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的心思，徐暖不知道，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听说，自从杀了人，你的日子却越过越好了？不仅改名换姓，上了新的学校，每个月还有额外补贴？”刘阳脸色一白，连忙否认，“没有，没有这回事，我没有去学校。”徐暖歪着头，认真地盯着刘阳，“可是我知道的，好像跟你说的不一样呢，你的父母，不也是因为你，还给安排工作了吗？”刘阳只有十岁，可是该懂的都懂了，徐暖的不满，他自然也看出来了。“没有，我父母的工作是因为泥石流，家被毁了，人家看我们可怜，才给他们安排工作的。”徐暖没有继续追问，话锋一转，“泥石流，我记得，你父母还是人贩子吧？怎么，现在的人同情心都这么泛滥了？”刘阳心里一咯噔，急忙辩解道，“不是，我的父母不是人贩子，他们跟那些人不一样。”徐暖再次一笑，意有所指，“不一样，那是因为，知情的人都死了吧？”证据没有了，警察都管不着，徐暖根本不能定他们的罪，想明白这一点，刘阳心中大定。“我没撒谎，你相信我，他们不是人贩子，不是。”“这样一说，你们还挺无辜的啊。”话音刚落，徐暖操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砸在刘阳身上。见徐暖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刘阳的父母顿时就急了，着急地往刘阳那边挪。徐暖顺手就将手中的椅子砸了过去，这下子，没有人再吭声了。打完人，徐暖拍了拍手，瞟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刘阳，讥笑道，“小孩子，小孩子就不会撒谎，不会杀人了？你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吃你那一套？！”说着，徐暖凑到刘阳耳边，充满恶意地说道，“再说，你是小孩子吗？”“你可是杀人犯啊，是一个亲手终结别人性命的恶魔呢。”刘阳压根没想到，徐暖会突然间动手，被打得有点懵，再一听徐暖的话，整个人都傻眼了。不过，还是下意识反驳道，“我不是，不是。”“不是吗？”徐暖一边说，一边拎起椅子再次砸了下去，“你是说你没杀过人，还是说你不是一个魔鬼？”椅子砸在头上，脸上，特别疼，身边一向充当保护者的父母，此时却一点也没办法帮到自己，刘阳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我是，你说得对，我是，求你别打了，别再打了。”徐暖丝毫没有动容，冷然道，“你是什么，说清楚。”刘阳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委委屈屈地说道，“我是杀人犯，我是个恶魔，求求你，别再打了。”然而，徐暖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刘阳，手里拎着不知何时断掉的椅子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着这个样子的徐暖，刘阳彻底崩溃了。得知自己害死了林晓溪的第一时间，无疑，刘阳是很害怕的，可是，因为年纪太小，他很快就被释放了。周围不是没有指责，责骂他的人，可是，那些话语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刘阳压根就不在意。再说，事情再网上曝光之后，他们一家人换了个地方，日子越过越好，他就更不在意了。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徐暖，再次让他想起被抓走当夜，心中的恐慌。徐暖手中的棍子每敲一下，刘阳的心就是一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着刘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徐暖冷漠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喔，你错在什么地方了？”“错在什么地方了？”刘阳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徐暖，他错在，就是不该小瞧面前这个女人吧？第一次见到徐暖时，他妈妈拿着林晓溪的电风扇，从徐暖手里换回了50元钱，当时他就觉得，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好接近，却意外地好欺负。特别是当村里好多人都拿出林晓溪的东西跟她换，而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只知道用钱来换的时候，刘阳再次加深好欺负这个印象。虽然，后面又来了一个长得看起来好欺负，却偏偏很凶悍的女人，将村里好多人都打伤了，刘阳也只记得这个女人哭得委委屈屈的样子。所以，被释放的那天，听到徐暖的质问，他对着落单的她，说了一句，“呸，警察都管不着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现在，这个女人真的来杀他了，是报应了吗？想到这里，刘阳身子一抖，眼里闪过一丝畏惧，“我不该为了手机，将她哄出去的。”徐暖点了点头，手中的棍子依旧没停，“还有呢？”还有，刘阳转过头，有些愧疚地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坦白道，“他们的确是拐子，我知道，他们拐卖过哪些人。”听到这里，徐暖总算有点兴趣了，放下了手中的椅子腿，“拐卖过哪些人，你具体说说？”刘眼见状，松了一口气，“第一个拐卖的是我姐刘芹，他们嫌弃她是个瘸子，三千块钱就把她卖给山里一个老头了。”自己的女儿也卖？徐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却还是冷冷地瞪着刘阳，“继续。”话一开口，刘阳根本不敢看自己的父母，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第二个是赶集碰到的一个小男孩，他们把他迷晕了带回来，卖到我们隔壁马湾村，一家不能生儿子的人家，给他们当儿子了。”“第三个，是个来我们这边旅游的小情侣，那个男的被我爸推下山崖摔死了，女的迷晕了，卖到更深的山里去了。”“第四个，是刘军他们带回来的，长得很漂亮，本来我爸想留下的，不过我妈没同意，偷偷将人打了一顿，卖给几个光棍了。”“第五个，……”徐暖没喊停，刘阳就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直到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其他还有没有被拐卖的，我就不清楚了。”徐暖点了点头，全程刘阳都没怎么停歇，应该没说谎。“我很好奇，这些事情，你父母应该都是瞒着你做的吧，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下子，不光是徐暖，刘阳的父母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