上,“二殿下,你敢动华易一下试试?”他的语气很温和有礼,说出来的话确实不容拒绝的狠绝。成雪岸愤怒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瞪大了双眼,脸上尽是癫狂之色,“那您说,我们下一步到底怎么走。成雪鸿民心所向,若是华易把那些事情的证据呈送给了我父皇,我根本就没有了机会!”纪青弦略微地笑了笑,“二殿下,戒骄戒躁才是长久之道。待果实熟透之时,你不一定非要等着他人将其放到你手中,你可以亲自的去采摘。”“你是说……”“右仆射大人分管三部,其中可就是有一个兵部呢。无论皇宫里闹出多大的动静,兵部都可按而不发,救驾来迟,二殿下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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