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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50(2 / 2)

话落,隔了几秒,周珩又道:“那我去睡了。”

许景昕:“好,晚安。”

……

周珩回了房,就和过去一样先洗漱,随即靠在床头刷了会儿手机。

现在网上热议的还是和霍家有关的话题,周珩跟着看了些,但心境已经有明显变化。

之前她是在看热闹,如今却是看门道。

当然,还要结合她手里的证据和材料,看哪些能呼应上。

另外还有一件事,她过去只是注意到疑点,却没有去深究过。

程崎对付霍雍,是因为茅子苓。

程崎接管林曾青的笔名st在外网发帖,从前期看,好像针对的是陈凌、林曾青和茅子苓的故事,可是到了后期,却从针对廖云川、霍雍,一直发展到如今的霍家,以及霍家过去的黑历史。

但问题是,程崎和霍家并没有仇。

霍雍已经死了,茅子苓的仇报了,以程崎的性格本该收手,但为什么st仍在继续爆料,而且桩桩件件都开始指向霍廷耀?

如今想来,其实程崎在帮助陈末生接近许景昕这一点上,他就已经是在多管闲事了,他自己也说是帮忙。

那么,他是帮谁的忙,只是陈末生和林戚么?

不,陈末生和林戚没机会接触程崎,更不要说还能让程崎出人出力,一度踩线,还险些把自己搁进去。

这中间,一定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要么就和程崎有深刻的交情,要么就给出了足够的理由和条件,促使程崎去帮他。

他还是直接指向霍家的钩子,不仅勾住了几条看似不相干的支线,还和霍家有着深仇大恨。

若非如此,他何必布这么大的局,挖出这么多秘密,这些东西一旦坐实,哪怕是轻判,霍廷耀最少得坐二十年的牢。

他就是要把霍家往死里弄。

再看此人过去的手段,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循序渐进,如此周密的安排,作为主脑,他的智商和阅历一定不浅,还很有耐心。

最主要的是,周珩也曾身为局中人,她对此深有感触,知道要撼动一个企业帝国有多么艰难,更不要说连根拔起了,那必须方方面面都兼顾到,还要有怎么都洗不掉的证据。

在接触证据核心这方面,她是不如这个人的,那时候许家和周家都防范她——虽然到今天她才明白,那是他们怕她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狱。

而霍家的这个“背后灵”,不仅接触核心,还掌握要害。

他绝不可能站在外围,一定是霍家父子非常信任的人,还要在霍氏集团或者霍家父子跟前多年,否则连皮毛都沾不到。

想到这里,周珩皱了皱眉,脑海中毫不意外地跳出来一个人——韩故。

当然,也可能是霍氏集团里的其他人。

但是要能接触霍廷耀,又能游走在霍骁和霍雍之间,无论他做什么事,霍家父子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而且一直被当作心腹对待……也就只有韩故了。

她原先还觉得奇怪,她每次电话,韩故虽然能随传随到,可说到底,韩故对她的“殷勤”可远不如对霍家父子。

她有一度几乎以为韩故要认霍廷耀当干爹了,毕竟连亲儿子都没做到他那么孝顺。

如今再看……

如果真是他,这倒是一个意外收获。

周珩越想越笃定,越想越兴奋,再加上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已经没什么困意了,她索性就从包里翻出纸和笔,靠着床头梳理起来。

只是这第一笔,却是落在二十几年前开始的某个聚会传统上。

顾承文、霍廷耀、许长寻,都是这个聚会的固定成员。

顾承文,江城当年的地产大亨,被顾瑶大义灭亲。

霍廷耀,做化工起家,小儿子惨死,大儿子刚苏醒,如今是腹背受敌。

许长寻,前方梁峰,后院许景烨,长丰集团正站在悬崖边。

这几个人都做过黑心生意,肯定有一大部分黑钱通过许、周两家来洗白。

再者,自从前副市长因贪污腐败坐牢后,新上任的副市长这些年一直在追究已经被洗到海外的黑钱,据说有一部分已经回来了。

但上面并不满意这个数字,任秦副市长仍在追究旧账。

至于金额多大,周珩虽然没数,但她看过周楠申留下的和霍家有关的资料,又想到海外那三个金融大佬,对于钱的去向已经了然于胸。

而眼下的局势也变成了,秦副市长要追回巨额资产,程崎对梁峰,许景烨对许长寻,韩故对霍廷耀……

有意思。

周珩笑了笑,随即很快拿出老爷机,发了这样一条短信:“韩故,认识么?”

