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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六)(2 / 2)

却被一刀贯穿了小腹,一截刀刃随之透体而出。

“咳”西鸟羽进介猝不及防,当即一丝血线顺着嘴角就滑了下来。

“蠢货?”禅院直哉激动地喊了一句,一双凤眼愤怒地看着他,“现在你给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谁才是蠢货!”

禅院直哉握着刀柄,距离极近地看着那张忧郁而冷淡的脸,却意外地没有在他脸上寻见任何愤怒的神色。

西鸟羽进介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没有料到这一幕,迟迟没有回应,仿佛贯穿他小腹的不是什么太刀,而是禅院直哉锋利的眉眼。

他褐色的眼眸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一层蒙蒙白光,看着禅院直哉的目光就像在看着什么极遥远的陌生人。

禅院直哉被这神情看得大脑倏然一清,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猛地回过神来,却只能嘴唇蠕动几下,沉默地看着西鸟羽进介。

两人在月下相拥似地贴近着彼此,却是以一人贯穿另一人为结局。

过了好一会儿,西鸟羽进介才睫毛颤了颤,语气极轻地说了一句话:

“——————”

禅院直哉脸色瞬间煞白。

禅院直哉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去的事了。

自从他回到禅院家后,大家都惊叹夸赞他竟然能击败西鸟羽进介。

但之后的事,那天晚上西鸟羽进介对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他去问其他人,他们也总是先是一脸惊愕,然后便陷入沉默,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

于是禅院直哉……禅院直哉也不再敢去想当时西鸟羽进介说了什么了。

他恍惚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手臂一阵刺痛,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动。”一个清冷的声音不悦道,按住了他的手臂。

禅院直哉低头,正看到西鸟羽进介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自己上药,裹上纱布。

他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上衣也早被脱下,一圈圈绷带缠在他胸口,看包扎的手法,十分熟练。

禅院直哉沉默。

这是过去的西鸟羽进介不曾会的东西。

横滨,把西鸟羽进介给改变了。

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

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仅仅是那一刀吗?

——是身份。

他是主,西鸟羽进介是仆。

一个注定要为家族而利用另外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也注定不甘而反抗。

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这段友谊。

在注定要到来的利用面前,这份情谊太天真,也太可笑了。

西鸟羽进介为禅院直哉包扎好了伤口,整个过程禅院直哉都很安静。

除了做噩梦的时候情不自禁挣动了几下,醒来后又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很反常,和禅院直哉嚣张闹腾的性格不符,室内很安静,柔和的烛光凝结成水一般温柔的寂静。

像是酸涩的泪在静静流淌。

西鸟羽进介努力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他为什么要替差点杀死了自己的人担心。

何况禅院直哉,习惯了当他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根本不是那种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人。

西鸟羽进介一边想着一边捏着药瓶往外走去,然而走到门口,他却状似无意地回过头来,看着坐在桌前的禅院直哉道:

“……趴在桌子上睡,你明天就要浑身酸痛了。”

“你什么意思?”在关心我?

禅院直哉似乎是因为受伤了的原因,看起来有些虚弱。

然而西鸟羽进介又别回了头:

“什么意思?呵,我是在告诉你,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你在做蠢事的事实。”

连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经验都没有,娇生惯养。

说完西鸟羽进介转身就走,禅院直哉却起身叫住了他:

“西鸟羽!”

西鸟羽进介顿住脚步,微微侧头,蹙眉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那天晚上,在横滨郊外……你对我说了什么?”禅院直哉强忍着心头不断翻涌出的恐惧,一字一顿倔强地对西鸟羽进介说道。

西鸟羽进介一下子捏紧了药瓶,回过了头。

“禅院直哉,你什么意思?”西鸟羽进介闭了闭眼睛,“你……你想我把那话再说一遍?”

“一切早就变了,西鸟羽,”禅院直哉在他背后颤声道,“是时候真正做个了断了。”

“你与我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那种天真的梦,就让它随风飘逝吧。

西鸟羽进介身形猛地一颤。

“你想听?”他手一抖,手中的药瓶掉到了草地上,沾上了泥土。

“我需要你说出口。”禅院直哉的声音充满干涩。

“你这个胡思乱想的笨蛋!”西鸟羽进介猛地回头朝着禅院直哉怒吼道。

他的褐眸在月光下似乎蒙着一层不真切的泪意。

“那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禅院直哉也红着眼睛对他喊道。

西鸟羽进介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他似乎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声音里却带着颤抖:

“很好,禅院直哉,你很好!你想再听一遍?那我就成全你。”

禅院直哉也踉踉跄跄走了出来,扶着门框,看着西鸟羽进介,心头充满了汹涌的酸涩,一时不知道悲伤更多还是恐惧更多。

“禅院直哉,你听好了,”西鸟羽进介红着眼睛,带着一种尖锐狠绝的语气颤声道,“从此以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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