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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1)

宋檀懒得同她们计较了,他在屋檐前站定,仰头看向从房檐上汇集流下的雨柱。一阵风起,回廊上的纱灯飘然而动,烛火闪烁了一下,投下一片影影绰绰。答答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是马蹄敲击在湿润的石板路上。他抬眼望去——来者御着一匹矫健的白马,眉目深邃而英朗,身形笔挺胜一柄锐利的长剑。疾风怒雨、电闪雷鸣、仿佛瞬间沉寂,成为无足轻重的布景。马蹄声止,白马长啸一声,华易勒缰而停。他沾衣未湿,宋檀将此等异像收入眼底,才知他内力甚为深厚。一众人等乌央央的迎上去,对他前呼后拥着,七嘴八舌地说着担忧之语。华易颔首,未置一词,他眉目间沉敛淡漠着,在人群中张望一眼,于晦暗的天光中、绵密的雨幕中,恰与对上了宋檀双眸,目光相触,狭路相逢。宋檀白衣黑发,宛如云头栖着群鸦。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静默融融池水中的一朵安然清莲,又像是由湿润的云雾雨雪化成的散仙。宋檀不慌不忙地,对着华易微微勾起唇角,依约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顿时胜过三千盏灯乍明。华易难得的、久违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加快。他这人生来高位,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没怎么领会过什么叫做执着。浩浩愁也好、茫茫劫也罢,他自红尘紫陌中片叶不沾身的穿过,人世间的惊涛骇浪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场沾衣不湿的雨。但他现下于寻常雨夜中寻常的一次瞥望,倒是让他有了强烈的渴慕。华易抬手屏退了众人,他复又攥紧了缰绳,御马行动起来,马蹄不疾不徐地落下。目标明确又显而易见的,是朝着宋檀的方向而去。宋檀的急促的心跳合着马蹄的节拍,他忽而觉得自己像是在赴约一场望眼欲穿的约会,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是有些许欢愉的。华易的目光坚定,像是拨开浓雾的一道光芒,宋檀从中看到了自己。此情此景,倒是有一点隐晦又磨人的暧昧。未待宋檀反应过来,华易侧弯身体,长臂一伸,一把捞在宋檀的腰上,眨眼间将他送至的马背上。宋檀惊呼一声。华易收起了他的神通,不留情面的雨水顷刻便濡湿了他们的衣衫,潮湿的触感爬满了肌肤的每一寸,他的胸贴着宋檀的背,紧密无间着。他伏在宋檀的耳边说道:“这是一场好雨。”两人共乘一马,伴随着震惊群众的目光中,渐行渐远。小粉和小黄气得直跺脚,一把薅掉自己鬓间鲜艳的花朵,将其碾做尘土。情爱这种东西之于他们都是全然陌生的,华易在追求人这一事上尤其没什么造诣,他认为自己此举简直浪漫极了。然而宋檀却不是这么想。路程不远,这场雨势让他们全身湿透还是绰绰有余的。华易打马行到宋檀院子处,自己先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想要牵引着宋檀也下来。宋檀视若无睹,他是个文人,不通骑射。他却没接受华易的好意,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翻了下来,然后气冲冲的理都不理华易,自己快步进了屋。华易跟上他,他好像感觉到了宋檀是有些恼了。文逸早已准备好了干湿的衣物和驱寒的姜汤,听到脚步声,他于门口处等着奉上。他原以为这些东西该是给华易准备的,结果怎么进来的这只落汤鸡是夫人啊!哦,还有只落汤鸡是大人。宋檀抚了一把往下滴水的头发,露出的光洁的额头,他在文逸的一脸懵中拾过那碗姜汤一饮而尽,把空空的碗放回木盘中,一头扎进内间,准备换下自己这湿衣裳。华易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文逸眨眨眼,把手中为他准备好的干衣裳递过去,结结巴巴道:“大大大人,先把湿衣服换下吧,小的再再再去给您煮一碗姜汤。”华易开口问道:“你说在雨中x共骑一马难道不是一件快意的事么?”文逸啊了一声,嫌弃地说道:“那得多有病啊!”华易挑眉看他。文逸说完就后悔了,华易和宋檀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天哪,他是不是说自家大人有病了,是不是嫌命长了!文逸连忙就要跪下谢罪,华易摆手拦下,他还是望着宋檀的方向,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煮姜汤吧。”