不会儿,程崎回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霍家的生死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等于回答了她的所有疑问。

周珩不再多言,又看了眼时间,还算早,便躺下来休息片刻。

只是眼睛虽然闭上了,思绪却还在转动,就这样翻来覆去将近两个小时,时间来到零点三十分。

周珩发现自己失眠了。

……

周珩先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就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发呆。

她还没有告诉许景昕一号走了。

她若说了,以许景昕的面子和为人,多半不会开口留她。

可如今留下来了,一号若是不出现,一两天还解释的过去,时间长了呢?

其实现在就两条路,一条,她挑破窗户纸,另一条,等许景昕提出来。

周珩顺了顺头发,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先去探探?

利用“一号”的嘴,再推他一把?

这个念头周珩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只是凭着一点冲动,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仔细想了了,怕是就不会这么做了。

扮演周琅她习惯了,扮演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她没给自己犹豫和思考的机会,很快走出浴室,在经过床铺的时候,还不忘捡起一个枕头。

她特意没有穿拖鞋,就像一号一样光着脚,随即就理所当然的越过走廊,去推许景昕的房门。

楼道微弱的灯光,随着门板开启而涌入房间。

周珩将抱枕揽在胸前,用后脚跟踢了下门,走向那张床。

床上有个鼓包,听到动静,那鼓包也动了,先是去开床头灯,随即坐起来。

周珩回忆着她在监控里看到的一号的表现,直接踩上床盘腿坐下,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眼里还残留着一点睡意的许景昕。

周珩清清嗓子,这样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来看看你。”

许景昕好似并未注意她的不自然:“这几天你怎么样?”

周珩皱着眉,略带苦恼地摇头:“不太好。”

“因为许景烨?”许景昕又问。

周珩轻叹,语气中多了一点委屈:“是,也不是,我其实不太愿意出来见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见。”

许景昕看着她,忽然又问:“那周珩呢,最近她都经历了什么?”

周珩故作茫然:“奇怪,你怎么不问她?你怕她不告诉你?”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许景昕说。

周珩停顿了一秒,为他的洞察力,随即又道:“那你为什么不再等等?”

“因为我……”许景昕抬了下眼,“现在就想知道。”

周珩暗暗吸了口气,按捺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别开视线,说:“倒的确经历了一些事。”

许景昕问:“比如呢?”

周珩想了想,捡出一件,却是轻描淡写:“比如,她已经知道是许景烨给梁琦喂了毒药。”

但这话却成功地将许景昕的注意力转移了。

“是他……”

周珩点头,不紧不慢地将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那时候我只有十一岁啊,怎么可能是我干的。但梁峰不知道许景烨去了两次啊,他就认定了是我。”

“还有呢?”许景昕又问。

周珩说:“还有么,我告诉她,是我‘杀’了周琅。不过我也是因为要自保。”

许景昕倏地看过来,眼里除了惊讶,还有一闪而过的了然。

周珩腿有点麻了,换了个姿势,又问:“我会坐牢么?”

许景昕说:“那要看有没有故意杀人的因素在。绑架案不是你策划的,你是受害者,你是在被绑架期间遭到暴力对待,在认识到自己的生命会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出于自卫杀死对方。定罪的可能性很小。”

周珩仍在模仿一号的口吻:“是啊,我当时还是未成年,而且我的身体和精神都有病。”

许景昕又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周珩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了想,便叫了声:“景昕哥哥。”

那个瞬间,许景昕的瞳仁出现了细微变化,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你叫我什么?”

