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点点头,扶着下巴,认真听着。
只听林婉儿继续道:“只是……蟾宫楼一案,你同时得罪了清流与勋贵,再加上之前的太子、二皇兄,还有因为陛下安排而离心的林党,京都之内已经没有多少你能借力的势力。”
范闲已经来了不少的兴趣,问道:“那该如何破局?”
林婉儿条理清晰,侃侃而谈道:“京都内,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两股势力你能争取——军中少壮派与下层学子、低阶官员,第二股势力,你已经通过侯季常、杨万里开始争取了,暂且不谈。”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大皇子带领的军中少壮派,他们与秦家、益州侯等老派军方不同,现在还处于锐意进取的阶段,与你有很多共同利益,再加上你在虎门关与大皇子的交情,有着争取的基础。”
“还有林党,林党因利而结,并非铁板一块,你先前已经通过任少安安排了一条路,可以继续深挖下去,拉拢一批林党当中合适的人选……”
说着,林婉儿抬头看到范闲正眸子发亮,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地声音越来越低,呐呐问道:“我、我说得不对吗?”
“不,简直太对了!”
范闲摇摇头,神情激动地道:“以往没注意到,你对朝局的理解竟深刻到了这种地步!”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以往他只以为林婉儿生长与深宫,对于宫闱心计见解独到,却忘了她的父亲是天底下第一大官僚,遗传下来的朝政争斗基因,也是不容小觑。
范闲上前握住林婉儿的手,鼓励道:“继续,你觉得我眼下最该做什么?”
林婉儿受了夸奖,两腮泛红,翘着嘴角道:“眼下……你该想办法和大皇兄谈一谈,以朝臣的身份有瓜田李下的嫌疑,可若是我以家宴的名义,请玛索索公主带着大皇兄到府上,就合情合理了。”
范闲眼前一亮,用力搂住了林婉儿:“好主意,就这么办!”
他内力腾涌,催动秋千荡漾起来……
翌日,天朗无云,秋高气爽。
益州侯宰玉龙第一时间得知了儿子被杀的消息,来不及点齐家将,跨上一匹快马,朝着京都内狂奔而来。
城外僻静处的路上,贺宗纬带着几名侍卫,拦住了他。
“滚开!”
宰玉龙暴喝一声,挥动马鞭抽向贺宗纬。
他自然认出了这位太子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然而此时的他早就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连范闲都想砍翻,如何还会在乎贺宗纬。
“嘭!”
七品修为的宰玉龙暴怒出手,马鞭在半空中直直落向贺宗纬身上,座下战马也横冲直撞,窜向贺宗纬。
贺宗纬站在原地,不避不让。
他身后,两名侍卫双拳握紧,上身衣物炸开,肌肉暴起。
二人向前一步,挡在贺宗纬身前,四只手前推,用力按在马头上,让冲势骇人的战马停了下来。
宰玉龙的马鞭落在二人身上,二人没有丝毫泄力,依旧稳稳站着。
宰玉龙没再出手,眯眼看着站在马前的两名侍卫:“有点意思。”
他方才看得清楚,这二人本来是六品修为,但在暴起的一瞬间,修为突然涨至七品,硬生生挡住了战马。
“见过益州侯。”
见宰玉龙冷静下来,贺宗纬分开面前的两名侍卫,朝着对方行礼:“贺某在此等着益州侯,是要助益州侯一臂之力,对付范闲。”
宰玉龙眼神阴冷,沉声问道:“计将安出?”
贺宗纬笑笑,转身指了指那两名侍卫:“办法,就在他们身上。”