能溜那肯定要赶紧溜,保命要紧。临走之前文逸又说:“大人记住要换下湿衣服啊!夫人可是早就吩咐我准备好的!”宋檀换好衣服出来时,只见华易还穿着那身湿衣服端坐在书案前,手指有节奏地敲点着桌面,他身上滴落的水泽已经在地上蜿蜒成迹。见到他来,华易连忙起身。宋檀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他一眼,正欲说些谴责之语。华易忽然抢白道:“我错了,我不该不顾的你的感受将你带上马,害你淋湿了。”他面带愧怍之色,兼之语意诚恳,将宋檀谴责的话堵的是结结实实,半分也不能说了。宋檀轻哼一声,“你为何不换下湿衣裳?”“我这莽撞又不当的行为,害你心情不佳,还恐有风寒之症。不见你安然无忧,我怎能坦然的安置自己呢?”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没见到你整顿好,我心里不安呐!华易真是太会了,故意示弱一番,短短数语就让宋檀没了气。宋檀拾过他放在一旁的干衣裳,塞到他怀里,“赶紧换了吧!你生病我也难过,一家之主可不能倒下!”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学华易玩这种浪漫。。会被打的!---------------第24章 戏多华易哄宋檀的目的已然达到,也就不多委屈自己,他当即起身就去内间将湿衣服换下,速度之快,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刻。他起身之后,宋檀坐下凝眉思索起事来。华易出来时,因宋檀想得认真并未察觉到声响,华易生起了一丝促狭的想法,他轻声轻脚地地踅到宋檀前方,猝不及防地将正襟危坐着的美人吓了个正着。宋檀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他尽力地平复着心绪,心下有疑想着:传闻里可止小儿夜哭的“活阎王”华易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他这么疑惑着,也就顺口这么问了出来。华易啧了一声,有些不满道:“你把我想的过于老气横秋了,且你开眼看看,我也正当风华之年。”宋檀就顺从地看了他一眼,也就须臾之间,多一眼也不看了,满满的敷衍。华易不耐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态度,伸手轻轻地按住他的头,让其正对自己的视线,他轻笑一声说道:“你就看一眼就不看了?怎么着是我长得不合宋公子的心意?”宋檀拗不过他,华易这般喜怒无常,他也只得服软道:“你放开我,我看你!我看你还不成么?”“行。”华易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毫无行动,他眯缝着眼睛,目光像是蚕食桑叶一般,一寸一寸的扫过宋檀的眉目。宋檀禁不住他这意味深长的目光,他抖了一抖。然后华易开口了,语意里像是揉碎了一把缱绻的情意,“你生得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想把你刻在心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土味情话。然而宋檀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被这突如其来、虚情假意、粗制滥造的“柔情蜜意”的贯入耳中,一个寒颤,抖得更厉害了。宋檀也不想和华易逢场作戏,他毫不留情地伸出爪子打掉华易的手。趁着华易没发作前,他正色道:“你方才面陈歉意却是颇有诚意,我也要向你坦白些事。”华易作侧耳倾听状。“我……用了华府的名头行事……”宋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华易的神色,见他面上淡淡的,没露出不悦之色,就继续说道:“闹了一通宋府……”宋檀生怕华易觉得家宅之事就是小打小闹,于是他添油加醋地说与华易说了一遭他从前在宋府是如何被严苛对待的,以及与自己一道长起来的小厮青竹又是怎么因为他才过得那么惨的。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必须”复仇的形象:“所以我忍不了了,才闹了一通的。你若是恼我冲动行事,我也认了。但我没错!”“就这?”“啊?”“我当是什么事呢。”华易不怒反笑,语气随意的跟宋檀解释道。他的目光是静水深流的沉敛,“巧了,我也闹了一通宋府。”宋檀颇为不解的询问道:“你是为何?”“他们不是惹你生气了么,你一生气连等我一起回家都不等。”华易装模作样的微微叹气,“我一个人在那里多可怜啊,可我又舍不得怪你,我这个人最小心眼了,自然是要把气撒到他们身上的。”宋檀语意里藏不住的激动,他双目亮亮的追问:“那你是怎么闹的啊!”