“景昕哥哥啊。”

一阵沉默。

许景昕眼底多了丝笑意,忽然说:“我看过一些案例,上面说分裂出来的人格除了起到保护作用之外,它们也会有自己的心愿。有人满足了愿望,就会融合,或是消失。”

周珩一时不解他怎么把话题引到这里:“是么,所以呢?”

许景昕:“所以,你的心愿是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我们替你完成。”

周珩半真半假地问:“你很想赶我走么?是讨厌我,还是怕我影响她?你这么在乎她啊,这样是不是太偏心了,我们是同一个人呐。”

许景昕眼神深了些,语气未变:“你之前说,你想见程崎,我们让你见了。你又说要许景烨平安回来,他也回来了。根据你的情感经历,我想你真正的愿望是和许景烨做个了断。除了他,你跟别人也没有情感纠葛。”

周珩瞬间不说话了。

许景昕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平静地回望。

直到周珩问:“你真的要赶我走么,为了那个周珩?”

两人的眼神拉扯了片刻,也不知道许景昕是怎么想的,终于像是妥协一般,轻叹道:“真的。”

周珩终于满意了,她笑了下,正打算告诉他一号的事。

可就在这时,许景昕却皱了皱眉,先是流露一丝不耐,随即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来了句:“既然没别的事,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周珩的笑容瞬间消失。

许景昕没再说话,径自躺下,还将棉被盖好,一副送客的模样。

周珩自然不好再留,就抱着枕头走向门口。

等她走出门口,再回头看,房内的灯也黑了。

周珩却站在走廊中间不动了,后知后觉的琢磨出一点不对。

她思忖了几秒,便又回到门前,朝里看了眼,观察着床上的鼓包。

直到她注意到一丝不对。

周珩最终还是原路返回,靠近那张床,等来到床尾,才确定那鼓包有一些细微动静,刚才并非是她的错觉。

这会儿好像还能听到许景昕不稳的呼吸声。

她立刻上前,来到床的一边,借由微弱的光看到许景昕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棉被紧紧裹在身上。

而他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身体却仍在颤抖。

这是……戒断反应?

周珩在床边蹲下来,一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睁开眼,只说了句:“去睡觉。”

周珩却没走:“你难受多久了,刚才一直在死撑着?”

许景昕又闭上眼,吸了口气,平复着呼吸说:“我一会儿就会好,你去睡觉,明天我就没事了。”

周珩却好像没听到,坐到床沿,问:“这几天都会这样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痛苦?”

许景昕说:“我吃了药,有些帮助,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话虽如此,周珩却听到他声音里压抑的抖动。

他看上去很疼,又好像很冷,他的额头一直在冒汗,摸上去都是凉的。

周珩静了片刻,像是终于下了决心,径自挤到他旁边,扯开棉被的一角。

许景昕虚弱的睁开眼,眉头已经打结了:“你……”

她知道,他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对抗那些痛苦,根本无暇顾及她。

周珩也没给他反驳的机会:“你留点力气吧,别管我做什么。”

她挨着他躺下来,将棉被拉好,双手去搂他的身体。

许景昕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都在冒薄汗,可他的意志力尚在,还能自我控制,并没有到失去理智崩溃的地步。

一开始,他没有去碰周珩,只是任由周珩抱着,到后面他大概也是难受极了,忘了自己在哪里,不自觉地抱住身前的温暖,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分一些出去。

周珩知道他可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却一直在小声跟他说话。

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仅仅靠说话似乎效用不大。

中间有那么几分钟,许景昕的神志已经有些飘忽了。

周珩就轻轻哼起一首童谣。

那熟悉又陌生的旋律,来自她幼年的记忆,就和那个八音盒里的一样。

周珩没有去看时间,只感觉到当那最痛苦的十几分钟过去之后,许景昕的抖动终于变轻了,肢体也逐渐松懈。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可她却能从他的呼吸频率感受到,他的意识正在逐渐回来。

这……算不算是熬过去了?

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还是一样的轮回么?

周珩一手去梳理他后脑的头发,随即就感觉到那双落在她肩背上的手动了。

半晌,低哑的嗓音在她胸前响起,他的呼吸滑过她的锁骨。

“阿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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