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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1 / 1)

可现在祁凌在他身边,相当于提供了无数可能。温暖的可能,不必独自面对的可能。祁凌没说话,把狄初拉进房间里,反手关上门。“我睡你沙发就行。”狄初说。“别蠢了,沙发上全是东西。”祁凌从后面轻推他,“睡床吧,暂时将就下。”狄初也没多余的反应:“你睡里面还是外面?”“看你。”半响,狄初钻进被子里,在里边躺下了。祁凌房间的空调开得有些低,睡觉不盖凉被还挺冷的。今晚两人都有些奇怪。狄初都在自己床上躺好了,祁凌愣是没生出任何一点多余的想法。满脑子狄初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都不知道。狄初没睡着,祁凌也没睡着。两人就这么背对背躺着,后来祁凌实在忍不住:“那个……”“我做噩梦了。”狄初说。这一下整得祁凌措手不及,张张嘴干瘪瘪地说:“什么样的?”“很多血,很多人,有的记不清了,有的总是重复。”“多久了?”“有段时间了。”祁凌心里堵得慌,转过身来盯着狄初的脊背。黑暗中一切都影影绰绰,窗外传进来的灯光像薄雾似的缓缓摇荡着。“初,咱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祁凌说,说得没底不抱希望。狄初果然没应声,眼睛有些疼。许久过去了,人们都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可现在狄初终于明白这些都是空谈,很多时候,往事会自行爬上来。按不住的。“祁凌,”狄初背着他,说得很颤抖很轻微,“给我唱首歌吧。”“想听什么?”“随你。”祁凌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将手攀上狄初的后颈,指尖穿过他的头发,轻轻摩擦着微冷的皮肤。“我要——你在我身旁 / 我要——我为你梳妆 / 这夜的风儿吹—— / 吹得心痒痒 / 我的情郎 /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这是狄初第一次清晰地听到祁凌唱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没有任何配乐,清清浅浅地吟唱,像是在念着最美的情诗。这样的歌声荡在房间内,似乎谁人于碧波上驾一扁舟。风声温柔,一字一句在心上敲击。“都怪这月色 / 撩人的疯狂”“清风朗月,辄玄思度*?”狄初忍不住打断了祁凌的歌声。“比这个深得多。”祁凌放在他后颈的手轻轻揉捏,“初初,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费洛蒙*。”“你还懂这个?”“操,我没那么无知。”“嗯,你能个儿。”狄初轻笑,“继续唱吧。”祁凌把被带偏的情绪找回来,继续轻声唱。“都怪这guitar / 弹得太凄凉/噢我要唱这歌 / 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狄初不得不承认,祁凌这首《我要你》,唱得太深情了。几乎都让人信以为真了。狄初下意识咬唇,心底泛起一阵阵难受。太艰难了,这样的选择。祁凌声音里透出的“为你,千千万万遍”令他难安。十七年过去,今天泪水才泉涌而出。“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我为你梳妆”祁凌还在唱,狄初翻过身来,同他面对面。“都怪这月色 / 撩人的疯狂 ”狄初轻轻往祁凌那边靠去,寻了个安稳舒适的姿势,将头埋在祁凌的锁骨处,没动了。祁凌依旧慢慢唱,像在安慰他孤寂沉痛的灵魂。祁凌伸手将狄初的肩膀揽住,感到脖子边一阵温热的湿润。“我要唱着歌 / 默默把你想 / 我的情郎 /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狄初伸手抓住祁凌的前襟,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祁凌缓缓唱着歌,下巴在狄初的头顶轻轻蹭了蹭。“这夜色太紧张时间太漫长 / 我的情郎我在他乡望着月亮。”“我要——你在我身旁……”狄初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祁凌唱歌的声音慢慢减弱。最后只唱到——我要你在我身旁。祁凌轻轻揉着狄初的后颈。乖,睡吧。再也不会做噩梦了。作者有话要说:心肝儿可以把《我要你》这首歌搜出来,边听边看哈哈哈注:“*”1 “清风朗月,辄玄思度”——《世说新语》 刘尹 后世人常用来比喻美好的友情。2 费洛蒙:简而言之一种每人独有的气息。动物界包括人类等同物种之间相互沟通费洛蒙,营造出交配间自然舒缓的融洽气氛(幼儿不适宜)。啊啊啊啊啊啊啊!!!狄大爷你听到没?祁大爷在唱啊!他要你在他身旁啊!you ! kiss ! !!now!第24章翌日清晨,祁凌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空的。有余温的。祁凌没动,缓冲了几秒才睁开眼睛,哎嘿,真·拔【哔】无情!不过要是自己先醒来,估计也会继续装睡。昨晚那出画风太离奇,整得两人今早不一定都想在床上看到彼此的脸。怕是要打一架,杀人灭口保守秘密!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祁凌心底轻笑两声,往狄初昨晚睡的位置挪过去,把脸埋在狄初睡过的枕头上。是这种味道,祁凌想,干雪松般混着木质芬芳的气息。令人安定,有自由的味道。就像狄初这个人一样,剖开表面的不羁来讲,他是温柔而自由的。祁凌留恋地趴在枕头上,静静地呼吸了会儿属于狄初的费洛蒙。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要见到这个人才能缓解心中的渴望。祁凌穿着睡衣往客厅溜达,经过狄初房门时往里看了眼,没人。厨房传来扑鼻的香味,祁凌改了路线,走向厨房的空档里抽了几秒想想开场白应该是怎样。不过等祁大爷站在厨房门口时,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来话。狄初同样穿着睡衣,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的一长截小臂白净细腻。身后铺天盖地的晨光从窗外流进来,衬着狄初明眸秀眉的一张脸。齐肩的黑发尖儿上挂着金光,拿着勺的手指修长。饶是宽松地毫无款式的睡衣,都被他穿出了范儿。颠倒众生的范儿。“众生”即祁凌。“我在怀疑祁迟那小子是不是批发买的睡衣。”祁凌把眼前的画面在心里又咂摸了一圈儿,盯着狄初想了个烂话题。狄初瞥了他一眼:“不用怀疑,很明显就是。我们仨的睡衣一模一样,你该不会才发现?”“哦,没注意。”祁凌耸肩。平时都是在房间换好衣服才出门,今天这样穿着睡衣到处晃悠的悠闲并不多见。狄初慢慢搅着锅里的粥,说:“我给缺心眼说我俩一起请假,他同意了。”“你管老大叫缺心眼?”祁凌笑笑,“老大该多伤心呐,好不容易来个愿意捧在手心的花骨朵,哎嘿,没想到花心是黑的。”“大清早又找打是不是?”狄初嘴上骂着,偏偏跟个傻逼似的笑起来,“缺心眼没被你们气成失心疯说明心理素质够强大,我这点算个屁。”两人之间只要有一个先笑起来,另一个人也就忍不住:“你要学着揣摩老大的意图,他对你这么好肯定是有原因的。”“是啊,对我这么好,”狄初想着明天比赛即将变成裸奔大猩猩,“他是想我死。”祁凌趁着狄初盛饭的空当洗漱完毕,回到餐桌前又发现两人特默契地换了衣服。一人一件黑t恤,灰色运动休闲裤。品味还挺像的。“坐着吃吧,小菜不辣。”狄初把筷子放在祁凌的碗上。祁凌没搞懂从今早起床开始,为什么俩人之间的火气莫名就撤了。偶尔斗两句,也不会再进一步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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