华易貌作为难相,垂着眼给宋檀讲了一下他的“成绩”,末了还看着宋檀,故意露出担忧之色:“我真是太小气了。”宋檀竖起大拇指,真情实感地赞叹道:“你才是我大哥!”“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你丢了我们家的脸面。”华易收起那副戏精面孔,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更丢人的是我。”宋檀深以为然地点头。之于华易这种上过战场的权臣而言,宋家这种家宅之间陈年往事的积怨,比之千军万马、比之朝堂风云,实在是小打小闹,无足轻重的,但他却在宋家的地盘亲自下场,下宋家全家的脸面,毫无疑问地,华易是跌份了些。华易能为他做这种事,宋檀心下有些动容。他面上不表,嘴上打趣华易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估计你又要在北宣文集上走一遭了,这次写你个锱铢必较,冷血无情,不孝丈人,你不委屈吧。”华易唇边微微弯起,依约是个笑容,“不委屈,说得还都是实话。”毕竟是他自己选择做婚姻的奴隶的。宋檀也是笑,他决计也要被那些文人口诛笔伐的骂一遍的,被看了多年的文集写在书上辱骂,想想就刺激。到时候一定要买来看看,为了恶心那群北宣党,宋檀决定还要买盗版印刷那种!宋檀没了心事,俩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了,气氛一时有些安静,灯花闪烁了一下,平时微不可察的烛火燎烧声,在两人之间无限放大。宋檀忽而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时,华易也想要说什么。华易作君子摆手道:“你先说。”宋檀诚心实意地说道:“明天成婚一月期满,我想出去……”华易点头,“行,正巧明日我沐休,带你转转?”宋檀眨眨眼,他并没有暗示华易的意思啊!“不了吧。”宋檀斟酌着开口,“我和我的朋友,许久未见,我去同他们会个面,报个平安。”华易若有所思:“哦,不想和我出去啊?”宋檀垂着眼没说话。华易酸溜溜地开口:“也罢,你原就寡情,又不是第一次留我孤苦伶仃一人。但你无论如何冷心待我,我甘之如饴。”宋檀被他扣了好大一顶帽子,抬眼看他,华易整个人散发出挡也挡不住的怨妇之感。一时之间,宋檀目瞪口呆,他都怀疑起到底是谁娶了谁,谁是妻子谁是爷。窗外风平雨静,更夫打着梆子从此间院子外经过,明明灭灭的梆子声伴随着华易一声声地幽幽叹气,昭示着夜已深了,倦客该归巢了,游人改归家了。宋檀正费力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华易。见宋檀仍旧无动于衷,华易心想实在演不下去了,要不然他自己都要先吐了。他换上那副无悲无喜的淡漠神情,他摇头起身,不再看自己的小娇妻一眼,抬步走了出去,给宋檀留下了一个潇洒而又决绝的背影。宋檀这才回过神来,华易这一走,他也有些懵了。他本来话都到嘴边了,想说:这事是他有些对不住华易,要不今晚留下得了。行吧,华易就这么走了,宋檀有些气闷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这个戏精蠢货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于是宋檀淡定的洗漱,淡定的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一觉天亮。第二日,鸡鸣过三,宋檀推开窗,雨水冲刷了一切沉霾,他的眼前展开的是一片明净无比的青天,窗边有一丛新竹已然生长得葱茏蓬勃的翠竹。这欣然忘物的恬静之景,让他的心情很好,又想到即将见到自己的友人,心情又是格外轻快,待人接物都是笑吟吟的一张脸。文逸和青竹伺候着他洗漱、穿戴、用膳。心情很好的宋檀还抱着一颗宽厚下属的心,很是大方地问他们想要什么,他可以专门去街上的商铺给他们买回来。青竹觉得稀奇,原在宋府,崔琴时常克扣宋檀的月例,宋檀添置心头所好都不得尽兴。于是青竹轻声提醒宋檀:“三少爷你有钱么?”宋檀微怔,华府目前尚未给他月例,他又合计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不对,他什么时候有小金库了!他根本没攒下来过钱!哦,是贫穷。---------------第25章 第 25 章囊中羞涩这种事不是一两天了,宋檀已经趋于一个习惯的趋势了,他信任着文逸和青竹倒也不觉得自己尴尬。宋檀坦坦荡荡地说道:“就当我方才没说过话。”门外响起三声剥啄的敲门声。文逸起身去开门,有一人脚步虚浮着跌跌撞撞、有气无力的走了进来,他面色发白、眼底青黑、连向宋檀行个礼都晃晃悠悠像是喝多了一般。宋檀一眼认出这是他留在宋府的来等华易的小管事,他禁不住啊了一声,“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鬼样子?”