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跟你过去一趟看看吧。”
张浩宇不想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出事，一咬牙，假装自己感兴趣，想先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方亮咧嘴一笑，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拒绝，上学那会儿就你胆子大，其他人都是怂包。到时候我联系你！”
当天晚上九点多，方亮果然给张浩宇打了电话。
“小宇，我现在在桥边，你赶紧过来，我等你一起去。”
方亮骑着一辆摩托，接了张浩宇之后顺桥骑往纺织厂去。一路上没什么人，小县城的居民总是睡得很早，夜里连灯都没几盏，只有风一遍一遍刮过两个人的耳边。
“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
眼看着纺织厂那废弃的庞大建筑，像一只怪兽一样越来越近，张浩宇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种地方说起来不吓人，真到了深更半夜还要往里走的时候，确实很挑战人的心脏。
方亮在厂门口把摩托停下，在这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车后备箱敞开着，只等方亮把箱子搬进去。
“你怕什么？”方亮说着，轻车熟路就往厂里走。
张浩宇当时却不敢走太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看着周围的环境，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当年这里收出来的尸体并不多，很多人都烧得跟建筑、土地粘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我小心地调整落脚的位置，生怕踩到不该踩的。
深夜的月光照下来，杂草、土包到处都是，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林立的野坟。
“你那箱子在哪儿啊？”
“我当时大声喊，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因为方亮是真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根本找不到。”
“亮子？亮子？”
“我喊了好多回，回答我的是方亮的一声惨叫。我吓得赶紧往那边跑，看到方亮靠在半截墙边坐着，右手软软地垂在地上。”
“兄弟，你赶紧回去吧。今天出了点问题，下次再找你一起干这活儿。”他说，尽力掩饰右臂的异常。
躺在地上的方亮吓坏了张浩宇。
张浩宇看出他好像受了伤，不想自己离开，但是刚想说什么，另一个方向上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还有一声“救命”。
张浩宇立刻回头看去，可视野里什么也没有，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像人的影子。
感到有些奇怪的张浩宇再回头想和方亮说，可眼前的矮墙边哪里还有人？
“那时候，我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住了，我颤着声音问：方亮，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我，地面上只留下一片深黑的血迹。”
“从这一大滩往外，还有拖拽的血印子伸延出来，蜿蜒向无边的夜色，和兽嘴一般的废厂深处，我真的害怕，我根本不敢跟过去。”
“我顶着打颤的上下牙，最多也就敢再问了一次。这一次，能听到方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往里走，你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