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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哎呀,这是怎么了,不就让你送送小陶,搞得一身湿……赶紧过来擦擦,别着凉了。”胡大爷刚从鸡圈摸了两个热乎乎的蛋出来,看到周福临这般模样,差点儿把手里的蛋掉到地上,拿帕子给他:“阿盼风寒才好,你又赶着染上,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照顾得过来。你说,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儿不爱惜身子呢。,”唠叨半晌,周福临都不搭话,只往灶房去,沉默地把柴火塞进洞里,取了火折子,准备烧水。阿盼举着一个沙包跑出来,喊了一声哥哥,周福临勉强应了声。阿盼和胡大爷面面相觑。“那个,福临啊。”胡大爷小心地走到他身后,还帮着递了根木柴,“和小陶……陶大夫闹得不愉快?”“没有。”周福临摇头,只是忽然心里堵得慌。金四儿那话也有道理,他把自己的事都同陶青说了,连他没有和前面那个妻主洞房也如实告知,不就是想坦诚些么。但他发现自己对陶青,还一无所知。这个人为什么喜欢他,从何处来,会不会在这里安家,是否愿意接纳阿盼和胡大爷,她的家人是否会接受他……陶青说心悦他,这种心悦又会持续多久呢,周福临怕自己答应后,得到的是一场空。失败过一次,就对感情乃至终身之事更为慎重。莫名地,有点难过。倘若爹娘还在,也许他就能自信地选择将来的妻主,也许一开始就不会嫁进那个庄户人家。周福临擦干脸,沐浴后喝了一碗胡大爷煮的姜汤,抱着弟弟,给他讲故事。看似平静,但饶是阿盼也看出他的低落,乖巧得不行,都不需要哄,自个儿闭上眼睛睡了。拍着弟弟的背,周福临也打算睡觉,忽然想到自己的名字。母亲是读过书的,却给他取了一个如此朴实的名儿,蕴含了她对自己的喜爱与真切祝福。福临。福什么时候到?翌日,他昏昏沉沉睡醒,说话带了鼻音,阿盼的小手摸向他的额头,惊讶道:“哥哥也病了。”阿盼下了床,光着脚丫去找胡大爷。“穿鞋……”周福临还没来得及叮嘱,就见弟弟消失在眼前。随即胡大爷进来,“嗐”了声,“我就说嘛,你自个儿什么身子骨,你不知道啊?大雨天的,有伞也不撑。这下好了,生病了,舒服不?”嘴上埋怨,胡大爷还是给周福临塞了两个鸡蛋:“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剩的草药,再给你煮点汤,今儿就别出门了。我再去叫小陶……”“别去。”周福临面对着墙,裹得严严实实,乌黑的发散在枕头上,唇色泛白。他鸦睫轻颤:“不许叫她。”不想再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他依赖她太多次了。“为啥不叫她,人家是大夫嘛,就算你和她吵架,病总得看。你这孩子,这会儿倒是犟起来了。”胡大爷叹了口气,搞不懂。周福临坚持:“过两日病便好了,不过是受凉而已。”胡大爷犟不过他,只好口头答应,晚上,见他症状并没减轻,还是告知了陶青。见她的时候,神情严肃:“小陶,你昨日怎么惹着福临了,他一路淋雨回来,心事重重。我知道他脾气不好,但你俩争执时,能不能多让着些……”美滋滋买了食材,准备到胡大爷家吃饭的陶青:“???”作者有话要说:陶青:我没有啊,我冤枉……下章开甜第十八章 病弱美男图陶青拎了一条鱼,正要朝着胡家走,正巧撞上了前来的胡大爷。被噼里啪啦说教一通,她心里很是疑惑:“周公子怎么了,分别时还好好的,我俩并没有争执或吵架。”“你俩没吵?”胡大爷来回打量陶青:“没骗我?”“骗您作甚,我要是说谎,待会儿见到周公子不就露馅了。”陶青哭笑不得,“您仔细说说,周公子昨日回来时什么模样……”听完胡大爷的叙述,陶青顶着对方依旧怀疑的目光,思量了一阵。若问题并非出现在她身上,那便是周福临回去的途中遇见了别人。倘若真有这号人的存在,对方让周福临冒着雨回家,还着凉了,据说心情也很差……陶青表示,她单方面对这人没有好感了。得知周福临生病,陶青返回医馆,说要再拿些东西,行动匆匆。看她那样,胡大爷就信了,至少对方心里还是惦念福临的。“我还是躲躲,要是福临看到我带着小陶进屋,晚上指不定怎么念叨我。”胡大爷喃喃道,朝着医馆内喊:“我有事,你待会儿自己去吧,阿盼也在家,会开门的。”