小管事神色凛然,显然是对自己的工作成果非常自信,他郑重其事道:“小的在宋府监工了一晚上他们合算欠华府的银钱,一共是……”宋檀疑惑,打断了他说道:“哦,那你该去找华易去啊。”“小的去见过大人了,但是大人还没等小的说完,就让小的把钱给夫人送来,一共是……”宋檀登时朝他伸手,小管事一愣,“夫人何意?”“别矫饰辰光了,拿钱给我啊。”小管事忽然就悲从中来:他诚诚恳恳、兢兢业业地合算了一晚上的银钱,连一文钱的便宜都没被宋府占到,怎么两个主子没有一个想听他汇报工作成果啊!小管事也就只敢心下腹诽几句了,还是默默地把银票放到了宋檀的手上。宋檀拿着银票喜不自胜,他用指尖翻检着,他有些惊讶,居然还是笔不小的数目。他想,华易真是讨人喜欢极了。文逸和青竹也是替他高兴,尤其是青竹眼见着华易是对宋檀甚好,更绝放心,毅然决然地与文逸一起成为了华易和宋檀的cp粉。人若有钱,看什么都格外顺眼,宋檀再一瞥望到有点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小管事,忽觉他也不像鬼了,反而有几分眉清目秀。宋檀大发慈悲地说道:“我现下有事要出去,你就同文逸与青竹好好讲讲你的丰功伟绩吧。”穿过三条小巷,踏过五道虹桥,沿着一条南北贯通的大街向北行三百步,修整洁净的街道,红楼檐角相对。一抬眼,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座气势恢宏、用料考究、一见便知其名贵的楼抵,楼门前的匾牌尤为历历可见,上书“烟光满”三字。宋檀抬步进入,楼中并无一人。宋檀习以为常了,并不奇怪,他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几处地砖、摆设,那里有着暗算人的精巧机关。他绕到了后院,院中广植开得淋漓恣肆的花树,有一人端坐于一株梨花树下,膝上横着一张琴,清风徐来,他垂着眼,鬓发飘于脸颊侧,嘴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体态风流,俨然一副清都山水郎的风雅。院中还有一方池塘,暖融融的池水里倒映着璀璨的花树与这位风雅的贵公子。他听到了宋檀的脚步声,略微地抬头,双目横波地望向宋檀。眉目如画,色如春花,天生的男生女相,他右边的眼尾处有一点红色的小痣,衬得那一株雪白的梨花都艳丽得惊心动魄。对着这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宋檀倒是没生出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宋檀先是神色鄙夷地看了对面那人一眼,然后分外嫌弃他的琴声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陶瑾年一把掀开膝上的琴,指着宋檀嚷道:“你你你!不懂欣赏!”宋檀见他不弹琴了,拿掉捂住耳朵的手,啧了一声说道:“人家是对牛弹琴,你是牛在用蹄子弹琴。”陶瑾年怒形于色,据理力争:“我这叫曲高和寡,知音难寻!但总有人能欣赏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琴声的。”宋檀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的,笑出声。陶瑾年好弹琴,但他在丝竹音乐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但他们家有钱,他既然想学,便请了世间最好的琴师玉桐先生来教,找了价值连城、世间仅此一把的七弦瑶琴来让他弹。多少年时序转眼就过,陶瑾年依旧没有进步,玉桐先生老泪纵横地辞行:实在教不下去了,从此退隐山林,云深不见了。那把七弦瑶琴也很惨,明明是世间无二,却叫他弹得是铿铿锵锵,连寻常人家弹棉花之音都不如。宋檀了解陶瑾年,就如同现在陶瑾年深知宋檀就是在笑他是个音痴这事,但作为宋檀为数不多的、可以交心的“俊朋彦友。”他决定教宋檀做人,反击回去。陶瑾年敛去脸上的怒意,换上了一副玩味的神情,“我都没想过你还能活着来见我一面。”他故意将“活着”二字咬了一口重音。宋檀没听出他语意里的古怪,又挖苦友人道:“少听你弹几下琴,我就能长命百岁了。”意料之外的陶瑾年像往常一样对他喋喋不休的争论,陶锦年没有恼怒,他面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是知道我这座破楼是做什么生意的。”不知道陶瑾年为什么提及烟光满的经营之道,宋檀神色有疑的看着他,缓缓点头。“近来我倒是得了一些消息。”“哦?又是朝堂哪位大人在外面添外室了?”“不是。”陶瑾年眉毛一挑,忍住呛声宋檀的冲动,继续维持自己的高深莫测状。宋檀心想真是奇了怪了。