陶青出来时便没见着人,胡大爷早溜了,也不知平日里看着颤颤巍巍的,为何这会儿动作这般迅速。只好独自前往胡家。开门的果然是阿盼,他先是露出喜悦的笑容,又忙拉着她往里走:“哥哥病了。”“别急,”陶青安慰他,“这不就有大夫来替你哥哥诊治么。”她先去灶房把水烧起来,打算替周福临诊脉后,立马煎药,让阿盼去看看周福临的情况。“谁来了?”躺在床上的周福临听见动静,咳嗽一声,只觉得嗓子疼,艰难地问进来的弟弟,“是胡爷爷回来了么?”阿盼摇头,张嘴要说话,又迟疑了,他知道哥哥不让大夫姐姐过来瞧的。他扯着挂在床边的红色络子,吞吞吐吐:“是,是有大夫来看病。”阿盼和胡大爷一样,怕周福临的冷脸。兄长生气的时候,没有笑容,沉下秀丽的眉眼直直地望着他人,眼睛黑黝黝的,说话轻飘飘的,却弄得人心里打鼓。“大夫?”周福临眉头一皱,下意识想到陶青,但阿盼只提大夫,没有称呼对方为“大夫姐姐”,想来应该不是她:“是你胡爷爷在外边儿请的大夫么,我都说没事了,何必花费那个钱。”阿盼没吭声,坐在床边询问周福临的情况:“哥哥还在痛吗?”周福临一噎。他的脑袋依旧很疼,喉咙也痛,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这样还真不能叫做“没事”。阿盼踮起脚揉揉哥哥的头发,如同对方曾经哄自己一般,对他道:“看大夫,吃药,很快就好了哦。”他估摸着陶青即将过来,借口说要去院子里看羊,默默退了出去。不得不说,在给陶青与周福临制造独处机会这一方面,阿盼已然在胡大爷身上学到了几分。陶青端着一盆热水进屋,正巧与朝着屋外张望的周福临对上了眼。眼前的男子将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像一个蚕宝宝,偏生并不让人感觉可笑。只因为他看上去实在脆弱。周福临面色苍白,半躺在床上,表情冷漠,唇紧紧抿着。看到陶青,他双眉微蹙,鼻尖上都是汗,汗湿了的黑发有几缕贴在额头处,屈膝坐起来,修长的手臂环住膝盖,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昨日见时,他还十分精神,今日就病得重了。陶青不待对方开口,放下盆便探向他的额头,不是很烫,反倒冰凉,又将手伸向他雪白的皓腕,专心诊起脉。“原来,阿盼说的大夫就是你么。”周福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知为何,看到她,身体更不舒服了,连同心也难受,“陶大夫,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陶青从胡大爷那儿了解到周福临回来后便心情不好,对自己还有些抵触。她将这四个字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儿,轻笑出声,“那周公子生病却不肯看大夫,是否叫作讳疾忌医?”“你先放开我。”周福临说不过她,用力要将手腕从她手里挣扎出来。已经诊好了脉,陶青自然听话地放开他。下一刻,她的“魔爪”攥住了周福临的被子,动作很快,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把裹住身子的被子拉开,暴露出男子穿着两件衣衫的纤瘦躯体。虽然穿了衣服,但这一行为还是让周福临如临大敌,他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仿佛被欺负了的小夫郎,苍白的俊颜带着薄怒道:“你松手!”“应该是周公子松手,你如今风寒症状加重,并不适合用发汗之法,不仅无法将汗发出来,还会导致寒毒入侵更深。”陶青自认为十分耐心地向周福临解释。可周福临这会儿脑子里只有“她扯了我的被子”。不管有没有穿衣服,对于男子来说,这都是一件羞耻的事。他硬是不放,同陶青僵持,直到病痛让他渐渐失去力气,还坚持着。屋内的油灯散发的光变弱。该换灯芯了。陶青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的发,弯下腰直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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