陶瑾年的家族世代经商,家财万贯,但却一直简简单单、满满足足的做个富商。并无过多的野心将手伸得老长去牵扯涉及朝堂、江湖之事,一心只想发财。然而陶锦年是个例外,他是这“烟光满”的楼主,烟光满做得是“百事通”的生意,受人钱财,给人消息,他花了大价钱叫人在江湖庙堂、市井巷陌好顿吹嘘他这楼的神秘莫测。因为营销太好,给人留下了个大隐隐于世、消息无一不入他耳的传奇印象。他面容生得艳丽,不大显老,现已还差一岁就是而立之年。七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他与宋檀一见如故,彼时宋檀还是十三岁的水葱似的小少年,陶瑾年依旧长现在这样,是以俩人以为“忘年之交。”于是陶瑾年就经常给宋檀分享一下他觉得非常机密的消息,宋檀起初还能一惊一乍的觉得不愧是他!传奇就是传奇!久而久之,小少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是非曲直判断,才明白过来陶瑾年跟他讲的机密其实都是些八卦,诸如:有位大人在外面养了十八房外室啊、有位老爷一晚上跑了十八次秦楼楚馆啊、有位少爷家里的男妻是他爹的私生子啊。几乎每次都狗血至极!怪不得宋檀如此问。陶瑾年哼一声,目光里尽是揶揄之色,他拖着嗓子说道:“外面可是已经设了赌局,在赌你什么时候会被华易玩——死——呢。”作者有话要说:请跟我互动啊---------------第26章 少掺和别人家事出乎陶瑾年意外的,最厌别人轻看自己的宋檀听完他的话,没有气得原地打滚。反而表现得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云淡风轻的浅浅的笑。陶锦年不解,十分不解。他恍惚道:“莫非你俩还挺和谐?”转瞬恍惚之色变成了心有余悸,他说道:“我的老天爷,那可是凶恶残暴的华易啊!”宋檀避而不答,只说:“你觉得我多久会被玩死?”陶瑾年心思单纯,记吃不记打,方才他还抱着教育宋檀一通的想法,现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点报复心就被他抛之脑后了。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觉着你身体素质还行,想下注两个月的……眼见着宋檀脸色越来越难看,陶瑾年连忙摆手嚷道:“并无冒犯!并无冒犯!”宋檀挑起左边的眉毛,轻佻道:“你还真看得起我。”陶瑾对着宋檀展颜一笑,殷切地问道:“但我还没下注呢!我想这不是认识正主么,打听点内部消息没准赚的更多,所以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宋檀忍不住骂了一声娘,他板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陶瑾年你太没谱了!你这是让我自己算我什么时候死?凭什么就是他华易死夫人,就不能是我死夫君?”陶瑾年楞了一下,随即对宋檀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感慨:“你应该是过得不错,这种可以抓你浸猪笼去的话也敢说!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比之从前更甚!”“少掺和别人的家事!”宋檀已经不想理他,一个转身,抬步走向绿藤萝架下的小榻上坐下。陶锦年知道宋檀是有些生气了。他收敛了笑,宋檀的这句话让一段他视作珍宝地记忆直直地涌入他的脑海。他微微仰头,日光将他的眼皮染成淡黄色,宁静却又有些萧疏,他下意识地微眯起了眼,像是自说自话般:“是啊,我夫人从前也说过,少掺和别人家事……朋友一场,你过得舒心便好,且也珍惜眼前人,可不要向我一样尝过锥心之痛。”他突然提及起了自己的那段过往,宋檀哑然,他嘴唇张合了几次,却说不出话来。宋檀知道陶瑾年活过一段如游魂地失去了心脏的日子,血淋淋地、猝不及防地将他的情思连根拔去。日光、群鸟、流云、微风从他们身边无声翩然而过,影影绰绰的光斑疏朗地落下。半晌,还是陶瑾年先开了口,他照例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所以啊,死老婆这种事我都有了经验,还能同华易交流一番!”宋檀听他故意把话说的荒诞不经,宽下心来,他现在已经可以自我调侃了,应该再不会把自己锁棺材里自残割脉玩了。宋檀淡淡地瞥他一眼:“你肯定死我前面。”陶瑾年张牙舞爪地就与他掐架。俩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大方坦然、毫无避讳地把大多数世人谈之色变的生死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讨论,喋喋不休、争执不下地互相咒骂对方比自己早死。待到鸣金收兵的收尾,废物陶瑾年还是一如既往地讲不过宋檀,他喘着粗气,捏了捏自己喉咙,作投降状,声音嘶哑着说:“大哥我错了,你累不累啊,我现在口干舌燥难受极了。”宋檀也清清自己的嗓子,“你拿套茶具来,我在树下为你烹茶。”“那倒也不必!”陶瑾年果断拒绝,言辞切切:“你煮的茶滋味太差,每次都得倒树底下,我都被你活生生地涝死三颗石榴树了。”宋檀理了理袖口,面不改色道:“与我无关,石榴树生性脆弱难植……”陶瑾年对着宋檀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他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我那厨房里有人煮了点茯苓山楂水,怪养生的,叫人给我们端来吧。”宋檀点点头。陶瑾年走到不远处一处月牙形的门洞处,那里虫鸣蝶飞,绿茵绕绕,极具幽静通幽之美。凭他眉目浓丽的一张脸,走入此间如清瓷上以工笔画桃花,平淡中的惊艳,合该流传千古。他亲手打破这副好看的图景,十分煞风景地对着门洞大喊道:“老子渴死了!陈敬泽给老子送两盏你煮的破茶过来!”“陈敬泽是谁啊?你新请的厨子?”陶瑾年重重地叹气,“是我的冤家。”他的冤家听到他这呼喊,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端着两盏茶水飞奔过来了。陈敬泽身量很高,眉目间神采飞扬,却有些青涩。但想而知以后他时候会是个多俊朗帅气的小伙子,他布茶水时一举一动都带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生机勃勃。他的注意力全在陶瑾年身上,陶瑾年方端起茶盏,陈敬泽就凑到他身边,目光灼灼地,像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一样盯着陶瑾年饮下。陶瑾年简直被盯得头皮发麻,如坐针毡,装模作样地做稳重内敛模样,轻轻呷一口,“尚可。”陈敬泽眼神放光,异常激动,嘴角几乎都要咧到了后脑勺。宋檀觉得要是他不在这,可能这个少年就要把陶瑾年抱起来转一圈了,他咽下一口茶水,说道:“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说完,宋檀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陈敬泽这才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他面上依旧是大大的笑容,舒朗又亲和,令人很难不对他心生好感,他对宋檀说道:“我知道你是宋檀,是陶陶的知己好友。在下陈敬泽,日后是要娶陶陶进门的。少年人的承诺说的郑重其事又正义凛然,一瞬心动就像是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投掷进去了。宋檀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另一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藏起来的陈敬泽。陈敬泽无语凝噎,默默望天,“你别听他瞎说,他是我小舅子……”宋檀瞪了大眼睛,他觉得他的大脑是要当机了,从前陶瑾年给他讲的那么多八卦都没他自己的这条劲爆:震惊!年轻的小舅子看上了将近而立的姐夫,挖自己死去的姐姐墙脚。“陶瑾年你……当真是禽兽……”“你别说他,是我与家里决裂了才来找他的!再说我姐姐走得早,他又不续弦,我替姐姐照顾他有什么不对么。”宋檀八风不动,依旧是看禽兽般的眼神看陶瑾年。陈敬泽继续剖白自己的心迹说道:“我比我姐姐看上他还要早,我那时还小,与他错过,但现在我十七了!我长大了,我为什么不可以追求他呢……”“啊!别说了!”陶瑾年抓乱的自己的头发,近乎癫狂地指着陈敬泽说道:“我他妈这辈子对你姐姐矢志不渝!你也只能是我弟弟!”家庭伦理真的太好看 ,宋檀心下激动了,希望他们继续多讲点,他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只是可惜现在没有个瓜果点心让他可以边吃边看。然后他们就不继续了,陶锦年自觉在宋檀面前委实丢人了,叫他再听下去恐嘲笑自己一辈子。他黑着一张美人脸,毫不留情地将宋檀扫地出门,理由是那句:“少掺和别人家事。”---------------第27章 幼稚鬼宋檀被六亲不认的陶瑾年赶了出来,他面上淡定地整理形容,心下却愤愤不平道暗自对着烟光满华贵的大门咒骂:陶瑾年最好被他这个小舅子压得永远不要翻身!他又去拜访了几处友人的府邸,间或地说着两三问候之语,不过寒暄一通,友人寥寥数语之下多数都是担心他会不会被华易的玩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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